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焜黄华叶》平鸿鹏

25、二十四

　　二十四
　　回校后的当晚，同学们为了纪念写生时的艰苦岁月，决定去外面大吃二喝一顿。老陀在推杯换盏之际，顿觉膀胱告急，于是出去方便，饭店外面是学校的广场，广场上面有人拿着墩布在地上练书法，老陀凑近一看，他正在默写《兰亭集序》。老陀凭借着自己对《兰亭集序》的残存记忆开始帮人家校对。“哎，兄弟这里少了一个‘日’字。”那人看了他一眼并不予理会，老陀见状心有不甘，想，“我得给他加上。”环顾四周已经没有工具让老陀发挥了，这时他的膀胱又一次告急，老陀索性掏出老二在地下尿了一个遒劲有力的‘日’字，又尿了一个加入符号，志得意满地对那个同学说：“这才对么。”这才提起裤子扔下那人异样的眼光回了饭店。
　　罢宴之后同学们各自回宿舍酣睡。
　　翌日，华天宝特意起了个大早，一反常态地去食堂吃了些早饭，急巴巴地赶去上课。
　　华天宝因为用早膳耽误了些时间，以至于最后一个走进教室。老师已经坐在讲台上了，也许是因为教室有些热，她把自己的红色外套脱了，两只袖子打了一个结系在了腰间，活脱一副休闲旅游的打扮。天宝连忙找了个位子坐下，准备恭听教诲。只见老师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讲桌上的书。天宝小声问老驼：“老师进来后说让干嘛了吗？”
　　“没。她什么也没说。”
　　天宝有些纳闷，不知所措，回想起写生前老师布置过作业，大概这节课是要收作业的。他耐着性子静观其变，听候老师发落，同学们也不知道该干嘛，这节课的生产生活不知该如何继续。有些同学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爬在桌子上睡着了，突然间，讲台上的老师也爬在讲桌上睡着了。华天宝有些耐不住了，他哪里承受得了别人对他时间的肆意践踏，他大踏步地走上讲台，老师从睡梦中警醒，惊魂未定。天宝低声说：“老师，咱们这节课干嘛呀？”
　　“上次布置的作业画完了？”
　　“嗯，画完了。”
　　“我看好像还有学生没画完了么？你看你们好多学生都爬那睡着了。”她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华天宝笑着说：“老师，您刚才不是也睡着了么？”
　　“我没睡着呀！我那是在沉思！”老师连忙狡辩、矢口否认，说完后为自己的沉思露出了笑容。
　　天宝立刻愣在那里，他从未见过如此没溜的老师，他心想眼前这位人民教师决计不是等闲之辈。她又说：“你先下去吧。”声音放大对着学生们说，“同学们，没画完作业的赶紧画，画完了的干点别的。作业下周交。”这句话说完她便三缄其口，吝惜得连个屁也不舍得放了。

