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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风云际会定乾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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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在丑时二三刻的时候醒了过来。
三井就坐在他身旁,盯着篝火不知在想什么,篝火的火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在这样的冬夜里看来,显得格外的让人安心。雪影飞鸿横放在三井的手边,流川靠在他的肩头沉睡。仙道坐起来的声音打断了三井的沉思,他转头看过去,笑了笑说道:“我估摸着你也该醒了。”
仙道活动了一下睡得僵直的身体,这才发现不仅体内的毒全部祛除了,而且外伤也被人细细的包扎了起来,他看着三井,低声道:“谢谢!”
三井摇摇头:“我只负责帮你运功逼毒,至于包扎伤口……”他微微一笑,“枫怕我将你包成一只粽子,自己动手给你包扎的!”
仙道心中一热,目光转向他怀中的人,怔怔的看了一会,低声问道:“枫,……他身体怎么样?”
三井轻叹一声,语气中说不出的宠溺心疼:“他身上没有内力,那一掌伤到了他的心脉,恐怕得调养一阵……”
仙道沉默下来,过了片刻,只听三井又开口道:“刚才我去城门处查看过,门口守卫明显增加,我们如今想要回城恐怕很难,不过枫说,你应该已经早有安排了……”
仙道看了一眼流川,笑容之中两分骄傲三分伤怀,感叹:“流川枫果然是流川枫啊,”说到这里,他看向三井,“的确,南北两边城门的守卫中都有我的人,当时是为湘北陵南两边军队过来做准备的,没想到现在却是为自己进城做了铺垫。”
三井皱眉:“城门守卫不少,就算有你一半的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去也几乎不可能……”
他刚说到这里,流川忽然清冷的接口:“那我们就堂而皇之的进去!”
三井低头看向流川,正对着他一双清亮眼眸,忍不住说道:“刚睡了没多会,怎么就醒了……”
流川窝在他怀中也不起来,脸上有清浅的温柔神色:“这几日过了再睡也不迟……”
三井摇着头揉揉他的头发,问他:“刚才你说我们堂而皇之的进去,那牧绅一岂不就知道我们回城了?”
流川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没有回答三井,却是看向仙道:“七爷心中可有计划了?”
仙道迎着他的目光微笑:“流川学士这是询问我,还是考我?”
流川瞪他,仙道立刻做投降状:“好好好,我说,”说着他顿了一顿,问道,“流川,你说朝中文武此时在哪儿?”
流川蹙眉答道:“只怕还软禁在枫寒寺中……”
三井不解:“我们回城,趁着牧绅一不在占了皇宫,跟朝中那些官儿有什么关系?”
流川摇摇头:“三儿,此时的皇宫,只不过是个空壳子,我们占不占领,并没有太大的意义,……若要仙道要真正夺下皇位,需得有三样条件才行!”
三井问道:“哪三样?”
流川答道:“抵御海南援军,对付精甲卫和禁军,取信满朝文武!”
仙道接着他的话说道:“宫城那边和陵南都已传来消息,已将海南军队阻挡在富丘之外!”
三井想了想,说道:“这精甲卫和禁军,虽然不容易对付,但我们手上也有宫城准备的两千军士,……只是这第三条,如何取信满朝文武?”
仙道叹道:“三井你问得好啊!这第三条,对我们来说,才是最难的,若是拿不到那样东西,我终究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流川却摇头道:“不,那样东西,三儿已经知道在哪儿了!”
仙道惊道:“三井怎么会……”说到这里却忽然明白过来,“莫非是那天晚上……?”
三井此时已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点头道:“你指的如果是传国玉玺的话,皇上在我潜入宫去的那个晚上告诉我藏玉玺的地点了!”
仙道此时方才恍然道:“难怪牧绅一对父皇之死秘而不发,他一天找不到玉玺,一天就不能顺利即位……,我们若能拿到玉玺,便已占了八分胜算!”
三井皱眉道:“只是我还是不明白,这些跟我们光明正大的进城有什么关系?”
流川慢慢从他怀中坐起来,看着他认真道:“三儿,我们跟牧绅一之间,必定有一场硬仗要打,对不对?”
三井点头,流接着说道:“我们现身进城,消息传到山上,他再带人赶回来,最少也得两个时辰,那时候我们早在码头处跟健司汇合,布置妥当等着他了,这么好的事,我们为何还要躲躲藏藏的?”
三井咧嘴一笑:“这就叫以逸待劳吧!”
