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caro

9、第9章

　　接下来的日子段斯年过得异常惬意。
　　回到学校后班主任第一时间把她叫到了办公室，看来是段正宁安排好了，而她准备来一次促膝而谈来挽留段斯年这个尖子生。
　　“段斯年，以你现在的成绩要考个重点一本完全不成问题，可是你怎么想去学绘画？”
　　“因为我喜欢画画。”
　　“喜欢不能当饭吃。你这么做是在冒极大的风险，更何况两个月后就要考专业了，你就算现在去学也来不及了啊。你想想看，学画的到最后有几个是能真正成名的。”
　　段斯年依旧不为所动，“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老师说这么多都是为你好。“
　　段斯年沉默的偏过头。
　　班主任对这个学生知道的不多，成绩很好却不爱说话，挺孤僻的一个孩子。见她像是铁了心要走一条艰难的道路，遗憾的直叹气。
　　“罢了罢了，你走吧。“
　　没到中午，学校里便传开了段斯年要转去绘画班的传闻。一些人扼腕叹息，更多的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蒋淼拉着段斯年的手，一脸的难过。
　　“年年，你这事儿真是太突然了，怎么都不早点跟我说。”
　　段斯年拍了拍她的脑袋，“我只是去选择我喜欢的一条路来走。”
　　蒋淼知道她并不喜欢死板的学习，也向来抵制高考这种制度，可她成绩却好的让人惊叹。
　　“可是，可是我们就要分开了。”
　　“说什么傻话，我不就在楼上的教室么，你想见我打个电话我就下来了。晚上我们还能一起回去。”
　　蒋淼看着她扁了扁嘴，抱着段斯年一半的书跟在后头。
　　段斯年抱着书走在前面，正准备上楼，一条黑影压过来，蒋淼手中的书已经转移阵地。
　　“叶大少，你怎么也来凑一脚？”
　　叶非扬抱着书轻松的超越她，“走吧，去你的新教室。”
　　段斯年挑眉，回头对蒋淼安抚的笑了笑，“淼淼，回去上课吧。”
　　“段斯年，你真这么喜欢画画么？”
　　一直走在前头的叶非扬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段斯年耸了耸肩，“当然。”
　　叶非扬不再说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段斯年莫名的跟了上去，还真是不习惯正儿八经的叶大少。

