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邪纪年》上下

6、第五章 初入尘世

　　楚天摸了摸肚子，躺在地上高兴地伸了伸懒腰，在饭饱之后，她的心情非常愉悦，下午的烤鸟肉很好吃，她到现在都还在回味。望着天空飞翔的大雁，她不禁地想到了自己的下一顿饭。是继续吃鸟肉呢，还是换点别的？至于身旁某人充满怨念。愤恨想要杀人的目光，她选择无视。
　　她的无视，使乔小兔更加愤怒。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因为近十天都没有更换，已经又脏又臭，让十分爱干净的他根本无法忍受。而身上的酸臭味更让他尽乎发狂。
　　小兔子现在根本是欲哭无泪，楚天贪嘴，所以出门的时候就背了一大盒的点心当做路上的零嘴。为了能轻松一些，兔子就拜托一向不管事的楚天背装着他们衣物的包袱。他想，反正也不是很重，用好吃的去求求她应该也就答应了。但楚天却一反常态的痛快答应，为此，兔子颇为疑惑，但也甚是高兴。
　　不过，烧了竹林离开小呆它们之后他才猛然发现，楚天根本什么都没有拿，而他们的衣物也已经在大火中烧光了！对此，楚天的解释是反正身上有钱，出去了再买不就是了，没必要背着那么麻烦。而他也就信了，没再说话。
　　果然，某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兔子在心中默默的念到。
　　因未曾出过竹林一直生活在竹园当中，他们对于外界的了解都是来自于书中所描写的。然而，十年的天灾五年的战乱，早已将世界改地面目全非。在竹园的周围，哪还有什么繁华的乡镇，唯剩下了断壁残垣长满茂密的杂草，甚至连人也看不到。就更别说去买东西了。
　　兔子不禁想到了那些红褐色的斑痕，它们在那个原本的小镇上遍地都是，而且上面什么都没有长。听楚天说那些都是人血。他想，有那么多血死的人应该很多。
　　他并没有觉得有伤心或悲痛的感觉，一来他并不认识他们，二来在这世上对他有意义的现在也唯有楚天而已。不对，应该再加上小呆和他的狼奶妈。狼奶妈已经很老，他下一次回去那个地方的时候不可能再看到它了。所以他关心的只剩下了楚天和奇怪的没有衰老迹象的小呆。而现在，他只有楚天。所以纵使对她很生气，他还是得要去照顾她。
　　拎起扔在地上的水壶，他准备去旁边的小湖打水。趁着有水，要多存点。以防最后没有水喝。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怕楚天在没水喝的时候笑眯眯地看着他的样子的，虽然事实证明那样真的很可怕。
　　然而还未站起身，他便顿住了。如今已是深秋，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落叶。人一走在上面就能听到“喀叭喀吧”的声音。现在他就听到了这种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这一片根本没有人烟。上次遇到了一伙人也是想要杀了他们二人吃肉来填饱肚子。从他们口中他才知道，现在人也被认为是一种食物，被叫做双脚羊。很形象的叫法，但也让人的心中生满寒意。让人分不清自己还与动物有什么区别。
　　身形一闪，他便已经站在楚天的身前。谨慎些总没有坏处。但即使很小心脚下也发出了一丝声音，同时前方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他们被发现了。想来对方的武功应该不会差。这么远的距离能分清自己脚下和远处的声音并不容易。
　　看了看将自己护在身前的兔子，楚天弯了弯嘴角然后半坐起身。看着前方，想了一想。最终在兔子长剑将要出鞘之时仿佛想到有趣的事情般开心的笑了笑，然后拉住兔子的衣襟向后一拽。
　　兔子的全部精深都集中在前方，并没有注意后面，猝不及防下就被拽地倒了下来正躺在楚天的怀中。
　　看到头顶满脸笑意的楚天，他觉得自己被捉弄了，十分生气地挣扎着站起来。但立刻又被拽了回去。他转过身愤怒地看着楚天，刚想说话又立刻被捂住了嘴。
　　“唔唔唔唔唔？！”
　　“乖，先别说话。我们先看看是什么人.。”
　　兔子翻了个白眼。管他什么人，先打了再说呗。费这么大劲干嘛。
　　楚天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充满诱惑地看了他一眼。
　　“想不想尽快走出这里？”
　　兔子一愣，瞬间眼中光芒四射。头点的比谁都快。天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地方。
