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永生》蒂尔夏普

4、第三卷 初到梦托斯

　　一声闷雷，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小雨，尼奥躺在丛林里，被落下来的雨水激醒。他四下望了望，坐起来活动活动僵掉的手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究竟是在哪里？他不禁想。森林里静的出奇，只能听见哗啦啦的雨声。他看了看静静躺在自己身边的黑剑，似乎想起了什么。

　　“有人么？有人在么？”半晌之后，尼奥放弃寻求帮助，转而开始找地方休息。在茂密的森林里走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这片森林完全不同于他家附近的贡多森林，这里的树木更古老、更富灵性、更加神秘。他渐渐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来到另一个世界，一开始的感觉还很是兴奋。然而雨越下越大，他的兴奋也慢慢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当他束手无策的时候，发现一个隐蔽的山洞。

　　“老天保佑。”尼奥走进山洞，发现里面发出盈盈的火光。他悄悄握紧黑剑，一种奇怪的感觉流入全身，黑剑似乎感应到自己已经提高了警惕，就像是一种互动的感应，尼奥握紧剑的同时也感觉到黑剑散发出的锋利的气息，像是在迎合他，准备为他作战。“谢谢。”他暗自想，不由得开始喜欢上这把剑。

　　“有人在这儿么？”

　　没有人搭声。

　　“谁在那里？”

　　突然之间，尼奥感觉到黑剑一动，他迅速跟着感觉转过身，挡住背后的偷袭。

　　“就算要欢迎来访者，这也未免太隆重了！”他有点恼怒地说。

　　偷袭者一身黑装，并用黑布遮住自己的面部，尼奥近距离的和这个人对视一下，看见她淡绿色的眼睛和弯弯的眉毛，立刻确认这个人是个女孩子。尼奥的手抖了一下，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还学着曾经在电影里看到的，假装强硬的说：“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动粗呢？我可不会随意和女孩子打架！”

　　黑衣女孩儿像是被激怒了，她挑开黑剑，与尼奥打起来。几个来回过后，尼奥的剑被女子挑掉并深深地插入地中。

　　“我以为至尊骑士的儿子有多么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她收回自己的剑，转身要离开。

　　尼奥站在她后大声说：“你是在说我的父亲？”

　　黑衣女孩儿转过头，看着尼奥，然后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尼奥感觉到她的面色缓和了下来。“红色……你是另一个，怪不得。既然连克里斯都的双生子都回到了这里，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你认识我父亲？”尼奥再次问道。

　　“不，不算是。不过我认识那把剑。”他指了指插在低声的黑剑，“当初我差点死在那把剑下。”

　　“噢。”尼奥尴尬而且略显惊讶的挠了挠头，说：“我替它说声抱歉。”

　　黑衣女孩儿起步又要走。

　　“等等！顺便问一句，你知道去……去……去摩多索亚的路怎么走么？”尼奥忘记了精灵说的圣·法罗所在的地方叫什么名字，所以他觉得最好还是先找到尼古拉斯再说。

　　“你去那里干什么？”

　　尼奥连忙解释，“找一个朋友，算是朋友。”

　　黑衣女孩儿皱了皱眉，“尼古拉斯？”

　　尼奥点了点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根本没有看他，边走边说：“从这里出去，向西一直走，绕过那个村子就到了。记住一定不要进到村子里面，否则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尼奥不解。

　　黑衣女孩儿已经消失，然后尼奥听见洞口外传进她的声音。“把你的剑收好，不要再让人看见它，否则你就没命走到摩多索亚了。”

　　尼奥看着他的黑剑，上面缠了块黑色的布，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他便使劲把刀从地里拔出来，边嘟囔着说：“想得很周全，但是我开始讨厌黑色了。而且——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叫。小黑，你知道么？”

　　刚刚被拔出地面的黑剑突然变得死沉死沉，尼奥被狠狠的拽到扑在地上，满脸的黄土。

　　“我想这样我们能亲近一些——小黑挺好听的——我不讨厌黑色——求求你了，一把剑脾气还那么大！”山洞外的雨已经停了，那个黑衣女孩儿站在不远处，凝视着手中银白色的十字架，深深吸了口气。她走回尼奥身边，看着他和黑剑叫着劲，轻轻笑了笑。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尼奥抬起头看着她，露出一个灿烂不羁的笑容，即便他知道自己不算善于和女孩子打交道，但这样的情况下有这样一个女孩儿在身边还是蛮不错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么？”