流川伸指点点他的额头,轻哼一声:“你这叫马后炮!”三井嘿嘿一笑,流川接着说道,“牧绅一手中没有玉玺,想要登基虽然无凭无据,但他终究是太子身份,所以仙道要压倒他,须得在文武百官面前拿出玉玺来才行!”
三井点头:“嗯,这样一来,三条便都齐全了!”
流川扶着他的肩慢慢站起来:“我们最好不等天亮便结束这一切,时间不多了,走吧!”
仙道看着他有些担心:“枫,你的身体顶得住吗?”
流川还没答话,三井已起身一把将他抱起来:“走吧,小暮跟健司在一起,见着他们就没事了!”
帝都南门。
仙道负手站在紧闭的城门口,三井抱着流川站在他身边,运气高喝了一声:“七爷回城,还不快开城门!”
城门楼上火把忽然一亮,有守卫探头出来,惊道:“真是七爷!”
仙道冷哼一声:“既然知道是本王,还在磨蹭什么?”
那守卫不敢回话,缩了回去。过了片刻,城门缓缓打开,南门守卫将领小菅弘一领着城门守军出来,手执火把,佩刀出鞘,竟是将三人团团围住。
仙道见此架势,轻喝道:“小菅弘一,你这是干什么!”
小菅弘一恭敬说道:“七爷,白日里太子传令过来,凡是见着七爷和流川大人,一律先保护起来,小人这也是奉命行事!”
仙道环视一周,冷冷说道:“你们这叫保护?”
小菅弘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等粗人不动礼节,还望七爷恕罪了……”
仙道唇边泛起一丝冷笑:“那本王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礼节!”说到这里,他双目一眯,喝道,“还不动手!”
小菅弘一早知三井武功厉害,此时听着仙道喝声,注意力全都落在三井身上,却不料只听见脑后风声忽至,颈上一痛,未及反抗,便已血溅当场。
与此同时,围住仙道三人的守卫中有一半人突然发难,将其余大半守卫砍翻在地,城楼之中没有随着小菅弘一一同出来的副手见形势突变,带着剩下不多的人骑马从城楼中冲了出来,朝着湘山方向奔去。方才砍翻小菅弘一那一名身量极高相貌丑陋的男子随即便要追上去,仙道却伸手将他拦下:“福田,随他们去!”
那被仙道叫做福田的守卫立刻停下来,带领其余的人朝着仙道跪下:“七爷!”
仙道笑着将他拉起来:“这些年让你们在这里呆着,当真是委屈了!”
福田摇头道:“能为七爷分忧,是小人们的福分!”
仙道拍了拍他的肩:“好!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做!”
福田答道:“七爷请尽管吩咐!”
仙道说道:“我们进城之后,你们将城门从里关死了,放上横木,然后离开城门去七王府待命!”
福田答应一声:“是!”
仙道环视一周,看着众人朗声说道:“众位都跟随本王多年,功劳苦劳本王心里都清楚,今晚最后一战,只要事成,本王绝不会亏待各位!”
福田再次率众人跪下:“誓死效忠七爷!”
三人进入帝都之后,三井问道:“枫,我们去哪儿跟健司汇合?”
流川答道:“码头,如果不出意外,健司应该已经在院中等着了!”
帝都码头自从高头中毒昏迷之后就已被牧绅一派了禁军严守,三井抱着流川同仙道一起自房顶潜行至离码头不远处的院落旁边。院中一片漆黑寂静,似乎根本不像住了人的样子,三井看着流川低声问道:“枫,你真的确定健司他们到了?”
流川蹙眉沉吟道:“先进去看看!”
三井点头抱着他跃入院中,仙道随即跟着他跃入,两人还没站定,一条长长鞭影夹着风声朝他们扫过来,三井拿刀柄隔开黑影,低声笑道:“健司,你打我也就算了,连你的宝贝军师都打么?”
他话音未落,院中忽然火光一亮,藤真带着十来人站在院中,登云索还在他手中晃动着:“怎么这会才来,叫我好等……”说话间他瞥见三井怀中脸色苍白的流川,惊道,“流川受伤了?”
三井点头:“嗯……”
刚刚将流川放下来,三井还没来得及说别的,只听房中传来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三儿,你们好慢啊!”
三井流川和仙道都循声看过去,只见铁男跟在一个高大成熟的男人后面,从前厅中缓步而出,三井错愕的看着他们:“阿淳,铁男,你们也来了?”
