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三章：隔花初见（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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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说肚子饿，附近的市镇应当只有琴川……”百里屠苏闭了闭眼，望了望街上的摩肩接踵，不禁有些迷茫的慌乱。继而以手点了点额头，有些头疼的舒了口气，心道：“不行，先冷静下来。市镇不比野外空旷，寻人反而不易……”
阿翔鸣叫一声，飞了一圈盘旋着，却也毫无所获。百里屠苏眉眼皱着，不知如何是好，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叫声：“这，这不是百里少侠吗？”
百里屠苏微微转过身去，面无表情看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向自己奔来。
那人喘着气奔上前，面上全是喜悦的笑容，呵呵笑道：“您不记得啦？小的是苏家扫大院的王顺呀，这是出来置办晚上灯会的东西呢。说起来，我家少爷终于从翻云寨回来了，老爷、夫人和少夫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对少侠的恩情那是感激不尽。老爷还惦记着少侠怎么不同少爷一起回苏家取酬金，如今倒好，叫小的在街上遇着了，小的可一定要代老爷将少侠请回苏家坐上一坐，就不知您能不能赏脸了？”
百里屠苏闻言心中暗忖，暗中摸了摸钱袋，心头暗道：“……身上余钱不多，先拿酬金亦可。”说着点了点头，唤了阿翔一声，道：“阿翔，若有发现，速来找我。”阿翔鸣叫一声，拍拍翅膀向天空飞走了。
“这，这鸡听得懂人话，我眼花了？”那家丁长着口看着天空，愣愣想道，“还能飞这么高？什么飞鸡啊！”
梦境有如纤丝缠绕。
亦真亦幻，如梦如烟。
那清宁的水波，似纱笼罩，似绡弥漫。雾气蒸腾，朦胧雅致，瀑布飞溅，水湾清澈。
太子长琴坐在岸边，一身白衣，容貌极为精致清丽，眉间一抹朱砂，有着惊心动魄的美感，正在以手抚琴。那琴极为名贵，木色凝澈。那琴声朦胧，听的不甚清晰，却有一种高洁恬淡之感。仿佛神圣不可侵犯，又如仙灵难以亵玩。
“悭臾，今日之曲如何？”那白衣仙人笑着停下了手中所奏，轻声问道。
太子长琴的身边，坐着一个事物，如若不仔细看，应是难以察觉，竟是一只水虺，金瞳黑身，闻言有些欣喜地笑道：“你做的曲子总是好听的。”说着话锋一转，拍了拍尾巴，又道：“你天天来给我弹琴，我不能报答什么，等到有一天我修炼成了通天彻地的应龙，就让你坐在我的龙角旁边吧，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太子长琴有些淡淡道：“山中不知岁月，待得久了心如沉水，弹琴奏乐本是为了怡情，但若无你陪伴，未免也太过孤单，何来报答之说？”说着一笑道：“不过你的话我记下了，纵然悭臾尚有数千年方能修为应龙，今日之约永远不变。”
“云溪哥哥……”楚蝉站在山林之中，背着手撒娇道。
那山林正是记忆中故乡的红叶湖，枫叶满地，霜落炽天。楚蝉还是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嘟着可爱的小脸，一双玲珑美丽的眼有些水韵韵的睁着，张着嘴撒娇。
“小蝉想家了，云溪哥哥什么时候能带小蝉回家呢？”
那一身紫白相间的道袍，把面前小脸圆嘟嘟的少女更显得可爱些。她也在撒娇，却眼神有些游离，又有些下定决心的努力。
“屠苏师兄，为什么紫胤长老不许你和其他人一起练剑呢？听说你的剑术好，芙蕖好想你能指点两招……”少女撅着嘴道。
芙蕖这么说着，笑容又一弯到了脸上，“师兄，不如我去求求长老，不要总是让你一个人，多孤单……”继而声音轻柔，有些成熟后的温柔道：“师妹只要得了空，定会多过来陪你讲讲话……”
“谁？”百里屠苏心头一跳，猛然起身。
他翻身下床，却看见床下是一个后退几步瑟缩着的小狐狸。百里屠苏怔了一下，看着那金色狐狸似是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心头一软，道：“是你？”
那狐狸见他从梦里清醒过来，便乖巧的坐在地上，很是听话。百里屠苏摸了摸发痛的额头，轻叹一口气，脑中却闪现着刚才梦中的所见所闻。
……悭臾……太子长琴……
……小蝉……芙蕖……
百里屠苏猛地摇了摇头，有些不解的皱了皱眉，看了看周围素净的桌椅与床铺，微微愣神，半晌才想起身在何方。
他今日自苏家告辞，便觉头痛难当，就寻了这处客栈歇息。不曾想却又耽于梦中。
“……为何又梦到那个叫太子长琴的人，明明从未见过，梦中感觉却熟悉无比，甚至觉得……他即是我，我即是他……”百里屠苏喃喃自语，说到最后轻叹一声，竟有些呆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一声鹰啼，很是尖利。百里屠苏这才一恍然，心道：“定是阿翔发现了什么。”慌忙抓起衣服穿好，奔了出去。