　　尼奥背着用黑布缠好的黑剑，和黑衣女孩儿一起向西前行，天黑他们和衣而睡，天亮他们继续启程。尼奥没想到他渴望已久的历险生活竟这样突然间开始了，可现实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除了一把脾气古怪的黑剑，还有身边始终蒙面并沉默寡言的叫撒伊的女孩儿，她不肯说自己蒙住面孔的原因，而这正好减轻了尼奥的心理压力。他一路上没有看见半个人影，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还有那些难吃死的野蘑菇，他怀念姑妈香喷喷的饭菜，怀念自己的那张软绵绵的大床。

　　三天后，他们来到森林的边缘，在高处安营。俯视前面一望无际的荒野，尼奥不禁感慨。“真是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我已开始以为会是个仙境一样的地方呢。精灵也会住在这种地方？”

　　撒伊点燃篝火，坐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野蘑菇用细树枝串起来。“这个地方曾经比仙境还让人留恋往返。”

　　尼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将串好的蘑菇烤熟，问道：“你可不可以给我讲一讲这里……这个世界，你们的世界。”

　　“也是你的。”撒伊冷冰冰的说。

　　“当然，但就在 3 天前我还生活在另一个世界，我的生活里从未有过这样的地方，这个世界。对于这里我一无所知。”

　　撒伊看着尼奥诚恳的眼神，然后缓缓的说：“这个地方叫梦托斯大陆，整个世界就是这一片大陆。”

　　尼奥大声笑着说：“别开玩笑了，我知道——我记得你昨天说过一个叫北岸的地方。”

　　撒伊用杀人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尼奥立刻收敛起笑容不再说什么。

　　“梦托斯被分为四片区域，东方的圣路萨克，它的中心是梦都哈迪撒；西方的莫纳莫瑞斯，它的中心是万国之都魔都；北面的科瑞多斯以及它的中心圣多哥，最后是南方底比斯，就是如今这片荒野。你身后的这片森林名叫弗兰多莫斯，是梦托斯大陆最古老的森林，我们一路走来也只是在这片森林的外围，没有人敢靠近这片森林的中心地区。”

　　“那底比斯的中心就是这片森林？”尼奥问道。

　　撒伊将烤熟的蘑菇递到他眼前，“不是。”她干脆的回答。“没有人住在这里，因为这里曾是那么的神圣庄严，只有少数的法罗和精灵被允许进入，传说尼古拉斯所在的【月食塔】是当初第二天神诺拉斯建造的，为了连接不同的世界。”

　　“不同的世界？”尼奥惊讶地问道。

　　“就像你刚刚说的，你来自另一个世界。整个寰宇中可不只这两个世界，应该说是界元。”

　　“什么是界元？”

　　撒伊耐心的继续解释，“就是世界，我们称作界元。”

　　“那有多少个界元？”

　　“谁知道。北岸文献的记载已经很庞大了，但也只是记载了四个界元，都是由最初一个世界分裂而成的。据那些议院里负责编撰和管理文献的老者们所讲，在最初的被称之为【法兰瑞斯】那个世界之外，还存有其他大大小小无数个界元，只是我们还不知道。现在这四个界元被统称为‘法兰莫’，就是源于那初始之城【法兰瑞斯】而得名的。”尼奥费解的点点头，尽全力将这些全记下来。“你来的那个界元，我也只是听说过——神赐予人类最珍贵的礼物，那里只有人类这个种族可以长久居住，而且那里人类并不知道其他界元的存在，他们与世无争，过着安逸的生活。要知道，只有人类才能得到神的特殊关爱，人类会死亡，拥有自由的意识。即便人类愚蠢、贪婪、易于受到诱惑，但神还是特别偏袒他的幼子。”

　　尼奥听着她的话，陷入了沉思。“我想起了那些爽朗的笑声，夜里满目的星星，下面是静静升起的炊烟，还有农夫辛勤的汗水，妇女灵巧的双手，孩子顽皮的找着各种各样的麻烦。为什么之前的我从未感觉到这些平淡至极的事物的美好？”

　　撒伊淡淡一笑，“失去才知珍贵，人类的通病。这里的世界已经很久看不见星星了，就算是在北岸的夜空也没有当初那样的纯净了。”她抬起头仰望天空，淡淡的说，“梦托斯大陆主要由陆地组成，所以这里是被称作【大陆】的界元。你们的那个界元很特殊，有陆地有海洋，被称作【家园】。”她边说边在地上摆着两块石头，代表她所说的两个界元。

