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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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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已经是这一年的五月份了,还有一个月同学们就要上高考战场了。教室倒计时牌上的数字好比定时炸弹上的数字一样疯狂递减着。孩子们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有些学生觉得再不学习就来不及了;有些学生觉得再不谈个恋爱就来不及了;有些学生觉得再不把仇给报了毕了业就来不及了;总之,所有的人都觉得时间不够用了。
五月下旬,华武两人只双飞没双宿地在校外的冲刺班上着课。
华天宝也每日用功不辍地学习着,似乎未曾得空好好想想自己与武灿柔这段感情将何去何从。
每日早晨,华天宝照例给武灿柔带些妈妈做的早餐,借花献佛似地喂她吃。有时她吃腻了,就专程绕道去给她买她喜欢吃的包子。
这月末,武灿柔和华天宝说自己要早回家几天。
“那我送送你吧。”还在上夜自习的华天宝说。
武灿柔把课桌抽屉里的东西来了个卷包会,剩了一碗桶面在抽屉里,说:“你晚上要是饿了的话就泡着吃了吧。”
“嗯。”
两人下了楼才牵起了手,往公寓楼走去。
到了楼下,天宝凑过去想吻她,却被她机警地躲开了。
“你快回去吧。一会儿我爸来接我的,别让他看见你。”
“嗯。”天宝有些悲伤这没有吻的别。
说着,武灿柔抽出了手,转身上了楼。
华天宝望着她的背影,一直目送她上了楼再也瞧不见了为止。眼前这栋建筑如同雷峰塔一般,分离了两人。他决计猜想不到自此他再也没能见过武灿柔。
他自己回了教室,依旧正襟危坐地复习起来,做了片刻的习题,便再也做不下去了。平日里他总嫌弃武灿柔在旁边和自己打情骂俏,害得自己不能聚精会神地学习。此刻看着身畔空空如也的课桌,不免又失落起来。
稍后,他拿出那碗桶面,端详着武灿柔留给自己的这件遗物,一点饥饿感也没有。忽然,他定睛一看保质期,又掐指一算,原来今天正好过期。天宝心里暗笑,若无其事地塞回了她抽屉里。直到此刻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与武灿柔的感情如这碗面一般,在今天就寿终正寝了。
翌日,各科还在马不停蹄地复习着,天宝学习的劲头不敢怠慢。下午的语文课上,语文老师没有再复习了,讲了一个考前的动员课。
“这节课给大家说说高考的注意事项吧。大家学艺术的分本身要得也不高,大家的水平相比大文大理的学生可能也略逊一筹,当然了咱们班也有学得好的了。你比如说这位同学!”说着,老师用手戳着华天宝的鼻子,这让华天宝有些猝不及防。
华天宝尴尬地笑了笑,腼腆地说:“快别这么说。要说还是老师您教得好。”
老师相视一笑,接着说:“平时就能看的出来么。还有那个谁那个谁……”
接着又娓娓道来几种考试技巧,语重心长地说:“最后我再说一点,可能别的老师不说的,但是我觉得我说出来了,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那就是咱们在考前回家复习的几天里,千万不要给谁谁谁发短信或者打电话说我一直喜欢你之类的话。”
讲台下有人笑了笑。
老师义正言辞地说:“别笑。等你考完了你爱怎么表白怎么表白。已经好了就更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什么分手之类的话,等考完了爱怎么分怎么分。”
很不幸,华天宝被这点给言中了。
晚自习,华天宝如坐针毡,心浮气躁地看不进书去。不一会儿,给同学们答疑的助教来了,华天宝过去和他聊起来了。
这助教是名研究生,姓薛,和天宝很聊得来。小薛风尘仆仆地赶来,显然今晚又迟到了,他弥补似地说自个忙事连饭也没吃便赶来了。
华天宝说:“你等着。”拿来武灿柔留下来的那碗泡面,递过去,说,“吃吧。吃完再和你说个事。”
小薛欣喜不已,接过面泡了来吃。
华天宝坐在一旁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眼前的面。
“咻咻~”小潘咽下最后一口,说,“吃完了,你说吧。什么事?”
“呵呵,薛老师,这面过期了。”
“啊?!”忽然间,小薛瞳孔放大,眼神惊愕、懊悔、愤怒、疑虑诸般杂陈。
“刚过期一天,没事的,不信你看!你不吃我正要打算吃的。这不你说你饿先紧着你吃了。”华天宝赶忙解释。
小薛稍微释怀:“你这坏孩子。”
转眼放假,备战高考。华天宝在家过着自囚的生活,学习累了总想给武灿柔发条短信,又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始终没发。
到了高考前一天的夜里,华天宝收到了一条武灿柔的短信:
“天宝,对不起。不管怎么样,咱们以后都会是朋友,祝你明天考好!”
他忽然收到这么一条讳莫如深的短信,堪比古文翻译题般的晦涩难懂,问道:“什么意思呀?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良久也没收到回复,天宝打过电话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他只好带着无尽的猜想和悲伤睡去了。
第二天,华天宝心里已经了然,强做镇定,带着无尽的余恨和苦楚走进了考场。
同年的九月,华天宝坐在前往大学的车里,思绪万千。高考后的他再也没能联系到武灿柔,经过多方打探得知武灿柔要去遥远的哈尔滨读大学。此时此刻或许如自己一样,也正在前往学校的路上。
这让华天宝忽然想起不久前自己看过的一个电影的台词:
“我深知,这之后我们将无法在一起,挡在我们面前的是巨大庞然的人生,阻隔在我们之间的是广阔无际的时间,令我们无能为力。”
车窗外景物更迭,自己向南,她却向北,他想到此内心又不免酸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