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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心有灵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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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醒了过来,喉咙里干渴沙哑。
身边的人立刻一动,崇想念支起身子看我:“要喝水吗?”他的眼睛红肿肿的,声音也有点沙哑了,是一夜没睡好的原因。
我打量着他,为这美人憔悴的模样,颇有病西施的姿态。但是,比西施好看多了。
“怎么了?说不了话?”
我咧嘴一笑:“想念长得真好看——我要喝水。”在他发作之前,赶紧说明自己的意图。
崇想念瞪我一眼,下床拿水去了。不一会就回来了,扶起我喂下凉开水,说道:“我今天不去上课了,在家里陪着你,你说想吃什么,我叫曾姨给你弄。”
我喝足了水,沙哑着声音:“陪着我干嘛?我没事了。”承蒙他昨晚一晚上的悉心照料,好得差不多了。
他放下水杯:“万一再烧起来怎么办?”
“不会。”我很肯定,绕过他想下床,“我要去洗脸。”
他立刻按住我:“我去把热水给你弄来。”
“那我还要刷牙呢!”在床边怎么刷?
“我给你拿个盆子来接住。”他说完这话,就起身往浴室去。我也不管,反正他要宠着我,我也不阻止。这小正太就拿来了一个盆子,里头是挤好了牙膏的牙刷和一杯子水、以及一张湿毛巾。他将牙刷和水杯递给我,一手拿着毛巾,一手端着盆子在我面前:“刷吧。”
我看他一眼,就刷起牙来,牙膏在嘴里起了泡沫。弄好了,接过来毛巾擦脸,最后交给崇想念收拾,他端着这些东西去了浴室,回来了,我朝他说道:“我想吃清蒸鱼。”我喜欢曾姨做的清蒸鱼,很鲜美,那鱼蒸熟了,用热油往上一到,撒上点儿葱丝,不油不腻,别提多美味了。
他点头:“还有吗?”
我想了想,补充道:“姜汁芥蓝。”清爽,而且姜味可以止吐。
这些菜,是每次我生病过后,傅云翔都会让曾姨做的。
崇想念点头,拿起电话拨打:“曾姨,你过来了吗?嗯,中午做个清蒸鱼和姜汁芥蓝吧,嗯……”
他打着电话,我则重新躺回床上,看着他发呆——那梦中男子,可是他?我看不像,不过哪里不像呢?我也说不上来。我这发着呆,他打完电话,转头看到我盯着他看,也不再拘谨,径自去拿了体温计,递给我:“再量一量体温。”
我忽然就笑了,一笑,就要跟着咳,又笑又咳地接不上气,崇想念皱眉看我:“你笑什么?”
笑什么?当然没好念头。他给我轻轻拍着背部,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我哑着声音道:“想念,你要我用哪里量体温?”
他奇怪地看着我:“最好是用腋下,比嘴要精准。”
我摇头:“不,还有个地方。”
他看着我,忽然就明白了,白我一眼,掀开被子要把体温计给我放腋下。他一碰我,我就痒,笑起来:“别,别,我还是——咳,咳,这不是还有一个选择吗?”对的,测量体温,——那儿的也不错。
“阿兰!”崇想念彪了,腮帮子又鼓起来,可好看了。
我也笑够了,不再挣扎,乖乖让他把体温计塞到我腋下,那手小心翼翼的,还是碰到了我的——崇想念像是触电似地收回手,不看我。
我呵呵笑了:“想念,昨晚你给我擦身换衣服的时候也没害羞吧?”
他不回答我,转移话题:“等中午吃过饭,我再给你吃点药,下午你就睡一觉,睡起来就好了。”
我还没来得及点头或摇头,我放在床头的手机就响起来了,腾出一只手去拿来,一看,就丢在一边。崇想念迟疑了一会,问我:“不要接吗?”