那高大男子反问他:“这么好的报仇机会,换做是你,你来不来?”
三井撇嘴:“我才不来……”
高大男子哈哈大笑:“不来就不是你三少了!”说着他眼光看向旁边,“流川大人?”
流川颔首:“土屋大当家!”
土屋笑道:“流川大人果然聪明,……想必这一位便是七爷了?”
仙道点头:“大当家二当家亲来,我们胜算又多一分了……”
跟在土屋淳和铁男后面出来的木暮在一旁看着他们寒暄,蹙了眉打断他们:“你们寒暄完了没?一个一个身上的伤都不轻,还不进屋让我看看,没完没了的站在院中说话,西北风很好喝么?”
三井冲着流川吐了吐舌头:“枫,神医生气了,咱们进屋吧……”
流川点头:“正好,我们也要马上部署行动了!”
说话间一行人进了厅中,木暮先去准备热水药品,流川开口问藤真:“健司,两千人都进入帝都了么?”
藤真点头:“船队由彩子带着停在旧码头等我们这边的信号,只要这边信号一出,他们在一炷香的时间就可到达!”
流川说道:“好,你马上发出信号,让在这里的翔阳弟子前往码头接应他们,今晚我们便要行动!”
藤真立刻出门安排,回来时看见木暮正给仙道重新清理伤口,不由得插嘴问道:“流川的伤怎么样?”
木暮答道:“他的伤是内伤,需得服药调理,七爷的伤以外伤为主,更好清理一些。”
藤真皱眉:“流川你不懂武功,怎么会受内伤的?”
流川见他担心,伸手将他拉着坐下来:“说来话长,咱们先过今晚这一关!”
藤真自接到木暮送过来的信之后就知道最后一击已然来了,也没有坚持,顺着流川的话问道:“要我们怎么做,你们安排吧!”
流川抬眸看了一眼仙道,仙道会意,开口说道:“目前最关键的,是如何对付牧绅一的精甲卫和清田统领的禁军,这一点,我和流川在之前已反复商讨过,但是如今形势有变,满朝文武被软禁在枫寒寺,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分兵三路!一路对付清田的禁军,一路去枫寒寺接回满朝文武,最后一路跟我埋伏在王府周围,等着牧绅一过来兴师问罪!……藤真,我在这里备下的地图在哪儿?”
藤真从怀中拿出地图递出去:“白日里我和阿淳铁男看过地图,随手放在了身上。”
仙道接过地图展开:“你们看,七王府和皇宫周围主要街道的出入口都有我买下的房产,一共二十处,”他一面说,一面拿了毛笔将这些地方圈起来,然后看向流川,“枫,你说对付禁军,分多少兵力出来?”
流川凝神想了想:“分一半,二十组,每组五十人,应该绰绰有余了!”说完这句话,他略微一顿,看向藤真,“健司,这一部分,由你负责!”
藤真一愣:“我?只是我对这些地方还不是很熟……”
仙道说道:“这个无妨,越野就带着人在离此地不远处等着我的消息,分完组之后,每组搭一个我的人,再让越野跟着你就可万无一失!”
仙道这么一说,藤真放下心来,点头应允,流川补充道:“健司,你们每一组分发五枚霹雳火,只对付禁军,若遇见牧绅一和他的精甲卫,放他们过去即可!”
藤真笑道:“放心,我知道!”
这一组结束之后,仙道接着说道:“第二组,分五百人去枫寒寺将文武百官带回帝都……”
流川摇头打断他:“五百人太多!”
仙道沉吟道:“牧绅一肯定会留人在寺里,咱们要确保万无一失!”
流川坚持:“彩子亲自带人去,三百精兵足矣!精甲卫差不多五百人,全部是牧绅一一手训练出来,绝非等闲之辈,你只留五百人对付在身边,远远不够!”
仙道见他坚持,只得妥协:“好,三百人就三百人!”
流川看着土屋和铁男:“两位当家的便跟着七爷吧!”
土屋和铁男都没有异议,三井忙问道:“枫,我们呢?”
流川答道:“我跟仙道一并等在王府当诱饵,你和木暮去取东西!”
他并没说明要三井去取什么,三井心中却已经清楚了:“取完东西之后我们来王府跟你汇合?”
流川点头:“你去之前顺道回家,通知赤木先带人到七王府跟我汇合!”
屋外的翔阳弟子此时前来报讯:“岛主,码头守军已被我们解决,船队已经靠岸,彩将军率队正在登陆!”
