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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番外 ...


  •   (七)
      钟老爷一行人到了梅龙镇,一路上倒也没有太大的风波。
      那位自称是朱正的书生一到梅龙镇就迫不及待的要去观自在书院应院士家里拜访,钟老爷哪里放心他一个人去?这一路上都风平浪静的,临到了这位尊贵得不得了的人再出什么岔子,他这一路的保护可不全废了?借口和应院士也算同朝为官过,回梅龙镇自然要去探望应院士,正好能和朱正同去,钟老爷借此把朱正平平安安的送到应院士家。
      “秋儿,你自小在京师长大,没有回过老家,自然不认识路;让钟伯带你去吧。”
      “知道了爹,女儿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
      回到钟家旧宅,见屋外松柏森森,景物依旧,只是家人的面容已改,素秋心中不仅有一些说不出的感叹,她是从来没有回过故乡,可乡魂却在她的血液中流淌,感慨唏嘘,油然升起;又想到爹爹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却华发已生,现在也不知爹爹是如何的近乡心切,如何的心绪复杂。
      等钟老爷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钟家老宅本来就不是很大,几个仆妇早已打扫干净;素秋见爹爹回来,忙道:“爹爹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饭凉了,又要再热一遍了。”
      钟老爷接过女儿递来的温饭,坐下吃饭,吃完,和在收拾碗筷的女儿聊起天来。
      “秋儿,我二十多岁和你母亲一起离开梅龙镇,赴京师参加科举,苦读诗书;这一路仕途倒也顺利,只是我平时还是有两憾,一是少年离家,公务繁忙一直没有机会回乡看看;一是和你娘有白首之盟,约好晚年一起归乡,谁料她先我一步去了。”
      见钟老爷如此,素秋自然知道他此刻心里五味陈杂,百感交集;她想宽慰爹爹,却不知如何宽慰,只能柔声道:“爹爹,如今您不是回来了嘛,不是还有女儿陪您回乡嘛。”
      “是呀,我最终还是回来了,还有秋儿陪我。”
      听钟老爷此时说话少了些萧瑟悲凉之意,素秋略微放了放心,收拾完碗筷,道:“爹爹,时候不早了,一路上风尘扑扑的,你早点休息。”
      “秋儿也早点休息,过几日等我们安顿妥当后,你陪我去拜访一下应墨林应院士。”
      “应院士?”
      “他与为父同朝为官,又是乡党,今日实在匆忙,等几日后我们闲了,自然应该好好拜访一下应院士。”
      “好的,要准备什么吗?”
      “这事也不急,到时候再说吧;不过秋儿,现在可真的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嗯”
      过了几日,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素秋和钟老爷去观自在书院拜访应墨林应院士,可不知今天是怎么了,这书院里,也太热闹了一些。
      素秋和钟老爷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奇怪,信步走着,来到书院的四方凉亭前,看见周围学生席地而坐,中有一人侃侃而谈、妙语连珠;那人身着浅色青布蓝格衫,身材修长,眉生英气;目若星辰,口含朱丹;神情平和但不失庄重,体态随意但暗含严谨;望之若谦谦温和君子,让人生出亲近依赖之意;可细细品察,观他神色内敛之态,便能知道此人虽然平和,却不显软弱,绝对是坚韧倔强之人。
      此人素秋认识,就是宁王;素秋没想到能在梅龙镇遇见宁王;不过此才、此貌、此文武双全、此胆识气度,除了宁王,天下又能有几人?
      奇怪,前些日子宁王还在京师,怎么一下子就到了梅龙镇?素秋心中略有疑问,但她看宁王谈笑间败退观自在书院的不懂老师,尤其看到最后一局他竟然把骰子摇碎,觉得十分有趣,她没想到宁王也会如此的...赖皮,不禁莞尔一笑,也就暂时放下疑惑。
      待学生和闷闷不乐的不懂老师离去后,应院士看见在一旁等他的钟老爷和钟小姐,忙迎了过去,与钟老爷寒暄一番,夸了夸钟小姐长得漂亮温柔娴淑;也就是客套的话,没什么意思。
      给宁王行过礼,钟老爷和应院士还有一些话要寒暄,见素秋觉得无趣又硬挺着,宁王提议自己带素秋转转,在经过钟老爷同意后,也就带素秋先走了。
      他带素秋转了一篇观自在书院后,又带她去逛街。
      “王爷,您好像对观自在书院和梅龙镇很熟?”
