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洛花语》曼洛

3、那一年的纸上情缘

　　1．
　　高二分班考试的前一晚，夕岚意外患重感冒，第二天，鼻涕猖狂地折磨着她，使她都没法专心做考前最后的知识梳理。
　　第一场考试，她匆匆忙忙的，到了考场才发觉把纸巾忘在桌上了，只好努力吸鼻涕，“嗖嗖”的声音在静寂的考场清晰地回荡。可是，夕岚很快就撑不住了，不经意间，发现桌肚里正好有一抽纸巾，虽然很为难，但还是将它取出来，带着愧意擤鼻涕了，幸好桌侧挂着垃圾袋，她顺手就把用过的纸巾扔了进去，无意间又发现里面早已有大把纸巾了，原来这位子的主人也感冒了，夕岚想着……
　　考试快结束时，夕岚看着所剩无几的纸巾，愣了愣，稍稍思考一会儿，就从剩余的草稿纸上撕下一角，端端正正地写下：同学，不好意思，我感冒忘带纸巾，借用了你的，下次我会还你的，谢谢。然后仔细地折起来，临走时压在了纸巾下面。
　　夕岚回到教室，发现自己摆在桌上的纸巾竟然几乎成了空壳，并且桌侧的垃圾袋也不见了，大惊失色，直到发现纸巾壳旁边的纸条才豁然开朗：同学，不好意思，我感冒忘带纸巾，借用了你的，下次我会还你的，谢谢。夕岚笑笑，原来还有同她一样的人，她向桌子左上角贴着的考试条望去：061228。夕岚所在的学校，在校学生都只用学号编码，不用姓名，男生的末位数是偶数，女生则是奇数，夕岚的学号便是062673。夕岚看着那串数字，若有所思，趁着中午出去买了三抽装的纸巾，第二场考试前带走了两抽，只余下一抽放在桌子左上角，并在下面留下字条：没关系，你用吧。祝你早日康复，另外，考试顺利！
　　……

　　林祈在分班考试前竟然得了重感冒，这打乱了他的考试计划，一整天都有些昏昏沉沉。
　　第一场考试前林祈竟然睡着了，以致慌乱地赶到考场，当鼻涕再次肆虐，他习惯性地伸手摸向桌肚，结果当然是空空如也。不过，老天似乎挺眷顾他，桌上竟然就有纸巾！他略一犹豫后，果断地抽出纸巾擦拭鼻子，透过桌侧半满的垃圾袋，他猜测这张位子的主人与他同病相怜。
　　考试结束后，林祈看着快用光的纸巾，无奈地叹了口气，留下字条：同学，不好意思，我感冒忘带纸巾，用了你的，下次我会还你的，谢谢。之后把垃圾袋扔进垃圾桶。回到教室，他看到几乎同他一模一样的字条，感到很有趣，瞥了一眼桌子左上角的考试条：062673……
　　第二场考试，当林祈看到遮住了他的学号——061228的那抽纸巾和字条时，不禁笑起来，接着又把带来的垃圾袋挂到桌侧，把他新买的两抽纸巾之一并桌主人的那一抽塞进桌肚，然后留言：多谢，你也是！
　　……
　　2.
　　没几天，分数出来了，林祈选择的是物化。
　　当班主任点名时，林祈不自觉的仔细辨识起新同学，心里期待那个062673会不会就在这个教室？一旦听到0626，他的心都会纠结成一团，双手紧握成拳，可是结果总是惨淡，就像紧握的双手里有的只是空气一样，所有的期待都黯然着衍化成失望。林祈自己也会觉得可笑：为什么要记挂062673，那不过是一串再简单不过的数字，难道只因为一次考试间它的主人与他的纸上交谈？他淡淡地撇嘴一笑，或许就是这样吧，就像只因为062673的一句——我以为男孩子都该报物化班的，他才改变报政史的初衷，而其实他的政史是不错的。
　　早上，林祈路过高二楼前的樱花树林，澄澈的眼眸看到层层叠叠的绚烂有些晕眩，几乎要以为那是画中景：樱花轻轻浅浅的粉若云霞，在树梢静静地蔓延成诗，梦幻般的唯美，而当清风过境，花瓣纷纷然，悠然若蝶般的翩翩飘落，又有着别样的风采。他心里莫名地，有一种期许，062673一定有着樱花般的灿烂笑容……