流川说道:“此处不便分组,走,我们去码头!”
仙道赫然起身,环视众人,神色之中隐隐透出一股王者之气:“各位,我们已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今晚便让牧绅一铩羽而归!”
七王府外,灯火通明。
大门外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副棋局,仙道和流川盘膝对坐,就在这门外对弈。赤木率着流川府中那二十名翔阳弟子分守在两人身边,晴子在一边沏着一壶普洱。
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原本的寂静,牧绅一骑在马上,看着门口对弈的两人止不住的冷笑,穿着精细黑甲的精壮男子早已训练有素的将整个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仙道抬眼看了看牧绅一,笑道:“四哥这是干什么?”
牧绅一冷冷哼了一声:“七弟,你竟敢买通守城军士杀了南门守城将领,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仙道淡然说道:“我不过教训一条不懂礼节的狗而已,就算父皇知道,也未见得就责罚我,四哥又何必动气呢?”
牧绅一看着他的态度勃然怒道:“我原本想着大家兄弟一场,今晚留你一条命,你还非要找死不可吗?”
仙道冷笑道:“我仙道彰的命,不稀罕别人施舍,你有本事,尽管来取!”
牧绅一怒极反笑道:“好好好!我认识你仙道彰的这些年,竟是看走眼了!”说罢他手一挥,“给我上!”
精甲卫立刻执刀而上,还未冲到仙道他们近前,忽然四面房顶之上箭雨纷纷朝着精甲卫射来,精甲卫一时没有防备,顿时便有几十人伤在箭下。
牧绅一见四面民宅之中竟然还藏有埋伏,脸色微变,回头冲着一名看似头领的精甲卫喝道:“发信号,让信长停止搜城,直接带禁军过来!”
一朵烟火在夜空中绽开,仙道唇边的笑意渐浓,手中白子落下:“枫,局势渐入佳境了……”
流川不以为然的落下一枚黑子:“已成定局之事,何必多谈……”
此时精甲卫已然分成两组,一组跃上屋顶御敌,另一组围在牧绅一周围保护,牧绅一眼见着仙道流川根本就没往自己这方向看一眼,怒哼一声,指着两人说道:“去将他们给我拿下!”
守在他身边的精甲卫答应一声,立刻有人前去拿人,赤木大喝一声:“来得好!”带人迎上,将流川和仙道护在中心,同精甲卫交起手来。
此时屋顶上偷袭的守卫渐渐不敌攻上去的精甲卫,不时有人惨叫着摔下来,流川眉心一蹙,看向仙道,仙道点头,手中白子飞出,准确无误的将大门外灯柱上的灯笼击落下来。
牧绅一看见他的动作,心中一动,脱口喊道:“小心……”
话音未落,轰然几声巨响响过,已然攻上房顶的精甲卫纷纷惨叫着跌落下来,与此同时,四面巷子里亦同时隐隐约约传来霹雳火爆炸的声音,牧绅一急喝道:“用霹雳火,拿下仙道彰和流川枫!”
围攻的精甲卫立刻听令拿出身上配发的霹雳火,点燃之后朝着仙道流川扔去,赤木大喝一声:“挡!”
翔阳弟子从身后变戏法似的同时拿出一个圆盾,扔过来的霹雳火打在盾上再弹到地面,四周精甲卫立刻后退,却不料霹雳火在地上滚动两下,忽然“嘭”的一声,炸开成一朵烟花的样子,竟是绚烂之极。
仙道看着这一地烟火,笑道:“枫,你看太子还真是客气,特意送了烟火过来放给我们看……”
流川清冷的声音回应他一句:“大白痴!”
牧绅一见霹雳火竟然变成烟花,心知这样东西定是被人做了手脚,心思急转,咬牙沉声令道:“将后面围着王府的人撤回来,全力将那两人给我拿下!”
一直守在牧绅一身边的精甲卫头领立刻吹响一声竹哨,哨声尖锐短促,不一刻,原本围在后面的精甲卫迅速撤回,就在他们正要同牧绅一汇合之际,一个粗放的声音如惊雷般凌空响起:“牧绅一,你毁我霹雳堂,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霹雳火!”