“不要。”我闭上眼,电话是傅云翔打来的。
手机又响了一会,不再发出动静,可床头的座机却响起来了,我听到崇想念接起了电话:“哥。”
果然,又是傅云翔!我睁开眼看着崇想念,看他怎么和傅云翔说。
“嗯,阿兰,还在睡呢,没听到你的电话。”
“没事,她……她就是……”
我一瞪他,他乖乖道:“她没事,就是昨晚累了。”
“嗯,是真的,她,她还在睡——”
这犹犹豫豫的,我干脆坐起来,从崇想念的手里抢过话筒,沙哑着声音:“我醒了。”
傅云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阿兰,你病了?”
“我没病。”我抢白。
傅云翔的声音严肃起来:“阿兰,你是不是昨晚去夜无眠那里喝酒了?喝完了就一直吹风?”
“我没有。”我不承认。
“你一定是发烧了,我过去看你。”
“不!”我猝然喊出声,又咳起来了。
“阿兰,我现在就去。”
“不许来!”我再次喊起来,这一喊,声音都要破了,喉咙里痛苦万分,不停地咳着,咳得我都要哭起来。
“阿兰,你别——好,我不去,我不去。”傅云翔妥协了。
我还在咳着,话都说不成一句,只觉得自己眼眶发热,那眼泪就要涌出来——傅兰兰这辈子,难道都要在傅云翔的影子里活着吗?一只手从我的手中接过了话筒,崇想念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他对傅云翔说道:“哥,她真的没事,你放心吧。”
我咳够了,夺回话筒,恶狠狠道:“我没生病,我就是累了,昨晚和想念折腾累了,明白不?”
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动了动。
傅云翔沉默了好一会,轻声道:“阿兰,你病了,好好休息。”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用力地摔了话筒,我转身抱住崇想念,同他一起倒在床上。我压着他,他的手环着我的腰,我们一声不吭。我努力地将泪水止住,只是抱紧了崇想念,眼前是他略微瘦削的肩头,肌肤白皙柔嫩,我看得出了神。好一会,张开嘴,在那上头轻轻一咬——崇想念没有反应,我起了兴趣,开始渐渐加大了力度。
“阿兰。”崇想念终于忍不住了,他的肩头被我咬出了牙印。
我发泄了,松了口,忽然就起了性子:“我要去孝远寺。”对,我要去见净心,我答应过了房明忠要去见净心的。
崇想念皱眉:“你还没病好。”
“我病好了。”可是一开口,声音的沙哑就泄露了我的病情。
崇想念还想说什么,我不搭理他,从他身上爬起来,手脚不太麻利地下了床:“我去换衣服。”我想净心了,我想他了。
想他那冰冷的眼神,可正是这种冷,却让我安静下来。
“阿兰,阿兰。”崇想念从身后抓住我的肩膀。
“干嘛——”我转过头——
我们的唇碰到了一块,崇想念的唇有点暖,像是温水,像是——傅云翔的唇。
崇想念猛然后退一步,垂下眼帘:“阿兰,这样好不好,吃过午饭了,下午我带着你去,好吗?”
我晕了头,像是再次发烧了,只知道点头——想念的唇的温度,为什么和傅云翔的那么像?想念在夜无眠品酒的样子,为什么也和傅云翔那么像?
“怎么了?”我看着眼前的崇想念,“你这么看着我干嘛?”讨厌,这声音,真难听。
崇想念绕过我,在我身后的衣柜挑着,拿了一条长裤出来:“你病还没好,不能穿短裙——这裙子也太短了。”
我不依:“现的秋天还有些热,我不要穿长裤——咳。”很不合时宜地又咳了一下。
崇想念看着我的眼神很坚定,语气很温柔:“阿兰,你得穿长裤。”
阿兰,你得穿长裤——这是傅云翔的台词。我不高兴,转过身:“不。”
“阿兰。”崇想念劝我,“你别穿短裙,真的,你听我的。”
我吸了吸鼻子,转回身,朝他挑衅:“那你帮我脱了短裙再穿上长裤。”
如我所料,崇想念的脸唰地红了——我忍不住笑起来,可是不能大笑,因为一笑就要咳。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边笑边咳:“想念,你肯定还是处-男。”可不是嘛,这跟我睡在一块都有段时间了,昨晚还给我擦身,怎么还动不动脸红的?