　　楚天一副就知道你这样的表情将兔子抱住，头放在他的颈窝轻声道：
　　“他们的武功不差，想必不是普通人。我们想办法跟他们走就能快点走出去，而且路上也要方便些。你笨的一说话就全漏陷了，先闭上嘴当哑巴。”其实她还有另一种考量，那就是兔子的赤瞳。这种瞳色虽不十分特殊，但也并不常见，若是一开始就让别人看到他的瞳色，很可能会产生警惕，不利于取得信任。
　　看到前方的人走近，楚天夺过兔子手中的长剑用落叶盖了起来。有武器会让别人不信任。让别人以为他们都不会武会比较好。
　　对于楚天的极度不信任，兔子非常生气。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自己确实很不会演戏。但是对于楚天这种随时随地诋毁他的行为，他还是充满怨念地狠狠在楚天肩上咬了一口以泄愤。用力极大，应该咬出了血。
　　楚天吃痛，但面上确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表情。
　　那人一身藏青色的长袍，大约三十岁。长相平凡确不难看，反而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他看到前方的竟然是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和一个半大的男孩，也是一愣。但很快又变得警惕。江湖上并不缺少可以将成年人变成小孩模样的功夫。所以即使是小孩也不能小看。
　　面对来人探寻的目光，楚天弱声道：
　　“叔叔有事？”
　　楚天的突然开口明显让他措手不及：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楚天顿时露出惊慌的神情，面上却强装镇定。“家父去……去……去取水了。”
　　见楚天如此，那人便明白她在说谎。但看楚天他们二人的虽脏乱，却也质地良好的衣服，便认为他们可能是受难了。想想家中的子女也与他们一般大小，不禁生了几分怜悯之情。但在乱世中，至亲之人都不能完全相信，何况是不曾认识的陌生人？但他天性善良，既然遇到了，就想尽量帮帮。
　　“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楚天露出兴奋的神色，但话语却是拒绝“不，不了。我就在这里等父亲。”
　　看她拒绝，来人反而更想帮一帮“随我去吧，我们的人就在前面不远。很快就能回来。你不饿吗？”
　　楚天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手撑着地慢慢站起身来，却还是把兔子抱在怀里。因为大了兔子四岁，所以她比兔子高的多，兔子的头刚好到她的肩部,脸全部被她遮住。
　　那人疑惑的看着楚天护着怀中的人，但想到并不会与他们过多纠缠也就没有多问。.领着他们向刚刚来的方向走去。
　　楚天看着眼前的一群人，静静得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观察着这群人。这是一群都学过些武功的男子，围着一顶普通的轿子随意地坐在地上，但明显一直注意着周边的动静。看样子应该是护送个什么人。现在顺便进行休息。
　　虽然眼睛在观察着周围，楚天的耳朵却也在听着周围人的对话。
　　“老孟，拿点吃的给这两个孩子。”
　　“干饼行不？”
　　“就拿那个吧。”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纸包，又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那个人把这些都递给楚天。
　　“拿着吧。”
　　楚天犹豫了一下，然后谨慎地开口：“叔叔，能不能带我们一起走？刚才我说的是假的，我们爹娘都死了。”
　　楚天才一说完，对方立刻变了脸色。明显已经有所怀疑。
　　“我们是要保护夫人回府，所以闲杂人等不能跟随。”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缓了些语气道，“我再多给你些吃食吧，你们自己向南走几日就能到镇安城了。”
　　楚天见对方不同意，酝酿了一下声音里带了些哭腔：“您就帮帮我们吧，不然我们一定会死在这里的。爹爹就是被一伙人杀了，他拼着命才保我们离开的。我和弟弟两个人怎么可能走出这里，”
　　怀里的兔子撇了撇嘴。装的真像，有他在，总不会死的，一般人应该还打不过他。最多因为不识路在野外多转些时候罢了。话说楚天的骗功又增强了……