百里屠苏奔了出去，一路仔细查看，往阿翔所示方向前去。刚走了不远，却听不远处一阵喧哗，百里屠苏皱了皱眉，向前走了几步，正瞧见一个绣楼一样的房子下面，方兰生正被一个模样很是恐怖妖艳的老女人拽着脖子，似乎在威胁什么。方兰生瞧见百里屠苏，眼睛一亮，慌忙喊道：“少侠，百里少侠！”
百里屠苏微微停下了脚步。
方兰生有些尴尬地笑笑道：“帮我一下……念，念在我们曾有患难之情……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百里屠苏轻瞟他一眼，看了看周围场景，一个绣球正掉在方兰生脚边，一群人围着看，很是杂乱。百里屠苏性情冷淡，方兰生于他而言，正是一个过客，可有可无之人。况且看这情形，到像他自己惹出的祸事，于是毅然抬起脚，不慌不忙地离去了。
远远听见方兰生大喊道：“木头脸！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家伙，你会遭报应的——”
百里屠苏不理睬，胸口却是微微一痛。
他心中一沉，知道那长久相伴的煞气，终于在这一个朔月，到来了。
百里屠苏向前快速走了几步，转向了一个无人的巷子。他喘了口气，心中一片绞痛，眼前更是发黑一片。在混沌中猛然听见一声鸟鸣，百里屠苏微微一怔，正要开口呼唤阿翔，却突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嘻嘻，淫贼，你怎么现在才追上来呀？”
百里屠苏一惊，慌忙抬头，便看见白日里碰见的那个少女正笑嘻嘻坐在墙头看着他，手里拿着他的暗红色长剑。百里屠苏心下烦躁，不由怒喝道：“休要多言，剑还来！”
那少女却并不理睬他的凶言凶语，只是摇着腿道：“我仔细瞧了瞧那把剑，可真是不简单，像是大有来头。你从哪里得来的？剑为什么会断了一截呢？”说着又拿起端详一番。
百里屠苏这时却再也忍不住，突然单膝跪地，捂着胸口大叫道：“快，快把剑还我！”虽然在上方看不见他的表情，那少女也被这急切的语气吃了一惊，慌忙从墙头跳下，向百里屠苏方向走了几步，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百里屠苏闭着眼，周身似有一团黑红的气息笼罩。他眉头紧紧皱着，左手狠狠捂着胸口，似是在忍耐着什么。良久，微微张口，断断续续道：“……剑……把剑放在地上……你走！快走开……”
“……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那少女仍是不解，不由又向前走了几步，微微伸出手来，还未碰触到百里屠苏，却猛的被一股大力甩开，后退几步，差点儿摔倒。
那少女吃惊地看着百里屠苏缓缓起身，他的右手握着平日里斩妖除魔的寒光闪闪的宝剑，凶气大露，满身煞气腾腾，一双眼如血般鲜红，直直盯着那少女。
“……这么生气？”那少女似是有些慌乱，忙出声道：“你别……气成这样对身体不好，我又没说不还你……”但说是如此，少女却紧紧抱着那把剑，不敢松手，果然百里屠苏不知何故，竟一剑向少女刺来。
少女慌忙拿手中剑抵挡，也被震的双手发痛。百里屠苏眼瞳血红，仿佛一只嗜血的妖兽，似要杀戮一切。那少女不通世事，但此时也不由害怕起来，不过她毕竟没有一般人所谓的是非之分，仍是对百里屠苏的身体更是关切一些。
在她看来，百里屠苏似是病的严重。那手下的一招一式虽然仍是精妙严谨，却显出几分疯狂与慌乱来，倒似是失去了神智。那少女因屠苏不辨方向，躲得也算轻松，但比较无趁手兵器，又实力悬殊，没过多时便累的坐在了地上。
她看着屠苏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双手撑着后退了几步，却见百里屠苏又向前走了几步，忽然一颤，竟倒在了地上。那少女讶然，忙凑了过去，只见百里屠苏已是昏迷不醒，早无直觉，不由狠狠吃了一惊。
梦里是这些年来最大的温暖，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背对着他，长发苍白，说话声却是清朗，直让人心底微颤。
“屠苏，你体内煞气纵横，尤以朔月时最为严重，无形中便可令你杀心重重。为师冥思苦想亦无法可解，唯有冀望以清制浊。
“昆仑山天墉城乃是天下清气鼎盛之地，虽无法消弥你体内凶煞，却可减缓其将你蚕食之势。
“生死攸关，万不可擅自离开昆仑。切记，切记。
“焚寂之剑定是上古邪物无疑，邪剑有灵，远古之威，为师亦驾驭不得。
“此剑似具吸煞之功，力量与你煞气系出同源，虽不至此消彼长，却可略为吸纳你身中浊气，故由你保管，但切勿受其牵引、失去本心，更不可让焚寂为他人所得。”
“师尊……”百里屠苏喃喃道，梦中的他皱了皱眉头，又舒展了开来。
……身体里……似乎有股暖意……煞气慢慢缓了下去……究竟……是什么……
……离开天墉城，每逢朔月，本是一次比一次痛苦……为何这一回……
百里屠苏慢慢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三章：隔花初见（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