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四章：江鸣琴韵（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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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轻轻微叹，瞧了瞧眼前古朴却精致的小舍，和那满是花草的小院，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微笑，轻声道：“此处当真不错。”继而转头，望着身边年迈的寂桐，微笑道：“寂桐，你便在此处歇息，待我处理完一切事宜，便来琴川接你。”
此处正是欧阳少恭在琴川寻到的一处宅院，院内很大，很是适合修养。寂桐早已是老得看不出年岁，闻言一双眼中也带了一丝温暖的笑意，继而咳了两声，道：“少爷一路多多保重。”
“寂桐知我，自然会万事皆顺。”欧阳少恭不由笑道，声音格外柔和，“此去寻找玉横亦是前途未卜，寂桐你自从离开青玉坛，一直未曾好好休息过，切不可再舟车劳顿。你不是爱种些花草吗？不如多买些种子撒在小院里，也好打发时日。”
寂桐咳嗽两声，神情似乎有些迷茫，又有些感概，继而轻轻一笑，慢声道：“……唉，如今我已老迈，不比当年，反倒要少爷……要你来照顾我了……”话语的声音越来越轻，渐渐便说不出话来。
欧阳少恭心中有一丝奇异的感觉掠过，却没有抓住细想，只是安慰道：“我自小便是由你费心衣食起居，无血缘之情，却有养育之实，百善孝为先，照顾你本是理所应当。可叹有时候为了一些事情不得不忙碌奔走，倒叫你无法安心颐养天年。”
“到了这个年纪，何必还强求什么寿数啊……”寂桐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挤作了一团，“我只担心——”
她的话终究没有说完。
一只金色的鸟儿，有着黄金般的的羽翼，极其小巧，轻轻飞过，落在了欧阳少恭的手上。欧阳少恭轻轻一笑，摸了摸那鸟儿的羽翼，继而突然轻声念道：“空生万物，灵虚化形，翔于九天——去，告诉他。”那鸟儿闻言，拍了拍翅膀，如一阵金色烟雾般飘走了。欧阳少恭望着鸟儿向天上飞去，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寂桐望着欧阳少恭，有些担心的皱皱眉道：“那人是闲散惯了的，事情当真如此紧要，竟要迫他出手？”
欧阳少恭摇摇头道：“请他帮忙，并非为了玉横，而是另有要事相托。”继而转头微笑，望着寂桐，抬手摸了摸她的肩膀，嘱咐道：“你便在此，好好歇着便是，其余事情不用多想。”见寂桐点了点头，欧阳少恭顺手拿起一旁矮桌上收拾的杂物包袱，轻轻笑了笑，继而转过身去，向门外走去。
寂桐在身后望着他，默然无声，良久转头看了看院中的花草，微微一叹。
“寂桐不宜舟车劳顿，在下便让她留在琴川住上一段时日。”对着在江边一直等待的百里屠苏，欧阳少恭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见百里屠苏点头示意知道，继而续道：“我们即刻启程，由虞山珍珠滩渡江，往江都寻一奇人，请她卜测其他玉横碎片的下落。前路迢迢，须多仰仗。”
百里屠苏淡淡点头，道：“无妨，屠苏竭尽所能便是。”
见百里屠苏如此应答，欧阳少恭也是欣喜，正要说些什么，却听不远处有个娇美可爱的女声喊着道：“屠苏哥哥，少恭哥哥，等等我！”
百里屠苏微顿，与欧阳少恭一同转身，望着襄铃蹦蹦跳跳追来。她今日里狐狸的气息去了十之八九，耳朵与尾巴也收了回去，到似是个小脸圆圆的可爱少女。见她有些哀求的眼光，欧阳少恭不由摇摇头道：“襄铃，此去绝非玩乐，一路上艰难险阻无法说尽，你一个小姑娘，实在不应跟去受累。”
“我不怕！”襄铃闪了闪那双圆圆的凤眼，大声道，“襄铃知道你们有大事要办，我，我也能帮忙的！不信你看，今天就变好了，没露出耳朵和尾巴！”
百里屠苏闻言漠然不语，转过身便走，欧阳少恭见状笑着摇了摇头，笑道：“你有这份心意已属难得，既是要向百里少侠报恩，在下也不便多说，一切由你本心决定。若是不怕，便同路而行吧。”说着不由做了个请的姿势。
“少恭哥哥你真好！”襄铃大喜道，慌忙向百里屠苏追去。刚走了两步，却突然一声鹰鸣，什么东西向她扑来。襄铃吓了一跳，慌忙闪开，看着阿翔在一旁气势汹汹站在树枝上看着她。