　　楚天明显也猜到了他的想法，用手掐了他一下警告他不准出声。然后充满恳求地看着对面的人。
　　那人应该是很谨慎的人，脸上的神色表现了他决不妥协的态度。楚天在心里撇撇嘴，准备放弃。拿过他手上的东西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声音：
　　“陈大，就带着他们吧。不过是个姑娘和孩子而已，不会出什么事。看他们挺可怜的。”楚天转身看去，才发现说话的是刚才老孟。
　　原来他叫陈大，楚天心中暗道。
　　“老孟，你别忘了我们的职责是保护夫人。其它的事不该多管。”
　　周围其它的人也随声附和，对他们来说没必要多带两个不必要的麻烦。人性本就自私。愿意帮助别人的人并不多。而且还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像陈大那样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太吵，原本坐在轿子中的人也被惊动了。一只白嫩纤细的手伸出轿外掀起了帘子。走下来一个四十来岁却依旧皮肤白嫩如少女般的妇人。
　　“怎么了？”虽然衣着很是朴素，但从内里透着一种雍容华贵的感觉。简单的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闭了嘴，鸦鹊无声。
　　陈大赶紧上前向她他们解释原委。说完又补充到：“夫人，现如今世道乱，我也是看他们可怜才想帮帮他们。”
　　那妇人听完解释，才开始仔细地打量楚天。如今的楚天已有了15岁，虽然衣着脏乱也难掩清秀俊丽的外表。看在她的眼中极为喜欢。.她膝下无子，一直以来就想收养个孩子。看到楚天便动了想收为女儿的想法。但她又想到薛府内的局面，刚起的念头就被自己打了下去。
　　“那就多给些银两让他们离开吧。”说完便转身进了轿子，却又想了想返回看向楚天怀中。
　　“这是你弟弟？”
　　楚天点了点头。
　　“让我看看你弟弟。”说完就要将兔子从她怀中拉出来。很显然对十来岁的男孩有些兴趣。
　　楚天更加用力地抱住了兔子。但这惹得妇人十分不高兴。
　　“你不是要跟着吗？怎么连你弟弟的脸都不让我见？”一个用力，兔子就被拉了出来。
　　而楚天看到的就是她看着兔子的脸愣住了。她想，她是不是想用目光把兔子烧了吃烤兔子肉，不然为什么眼里都冒火星了？直到陈大出言提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他是你的亲弟弟？”
　　她很想说是，但兔子的红眼睛明显地表现了不是这个事实。
　　“不是，他是我小时候拣到的。”顺便就将兔子拉回了怀中。女人的目光很恐怖，尤其是知道他们二人不是亲姐弟之后。兔子对于这种目光很不安。
　　妇人对于此似乎很开心，神色也变的十分和蔼，和蔼之中有一种不明的感觉，像是一种期待。但于他们就有一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你们没有其它亲人了？”
　　“恩。”
　　“那和我一起去薛府如何？”
　　楚天和兔子一起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眼前突然变脸的人，虽然很是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不管怎样他们的目的总是达到了。
　　明显的是周围的大部分人都和他们一样不解，却也有一部分好像知道些什么，带着怜悯的眼光看着他们。陈大也是其中之一。
　　被带到一角坐下，兔子才有机会发出自己的疑问。
　　“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个样子看着我？”被那样看着挺恐怖的……。
　　楚天并没有回答，这也是她所疑惑的地方。她明明是不想理会他们的，又为什么在看到兔子后瞬间改变了主意？她又仔细地看了看兔子。11岁的年龄有着一种天真可爱，但从骨子里散发的一种妖娆的美。在还未长开的脸上显得十分诱人。还有一双赤红的瞳孔，为他平添了许多妖异。若是再长个几岁，必然是祸国的妖孽。
　　但是……到底是因为貌美，还是因为……赤瞳！双眼赤瞳并不多见，但也不至于如此。
　　楚天在心里轻哼一声，管他怎样？反正越乱越精彩，越乱越有趣。她还不需要为这些担心，这是一种对自己的自信。
　　这样一想，她也就放松了心情。靠在兔子身上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