　　夕岚觉得可惜，因为这次她的理化考砸了，权衡再三，选了文科，而之所以是政史，完全是因为061228的一句——我准备报政史。这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呢？就像死党雯瑄所说的——夕岚，你着了那个061228的道了！
　　在做自我介绍时，夕岚很紧张，不是为了自己尴尬的寥寥数语，而是“061228”这串数字作祟——每当听见0612，夕岚的心就会怦怦地加速，原本低着的头也条件反射似的，猛然扬起，只是呆呆地注视讲台边的人，不过上天老是开玩笑，总也听不见061228这个号,直到全班的人都上台介绍过了，夕岚才若有所思地撑起下巴，在草稿纸上一遍又一遍地写下061228……
　　课间，夕岚凭借地理优势，总是懒懒地伏在窗台上，微微地扬起嘴角，脸上绽放出甜甜的笑涡，凝望着碧蓝碧蓝的天空：那是很纯粹，很干净的蓝 ，给人一种不亚于阳光的温暖，就像徜徉在海中，身体里涌动的血液只倾诉着它们的自在与快乐。恍惚间，夕岚觉得那是061228的眼眸，明媚而自然……
　　3.
　　光阴如流水，弹指一挥间，夕岚已经坐到了高三楼的教室。
　　高三真的很忙，满满一桌的试卷、练习、题纲，每一样都沉重得足以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也使夕岚很难找到间隙去怀想061228，只埋头在题海中奋斗。
　　校运会来了，夕岚和她的同学们终于能稍稍放松，她一向不喜欢热闹，也对运动没有兴趣，也就没有报任何项目，只是陪护雯瑄，给场上的她递水送毛巾。雯瑄的第一项是800米，夕岚陪着她去检录，旁边的男子跳高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传来阵阵叫好声。于是，夕岚转过脸，远远地观望，隔着重重的围观者，虽然看不真切，可是每当那个穿白Ｔ恤的瘦高男孩如飞燕般优雅而轻巧地翻过横杆，稳稳地落在垫子上，她的心竟也会随着那些掌声失去了规律的跳动节奏。突然间，夕岚想着061228是不是也会有着这般矫健的身手，会不会也正在某个地方挥洒他的精彩．．．．．．直到雯瑄要比赛了，她才从纷乱的思绪中醒来，静静地陪着雯瑄走向赛道，笑着对雯瑄说加油，当哨声响起，她也跟着雯瑄绕场跑着．．．．．．

　　终于还是到高三了，林祈看着黑板上的励志标语这么想着。
　　林祈和他的同伴在函数三角、三大定律、离子原子的重重包围中努力突破。每一次的测验都沾染着他们的汗水，但无论结果是喜是悲，都淡然以对。偶尔，林祈会对着类似于2673的数字发会儿呆，可只是偶尔，高三的时间总是不够用．．．．．．
　　好不容易熬到校运会，林祈报了跳高和1500米。跳高是他的强项，班上很多人都去捧场，他很顺利地在一片欢呼中将第一名拿下。这边刚一结束，他又赶到跑道边去为本班参加800米的女生加油。那里聚满了人，加油声阵阵，不过林祈被一个陪跑的女生吸引住了：她是那样专注地奔跑，穿越了茫茫人海，转过一个又一个弯，从容地紧随一个比赛中的女孩，细长的马尾在空中跃动着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仿若一只灵巧的羚羊。林祈有种错觉：或许她就是062673，再或许062673也同她一样有着灵动的身姿．．．．．．直到比赛结束，终点处挤满人潮，他才不得不收回目光，准备1500米的检录．．．．．．

　　４．
　　最近总是下雨，林祈却总会忘记带雨具。
　　林祈借的书就快到期了，他趁着午休赶去图书馆还书，可是出了图书馆，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林祈黯然，无奈地望着雨势，期待它尽快停下来，不过老天似乎没听到他虔诚的祷告，反而哗啦啦地变得更加疯狂。就在他犹疑着要不要冲回教室时，不远处一个撑着粉色花伞的女生向着高三楼走去，他略一思索，便叫住她，请求顺道送他一程。女生愣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去，手伸得高高的以迁就他的身高。林祈觉得很不好意思，就主动要过伞，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雨中……
　　晚上，林祈将写给062673的纸条折成小飞机，在回宿舍必经的桥上，同往常一样射到河中。他看着昏暗中随水而逝的一抹白色，虽然，很清楚062673永远不会收到，可是还是愿意这样自欺欺人般的坚持下去……