　　“而北岸所在的精灵界元则是【海岸】，那里只有两片小岛，整个世界都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在海洋下面生活着水中的纳尼人，他们的城市就在海底，神秘之极。我只知道纳尼人都很少来到陆上，我也只是在几年前召开的【联盟会议】才看到一次纳尼人，他们长得像鱼人，但有两只腿，肌肤的颜色很浅。”说着她又摆上一块石头，三块石头形成一个三角形，尼奥认真地听着，嘴里咀嚼着怎么嚼也嚼不烂的蘑菇。

　　“【联盟会议】？很重要么？”尼奥支支吾吾的说，嘴里塞满了吃的。

　　“很重要，每个界元重要的人物都会出现，上次会议是在北岸召开的，所以我赶上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很快就会再开一次【联盟会议】，一定会是在圣多哥。”

　　“为什么？”尼奥不解。

　　“因为你回来，这意义非凡。”撒伊说。

　　尼奥耸耸肩，咽下蘑菇，拿起水袋大口的喝水。“【联盟会议】隔几年开一次？”

　　撒伊没有回答。尼奥看见她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似乎在回忆什么事情。“怎么了？”

　　“没事，”撒伊回过神来，“【联盟会议】的时间不固定。如果所有界元都和平安逸，那至少要隔一百年才会开一次。而最近这二十年来，已经开了四次会议。”尼奥点点头。

　　撒伊微微一笑，接着说：“还有一个被称作【鹰翔】的界元，那里生活的是巨型的鹰隼以及其他长着翅膀的生物，他们的体型都大到堪比这里的一座中型城市。空中悬浮在空中的是一小块儿一小块儿陆地，那些生物休息的地方。无论是哪个方向，那里只是永恒的无止境的延伸，没有边界。也就是说，你在那样的空间里坠落，那会无休止的坠落，直到你死去。”她放下第四块儿石头，围成一个圈。

　　“听着挺恐怖的，接着说！”

　　“最后的地方，就是【黑暗】。”撒伊的语气突然沉重了起来。

　　“你不是说只有四个界元么？”尼奥敏锐的问道。

　　“我不认为【黑暗】算得上是一个界元。至少在精灵的记载中，从【法兰瑞斯】最开始时就与那里是分开的。那里的不但黑暗至极，而且万分邪恶，那里就是地狱，每个亡灵都会到那里寻求生托的界元。”撒伊把最后的一块石头放在圆圈的中间，看着尼奥说：“很久以前【黑暗】界元就试图侵扰其他的界元，企图吞并其他的世界。这几十年来这股势力愈加强烈，其他的每个世界都受到了影响，你们的【花园】是最幸运的一个，最后的净土，但如果继续下去的话，恐怕那里很快也不会幸存了。下面的这片荒野也是因为黑暗势力的入侵而造成的。我们所在的地方是西方和南方的交界处，你可以看见西边的天空那永远化不开的黑暗，那里是受影响最深的地方。”说着她指向西边的天空，尼奥顺着望去，那里被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遮蔽着天空。

　　尼奥点点头，感慨一声：“哇塞”。听的东西太多了，他的头开始发涨。

　　“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绕过那个村子，日落前就可以赶到【月食塔】。”撒伊说。

　　“撒伊，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东西？”尼奥忍不住问道。

　　“我喜欢看书。”撒伊简单的回答，“还有最初的十二法徒的事情，今天讲太多了，以后再说吧。”然后依靠在一棵老树前，闭上眼睛。

　　尼奥点点头，轻轻说了句“谢谢”，看着地上的五颗石头，然后仰面躺下。那些蘑菇根本达不到充饥的效果，更别提喂饱肚子。他仰望墨黑的天空，干净的没有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十二法徒？”尼奥不知道这指的是什么意思，他所关心的，是尽快找到精灵，然后找到圣·法罗，好好地吃上一顿美食，再找张软软的大床美美地睡上一觉。

　　梦里，尼奥像鹰一样翱翔在无边无际的天空，翱翔在碧蓝的海面上，穿过茂密的深林和美丽的大陆，停留在他的家——美丽的农田，勤劳的百姓，可是总有什么东西令他觉得不安，总有地方看起来不对劲。突然间他坠入黑暗。他咆哮着，撕扯着，却始终脱不开这令人绝望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筋疲力尽的时候，那个异象中看到的骑士握着发光的冥剑背对着他。

　　“父亲？”尼奥惊恐地问道。

　　缓缓转过身，突然之间，尼奥被他手中的冥剑刺穿胸膛，剧痛传来。尼奥惊愕的看着握住剑的人，他根本不是自己的父亲。视线开始模糊，他只看到他银色的头发，胸前有东西一闪一闪。冥剑拔出来，尼奥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