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沉默不语 ...
-
“原来如此。”欧阳少恭收了把在紫胤手腕手上的手，“难怪他说话之时，有所怪异。”
“你见过他？！怎么可能？！”箬华瞪大了双目，难以置信的看着欧阳少恭，“他怎么会去见你！？”
“怎么就不可能了呢？”欧阳少恭轻笑，“他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
“你！”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药就由在下来即可。”欧阳少恭瞥了箬华一眼，“鉴于真人的医术实在不怎么样，紫儿的病，以后就我医治了。”
箬华脸色一白，但一想到紫胤的声音因为自己用药的问题出了差错，也就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了，从衣袖中掏出了玉盒，一把拍在了桌子上，“既然你来了，这药也就还你！”
欧阳少恭抬头看着箬华，“这种药，还是毁了的好，免得到最后毁了你自己。”箬华说完甩袖离开。
欧阳少恭抿着嘴唇拿过桌上的玉盒，轻轻打开，异香扑鼻而来，玉盒之中存在的仅是一颗绯红的丹药，却显得比仙芝漱魂丹小些，“本就不是真物，你没有给他服下，也算是逃过一劫。”
转过头，却见床上的人双目睁开着看着自己，欧阳少恭大喜，急忙走到床边，“你醒了。身子感觉如何？”
紫胤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欧阳少恭，许久，似是累了一般缓缓合上了双目，“先别睡，既然醒了，就把药先吃了。”欧阳少恭将适才那颗药拿了过来，凑到紫胤的嘴边。
紫胤睁开双目，眼神之中带着一丝痛楚，“为……什么……”他记得他手里的那颗药，魂魄离体的时候的事，他都记得。
欧阳少恭咬牙，“你记得那个时候的事。”
紫胤不说话。
“所以你不信我……”他闭着双目，没有看到他眼神里的悲痛，“你以为我要杀你，你以为这是仙芝漱魂丹。”
欧阳少恭一把拉起床上的紫胤，紫胤猛地睁眼，下一刻唇却被堵上，想要张嘴呼喊，一颗冰凉的药丸却顺势划入了喉咙，瞳孔紧缩，一把推开欧阳少恭，“你……为什么……”想要用手扣出丹药，却只是无助的干呕。
欧阳少恭垂手在一边，冷冷笑着，“你以为那是仙芝漱魂丹，那么如今，我也吃了，我陪着你一起死，难道还不好？”
紫胤停下了干呕的动作，双手撑着床沿，低着头，“那是……什么……药……”
欧阳少恭敛眸，“你既以为是仙芝漱魂丹，就便是吧。”他起身，无力的想要离开。
“站住！”
他停住脚步，没有回头，“紫胤，我可以原谅你对我的不信任，毕竟当初是我负了你，但是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死也不会。”
“解释……”紫胤的声音从那次醒来之后便是如此，有些沙哑，说话断断续续，箬华的药虽说是解了紫胤当初所服的易容丹，却也是烧坏了紫胤的嗓子。“那药……不是……仙芝漱……魂丹。”
“是脂凝丸。”轻叹，然后离开。
紫胤躺回了床上，闭上双目，微微喘着气，似乎是适才说话让他耗了大量的气力，又似乎是心力交瘁。
脂凝丸，又名绯玉脂凝丸，当初在一本古籍上见过，乃是与仙芝漱魂丹并成为世间十大奇药。他又怎会不知道……
“先生，师尊如何了？”百里屠苏见欧阳少恭出门来，就急忙走上前问道。
“无碍，只需静养即可。”欧阳少恭颔首，“不知百里少侠可有时间，可否替在下下山抓些药？”
“自当尽力。”
“多谢，我这就写下药方。”欧阳少恭找了纸笔，写下了药房递予百里屠苏，百里屠苏接过就一人下山了。
当初刚上山顶之时，以为此处的屋子只有外表的小小一间，进入后却发现是别有洞天，风雪掩埋之下的是一个极大的冰雪，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屹立不倒。
欧阳少恭穿过冰的走廊，来到了厨房，厨房里显然是有人了。
“原来是小兰，果真是贤妻良母。”欧阳少恭轻笑着走进厨房。
“少恭你说什么啊！”方兰生切菜的手一抖差点切到了手指头，“不和你说了，我要做饭呢。”
“适才百里公子为在下下山抓药去了，不知小兰是否要追过去。”
方兰生沉默不语，许久缓缓开口，“少恭，仙芝漱魂丹真的是起死回生之药吗？”
“小兰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莫不是百里少侠没有成功么？”欧阳少恭一脸疑惑的问到。
方兰生抿了抿嘴，“女妖怪说，世间有奇异虫豸曰“焦冥”，生于海外，岁及万年，聚合时形似草木，人不可轻辨。若以特殊之法如要，豸身不毁，反能食人尸骨，再聚为形，感应人心。”
