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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无法言喻的“旧爱”,段斯年也有。
      对于爱而不得的感情,多的是为情所困的失意人,譬如金岳霖。而段斯年争气的选择了远离祸源,尽管心有不舍。
      可是没想到才回国没几天,竟然能在不熟的朋友的婚宴上遇上她的孽缘。
      就好像蒋淼每天挂在嘴边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故事里的男主角此刻正坐在50米外的人群里,欢声笑语一片中他安静的侧耳倾听,偶尔被点到便会说几句。他一开口嘴角会不自觉的扬起,那弧度十年如一日的优雅。
      那便是段斯年年少时眼里唯一的光彩,他依旧是君子风度,卓尔不凡的身姿仿佛会自行发光,温润儒雅的眉眼是她的最爱。
      可是段斯年知道,他不是块历久弥新闪闪发亮的金子,而是经过打磨后有无数切面和锋利尖角的钻石。
      这颗钻石包裹在厚厚的天鹅绒中,无论段斯年想怎么碰触,都是徒劳。
      是她忘了,越迷人的东西,越容易伤人。
      段斯年努力想从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找出些许的变化,只是时光对他太仁慈,他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模样。
      这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些年只是一夜交替般短暂。可是她知道不是,因为她深深记得每个夜晚的思念和那漫长的煎熬。
      有人说,7年是身体细胞新旧交替的一个变更,不管多么深刻的伤痛,只需七年都会痊愈。
      如果是那样,那么此时此刻,心底的悸动是为了什么......
      身后响起嘈杂的人声,载着新娘的婚车缓缓驶来,人群开始向外场涌动。
      段斯年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蒋淼只好拉着她往旁边躲闪却还是被拥挤的人群不小心踩到了脚。
      “斯年你怎么了,这么魂不守舍的,脚疼不疼啊?”
      段斯年这才反应过来脚上的刺痛,低下头心疼的看着鞋面上那一小点污渍。这新鞋可是她的心头肉啊。
      “死女人,这可是我新买的鞋啊。”
      惋惜的拍了拍,段斯年估摸着这道印子还能不能修复。
      弯腰的瞬间,一股陌生的香水味窜进鼻腔,伴随着一道低沉悦耳的男音。
      “年年。”
      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段斯年脑中根深蒂固已久,此去经年魂牵梦萦在心头,压得她几乎无法喘息。
      五秒后,段斯年缓缓直起身正面迎上男人的视线,然后望着他深褐色的眼睛风轻云淡的伸出手。
      “好久不见,老师。”
      欧涵昱微微一愣,定定的看着她纤细的手指上斑驳的茧子不作任何动作。
      “啊,真糟糕,让您看到我这副穷酸样,老师都不屑跟我握手了吧。”
      段斯年无所谓的收回手耸了耸肩,嘲讽之意显露无疑。
      她现在身上穿的是大卖场里廉价的连衣裙,背的是蒋淼的包,身上唯一值钱的是脚上的皮鞋也被人踩脏了,这与欧涵昱记忆里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相差甚远。
      如果不是他,她还会是个骄傲任性的小公主。
      从他深沉的瞳孔里,段斯年看到自己微笑的过分的明媚表情。
      仅仅是打了个照面,欧涵昱被同伴拉走。
      段斯年默默地转身,呼吸着空气里的木调香慢慢回味,嘴角渐渐下弯趋于平静。
      欧涵昱,你什么时候换了香水。
      “斯年,你还好吧?”
      蒋淼担心的拉了拉她的手,换来段斯年安抚的一笑。
      “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忘么?”段斯年自嘲的撇嘴,“淼淼,如果一份感情能说忘就忘,那是因为爱的不够深。”
      所以如果你现在问我是否爱他,我会很认真的告诉你,是的,我爱他。过去,现在,未来。

      隔着遥远的人群,欧涵昱静静的望着那纤细的背影,一如七年前的那个傍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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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斯年是校园里叱咤风云的顶尖人物,因为居高不下的成绩排名和独一无二的靓丽容颜。但过分美丽往往是个大麻烦,总会招惹一些不必要的人的追求,比如眼前这一个,死缠烂打已有半年。
      “叶非扬,你有完没完!”
