《史前小地主》半生小白

5、第四章 袁问的决定

　　姜赫正跟同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就见袁问一手托着个陶罐，一手拎着兽皮包袱颠颠的走来。
　　“姜赫。”袁问隔着远远的就喊人，到了近前才看到还有一个人呢，忙招呼道：“哦，吉佑阿乌好。”
　　姜赫忙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他觉得今晚袁问显得有些调皮可爱。陶罐里是微温的粟米菜羹。袁问揭开包袱，把一大块肉先递给旁边的吉佑阿乌，才把那只烤鸡递给姜赫。
　　“快吃吧，还有点热的。吉佑阿乌多吃点。难得这么丰盛。”
　　吉佑阿乌听了笑着摸摸他的头说道：“好孩子，你也吃。”
　　袁问朝姜赫眨眨眼。姜赫但笑不语，转而替吉佑阿乌盛了碗羹。他见袁问满口酒气，便问：“你喝了多少？”
　　袁问笑着道：“一点点。挺烈的。”他见姜赫不动嘴，推他道，“你快吃呀。”
　　姜赫撕下一只翅膀送到他嘴边，又撕了只腿给吉佑阿乌，然后把剩的啃得干干净净。接着“咕噜、咕噜”连喝了两碗粟米羹，又拿着一只羊腿大口大口的撕咬起来。袁问喜欢看姜赫吃东西，他觉得姜赫吃饭的样子特有气势，特范，用个词形容就是“风卷残云”。他来的时候，早吃的过量了。不过看着姜赫吃的津津有味，他也跟着津津有味的把叼在嘴里的鸡翅膀给吃了。本来就吃多了，这下好了，撑着了。
　　姜赫让他靠着自己，边给他揉肚子，边听吉佑阿乌讲以前的事。其实吉佑阿乌说的那些，不知道反复说了多少遍，他都能倒背如流了。不过袁问喜欢听，他就陪着呗。没一会儿，接班的来了。
　　午夜将至，四周宁静又安详。部落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俩人手挽着手往草屋走去。月光皎洁，道路清晰。这一刻，姜赫觉得分外享受。和袁问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不知不觉已到草屋门口。
　　“弟。”
　　草屋门口的小石墩上，坐着乔姬，她满脸的郁卒。
　　“阿姐，这么晚了，你怎么坐这儿？”
　　“我……”
　　袁问拉起乔姬：“大姐，有话进屋说吧，外面凉。”
　　乔姬最终也没说出她为什么不痛快。只拉着他们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说她阿妈怀着姜赫的时候，怎么怎么样啊。也不知怎么说的就扯到袁问身上去了。乔姬像是踩到了地雷，嘴皮子一张一合噼噼啪啪往他身上招呼。
　　“你最近怎么回事，老是偷懒！我就奇怪了，总是干着干着人就没影了。偷偷跟去一瞧，你这小子竟一个人悄悄干的起劲。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藏私！你别以为自己做的隐秘，还不都是我在帮你遮掩。”
　　“我确实要好好说说你。你不想过啦，像春娥、月花那些小气人都要说人的。什么不干活光吃饭啦，又笨又懒啦……，族母很小气的，要是让她知道了，可不好。”
　　“对了，你把东西藏哪里了?就我们姜赫就给你猎了不少的皮子，怎么也没看见。弟，你说。”她站起来，满屋子乱翻。姜赫忙去制止她，乔姬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就惯着他吧。”
　　袁问看的头痛：“大姐，大姐你别翻了。我藏别的地方了。”
　　乔姬停下来：“那好，我可以不管。可你得告诉我们，你到底想干嘛？”
　　袁问松口气：“你早问不就得了。”想不到原始人也喜欢拐弯抹角。“我想离开这里。”
　　“什么？你要离开？”姜赫和乔姬都吃了一惊。
　　尤其是姜赫，他是又急又气：“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讲？”
　　看到姜赫气急，袁问忙道：“我没说不跟你讲呀。”他见姜赫满脸责怪的神情，也有点急：“我瞒着谁也不会瞒着你的。你自己想想，我做什么事你是不知道的？我真要想瞒着你，还拉着你去藏东西？”
　　姜赫想想，确实如此。但他又真的很不高兴，不过原本绷着的脸色缓和下来。袁问忙接着解释：“事实上我是今天晚上才下定决心的，之前只是有这么个想法。”
