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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农夫与蛇 ...

  •   我要什么?我要什么?我只是要一段正常的感情,我不要这样沉溺在他的怀抱里。
      可是,我又该怎样做到?也许,崇想念是一个突破口。

      巴克龙酒庄创建于1726年,创建者是大家所熟知的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他将这酒庄传给了他的朋友巴克龙,从此酒庄便称为巴克龙酒庄。据说,孟德斯鸠在世时,每当巴克龙出征他就会准备好自酿的葡萄酒,坚信这可以为朋友带来好运,而每一次,巴克龙也就安全回归。
      孟德斯鸠死后,这类似于祈福仪式的酿酒由巴克龙的妻子延续,于是,巴克龙被赋予了爱情的象征——从友谊升华到了后来的爱情,与爱有缘者将会饮此酒。
      这样美丽的故事在我这种人的脑子里,所感兴趣的,是孟德斯鸠和巴克龙的深厚友谊——貌似比爱情更升华,谁知道呢,呵呵。
      我示意坐在身边的崇想念品尝桌上倒好的红酒:“想念,你尝尝。夜无眠的老板特地给我——留的。”或者说,是给我和傅云翔留着的。这间酒吧是会员制,不接受别的外来客户。从傅云翔那里出来,我就驱车来了这里,想在这珠江旁尝尝美酒。
      想念看我一眼,拿起酒杯,轻轻摇动,看里头红光摇曳,凝视着液体顺着杯壁缓缓下滑,屏住呼吸酌一口,细细品尝,最后,总结:“巴克龙的酒,有着华贵艳丽的色泽,是花香、果香、木香的完美结合。层出不穷的味道如爱的浓郁和淡雅、激烈与柔和、甜蜜和酸涩。”
      我再次被他此刻的表情惊艳到了,这个小正太,总会让你不断地发现他的美丽。看看他,高贵优雅,可不像极了贵族嘛!
      昏暗的灯光中,他和侧脸和傅云翔的侧脸重叠在一起,让我心口发痛。
      崇想念忽然朝我发问:“这酒吧里的曲子是什么?”
      我回过神来,回答他:“Linnzi Zaorski 的《Better off Dead》,有意思吧?”我喜欢这个歌手,因为她奇特的唱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腔调,像是在玩弄歌词、曲调、包括她的嗓子。
      崇想念点头,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和他碰杯子:“想念,我感谢你。”
      他有点奇怪:“感谢?感谢我什么?”
      我轻笑,凑到他耳边:“感谢你能够一直陪着我睡觉。”真的呢!
      他猛然侧头看我:“什么?”
      我歪斜着身子,靠着他的肩膀,柔声道:“有人陪着睡觉很好啊,不是吗?不会寂寞也不会孤单。”
      他盯着我,还想说什么,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吵,你听,听这歌词。”
      你从来没有对我好过,从来没有友善和温柔,为什么我要一直围绕着你,我在床上是如此的孤单寂寞,宝贝啊,我要被哀伤填满了。
      算了吧,算了吧,我倒不如死了好,好过被你这样吊着。
      我不想听到别的女孩叫你宝贝,我不如死了好。
      你为什么不能更爱我一些,为什么不在我的门外送上玫瑰?而要让我在地上哭泣,哭泣着想你?
      我不如死了好。

      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崇想念如此一个美人陪伴在身边,我还真容易就醉了。他扶着我要走,夜无眠的老板已经走上来,好心劝我:“阿兰醉了,可不要开车。”
      我醉眼朦胧地看他一眼:“你又不是我哥,管不着。”
      夜无眠的老板无奈地笑了:“这是你哥叮嘱的,只要你来这里喝多了都不能开车。”
      傅云翔,又是傅云翔,他怎么就跟影子一样地缠着我?我要发作,崇想念一抱紧我的腰,跟夜无眠的老板客气道:“放心,我不会让她开车的。”
      我笑了:“是嗟,这还有个男人。”不是傅云翔,是另一个男人,多好。
      我倚靠着他,脚步有些轻飘飘,往外头走去。这秋日里的冷风一吹,我顿觉舒服许多,靠着崇想念走向车子,嘴里哼着小调。他将我扶进车子里,再坐上了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我的嘴里,还在哼着曲儿。
      “你在唱什么?”崇想念问我。
      我朝他醉醺醺一笑,低声道:“山歌,壮家的。”他不会懂的,他哪里会懂的。
      崇想念看了我一眼:“你——”
      我打开了车窗,让秋风灌进来,模糊了他的话音。我眯了眼,转头问他:“你刚才在说什么?”
      “没。”
      没?不愿意再说,那就算了,我也懒得去追究。我看向窗外,任由夜风吹过我的面颊,将我的酒气吹走,将我额头的热度吹散。迷糊中,感觉有些眩晕——
      眩晕——
      阿兰,天凉了,你喝酒了不能吹风,会生病的。
      傅云翔的声音又在我的脑子里回响,我闭上了眼。

