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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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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迅速、整齐,荷枪实弹的特种队伍井然而快速地集结完毕,登车,车辆顺序驶出。车内,依然一派悠然的Dearka略带调侃地低声问上司兼好友:
“对手可是‘暗夜’,这样的排场够吗?”
Yzak扬起一边的眉毛:“自己一手训练的人都没信心?”
Dearka耸了耸肩:“毕竟这是个相当特别的对手啊。”
出乎Dearka 的意料,Yzak沉默片刻后低声回答:“恐怕你要失望了。”
这次换Dearka挑高了眉,疑惑地看着Yzak。而对方微皱着眉抛出一句更让他意外的话:
“九成以上的可能,这一切只是‘暗夜’相关,而非‘暗夜’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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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Haine疑惑地注视着刚刚做了一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结论的蓝发青年。
“Yzak的话提醒了我,”
Athrun淡淡地陈述,
“当年的剿灭行动相当的成功和彻底,掌握足以引发最近一连串事件的核心技术的成员还有幸存的可能性近乎于零。而让我真正确定的是,如果真是组织有计划地进行的行动,那么在掌握如此可怕的病毒的情况下,只报复当年联系人的做法未免太不像组织的作风。”
Haine微微点头,Athrun悦耳但冷静的声音继续说到,
“后来我想起组织曾经在全国范围匿名雇佣不知情人士饲养信鸽和夜枭,并且当年的实验曾经成功将decree移植到鸟类身上过,结果病毒可以传染人类,鸟类可以携带而不病发,所以我认为这次的事件极有可能只是由于当年移植到鸟类身上的decree过了潜伏期的结果。”
见Haine陷入思索,Athrun停了下来,没有出声打断。当他想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为了组织并没有真的复活而庆幸,而是为着BOSS当年一个也许是无意的布局,竟然到了十年后还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而感到有些战栗。直到今天,他仍不时会在梦里瞥见那个人勾起的唇角。当他理清思路的时候,却仿佛还能听到那个人低沉的、带着些许嘲讽的笑声在夜风中不绝于耳……
“受害者都有饲养信鸽的习惯?”
Haine突然出声打断了Athrun的思绪。
“大部分都有,” Athrun回答。
“而没有的那几户,现场侦查时都有发现枭类的羽毛。我根据记忆请法侦人员到各地信鸽饲养户取样检定的结果,这些鸟类都携带有decree,并且处于活性期,而饲养人员身上则都有抗体。”
Haine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根据目前的线索和你的发现,我基本同意你的看法。那么剩下的,就看Yzak和 Dearka的行动来确认了。”
Haine拍了拍Athrun的肩,话锋一转,
“辛苦了,你还在被保护状态,暂时不要离开这里。”
见Athrun想要开口Haine先一步截住,
“Nicol在楼下,你不想见他吗?”
沉默片刻,Athrun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目送青年离开后,沉默片刻,Haine忽然开口:
“您为什么不现身亲自听取他的报告呢?”
Haine身后的门打开,一位有着蜜色眼眸的长者走了出来:
“不必了,那孩子……未必愿意见我。毕竟当年他的父母是在我负责的任务出的事。”
Haine深绿的眸中露出一丝无奈:
“我想您多虑了,那并不是您的错。而且Athrun从来都是个明理的孩子。”
长者轻轻摇头:
“他明理是一回事,感情上能不能接受是另一回事。”
沉默了一会儿,Haine露出少有的惆怅表情:
“也许父亲当年真的错了,他老人家只看到了Athrun的决绝、坚持与骄傲,却忽略了这骄傲与坚决背后的纯粹。他太纯粹了,所以不能把负面的负担化解,又不愿为之示弱,结果,就是心伤越来越重。”
长者也沉默了,那个孩子总是让他骄傲又心疼。一会儿过后,长者开口道:
“案子了结后,不要让他的任何消息出现在媒体上。”
至少,能给他不受打扰的平静生活吧。
Haine了然地颔首:
“是,议长阁下。”
总是能让人平静下来的琴声回荡在一楼吧内,钢琴前的绿发青年依旧散发着天使一般光芒。Athrun静静的听着,静静的看着,没有出声打断。曾几何时,夜夜失眠的他在这琴声中终于能够入睡,那个明明比他年少,当年一直是受他照顾的少年长大了。依旧如此纯净,却似乎有了比自己更广阔的内心与包容力。
一曲终了,起身时Nicol看到了站在门口的Athrun,脸上立刻浮现了灿烂的笑。回以微笑,Athrun走到了钢琴旁。Nicol从谱架上取下一页递给Athrun:
“一个朋友写了词,我很喜欢,就答应帮她谱曲,Athrun也来看看吧。”
接过歌词,Athrun放松心情边看边继续欣赏Nicol的琴声。
“Make a wish
Let it stay in your heart
Whatever it is
Do you make your wish?
