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隔世之陌上花开》壹偼枢笙

3、第三章 孤尘成双

　　“陌上，你为何会成为奴隶？”对于这个很特别的女孩，夏英很好奇她仅有的短暂的记忆。
　　“成王败寇。”这个问题却不是陌上可以回答的，她亦是对这具躯体的过去很感兴趣。
　　“若是刚刚我不愿带你离开，你会如何？”一个暂时来历不明的人，即使只是个孩子，夏英也没有理由不防备。
　　“这世间，最无畏的便是如果。”陌上的话衬得她有些沧桑的意味，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因为她记得曾经父亲和母亲的对话，记得曾经母亲也是这般对父亲说的，而父亲只是重重地叹息。
　　“那如果我再把你卖出去呢？”夏英不禁皱了皱眉头，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会说出这等话来？
　　“父亲不能把陌上卖了，因为陌上的卖身契已经被烧了。”在陌上的思维里，从来都没有如果，所以她也不会给别人如果的机会。
　　“为何要跟着我？”夏英竟不知如何回应陌上的话，只得转开了话题，眼睛不时地扫向陌上小小的身影，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是父亲把我救出来，陌上理应报恩。”这个理由，不算牵强，却也不能说服夏英，但陌上的心中确是如此以为。
　　“你如何报恩？”自始至终，夏英都未表明态度，这个女儿是否该要，夏英想要试探一番。
　　“陌上会一直保护父亲，一直。”陌上细嫩的声音却是异常坚定，这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你又如何保护我？”嘴角微勾，这个女童，果真有趣。
　　“陌上会学好武艺，好好保护父亲的。”陌上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夏英，而夏英竟被这纯粹而坚毅的目光一震。
　　“真的想做我的女儿？”避开陌上的目光，夏英直视着前方，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陌上重重地点头，却不知夏英想做什么。
　　“你若能替我做一件事，我便认了你这个女儿，可好？”夏英停下脚步，再次低下头看着陌上。
　　陌上知晓夏英的身份，身为暗乌阁副阁主，定是要小心行事，所以陌上只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沿着这条街一直往前，有一个藏玉阁，我看中了阁内一对翡翠手镯，其名曰‘孤尘’，”夏英指了指前方，陌上却没有看到他所言阁楼，“但这阁内手镯一向不单卖，我想要你去帮我买一支手镯，且另一支要留在阁中续卖。”
　　陌上不禁皱起了眉头，原来夏英是要考验自己，便也没说什么，只伸出了手：“父亲可带够银两吗？”
　　夏英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交给陌上：“我便在此处等你，莫要勉强。”
　　陌上点头，便松开了夏英的手，沿街走去。
　　夏英看着陌上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蒙上淡淡的笑意，却转身走进了一处马庄，这陌上若是真的完成了第一件事，那倒是自己白费心思了。
　　走了许久，陌上终于找到了那家藏玉阁，便只身走了进去，却被一个看门汉拦住：“这位小姐，可是随家中大人出来的？”
　　“不是，我来为家中小姐买些饰品。”陌上冷声开口，说着便取出了那锭银两掂了掂。
　　“那小姐请进。”见着这么大锭银子，那汉子忙让了道。
　　一进门，便有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迎了上来：“不知小姐要看些什么？”
　　“阁中可有一副手镯名为‘孤尘’？”陌上直接开口，顺眼扫了遍阁中景致，随处可见的名贵玉器，也应了这阁名。
　　“正有，小姐这边请——”那书生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向里走去，陌上也跟着他入了内阁。
　　片刻，那书生便停了下来，从木架上小心地取过一对墨色手镯，呈在陌上面前：“小姐说的可是这副手镯？”
　　“它是什么质地？”陌上不禁皱起了眉头，夏英说的是翡翠手镯，而这显然是墨玉所制，莫不是搞错了？
　　“这‘孤尘’乃是上等墨玉经雕磨而成，是不可多得的玉镯。”书生见陌生皱眉，以为陌上对这玉镯的质地不满，忙答道。
　　陌上取过移至玉镯，细细地抚摸，在玉镯的内侧确是刻着“孤尘”二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附近还有其他玉器店吗？”陌上将玉镯放回饰盒，轻声开口。
　　“玉器店倒是不少，却只此一家包揽天下名玉的藏玉阁，小姐莫不是不满意这店中玉器？”书生的语气已是不善，陌上也意识到了自己言语有些不妥。
　　“谢过公子，我要先回去禀了我家小姐，再作决定。”陌上福了福身子，有些疑惑地走出了藏玉阁，那门口的汉子见陌上空着手出来，也是拉下了脸。
　　顺着原路，陌上一个人静静地走着，莫不是夏英故意为难她？还是他借机把自己丢了？如此想着，陌上便加快了步伐。
　　远远的，夏英便看到了陌上娇小的身影，见她空手而归，他轻轻一笑，对着对面楼上的人使了个眼色，便若无其事地站在了路中央。
　　陌上还在闷闷地想着，一抬头看到了夏英高大的黑色身影，竟有些兴奋，脚步也越来越快，心想幸好他没借机离开，心中也安定了下来，却突然想要弄个恶作剧。
　　夏英是背对着陌上的，且站在路中央，陌上离他愈来愈近，却没唤他，想在背后吓他一下。
　　正是此时，陌上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马蹄声，猛地转身，发现那马跑得飞快，像是被惊吓了，而那马奔跑的方向，竟是夏英！
　　顾不得许多，陌上一边呼喊着，一边调动凌天绝，飞向夏英，在疯马将要踏过之时，陌上奋力将夏英推向路边，自己则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哀着，刚刚借用了别人的身体，可这么快就要归还了。
　　一切显得异常静谧，陌上也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缓缓睁开眼睛，面前时夏英关切而英俊的脸，他的眉宇紧紧拧在一起，见陌上睁开眼睛，竟将她一把抱起，搂在怀中。
　　陌上低头看向四周，才发现那匹马已静静地躺在地上，仿若刚刚那一切都只是幻影，陌上自己编造出的幻影。
　　夏英也是心惊肉跳的，他知道这匹马是不会踏过自己的，他只是想知晓陌上在这种情况下会作何反应，可他万万没有料到陌上竟只身扑了过来，把危险留给了自己。夏英更没有想到的是，陌上竟有那么快的速度，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跃到了自己身边！
　　他一边细细地查看着陌上有无受伤，一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和后悔，倘若陌上真的出事可如何是好？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自己怎可这般？
　　陌上看着夏英焦急地神态，竟甜甜地笑了：“父亲，你没事吧？”
　　夏英一惊，也淡淡地笑了：“唤我爹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