      吐,用力地吐,将腹中的酒都吐尽了,才算舒服。我冲了马桶,重新回到了浴缸里,热水包围了我,却让我更加难受了——完了,真的生病了。
      “阿兰,阿兰。”外头的崇想念在敲门口。我动了动身子,发现起不来,喉咙里也发不出更大的声音,只好趴在浴缸边,孱弱无力。
      “阿兰,你没事吧?我进来了?”
      我有气无力——进来就进来吧,还废话那么多。
      咯嗒,门口打开了,崇想念走了进来,我用力地抬起头,朝他笑:“想念……”咦?声音忽然沙哑了?
      他奔了过来,将我从浴缸里扶起:“你这是——怎么这么烫?”
      他的脸又红了,因为我身上什么都没穿,他扶着我出了浴缸,手忙脚乱地扯过了浴巾给我围上。我靠着他的胸膛,低声笑:“热水泡得太久了当然就烫了。”
      “哪里是热水的原因,是你发烧了。”崇想念低声斥了我一句,扶着我走出了浴室,又将我扶到了床上躺着。
      我喃喃道:“发烧了吗?嗯……我喝了酒,不可以吹风……”不听傅云翔的话,我活该。
      “我们去医院。”崇想念说。
      我摇头:“不去医院,不用去,只要吃药,降温,喝水,就好了。”我不喜欢去医院,我怕打针,很怕。每次我发烧,傅云翔就会在我身边照顾我,我不要去医院,他就不带我去。每一次,我都会在迷糊中听到傅云翔和傅瑞聪在说——别去医院,阿兰不喜欢,我能照顾好她,实在不行,家里留个医生就行,但不能让阿兰看到,看到穿白大褂的人她要哭的。
      “必须要去,万一烧坏了怎么办?”崇想念不同意,想要将我拉出被子里。
      我往被子里钻:“不去不去,我不要去!”不喜欢医院,不要去。
      我的头一阵阵热和痛,哭起来:“不去,阿妈在那里。”
      不去,阿妈在医院里,她就是死在了医院的床上,我就是在那里诞生的。
      崇想念没再劝我,也没再拉我,我放心下来,闭着眼睡觉。迷糊中,听到他在走动,不一会,扶着我坐了起来:“阿兰,吃药。”
      只要不去医院,什么都好,我听话地靠着他,把药吃了。“再多喝点水。”他说,我也听话地照做了,即便他不说,我也要这么做,因为只有这样我的病才会好得快,才不用去医院。
      “慢点喝。”他劝我,给我擦掉嘴角的水。
      我喝足了水,哑着声音道:“热……”好热,好烫,浑身都在烧。
      崇想念扶着我躺下,他轻声道:“我给你降温,别怕。”
      我躺着,闭着眼,感觉到身上的浴巾被拿掉了,额头一凉——是冰块。冰块顺着我的额头划着,冰了我的脸颊、脖子、肩膀、小腹——舒服多了。另一只手拿着毛巾,替我擦去冰块融化时落下的水珠,温柔细致。
      这动作重复着,一遍又一遍,消去我的烫。水,适时地送到我的身边,喂我喝下。身下垫着的毛巾湿了,换了一张又一张。直到——直到我沉沉睡去,不再叫着难受。
      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我的额头,似乎放心了。过了一会,这手开始动我的身体,我不愿意,扭动着——
      “阿兰,我给你穿衣服。”崇想念轻声说道。
      穿衣服?我没穿衣服吗?我不动了,任由他给我套上了睡裙。
      我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有雪,我就在雪中深埋、沉睡。有人经过,将我挖出来,叹道:“这蛇要冻死了。”
      蛇?谁是蛇?我?我明明就是个大美人!
      他将我放入了怀中,温暖我,许久,麻痹的身体开始能够活动了。我露出獠牙,嗅着他年轻的气息,蠢蠢欲动,最终按捺不住一口咬下——
      他痛呼:“我好心救你,你怎么能——”他没说完,倒在地上死了。
      我从他胸口爬出来,看着他青紫的脸,忽然就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喜欢你的味道,我忘了自己的獠牙有毒液。
      我哭,大哭,要他醒来,但他醒不来。我哭,大哭,要佛祖让他醒来,佛祖不胜其烦,最终准了:“行吧,但你可要记住,你欠他的命,也就得用下一辈子的命去赔。”
      我大喜,磕头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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