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陈锐 ...

  •   “夫兵形象水,水之形,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

      “穆尘,穆尘••••••”

      手一抖,一团墨汁晕上笔下的宣纸,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团,我抬手压了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已经到了喉边的尖叫,抬头看着窗垣上趴着的人,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儿:“你怎么来了?”

      那罪魁祸首却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一撑手从窗口跃了进来,看了一眼那糊了墨汁的宣纸,痞痞的笑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瞧你这一脸的苦大仇深,莫不是又被罚了吧!”

      我冷笑一声,丢掉手中的狼毫,一把抓起桌上的宣纸,揉作一团,劈头盖脸的对着他砸过去:“陈大公子今日莫不是闲得无聊,专程来看我的笑话的吧。”

      陈大公子。姓陈名锐,字子瑜,与我相交三年的酒肉知己,永清城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照常理来说,但凡是个纨绔,必是个招人厌的角色。不过,我们陈大公子却是个例外,他不仅不招人厌,相反的,还十分受百姓喜爱。据说,只要站在永清城的大街上大喊一声“陈公子来了”,沿街那些酒楼店铺一定倾巢而动,争先恐后的列出整齐的队伍来热烈迎接。

      我对此十分不解,曾就此等怪异现象做过深入的调查研究。经我多方打探查访,终于得出结论:只因陈大公子不是个一般的纨绔,乃是一个带动整个永清城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通俗一点说,就是陈大公子乃是个大大的有钱人,他有钱的程度甚至直逼周国的国主——周王,最主要的是,他不仅有钱,还喜欢花钱!曾无意间听人议论过,不论是饭馆、茶楼还是妓院,只要做成陈大公子一笔生意,便可以一个月不用开张!由此可见,永清城的百姓能对他如此喜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哎!”陈锐一闪身,躲过迎面而来的纸团,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道:“想我如此风姿卓越的翩翩佳公子不顾身份、不辞辛劳的在你家墙根底下守了两个时辰,才守得机会溜进来,谁曾想好心竟被当作了驴肝肺,我这颗七窍玲珑心哟••••••”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夸张的捧着心口,捏着嗓子道:“真真是碎得连渣都不剩••••••”

      我被他这幅形貌惊得身子抖了一抖,嗤笑道:“你不到笑春坊去挂牌,还真是浪费了你的天分,改天我同那春嬷嬷商量商量,让她行行好收了你做小倌,管保她再也不必担心被对门儿的怡秋院抢去了生意!”

      陈锐捧着心的手僵了僵,怏怏的放下来,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指了指地上的纸团儿,转开了话题:“前几日刚抄了《金刚经》,这才消停了几天,怎么又抄起《孙子兵法》来了?这回又是怎么惹着他了?”

      提起这茬,我心头的火又拱了出来,该死的萧瞮!只不过在他被子里放了一只可爱的小老鼠而已,竟然罚我禁足在家抄二十遍的《孙子兵法》!真是瑕疵必报的小人!小人!

      “你当心可别把牙给咬碎了!”陈锐嗤笑一声,见我瞪他,正了正神色,拿手中的折扇敲了敲胸脯,颇豪气的道:“能交上本公子这样侠骨仁心的兄弟,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走,本公子带你脱离苦海!”

      “得了吧你,”我翻了翻白眼,道,“要不是看见萧瞮走了,你敢进这个门么?还带我脱离苦海?”

      一听这话,陈锐挺起的胸膛顿时像被霜打了一般焉了下去,他讪讪的笑了两声,没有接茬。

      说起来,萧瞮会成为陈锐心头的一根刺,倒有些让我始料未及。

      当初,我与陈锐初初相识之时,不知为何,萧瞮极力反对我与他相交,为了阻止我与他见面,还因此禁了我的足。陈锐出身显贵,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几曾受过旁人这样的慢待,听闻此事后,十分不忿,竟还因此找上了门,要求与萧瞮比武,约定如果他赢了,萧瞮就再不能干涉我和他之间的往来。他虽然早知道我的功夫都是萧瞮教的,却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个徒弟虽是个半桶水,那师父却实实在在的很有些本事的。

      《孙子兵法》告诉我们,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陈锐知己不知彼的结果便是在萧瞮手底下连十招都没有走过。