牧绅一被这声音一惊,身子已被他身边的护卫扯着往后急退,轰然之声断续响起,整个王府周围被霹雳火炸得沙石乱飞,饶是精甲卫训练有素,此时亦死伤无数。
仙道的声音在爆炸初停之际清晰的传了过来:“两位当家的,将我这王府外面炸成这样,可如何是好……”
土屋带着铁男笑着从屋顶跃下,朗声笑道:“七爷再过两天就不是七爷了,到时候搬到宫中去住,还要这王府作甚,毁了也就毁了吧!”
土屋这话中之意已露骨非常,牧绅一怒道:“仙道彰,你别得意太早,你这一点人,还不够对付信长的禁军的……”
他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一声轻笑,随即一个身影从空中掠下来,王府大门旁边的那条宽大街道上被忽然从两边涌出的湘北军士围了起来,流川唇角微微一弯:“健司到了!”
藤真拎着一人,仿若闲庭信步似的在王府门口炸得坑坑洼洼的地上踱了几步,然后将手中的人往牧绅一脚边一抛:“太子爷说的信长,可是这一位十爷?”
牧绅一定睛一看,只见清田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惊怒道:“你对他做什么了?”
藤真笑颜如花的拍了拍手:“其实也没什么,他当初打了三儿二十杀威棍,”说到这里他琥珀色的美眸微微眯了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让他尝尝我翔阳逼供时的点穴手段,不过……”藤真嘴一撇,“这人骨头太贱,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晕了,太没意思!”
藤真并不知道三井曾在太子府受辱一事,不然此刻只怕清田的样子只怕更加的惨不忍睹。饶是如此,牧绅一也不曾受过这样的侮辱,气得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他身边的精甲卫头领低声说道:“殿下,看情形对咱们不利,咱们先撤走再说吧!”
岂料藤真耳力极好,这一句话一字不落的被他听在耳中,悠悠笑道:“哦,太子殿下要走么?不送不送啊,不过刚才我好像看见文武百官正朝着这边走过来,殿下不跟他们打声招呼么?”
牧绅一脸色剧变:“你说什么?”
藤真往一旁宽大的街道一指:“喏,不信你自己看!”
此时被湘北精兵围住的街道口忽然自动的分开,一身戎装的彩子带着满朝文武径直走到了王府门口,单膝跪下:“七爷,各位大人已带到!”
仙道站起身来,还礼道:“有劳彩将军!”
牧绅一看着突然出现的上千人的湘北军,咬牙怒道:“仙道彰,你竟敢私自调军入帝都,莫非是想造反?在你眼中还有父皇吗?”
仙道双眼一眯,寒声答道:“我为何调军,太子你心知肚!你还敢问我眼中有没有父皇,我倒要问问你,父皇驾崩这么大的事,你秘而不发,不知道眼中没有父皇的,究竟是谁!”
仙道此言一出,在还颇有些不明就里的文武百官中激起千层浪花,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田岗趁机站出来高声问道:“敢问太子殿下,七爷所言,是否属实?”
牧绅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之后方才答道:“我也是回来之后刚得的消息,父皇确已驾崩了!”
田岗脸色一肃,说道:“这就是太子的不是了,皇上既已驾崩,为何太子不立刻召我等回来准备后事,反而在七爷府前集结人马,兄弟相残?”
他这一句话已说得颇不客气,牧绅一脸色涨得通红,正要呵斥,一向与他亲近的高砂已抢先一步说道:“田岗丞相此言差矣,太子做事,自有太子的分寸,皇上驾崩,虽属国事,亦算太子与七爷的家事,太子到七爷府上,或者只是想先告诉七爷皇上驾崩一事,那也是人之常情嘛!”
朝中太子一党立刻纷纷附和,牧绅一顺势便想下这个台阶:“正是如此……”
岂料仙道却不肯再给他这个机会,冷冷丢出另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父皇分明是太子下毒谋害的,太子还想狡辩么?”
七王府前的喧嚣在仙道这一句话之后忽然一静,满朝文武不由自主的看向牧绅一,牧绅一恼羞成怒,喝道:“你休要含血喷人,我堂堂太子身份,父皇早已将皇位传与我,我为何要做这等杀父弑君之事?”
仙道等的就是他这一句,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冷冷问道:“你说父皇将皇位传给了你,有何凭证?”
牧绅一冷哼:“当时父皇病危,只是口谕!”
仙道冷笑一声,再问:“那至少父皇传位之时,将玉玺传给你了吧?”
牧绅一支吾两声,没有回答。
田岗何等精明,看见两人态度,心中立刻明了八九分,在旁边说道:“神奈川自建国起,传位之时便以玉玺为凭,太子若能拿出玉玺来,我等便立刻奉太子为新主,绝无二心!”