“傅兰兰!”崇想念恼羞成怒,一推我——
“啊呀!”我重重向后倒去。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揉着后脑勺——还在疼呢,崇想念那一推可真狠,我直接往后摔在地上,要不是有地毯,我肯定就摔晕过去了。
“对不起。”开着车的崇想念瞥了我一眼,再次和我道歉。
我白他一眼:“道歉有用的话,地球早就和平了。”推我?他怎么能推我?我可是女的耶,他虽然小我五岁,但,男人的手劲可不小啊。
“那,你要我怎样你才消气?”崇想念的口气里还是有火的,但他还是妥协了。
妥协啊妥协,我身边的男人,无一不是要对我妥协。可这种妥协呢,实际上也是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否则,怎么肯妥协?
要怎样?我还没想好,哑着声音道:“总之这次你欠着我,日后我再讨债。”
崇想念闷闷地嗯了一声,表示同意,我满意了,打了个呵欠——刚才吃的药发挥作用了。我对药物的反应很敏感,因为很少吃药,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药效在我身上的作用比较明显。
我眯着眼看向窗外:“就在前边,对,对。”再次打了个呵欠。
孝远寺,到了,净心,你是否在等我?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心有灵犀吗?同年同月同日几乎同时生的双胞胎,据说可以感应到对方激烈的情绪变化,甚至于身体,也有感应。那么我和净心,算不算有呢?你看,我发烧了,他也发烧了呢!
照顾他的小沙弥说,昨晚半夜烧的,已经打针吃药了,今天一直在断断续续地昏睡,但也已经退了烧。
我合上了房门,来到床边看着他——睡着了呢,看那样子,就是睡着了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冷得像块冰。他盖着薄被,脸上的神态很平静,可又透着一股子邪气,邪得像个魔。
我脱了鞋,爬上床,掏出手机开始录像,录下这只魔。
我身边的男人,都是魔。傅云翔,是披着温润如玉的表皮的魔,他更倾向于妖,会将你诱惑的妖;崇想念,是个美丽的魔,大部分的时候安静而又可人;至于净心呢,是个彻底的地狱之魔,他的冷漠下是对你的一眼看穿,他从来不会客气,也不会让你有回旋的余地——如果给他一把刀,也许他会毫不犹豫地砍向你。
他是个可怕的魔,可就在这种可怕里又散发着他无限的妖魔之美,像是阿修罗,残忍的同时是美艳的。
“净心。”我呼唤他,手机屏幕上的他不回答,依旧在睡着。
我想了想,悄悄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去,一只手轻轻扳过他的脑袋,让我们的脑袋凑在一块——手机里的录像让我们看起来很像一对情侣吧?嘻嘻,一个不守清规戒律的僧人和一个坏死了的年轻女孩,多么搭配。
我自得其乐地录了像,又自得其乐地看了一会,再偷笑了一会——
打了个呵欠,嗯,困了,真的很困了。
我将手机放在枕头边,钻出了被子——同床不共被,我闭眼睡觉。
我喜欢净心房间里的檀香,喜欢他身上的檀香和冷漠,这两者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让我从疯狂的自己那里平静下来,变成不吵不闹的傅兰兰。
但是,我和净心,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们之间,再纯洁不过。
我没想到,这一觉醒来,已经夕阳西下。
“你怎么?”净心皱眉看着我,他没搞明白我怎么会在他的床上。
我睡得很舒服,伸了个懒腰,嘴里含糊道:“我来找你,我也病了,然后吃药了,就困了。”声音还是很沙哑,足以证明我真的生病了,我真的是因为药效而困倦,绝不是故意要爬上他的床。
净心看我一眼,也不说话,爬起来想绕过我下床。我不高兴,抓住他的袖子:“怎么,还嫌弃我呢?”
他回视我:“算是。”说完一用力,将我的手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