      我本以为他既败得如此惨烈,这事儿也就到这儿了,没曾想他倒是执着得很,败北而归之后竟痛定思痛,一改之前的懒散,日日在家闭门苦练,两个月后再一次找上了门。

      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两个月的功夫自然无法改变结局,不过这回他倒是支撑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落败。从那以后,每过一个月他都来找萧瞮打一回,每战必败,却愈败愈勇,慢慢的可以坚持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后来,也不知道萧瞮是被他的执着打动了还是被烦得没奈何了,在他又一次找上门来的时候,幽幽的道了一句:“若是有一天因为你的原因让穆尘受到伤害,我绝不会放过你!”我为萧瞮这一句话感动了许久,不仅半点也没跟他计较他让我禁足的事,晚上煮面时还特地往他的碗里多加了一个荷包蛋。

      萧瞮自那以后再也没理会我和陈锐,任我俩一起厮混到现在。

      人都说不打不相交,可陈锐和萧瞮打过那么多场架以后,不仅没有与他相交,反倒每次见了他就退避三舍,回回都要趁着萧瞮不在的时候才偷偷的溜进来找我。

      我对此大为疑惑,却一直忘了问他,今日终是问出口来:“说起来,你倒底为何每次见了萧瞮就跟老鼠见猫了似的,从前跑到他面前叫嚣着要跟他比武时的那股子豪迈劲儿去哪儿了?”

      陈锐撇撇嘴,恨恨的道:“他那样的一个人,我还巴巴的跑到他跟前去晃悠,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那倒也是,”没想到这平日里一向自诩风姿卓越、风采卓然的翩翩佳公子也有自卑的时候,我自然是要落井下石的下个痛快了,“论样貌,你至多算是上等,人家却是生得堪比潘安、宋玉的,论学识,你是一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人家却是博古通今、学富五车,论武功,你更是人家的手下败将,啧啧啧,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

      “你!”陈锐黑着脸跳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半天也没找到反驳的话来,忿忿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要走:“得得得,我看你倒是抄书抄得十分享受,我这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还是不打扰你了。”

      我未料到开个玩笑而已,他竟当真恼了,看来萧瞮这根刺还真在他的心里扎得很深啊。

      “好了好了,你今儿个到底是干什么来了?”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陪笑道。

      他犹有些忿忿的,道:“自然是有新鲜玩意儿了,要不然岂敢惊动你穆公子的大驾?”

      能被陈锐成为新鲜玩意儿的自然不同寻常,我有些心动。

      “你蹲了半天的墙根儿可看见萧瞮去哪儿了?”虽说心动不如行动,我却仍旧不大敢在萧瞮的眼皮底下造次。

      陈锐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我,道:“看着是往归云楼的方向去了。”

      归云楼?莫不是又喝酒听书去了?

      萧瞮平时没有什么旁的嗜好,却独独喜欢到街口的归云楼去小酌几杯,听一段书。说起来,归云楼有两绝,一是祖传美酒梨花白,清冽怡人,一口入喉,淡淡的梨花清香在唇齿间萦绕回旋,惬意无比。一是那儿的说书先生,什么江湖传说,宫廷秘辛,直说的是天花乱坠,精彩万分,美名享誉十里八乡。

      “你等等,”既是去喝酒,照他往日的习性,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我想了想,在陈锐持续鄙视的目光中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门边扣住了暗栓,又转身从床后的空处抱出一个和我一般大小的纸糊的假人立在书桌后面,拍了拍手,满意的环视一周,打了个响指,“走!”

      我们俩人做贼一般的从窗口跃了出去,我回头小心的关上窗子,抬头向屋内看了一眼,透过窗纸可以看见模糊的影子立在书桌后面,不开窗,绝不会发现是个假人!

      许多年以后,我时常在想,那时我若不是贪那一时的好玩,我这一生会否没有那样坎坷,要过得平和安乐的多?只可惜,当时的我却并不能知道之后迎接我的将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
      跟着陈锐熟门熟路的避过归云楼来到了永乐街,这条街是永清城的一条主街,直通向周王宫。

      此时,街道两旁挤满了张望着的人群,兴奋、虔诚、焦急,各种表情充斥其间。人群的前方整整齐齐的列着一排手握兵器的士兵,锃亮的盔甲反射着寒光,表情严肃。

      我嗔目结舌的看着黑压压的人群,道:“你会不会是弄错了,这哪里像是一个公主的排场,分明是一国之君出巡么!”

      “怕是即便是周王出巡也没有这样热闹。”陈锐吊儿郎当的伸出一只手臂搭在我肩膀上,挑着眉看我,得意洋洋的道:“怎么样,这一趟没有白跑吧,这闻名天下的天佑公主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有机会看到的哦!”