襄铃见状露出一丝哀求的笑意，忙小声道：“大鹰……我买好吃的给你，买我最爱吃的东西给你……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阿翔鸣叫了一声，盯着她看了一下，突然扑着翅膀飞走了。襄铃露出很是苦恼的神色，挠挠脑袋叹了口气，忙跟了上去。
前往虞山珍珠港，要走一段路程，穿过芳梅林，才可到达渡口。这一段陆路虽然较长，风景却是极佳，三人都有些目不暇接起来。此时春光正好，桃花遍开，虽说这处并未有雾灵山涧那般繁茂，但也是极为灵秀动人。
襄铃蹦蹦跳跳走在后面，目光有时落到阿翔身上，有时落到百里屠苏身上，可惜一人一鸟都对她不理不睬，不由令她很是泄气。脚步一慢，襄铃嘟了嘟嘴，正要向前在跑，耳朵却动了动，突然有些迟疑的停下了脚步，道：“襄铃……襄铃好像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欧阳少恭闻言微微皱眉，顿了顿脚步，百里屠苏并未转身，但也停下了路程。只听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阵微弱喘气的叫声，一声声连着道：“少恭，少恭，少恭……”
欧阳少恭吃了一惊，不由四处望了望，有些确定了声音的方向，连忙向一处走去。越走那声音越大，听起来是一个少年的叫喊，少恭脸上突然有些恍然，轻轻一叹，停下来脚步。
“哎呀，少恭……”那声音叫道，突然一株茂密的绿树摇晃了一下，只听一声惨叫，一个衣着浅蓝的男子“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四脚朝天，很是狼狈。但尽管如此，也能看出这人身上难掩的书生气。
这人竟是方兰生。
“哇，这人是谁？”襄铃奇怪地从后方奔来，低下头打量着方兰生，只见他嘴里不停嘟囔着“疼死了”之类的，揉了揉腰，又摇摇头似乎有些眩晕，就这么抬起头来。
“屠苏哥哥，你看这人好傻哦，看起来笨笨的。”襄铃噗哧一笑，打量着方兰生。
方兰生微微睁大了眼，只这一瞬，便是一生的心动。
“难道这世上便没有娇小可人、温婉贤淑的女子了？”方兰生想着自家二姐那想象中怒发冲冠的模样，打了个寒颤，脚步一转，硬生生刹住了回家的脚步。
继而不知想起来什么，摇摇头愤愤然自言自语道：“……少恭偏心，凭什么我就不能和他一起去找玉横？好不容易又见面了，他却要匆匆忙忙离开琴川……”这么站在琴川的街道上，望着往来人群，似乎没有一个人能理解自己的苦衷，方兰生很是泄气。
“……嗯，还是娘那句话说得对，人不如新，衣不如旧……”方兰生挠了挠头，苦恼地嘟囔，但似乎觉得这句话又有些问题，皱皱眉不在说，脚步已向着学堂方向转去，心道：“……不如先去学堂躲一躲，若被问起，就说先生留我们秉烛夜谈，嘿嘿……”
想到对策，方兰生不由心中一松，脚下更是轻快起来。待转了几步，又插了几个近道，便看到一个很是高大门，门正打开，屋内院子极大，一群群书生挤作一团，显得热闹非凡。方兰生看了看那古朴雕饰的大门，第一次觉得学堂是如此可爱。
“啊，兰生你可来了！这几日都没见你，那山贼窝的事又闹得沸沸扬扬，我真担心你被他们抓了去！”一个书生眼尖，看到方兰生，慌忙上前，这人一身深蓝袍子，年纪不是很大，脸圆圆的有些老实的可爱。
方兰生笑了笑，忙跑上前去，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却见一旁一身白袍的书生冷笑一声，蓦地打断道：“此言差矣。以方小公子的本事，怎会被那些毛贼擒住？”
方兰生微微皱了皱眉，心中不喜，“哼”了一声，显然是早有积怨。却听那白袍书生又讥笑道：“我还以为小公子是跃出红尘，皈依佛门，或是求仙访道去了呢！”
那白袍书生身旁又一青衣书生闻言大笑一声，拍拍手道：“哈哈哈，白兄此言甚妙！方小公子行事，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参悟？”脸上虽然还算清秀的五官，这时候却毫无美感了。
“你们，兰生哪里招惹你们了，每次都要挤兑他！”那最初衣着深蓝袍子的书生闻言有些气氛的皱皱眉，大声嚷嚷道。
这三人都是方兰生平日里书院学习的同窗，因方兰生家境殷实，脾气也不错，不少家庭一般的书生多多少少有些嫉妒的心理。那刚开口说话的名为周复，也是少有的与方兰生交好却不图利益的人。那穿白袍的书生名为何白圭，那着青衣的书生唤作蔡之义，平日里都与方兰生讥笑做对惯了，如今看方兰生几日不来，先生也未说些什么，心里不由愤愤然。
这样的情况，也是方兰生常遇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四章：江鸣琴韵（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