　　雨天，夕岚一向喜欢，因为这时候所有的喧嚣都屏退到一边，只剩下淅沥沥的雨声轻叩心扉，有着别样的恣意。
　　那一天，夕岚从行政楼出来，回教室午休，正遇上大雨，幸好她备了伞。可才走了没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喊住，原来是个男生忘记带伞，被困在了图书馆，迟疑片刻，她走了过去，搭他一程。可是，男生个子太高，她费力地扬着伞，很辛苦。男生似乎也意识到了，就主动拿过伞，伞一路上都偏向夕岚，而男生大半个肩膀几乎湿透，虽然撑的是她的伞，但心里却泛着一阵阵暖意。可惜的是，彼此在简单的道谢之后，就分别了……
　　临睡前，夕岚将收藏的061228写下的纸条再次从枕下取出，掩在胸怀，倾诉着自己的心事，虽然，061228不会听到，可是她还是每晚重复再重复，或许有一天一切会成真……
　　5.
　　高考结束，夕岚将那些纸条锁进抽屉，或许有些事情早该像烟云般远远消逝，渐渐淡化，可是忘却远没有那么简单。
　　志愿填报完毕，班上聚会，解放后的大家终于狂欢起来，一群人咋咋呼呼地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夕岚无意参与，却也无奈加入，然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轮上她。纠结了一会儿，她选择了真心话，谁料到问题竟是：你有喜欢谁吗？她静默片刻，脑海中闪过061228，在雯瑄的暧昧眼神下轻吐出一句，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然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开学前一天，夕岚去了一趟学校，算是做最后的道别。教室里空空的，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显得无比落寞，桌子左上角的考试条还未揭去，她怔怔地看着，上面的准考号朦朦胧胧的，幻化出061228……夕岚忽然想起了什么，幡然亭，那个高三毕业生独享的留言区！她奔过去，在上面留下一句：061228，我叫夕岚，就是高二分班考试时和你纸上交谈的062673，如果你看到，如果你愿意，请联系我：152********。夕岚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愿意怀抱这渺茫的希望等待……

　　林祈原以为，那些寄慰自己的纸飞机只能孤单地被遗忘在时间海，再也找不到承接的跑道，然而总有些意外谁也不曾预料。
　　毕业季总有许多悲欢离合的转瞬让人难以忘怀，比如某某对某某的真情告白，比如成对的璧人临别前的缱绻……这些本与林祈的生活没有交集，但在聚会上反复上演后，林祈平静一时的心湖漾起了涟漪——关于062673的种种一次又一次铺天盖地般的，将他淹没在黯淡的记忆废墟……
　　临走的前一天，林祈看了下学校，穿过寥落的樱花树林，漫步到寂静的教室，久久凝视那熟悉的黑板、讲台、桌椅……他从讲台一路走向自己的座位，指尖滑过一张张桌子的侧角，感受着那份青春里的棱角，透着生生的冷与伤，恍惚着，眼前仿佛并列着一队从前的小小的自己，带着懵懂的倔强。当手指停在自己座位的左上角时，他的心也顿了顿——062673……回望了最后一眼，他沉默着离开，无意却也有意的，走到幡然亭，怀着一丝侥幸写下：062673，我叫林祈，就是高二分班考试时和你纸上交谈的061228，如果你能看到，如果你愿意，请联系我：152********……
　　6.
　　大学果然不一样，大家有着大把空余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林祈没课的时候，习惯一个人骑着脚踏车四处转转，不过偶尔也会遇上小惊险。有一回，林祈进校门没多久，拐向教学楼时，一个女生突然迎面而来，他立刻紧急刹车，可还是冲了过去，女生摔倒了，她手中的资料也散落一地。林祈匆忙止住车，跑去扶起那女生，关切地问她是否有事。女生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摆摆手，我没事，真是对不起。林祈看着她的笑容觉得很熟悉，虽然带着羞愧之意，却灿烂而晶莹，可他想不起是谁，只回报以一笑，没关系，下次注意，然后弯腰捡起资料交付给她……

　　林祈喜欢去学校后山的“情人坡”早读（其实它的原名是“勤人坡”，只是后来约会的情人专跑这来，大家就取了个别号，但林祈倒是真真正正的勤人），那里有一片樱花树林，比高中时候的还要漂亮，每到春末，便会映出大抹大抹的粉色重瓣樱花，很清新的感觉。林祈承认这种纯粹而梦幻的景色比高中的绚烂，但仍以为还是高中里的最唯美——大概是因为这里缺少了回忆，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吧......

　　夕岚在大学里还是一样，不怎么出去玩，喜欢宅在宿舍，不过，该上课时还是会去。那一天，夕岚匆匆赶去教室，刚转过一个弯，竟然遇上一辆急速而来的自行车，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可是幸好只是擦身而过，车子蹭过她的身体，她便不自觉的转了个身倒在地上，手中的资料也随后被抛到半空。在夕岚还惊魂未定时，一男生伸手把她扶了起来，温柔地询问怎么样，她很窘迫地挥手示意没事，接着充满愧疚地冲男生一笑。那个男生稍愣了一下，也对她淡淡一笑，然后帮她捡分散的资料。夕岚在对上那男生的眼睛时，有些迷蒙，也许是因为逆光的关系，看得不真切，可是，那双明净的眸却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温暖而明媚。当课前提示音乐响起，夕岚只好说声谢谢便迅速冲向教室，即使心里充满疑惑……

　　在阳光灿烂的周末，夕岚喜欢一个人去后山的情人坡散步，徜徉于悠然雅静的樱花树林，漫步于青葱柔腻的草地，更爱静坐在澄澈清碧的小湖边。那条小湖通常都是如镜般寂然，丝丝缕缕的阳光映照下，反射出粼粼光芒，偶有清风拂过，阳光似快活的孩子，一寸寸地跳跃着渗进湖水，夕岚见此景，常想起一句词——“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更多的时候，她总是带着些迷茫的神色，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湖......