田岗此话天经地义,太子党人听着,一时也反驳不得,牧绅一咬牙说道:“父皇去得突然,并没有留下玉玺……”
仙道冷哼一声打断他:“只怕是太子你太心急,还没找到玉玺,便将父皇害死了吧?”说到这里,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流川忽然轻轻拉了他一下,仙道眼睛一亮,不待牧绅一反驳,铿然说道,“父皇临终之前,已悄然将玉玺送到我手上,告诉我是你谋害的他,不然我又如何能知道你的阴谋!”
牧绅一勃然怒道:“不可能,父皇当时身边全是我的人……”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不对,立刻住了口,仙道冷笑道,“父皇身边全是你的人,所以玉玺送不出去对不对?”
牧绅一不接他的话,只冷冷说道:“既然你说你有玉玺,便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仙道说一声:“就让你看看!”说着他微一侧身,对不知何时悄然站到他身后的三井说道,“哥哥,便将父皇的玉玺给他们看看吧?”
三井的身份,文武官员中早有盛传,此时听仙道亲口叫出来,倒是颇带了些证实的意味。
但仙道这一称呼在流川意料之外,他思忖着微微蹙了蹙眉,三井亦是一愣,随即点头应道:“好!”他说话同时从怀中拿出一方剔透白玉,举在手中,白玉之上,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蛟龙,便是龙爪之下的云层,都是精细非常。
牧绅一见着这玉玺,心中已有八分确定,口中却依然哼道:“谁知道你拿的是不是赝品……”
三井朗声笑道:“也罢,便让你看个清楚!”
言毕他纵身摘下一个灯笼,将玉玺凑到灯光之前,说道:“看仔细了!”
众人紧紧盯着他手中的玉玺看去,片刻之后,只见灯火透过白玉,玉玺中隐隐透出另一条飞龙的影子,仿佛是上面雕刻的那一条龙的倒影一般。
朝中老臣大多知道这玉玺的秘密,此时却是头一次见到,不由得竞相啧啧赞叹,早已是信了!
田岗趁此时机,第一个冲着仙道跪下,口中高呼:“老臣叩见新主,吾皇万岁万岁万!”
有他领头,仙道在朝中笼络的众多官员立刻也跟着拜了下去,高砂左右一看,只见四周皆是仙道的人,几番挣扎犹豫,终于也跪了下去。高砂这一跪,太子党立时瓦解,原本还站着的人都纷纷跪了下去。
牧绅一眼看着大势已去,心中反倒一定,精甲卫头领低声说道:“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护着殿下杀出去!”
流川见牧绅一脸上杀气隐现,脱口道:“不好,他要孤注一掷!”
话音未落,只见那头领忽然抱起清田,围在牧绅一周边的精甲卫在同一时刻齐齐发难,将牧绅一簇拥在中央,朝着湘北军守着的路口冲过去。
流川急喝一声:“三儿健司,拦住他!”
三井将玉玺塞给仙道,同藤真土屋铁男一起追过去,此时精甲卫已然冲破湘北军的防卫,护着牧绅一一路向着城门方向而去,眼见着三井他们追到,精甲卫中自动分出二十人左右,将四人拦了下来,手中全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待三井他们解决完这二十余人,剩余的精甲卫早护着牧绅一去得远了。
此时流川和仙道亦走了过来,看着前面尸体横陈的街道,流川微一咬牙道:“前面的湘北军肯定挡不住精甲卫,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仙道默然片刻,说道:“枫,他手握大权之时我们尚且不怕,如今只是丧假之犬,我们又何必惧他!”
流川皱眉看他,仙道冲着他温和的笑,叹道:“其实他跑了也好,虽然我一直说要杀他报仇,但他当真落在了我手上,让我杀了他,我也未必就真的快乐了!”
三井笑着将手搭在流川肩上,轻笑着说道:“枫,仙道说得有道理,毕竟他们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
仙道佯作生气的瞪他:“你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做什么?莫非你跟我们流的不是一样的血?”
三井哈哈大笑,搂紧了流川的肩:“这个嘛,还是有点不同的……”
此时天渐渐亮了起来,晨曦初现,几缕金色的阳光从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透出来,流川微微眯了眼睛,看着三井神采飞扬的笑脸,方才那一丝阴霾暂时散去,低低哼了一声:“都是大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