　　在绘画班的课程轻松得很，更多的时间是在画室里画画。
　　欧涵昱也在几个星期后开始教她画画，她师从多人，风格多变，倒也学的齐全，比班上的同学要好上许多。
　　就这样，十二月份迎来了学校一年一度的圣诞夜。
　　每年这个时候学生被允许拥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特别是他们这些课业深重的高三学子，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好的。
　　段斯年向来缺席学校的这些活动，她每年都以病假的理由搪塞过去，今年亦是如此。
　　正巧今年罗泠执教的学校在这一日举办学生设计展。
　　段斯年便连夜赶回了浦西。
　　“打个电话过来，我可以去接你。”
　　欧涵昱送她去场地时如是说。
　　段斯年发现欧涵昱在教画时是个极为严苛的老师，该骂的骂，该说的说，毫不留情，她在画画时可吃了不少苦头。而下了课，他是个温和的让人心醉的男人，说话的语气带着溺毙人的温柔。
　　“别，你是大忙人，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当我的司机。”
　　“你要真这么体贴，你就不是段斯年了。”
　　段斯年干笑几声，的确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一个电话过去让他来接她。
　　只是，她现在有些讳忌看到他。
　　或许是因为那个不存在的吻在作祟吧。
　　罗泠是此次展览的主要负责人，她站在门口迎接一些领导，笑容可掬又亲切。看到段斯年和欧涵昱，她抛下领导欢笑着迎过来。
　　“你们可来了，斯年今天可真漂亮。”
　　段斯年微微红脸，身上这套衣服是欧涵昱半路带她去买的，说什么今天是展览的开幕式，每个人都要穿的正式点。
　　结果来了才知道，这规矩只限于大人，那些个学生哪个不是随意的休闲装。
　　真是被他骗了。
　　欧涵昱接收到来自段斯年的白眼，温和的笑了笑。
　　整场展览的作品都由该校学生提供，段斯年第一次知道纯艺术和平面设计的区别。她现在学的是用笔和纸一点点画出来，而设计更看重电脑设计。两者相通，手法却完全不同。
　　“有何感想？”
　　欧涵昱站在她身侧，低头看她似乎看得很认真。
　　“我喜欢这种感觉。”
　　段斯年指着面前的画，那是一张动物保护的海报设计，许许多多的动物剪影就像漏斗里的沙子往下坠，下面已经有了许多残缺的剪影。
　　“我叫它时间沙漏。”
　　不知何时段斯年身边站了个头发鲜红的男人。
　　似乎在哪儿见过，段斯年凝神看着他，骤然灵光一闪还未等她开口，一道声音传来。
　　“金子，老师叫你呢。”
　　眼镜男也看到了段斯年，惊奇的看着她，随即清淡的一笑。
　　“等等有没有空？”
　　金子维凑近她，压着声音与她耳语，“算算那个耳光的帐。”
　　段斯年转了转眼珠粲然一笑，“好啊。”
　　中午的开幕仪式上，段斯年本来是坐在嘉宾席里的，这完全拖了欧涵昱和罗泠的福。不过她听得实在无趣，金子维在靠墙的地方跟她打手语，要她出来。她向欧涵昱说了句“有事”便溜了出去。
　　欧涵昱看着她朝那个男生走去，眼里的黯沉在镜片后一闪而逝。
　　“嘿，你叫金子维？这名字可真土鳖。”
　　“你中文不好么？你要说的不应该是土鳖，而是特别吧？”段斯年莞尔一笑，他反应可真快。
　　“说吧，你想怎么算这笔账。我可是凭白无故挨了你一巴掌呢。”
　　男人一脸的兴师问罪，只是眼里闪着流动的光。
　　“我不觉得我错了，毕竟你可是轻薄过我呢。”
　　“轻薄？姑娘你是来自古代么？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再说了，搂一下腰这算哪门子轻薄啊。”
　　好一个狂妄之徒，段斯年想当时就该赏他两巴掌。
　　“不如你亲我一下，咱两就算扯平了？”
　　“你是在做梦吧。”
　　金子维有一种外扬的霸气，可是他又有诙谐的幽默，不会让人反感。
　　段斯年看着这张脸总会不自觉想起那个眼镜男。她忘不了他那种悲伤地表情，还是为了这个张扬的男人。
　　“要不要来做我们乐队的主唱？”
　　金子维终于正色地邀请。
　　“为什么？”
　　“你的声音很好听。”
　　“这个理由会不会太差劲？”
　　金子维呵呵笑了两声。
　　“就跟你身上的衣服一样差劲么？”
　　段斯年也不生气，反而笑着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这可是名牌呢，你也太没眼光了。”
　　“名牌再好可惜配错了人，你不适合这种风格。”
　　段斯年挑眉抿着嘴看他，他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桃花眼。
　　的确，这么淑女娇滴滴的裙子不适合她，脚上的皮靴踩着也不舒服，段斯年的大衣橱里鲜少出现这种长到脚踝大裙摆的裙子，她喜欢连帽衫和简单的牛仔裤，也喜欢简单的黑白红多过花俏的碎花，可是，欧涵昱喜欢。所以她穿了。
　　“年年，走了。”
　　欧涵昱不适时的出现，拉了拉段斯年身上的短皮衣，顺势将她揽住。
　　“结束了？”
　　段斯年不自觉的拉开彼此的距离，仰头看他。
　　“嗯。”
　　段斯年朝着金子维挥了挥手，对方热情的回以飞吻。
　　罗泠因为要处理后事不能与他们一同回家，两人走到门口，突然被横空出来的眼镜男给拦住，他低着头走到段斯年面前，声音低沉，“请你答应金子的邀请。”
　　段斯年眨了眨眼睛，装作无知的模样。
　　坐进欧涵昱的车里，段斯年望着依旧站在那儿像根竹竿一样的纤细身体，喃喃自语，“他可真喜欢他。”
　　“什么？”
　　欧涵昱询问，段斯年摇了摇头。
　　“认识的？”
　　“算是吧。”

　　在家睡得好处就是地方宽敞，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但最大的坏处就是，第二天必须赶早起来，这对于一个贪睡又怕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别叫醒她，让她再睡一会儿。”
　　欧涵昱看着在沙发上坐到不到两分钟又滩成死水的身影，让罗泠去准备好外带的早饭便抱着她走下楼。
　　“涵昱......”
　　罗泠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我知道轻重，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
　　段斯年这一觉一直睡到校门口，如果不是欧涵昱把她叫醒，他相信她绝对可以睡到世界末日。
　　“快点进去吧，把早饭带着。”
　　段斯年欢喜的拿着便当盒，裹成熊样的身体艰难的下了车。
　　“快回去吧，拜拜。”
　　挥了挥手，段斯年踏着学校的预备铃声进了校门。
　　段斯年没来得及吃早饭老师已经进来，她只好将便当留到了中午。叶非扬一看到她的便当盒忍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是肉食动物。”
　　段斯年朝他皱了皱鼻子，转身去看今天格外安静的蒋淼。
　　“淼淼，怎么了？”
　　蒋淼无力的摇了摇头，叶非扬在一旁答话。
　　“只是认清了一个事实而已。”
　　段斯年以眼神来询问他，叶非扬却做了个无可奉告的口语。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段斯年看着蒋淼郁郁寡欢的愁容更是担心。晚上睡觉的时候终于等到她开口。
　　“年年，这么长的时间，我竟然喜欢错了人。”
　　昨晚的圣诞晚会上，洛诃是受邀的表演嘉宾，蒋淼忍不住跑到后台请求他为她谈一曲吉他。
　　洛诃疑惑的看着她说，“我从来不会弹吉他。”
　　“可是......可是......我第一天看到你背着吉他......”
　　“哦，那是我弟弟。”
　　这么久，喜欢着一个错的人，她竟然这么愚蠢。明明良人就在眼前，她却没能认出来。
　　阴差阳错，她错过了自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