　　7.
　　很快的，寒假来临。夕岚同雯瑄并同班的几人去看望老师，一番寒暄感慨之后，众人散去。夕岚没有随她们去聚餐，而是一个人静静地漫步于校园，然而，她只是在花坛树林逛逛——学弟学妹们还在教室奋斗着。不知不觉地，夕岚来到幡然亭，从密密麻麻的留言中寻到自己留下的那一条，重复看着，发现自己竟然把号码最后一位写错了，于是想修改过来但很快又放弃了——即使改了回来，很多事都回不去了。她抚摸着那段文字，自嘲般的笑笑，然后离去……

　　在新学期开始之前，林祈去了趟原来的高中——前段时间由于生病，没有同班级的人一起去看看。
　　林祈在空荡荡的校园徘徊，绕过樱花树林，走过高三楼，空气里回荡着满满的落寞。最后，他停在了幡然亭，望着那些蕴满情意的文字，想到自己的留言也正寂寞地在角落守候，有些感伤。林祈坐到中间的石凳上，颇有兴致地阅读起留言，当发现自己的那一条时，他淡淡一笑——手机号早换了。然后继续看下去，直到看到使他的心为之一窒的“062673……”，一瞬间，有种叫喜悦的东西冲击着身体的每个角落，心怦怦的，像要奔出来似的。林祈赶忙取出手机拨打电话，然而当“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飘进耳朵时，他觉得很难受，这难受不源自沮丧，而因为迷惘。林祈感觉就像是被命运摆了一道，可是，很多事都是天不遂人愿，还是不要有所期待的好……
　　8.
　　开学后，一切又回复到原点。11月11日是神奇的日子——所谓的光棍节。林祈经不住宿舍那群家伙的软磨硬泡，同意参加那个几个月前就从海报上看到的只能以宿舍为单位参与的“脱光”（脱离光棍）联谊会。其实，林祈一晚上只是呆坐在位子上，看着别人谈笑风生，直到舍长硬是扯着他要他给自己的表白壮胆。而舍长顺利打动心仪的女生后，两人立刻聊得热火朝天，把林祈和陪同那女生的另一个女生晾在一旁，林祈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率先对一直低着头的女生自我介绍，同学你好，我叫林祈。当女生抬头望向他，略带羞涩地笑着回应，你好，我是夕岚。林祈惊奇地发现她就是上学期被他撞倒的人，当继续深谈下去，发现她竟然还和他是同一个高中的！莫名的，心里尘封的期许悄悄地重新发芽，当提起学校奇特的编码制度时，林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认不认识编码是062673的女生？女生愣了愣 ，带着疑惑答道，我就是。林祈怔怔地看着她，然后兴奋地说，我是061228！他说着，有种想把她抱在怀中的冲动，然而，女生迷惘的神情让他却步，他的嗓音带着几分忧伤，你大概不记得了吧……女生奋力地摇头，轻轻地吐出一句“我都记得”，这使林祈重又活跃起来……

　　回到学校，夕岚继续她的宅女生活。
　　不过，人的一生总会有些特别的事，对夕岚而言，参加“脱光”联谊会就是如此。在姐妹们的一番死缠烂打下，她进了会场，可却只是一直陪同着下铺的姐妹，直到她同一个男生成功结对离开，对面的男生打破沉默，接着，夕岚发现他就是撞车那天的人，再然后经过交谈得知他们是校友……当那个叫林祈的男生问她是否认识062673时，夕岚的心更是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而当他告诉她他是061228时，她觉得世界好安静，只剩下那颗快乐的心在怦怦的奏着欢乐颂。所以当对面的他试探性的一句“你大概不记得了吧”飘进耳时，夕岚拼命地摇头。真的，她都记得，甚至回想起了操场上那个矫健的身姿，雨伞下淋湿的肩膀，凝视着那双如想象中一样澄澈的眼眸，夕岚扬起嘴角，在心中默念：原来他一直都在……

　　以上，就是纸上情缘的故事——有时候，我们先得有勇气去等待，才有信心迎来奇迹，因为，生命的主题便是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