      段斯年气恼的用书包砸向挡在前面的男生,将他怀里的玫瑰打落,然后用脚将花踩的稀巴烂。
      前面的男生不恼也不心疼,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围困在墙与双臂之间。
      “段斯年,我追了你那么久,你到底什么时候做我女朋友?”
      段斯年心里暗嘲,这一幕真是太狗血了,然后忍不住嗤笑一声,“难不成所有追我的人,我都要答应他们?”
      叶非扬因她的话微微蹙起秀长的眉,俊脸上显露不甘。
      不可否认,叶非扬是出色的,18岁的男孩发育的极好,无论是个子还是脸蛋,标准的万人迷一枚。更何况家底又好,还是飞扬集团董事长的公子。
      但这不表示,段斯年会对他另眼相看。
      “我是真的喜欢你。”
      “可是我不喜欢你。”
      叶非扬挫败的看着她,“别逼我强迫你。”
      段斯年微微挑眉,忽然认真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睛。
      “你不会的。”
      不然有那么多的时间与机遇,你都没有做出出格的事。
      叶非扬轻叹一口气,甚是无奈,“你是吃准了我不会伤害你。”
      多年后,在段斯年走投无路一无所有的时候,叶非扬依旧是她最后的退路。
      而此刻,段斯年只是拉了拉皱巴巴的衣服,捡起自己的书包后头也不回的走远。
      墙角一隅,男人靠墙而站,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中,另一只手夹着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段斯年动了动眼皮,边走边道。
      “先生,偷窥不是个好习惯。”
      男人轻轻地笑了声,“我站这儿可比你们早。”
      段斯年眉心一跳,蓦地转身细细的打量他。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男人微微勾起唇角,夹着香烟凑近嘴边深吸一口。烟雾袅袅瞬间模糊了他的面容。
      “这是我听过的最不高明的搭讪句子。”
      段斯年耸了耸肩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美术馆门口张贴的巨幅海报深深地吸引了段斯年。
      画面上是一扇半掩的窗,唯一的光芒从窗的间隙透过来,隐约有女人的身影,偏偏她仔细去瞧又什么都没有。
      段斯年经不住好奇便买了票进去参观。
      此次展览主要展出一位名叫欧涵昱的画家所画的26副丙烯抽象作品,主题为希望。
      可是从第一幅作品开始,段斯年只感受到浓重的阴郁充斥于心间,冷色调的画面配上室内营造出的昏暗灯光与音箱里发出的像风盘旋在山谷的萧瑟声,实实在在让连恐怖片都不怕的段斯年胆战心惊了一回。
      期间所有的画作段斯年都只是远远地观望,直到最后一幅,段斯年有那么一点明白了画家的良苦用心。
      最后一幅巨作占了整整一面墙,那便是美术馆门口张贴的海报。
      当整幅画在她眼里一览无余时,她莫名的舒了口气,之前胸口积聚的阴郁气息一扫而光。那一抹透过窗子的光线承载着画家的希望,穿越重重障碍最后来到参观者的面前。
      段斯年相信黑色的画面上一定有一个女人,那是藏在画家目光中最后一丝期盼。期盼她来到窗前,打开窗子站在阳光下,站在画家面前。
      每个人对画都有自己的理解,而年轻的女孩脑子里总有许多稀奇古怪又煽情的想法。
      回家的路上段斯年坐在出租车里不断地回想着那副画的名字,Dolores。
      似乎在哪儿见过。
      因为太过于认真地回想着那些画面,以至于她没注意到自家庭院的草坪上停了辆陌生的保时捷。
      “斯年,回来了。”
      管家惠姨从厨房匆匆走出来,手里端着新鲜出炉的烘焙蛋糕。
      段斯年早被诱人的奶油香换回了思绪,立刻像只馋猫似的扑了过去。
      惠姨被她的模样惹得忍俊不禁,却依旧拍掉了她伸到半途的手。
      “小馋猫,洗了手在吃。”
      段斯年嘟着嘴将书包扔到沙发上迅速的跑到厨房洗了手,终于在惠姨满意的目光中握着叉子美美地吃了起来。
      “好吃~惠姨做的蛋糕越来越好吃了。”
      张慧笑着摇了摇头,“别吃太多,小心撑着等等饭都吃不下,我得去准备准备晚饭,难得今晚有客人。”
      “客人?”“先生正陪着在后花园谈事情。”
      “你是说爸爸回来了?”