“那仙芝漱魂丹更本就是假的，木头脸他娘也……”
欧阳少恭沉默不语，“原来是错了么。”他轻声叹道，“我一直以来以为起死回生是可行的事，如此看来，却是虚妄了。”
“少恭你也不要伤心，木头脸他，没有怪你。”方兰生看到欧阳少恭一脸懊悔，急忙说道。
“小兰多虑了。”欧阳少恭轻笑，“百里少侠那，希望小兰多多照顾。”
“我……”方兰生愣了一下。
“对了，小兰可否煮些甜粥，如果可以，加一些碎的昙花冻也是可以的。”欧阳少恭说出了来意，眼角之中带着笑意，他一直觉得紫胤的可爱之处，就是在于他的嗜甜。
“是真人要吃么？”方兰生也想到极爱吃甜食的这位屠苏的师尊。
“是的，麻烦小兰了。”欧阳少恭轻笑，“我回头再来拿。”说着便转身离开了厨房。
欧阳少恭原路返回紫胤的屋子，迎面走来一个人，低着头，身形却是极为熟悉。
错身而过的时候，欧阳少恭叫住了那个人，“巽芳，就如此不想见我么。”
巽芳停住了脚步，两个人背对着，都没有回头，“欧阳……先生……有事需要巽芳帮忙么？”
“……”欧阳少恭语塞，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说恨么？因为她让自己错过紫胤三百年，说不很么？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告辞，打扰了。”终归是什么都没有说，迈开步子，向远处走去。
巽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头看去，却已然不见了欧阳少恭的背影，只余下幽暗的冰的世界。“夫君……”幽幽长叹，离开。
欧阳少恭轻轻的关上了房门，隔绝了走廊之中的冰寒之气，也不知屋内是设了什么阵法，显得极为暖和。
走到床边，小心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右手抚上了紫胤的面容，又有轻叹，“就算这世间真的只有那个方法可以救你，我也不会放弃，大不了，我陪你一起。”
有水滴落在床沿，渗入了木头，“紫儿，终于，找到你了。”
三百年的时光过去，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消磨，辗转至今，又错过了多少次。眼前的人，一直就在天墉城，而自己，却从未想到过，那个高高在上的紫胤真人，便是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唔……”似乎是睡了很久，紫胤有些迷茫的睁开双眼，依旧是昆仑山的那间屋子，想要用手撑着坐起，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被我在了另一个手心，转头看去，却只是看到那个人的发顶。
“欧……”紫胤开口，却一瞬间说不下去了，“先生……”终于唤出口的瞬间泪水悄然落下，“紫儿……”欧阳少恭似乎是从未睡着，将他搂入怀中，“怎么一醒就哭了。”
“先生……我……”
“不要说话，就这样让我抱一会。”欧阳少恭轻笑出声，“整整三百年，你既然知道我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对，是我的错，是我忘了你，可是你也该死的让我痛苦了三百多年。紫儿，咱们扯平了。”
“先生……我……”
“少恭，”欧阳少恭再一次打断紫胤的话，“唤我少恭。”他轻叹，“这世间早就没有太子长琴了，之于先生这个称呼，百里屠苏也是如此唤我，紫儿难道不觉得有些别扭。”
紫胤沉默，许久开口，“屠苏……呢？我似乎……感觉到……他了……”
“他替你下山抓药了，你如今的身子，需要好好地养，箬华他的医术，实在是难以入眼。”
紫胤苦笑，“他是……我娘……”
“噗嗤。”欧阳少恭笑出了声，“紫儿莫不是睡糊涂了，箬华明明就是男子，他是娘的弟弟，不是你娘。”
紫胤显得有些不自在，但仍就是解释道，“他是……我娘的……转世，师傅从……归墟中……将娘……找了……回来。”
欧阳少恭面色如常，眼里的神色却是沉了下去，“你现在嗓子不好，莫要多说了。”
“可是……”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对他尊重些的。”只要他不触碰我的逆鳞，“紫儿不如休息一会，回头粥煮好了，就喝一点。”
紫胤点了点头，咽下了想要说的千言万语，躺回了床榻之上。欧阳少恭轻笑出声，“睡吧，我不会再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沉默不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