　　天宝自觉坐着没趣，又不肯和同学们扯闲天，想想作业下周交，还有的是时间，便偷偷地从后门溜走了。看了看表快到中午了，便去了食堂，只恨自己早晨进了些食，现在还不饿，就坐在食堂的凳子上等饿。可不知这“饿”和戈多似的等也等不来。
　　这时对面桌子上坐下了一个女生，她头发稀疏染了浅棕色，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暗色的运动裤子。身上的打扮有些偏中性化。女孩一勺一勺地挖着托盘里的米饭往嘴里送，左手拨着自己鬓间的头发，预防发梢掉进饭里。她张嘴时天宝看到了她碎玉齐排的牙齿，不由得痴迷，视线往上挪了些，看到她一双灵动的眼睛，这才知道什么是“皓齿明眸”。
　　华天宝觉得她的容貌有些熟识，依稀记得沈蓉的相貌，这才觉得两人长得有些像，却又说不出来哪像，这样一来倒觉得和她亲近了些。这时女孩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手机屏幕不是很大，忽然让天宝想起了那次电影院时的情形，可这时的她没有戴眼镜，又一想天下拿这款手机的人多了去了，哪能就此认定就是她呢。他心里想着怎么和她认识认识：
　　“方案一，上去问她，‘不好意思同学打扰一下，问一下现在几点了？’同时注意着面带微笑，语言得体。她要是人好一定会看看是几点了然后告诉我，这时自己就不失时宜地说一句，‘真巧呀，我的表也是这个点。’不行不行，这招有点俗，会弄得对方只剩苦笑了。
　　“方案二，壮着胆子上去说，‘同学不好意思，我和别人打赌输了想请你帮个忙。’对方肯定会即紧张又好奇地问什么忙？然后自己就缓缓地说，‘你能告诉我你的□□号或是手机号吗？’她肯定会很惊讶的‘啊’一声，然后我再表现出很真诚的样子说，‘你别怕只是个游戏，实在不行的话给个假的也成。’”
　　正当天宝权衡这两个方案的优劣时，女生起身走了，天宝立马跟了上去，直至把女孩送回了宿舍楼，天宝抬头一看是六号楼，当下记在了心里。
　　天宝连午饭也没吃便回到了寝室，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个女孩的容貌，自叹自己没能早些上前认识一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遇到她。天宝把自己在食堂遇到一个女孩和老驼说了。老驼回应道：“你这种人就是花心，上次你不是在电影院看上一个女孩吗？还为了个人家让自己生了场病。这倒又看上了一个？你是不是又打算每天没事去食堂蹲点等美女呢？”
　　“那倒不能。这得靠缘分，你懂吗？再说了那个电影院遇到的女孩也不会天天都去看电影，我以前那叫守株待兔，太迂腐了。这也是吃一堑长一智，如果真有缘在哪里都能遇到么，要是没缘就算让我蹲四年的电影院也等不到她的。要是食堂遇到的这个女孩就是那个电影院的那个女孩就好了。”天宝说。
　　“你这次看到她长什么样了么？”老驼疑惑道。
　　“看清了。关键是我在电影院没看清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只记得戴了副黑框眼镜。”
　　“那食堂这个女孩戴了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么。肯定不是一个了。”老驼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
　　这时突然戴涛发言：“这可不一定，人家也许只是你看见的时候没戴眼镜呢？很多女孩都这样，平时都不戴眼镜，到了实在看不清的时候才戴的，或者人家戴了隐形呢？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喂喂喂~亲爱的。”说着接电话出去了。戴涛自从上次登台献艺以来有很多爱慕者，他在经过层层筛选后，和一个叫李玉婷的女孩谈上了恋爱。这会儿八成就是那姑娘给他打的电话。这姑娘常常炫耀自己的名字，说如果在后面再加上一个“婷”字的话，倒过来念就成了“亭亭玉立”了。而在天宝看他俩简直就是绝配了，一个叫“带套”，一个叫“毓婷”。小戴很快就和李姑娘上了床。老驼常常因为生计问题而不得不出去找兼职赚钱，小戴却常常因为计生问题不得不去买安全套。为此小戴很郁闷，问玉婷：“能不能不戴？”玉婷每次都说：“你瞧瞧冲你这名字不戴行吗？”“那你还叫毓婷呢，应该没事吧。”女孩生气了：“再说不让你上了。”每每到此戴涛只得从权。

　　又一天的中午天宝吃过饭正要往回走，忽然看到了一个女孩在眼前一晃，再定睛一看果真是她，正和一群伙伴去食堂吃饭呢。天宝想，她和同学在一起吃饭自己也不便上前搭讪，只好垂头丧气地往回走，又怕这次不去下次再也见不着她，正在犹豫不决时，两脚已经走到了寝室的门口，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天宝一回身，急忙忙地又跑下了楼，到了食堂逛了个遍，也没再看到她的身影了。难不成是自己眼花了？
　　宿舍的人开始怀疑华天宝烙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