      段斯年一喜,连蛋糕都不吃了,翻身下沙发直接奔向后花园。
      段正宁正和客人谈着事情,两人之间僵持不下的氛围被迎面扑来的一团黑影给打破,段正宁下意识的接住。
      “爸爸,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段斯年像无尾熊一样挂在段正宁脖子上,声音是满满的儒慕之情。
      段正宁也许久未见自己的女儿,揉了揉段斯年的脑袋发现她又长高不少,任她熊抱一会儿后才压低声音出声道,“年年别闹,有客人在。”
      段斯年这才不情愿的松手在地上稳稳站定后朝客人看去。
      段正宁身后的男人站在那儿对着她微微一笑,身后是夕阳的余晖,前方是开的如火如荼的大菲利斯,英挺的男人优雅的像一幅画。
      “你好,年年。”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随意而不失温和。
      段斯年压了压眉眼,只是看着他,因为他们之前已有过一面之缘。
      “不可以这么没礼貌,年年。这次再把老师气走,我就不给你找了。”
      段正宁压着声音警告似的捏了捏段斯年的脸颊,但怎么看都是宠溺的成分居多。
      “保证不会。”
      段斯年乖巧的回答,虽然这种保证她说了不下十遍,但每次都只是说说却从不履行。
      段正宁也很无奈,是他把这个孩子给宠坏了,但每次想发火一看到她故作可怜的模样只能缴械投降,完全奈何不了她。
      段斯年的长相大部分遗传了她母亲的特质,比如深邃的双眼皮和尖细的下巴,并且越长大与林薇的相似度就越高,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甚至还学会了她妈的小手段——装可怜。
      段正宁思绪万千,眼神也飘渺起来。恰好这时张慧跑来说有电话找他,将他拉回现实。段正宁朝两人抱歉的一笑转身离去。
      待父亲一走,段斯年一反先前的乖巧模样,明目张胆的仰头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蓬松的头发,白净的衬衫和洗白的牛仔裤,没有传说中画家的邋遢,反倒是干净的像个大学生。
      段斯年莫名的对他这一款的印象极好。
      “能告诉我,这是什么花么?”
      “大菲利斯,茶花的一种。”
      “很漂亮。”
      “当然。”
      听出他真心的赞美,段斯年得意洋洋的仰起头望向渐渐暗下来的天空。
      如果你曾见过大菲利斯的美,那么你就不会再去觊觎玫瑰的芬芳。
      段斯年因为想起妈妈而有些感伤,她知道爸爸刚才看着她出神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在怀念。
      “喂,我真的有见过你。”
      段斯年皱着眉头努力在记忆里思索,却不得所获。
      “在杂志上还是电视里?”
      “怎么原来你这么有名?”
      男人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要是没点本事怎么教你呢。”
      段斯年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然后抿嘴俏皮的一笑。
      忽然觉得他会带给她某些未知名的惊喜。
      “那么老师,以后好好相处吧。”
      段斯年伸出手,仰头看着他的眼睛明亮如星子,风轻云淡的口吻却隐隐透着挑衅。
      男人缓缓勾唇,欣然回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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