      “嘁!不过也就是个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还能有三头六臂?”我一抖肩膀,抖落身上的爪子,不屑的哼一声:“再说了,咱们站在这里能看到什么啊,至多只能看到公主的马车而已,连一片衣角都瞄不到,有什么可值得兴奋的。”

      我实在有些兴味索然。原本以为陈锐说的新鲜玩意儿是什么稀奇的物事,却原来只是为了看那传说中的天佑公主而已。为了看个公主要冒着被萧瞮责罚的危险,我以为这着实是桩不划算的买卖。

      说到这位闻名天下的天佑公主,我自然也是早有耳闻的,虽说已过了十多年,但是当年那富有神话色彩的传奇故事实在是过于传奇,这天下间怕是少有人没有听说过。

      可能是当年的盛况我未能有幸亲见,是以听到旁人说得那样绘声绘色、神乎其神的总觉得是以讹传讹,不太能相信。一则,那落在梧桐树上的鸟到底是不是凤凰还有待商榷,因咱们这些凡人从没见过到底凤凰长啥样儿。再则,即便那真是一只凤凰,兴许它也只是在天宫呆的无聊了,下凡来逛逛,好巧不巧的就落在周国王宫,实在不能因为这个就断定那个生得正是时候的小郡主就是九天神女下凡。只是大多王宫中出了这等不寻常的事儿,便一定会被人臆断为祥瑞之兆,不过倒是可怜那位郡主了,刚出生便被昭文帝册封为天佑公主,还被赐婚给太子弘博,虽说因此而得了更多的宠爱和尊荣,却不知道这份尊荣到底是福是祸,须知所受到的荣宠与尊荣一般都是和要承受的责任与磨难成正比的。

      说起来,如今已是昭文二十三年,太子弘博现年已是二十有五,而天佑公主也到了及笄之龄,想来大婚之日应不远矣。太子纳正妃,必然十分隆重,看来不日这永清城便要热闹起来了。

      “今日这么劳师动众的究竟所为何事?不是传说这天佑公主身子不好么?还这样折腾!”我扯了扯陈锐的袖口,有些疑惑的道。

      “据说是因为前不久浦城大旱,颗粒无收,百姓饿死无数,所以百官特上疏王上,言天佑公主乃神女下凡,若到周国第一寺慧灵寺为浦城百姓祈福,必能感动上天,赐降甘霖以解浦城之难。王上本以公主体弱为由不允,奈何百官齐齐长跪不起,王上无奈,便只得应了。哎!虽贵为王室子弟,也还是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啊!”陈锐摇头晃脑的解释半天,一声长叹做了个总结。

      “得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富贵尊荣,必然会失去一些别的东西,天道即是如此。”我转头看了看拥挤的人群,皱眉道:“我千辛万苦的偷跑出来,你就带我挤在这里看看马车?”

      “自然不是,跟我走!”陈锐神秘的眨一眨眼,扯着我的手臂就往一旁的巷子拉去。

      我一时不查,竟被他扯了个趔趄,险些摔倒。稳住身形正想抽回手,忽然之间却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竟已比我高了大半个头了,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他也不过是个跟我差不多高的毛头小子而已,一晃三年过去了,他已经从当日的青涩懵懂的少年变作了今日的风采翩然的纨绔公子,成了不少永清闺阁少女心中的如意郎君,时间这个东西,还真是神奇得很!

      因着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很有纪念意义,勉强可以列为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行侠仗义,是以我到现在仍是记的清清楚楚。

      那一日,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我正独自一人缩在归云楼的一个角落里嗑着瓜子儿听书,说书的先生正口若悬河的讲诉着闻名江湖的落影公子一人一剑,独挑臭名昭著的黑云寨的故事,他虽是说得很是精彩,但是很不巧,我从前已经听过,是以听得有些兴味索然,想着已经付过银子,没办法退回来,不听实在太浪费,而浪费明显不符合我的处世哲学,那时我还不能明白时间比金钱更宝贵的道理。