　　袁问的确是在当晚下的决定。原本他还想观望观望，心底里，他是希望这个部落能避开战争的，他也不想姜赫他们有事。而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在这里总饿不死的，晚上还能有个地方躺躺。而一旦离开，他将成为一个独行侠，生死都将成个未知数。但很多时候，一个决定——可以在瞬间被一锤定音。
　　今夜注定是个多事的夜晚。
　　当袁问一边看着火，一边盯着酒瓮的时候盘算的时候。一个正在煮汤的阿婆，忽然叹了口气 。
　　另一个帮忙的女人就问她：“这么好的日子，你怎么叹气？”
　　“难道你也发春了？”第三个出声的女人指着广场上闹得正欢的人群半开玩笑的说。
　　“呸。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没见识过的。”煮汤的阿婆又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别看他们现在这般高兴，等日子久了，就能明白那种滋味了。来了走，走了又来，始终留不住。孩子一个接一个生，肚子都生空了，心里也空落落的。除了孩子，什么也没留下。”
　　“那你还想要什么？”
　　“是啊，我也弄不明白。就是有时候想想特难受。”
　　想什么，情感空虚呗。袁问心里说里嘀咕了一句，起身去抱柴火。走动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族里的几个孕妇站在角落里，冷冷的看着沉浸在欢乐中的年轻男女，脸上表情各异。
　　袁问不由的回味方才听到的对话。听说，等到这边结束，族里也将着手安排适龄的青年们去别个部落走婚。于是他就小小畅想了一下族里男人的生长轨迹。
　　幼年的时候，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略大一点，有亲爹来认的，可以到亲爹族里住上几年。少年开始，就得做好为部落做牛做马，贡献一生，以及替别人养孩子的准备。青年，可能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了，游走于各个部落，过着种马一样的生活。年纪大了，别担心不会饿死的，孩子们会赡养你。
　　但是，难过了没有人会陪你说心里话，冷了也没人给你捂被子，病了更别想有人体贴的照顾你。始终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等死了就跟同性们合葬在一个大坑里。至此算是完整的一生了。
　　他不由得自问，我也要这样过一生。他郁闷了，不由多喝了两碗酒。
　　现在，袁问正小心翼翼的把这想法表达出来，他不指望眼前的两姐弟能理解自己。他就是想说清楚，不想姜赫误会。谁知道这俩人听完竟都沉默不语。等到乔姬走后，俩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离了这里，你打算去哪里？”
　　“走走看看再说。”
　　“什么时候走。”
　　“等把路上要用的物品准备好。”
　　“你又不会打猎，路上食物怎么办？”
　　“到时候说呗。”
　　“碰上猛兽怎么办？”
　　……
　　“我不知道！”袁问烦躁了，心情更加郁闷，“姜赫，你还想不想睡觉了！”
　　“可我就是担心。”
　　……
　　“对了，你说不想这样过一辈子，那你想怎么过？”
　　“嗯，找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建个房子，要舒服。种点地，要够吃还能存点。养点家畜，要鸡鸭牛羊什么的。再种点果树，野果子个太小也不好吃。每天睡到自然醒，自由自在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后找个喜欢的人过上一辈子。”话说古代可没法避孕，袁问想着以后被儿女缠绕和老婆身材走样的情形不由一囧。我可不想要那么多娃呀！
　　“找个喜欢的人过上一辈子。”姜赫喃喃的念着，渐渐坠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