Good!
Then believe it.
You will never know when the next miracle comes
Next smile, next wish
But if you believe it,you will meet it someday.
Let your heart go, let your soul go
For the possiblity, for the truth
There are magic everywhere
Just believe it.
So make a wish
Did you make your wish
Good!
Then believe it
With your own heart.
Make a wish……吗?
Athrun微微苦笑,他已不记得何时起他不再祈祷也不再许愿,何时起他已经习惯于一切只靠自己。还能有着这样纯真的信仰的人是幸福的吧。
“呐,Athrun,有人说过只有痛到麻木之后,伤才会开始结痂痊愈。”
又一曲结束,Nicol突然说道,Athrun抬头,对上的是对方了然而温暖的眼眸。
“说只有痛才能治愈伤,这是错的。”
Nicol清亮的声音继续说着,
“伤痛,不可能治愈任何东西的,因为那只是伤和痛苦而已。你知道什么才是更好的吗?是爱!当你开始觉得高估了爱的力量,就是你错误之时,对爱唯一的错,不是相信它,而是不去拥有它。”
最近以来Athrun又一次因Nicol的话而怔忪,他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他们都知道,Nicol要向他传达的,已经直达心底。眉间厚积的倦意,则被琴声轻轻驱离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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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比预期的还要顺利,不仅是Athrun提供地点的人员和鸟类都被擒获,Yzak他们还根据这些地点查获的联络地址破获了剩余的几十家信鸽站。正如Athrun和 Yzak得出的结论一样,鸟类是病毒携带者,所有人员都不是组织内人士,所有人员收入都由一笔早年创办的基金提供。而基金的运行同样是由不知情人士在进行。这一切虽然是组织建立,却也可以说是与组织无关。否则不可能逃过当年的全面围剿。
这样费尽心机培养的特殊联络网,那个人当初真的一点都没有预料到今天的情况吗?Yzak不相信,但是死无对证,现在他们能做的也只是猜测而已。
做完报告走出房间的Yzak和Dearka马上看到了站在窗边静静向外注目的Athrun,Dearka拍了拍Yzak的肩率先离开。而Yzak上前和Athrun并肩也看向窗外。
“结束了?”Athrun姿势不变,声音在夕阳中显得清而沉。
“嗯,都结束了。”Yzak知道他指的不只是报告,还有这起过程惊心动魄,结局却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案件。
虽然已经可以结案,但牵涉到十年前他们一直不愿多谈并至今还有未痊愈的伤口的那段历史,他们的心中仍然百感交集。更何况,还有那个虽然与案件无直接联系,但至今下落不明的少年。多年的办案经历,压力和复杂案情对Yzak来说早已不陌生,但他性格中的直率对于纠结的情感局面天生有着排斥。于是皱了皱眉,心下将在这个问题上帮不上对方多少忙的烦躁甩开,换了话题:
“下次找时间休假吧。”
Athrun闻言收回了视线和飘散的思绪,有些疑惑地看着Yzak线条分明的侧脸。片刻的沉默后,银发青年也将视线从窗外移到了身边人的脸上:
“一起去马累。”
微愣之后,Athrun浅浅却分明地笑了:
“你还记得?”
“嗯。” Yzak也笑了,勾起的唇角在夕阳的映衬下仿佛又有了少年时的飞扬。
马累,一个风光秀丽自然,有着一透到底的蔚蓝海水和银白沙滩的小岛。在他们年少轻狂的幸福时光里,Yzak 和Athrun曾不约而同的将这个地方选为自己最想去的地方的首选,然后为这默契,银发少年曾别扭地故意好长时间不和对方说话,转过身却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夕阳的余晖渐渐淡去,开始深沉的夜色却也掩不去同样陷入回忆中的俩人周身辐射出的快乐,并不浓重却清晰地,将两对眼眸深处从不曾改变的清澈,穿越了十年的时光后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