      我正低着头呵欠连天的数着盘子里剩下的瓜子粒儿,不远处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一阵骚乱,硬生生的把我的一个呵欠给憋了回去。我提神定睛一看,说书先生面前的桌子翻倒在一边,桌上的一应物事洒落一地,五六个华衣锦服的醉汉正揪着他的衣襟子,七嘴八舌的嚷嚷着要听荤段子,那时我还太小,并不能知道荤段子到底是个什么段子,一见这场面,先是一愣,难道如今这世道不兴调戏良家少女,改为调戏良家老男了么?接着便是一喜,我从小跟着萧瞮习武,虽不是自愿,可既然入了这一行,便也就沾染了这一行的一个习性,那便是整日里幻想着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只可惜我运道不好,成日里到处晃悠也没能叫我遇上一个行侠仗义的机会,说书先生嘴里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更是半个也没能碰着,我一度因此而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很是消极颓废。没想到今儿个这段子倒是上演到他自个儿的身上,虽说不大符合调戏定律,可调戏终归是调戏,并不在乎调戏的对象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

      眼见着那吓傻了的说书先生已经回过神来,抱着拳困难的弯下腰去行了一个礼,脸上陪着笑正打算开口。我一见,大惊,连忙合身扑上前去捂住他那留着几缕花白胡须的嘴。见今这世道,大家都很识时务,宁死不屈已成了一个遥远的传说,我生怕这说书先生也是个识时务的主,屈服了恶势力,让我辛辛苦苦逮到的机会毁于一旦。

      想着马上可以像那些段子中的侠士一般路见不平一声吼,心里既激动又纠结,不知要吼个什么才算不负武林侠士的光辉形象。

      “住手!”

      正自纠结着,一声大吼惊雷一般炸在我身后,我被吼得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是被人抢了台词,心中既悲且愤,回过身一看,是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少年,他涨红着一张脸抡起一条板凳正向我这边冲了过来,我被惊了一跳,傻傻的看着当头落下来的板凳,竟不知道要躲,只条件反射般的闭上了眼。

      一声惨叫响在我耳边,我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大力一扯,方回过神来,懊恼自己竟如此胆小不济,为挽回颜面,尚未睁眼就竖掌成刀对着扯我的手臂切去。

      切过去的手掌被死死的抓住,耳边传来一声怒气腾腾的爆喝:“你做什么?”

      我睁开眼看了看被板凳砸趴在地上的华服男子,再看了看把我护在一边的少年,方才意识到自己打错了人,顿时有些尴尬,呐呐的干笑道:“呵呵,打错了••••••小心!”

      彼时我还是太天真,没有意识到我即便是学了多年的武功,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更是忘了还有一句老话叫“双拳难敌四手”。看着面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十几个护院模样的壮汉,我才明白行侠仗义并非像说书先生口中的那样风光潇洒。

      到底是年少气盛,好勇斗狠,明知前路多舛仍旧不知退缩。一场恶战下来,虽是把那些人打趴下了,我们俩也是伤得不轻,打完后瞧着对方鼻青脸肿的模样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对眼,想着我们既是共过患难的,便也要同富贵,这样才像是江湖朋友,自此我俩便算结下了这酒肉朋友的缘分,时常结伴满城里找乐子。

      我正自感叹着时光如梭,岁月荏苒。那厢里陈锐已经拉着我拐过了巷子,到了另一条街。我一眼看到陈锐府中的陈庄牵着两匹高头大马候在那儿,不由得顿了顿脚步,疑惑道:“这是要去哪儿?”

      “慧灵寺。”陈锐丢下两个字翻身就跃上了马背,一扯缰绳,居高临下的看着站住不动的我,催促道:“走啊!”

      我想到他素日胆大的行径,不放心的问:“你不会又想做什么浑事吧?那可是天佑公主,你可别胡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陈锐气笑道:“我只是想瞧瞧她长得是个什么模样,又不是采花贼,还能劫了她不成?”

      “那可说不准,”我一翻身上了马,道,“你要是突然抽起风来想给你姑姑出口气,真把那公主给劫了怎么办,我同你一道,到时候被当做同党可就不妙了!”

      我会有这种想法实在是情理之中。因为陈锐不仅出身豪门世家,而且还是皇亲国戚,他的姑姑,便是周王的结发妻子,当年的王后陈氏,后来,因周王侧妃穆氏诞下的天佑公主被赐婚给了太子宏博,不知周王出于对皇家的尊重,还是实在宠爱穆氏,竟降妻为妾,废了陈氏改立穆氏为王后,碍着天佑公主的身份,明面上陈氏一族不敢如何,不过心底只怕是极为怨恨她们母女二人的吧!

      “我是我,陈家是陈家,我才懒得理会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呢,”陈锐一挥手中的马鞭,道,“再说了,天佑公主什么都没有做过,又何罪之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陈锐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