      “七年前,应院士告老还乡,那时我随他来过梅龙镇做客,在梅陇镇住了一段时间,游历过一番,自然比较熟;倒是素秋你,钟老爷也是梅龙镇人,按说,你对梅龙镇应该比我熟呀?”
      “爹爹说他和娘少年离家,定居皇城,这一住就是十几年,从来没有回故乡过;我从小就住在京城,这也是第一次回来。”
      “原来如此,那我可要带你好好玩玩;都中午了,肚子饿吗?我们去吃饭,这家的小菜清淡爽口,别有风味,可是梅龙镇最好的一家。”
      “好呀,那进去吧,不过要是不好吃,素秋可会小小记恨王爷以下的。”
      “哈哈,你这丫头呀!放心吧,一定包你满意。”
      两人找一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小菜;素秋尝了一口,发现确实像宁王说的那样,清爽滑口,十分开胃,她也就多吃了一些,两人用罢午饭,素秋本想着回家收拾家事,为爹爹准备晚饭,却没想到又起变故。
      一个妇人在河里狂喊救命,她落在水中央,离岸有好远距离;素秋和宁王见此双双出手,凌空而起,掠过水面,将那妇人救到岸上;那妇人上岸以后,不顾疲惫,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孩子,我的孩子还在水里!”她两只手死死抓着素秋和宁王的衣袖,哀求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宁王一听二话不说就要下水,素秋拦住他道:“等等!”她迅速将白索链系在宁王的腰上,然后道:“我知道救人如救火,可你这样下去,万一没救下人,反而让自己有危险,那可如何是好?这白索链一头你系着,我拿着另一头,这样有什么事,我也可以拉你上来。”
      “就依你,钟小姐。”
      宁王下水摸索了好久,久到在岸上等的素秋急得掌心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她差一点拿不住白索链,几次都想把宁王拉上来,又怕自己贸然行事耽误宁王救人;现在过了这么久了,却一点也没有动静;素秋能不担心、着急吗?
      再等一下,如果再没有动静,不管宁王救到人没,素秋一定会把他拉上来;正当素秋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拉宁王上来的时候,素秋觉得手中握的白索链一紧,白索链的那一头传来微弱的动静;素秋忙往上拉,可宁王、小孩、再加上水的阻力,就是素秋是练过功夫的人,也有些吃不消;周围的人一看忙上来帮忙,总算把宁王和小孩拉到岸边。
      凝望此刻浑身湿透,下水寻找了那么久,他已经脱力;可他仍努力把小孩抱到岸边;周围的人见状忙把他和孩子拉上岸。
      再看那孩子,面色青紫肿胀、口中布满污秽、上腹肿胀、四肢冰凉、气息微弱、完全没有意识;那妇人见状哭喊一声儿呀就要扑上来,被素秋拦住;此时素秋的脑中,鬼使神差的出现了嘴对嘴人工呼吸这几个字,她也不明白这是什么,可下意识的,她就这么做了。
      她用手将小孩的颈部尽量向后仰,用手帕擦尽小孩口中的污秽物,挤按小孩的腹部,让小孩将腹部的水吐出,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捏住孩子的鼻子,嘴对嘴,没有一点间隙向孩子渡气;她这举动可是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就是略微缓过劲的宁王都惊得目瞪口呆;素秋没工夫管这些事,渡完气后松开捏着小孩鼻子的手,挤压按摩小孩的胸部,帮孩子恢复呼吸;然后继续渡气;这样做了六、七次以后,孩子缓缓恢复了呼吸;素秋见此大喜,再接再励;又做了几次之后,小孩子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呼吸,只是才刚刚脱险的他显得十分虚弱。
      “谢谢王爷、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救命之恩!”见孩子没事,妇人喜极而泣,忙向素秋和宁王跪拜磕头。
      “夫人不必如此”宁王扶她起来,又说:“快给孩子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吧。”他伸向衣服口袋,想要拿出几两碎银以供那妇人为孩子诊治,可刚才下水之时,他怕银子成了负担,已经把它们丢在水中,就是留了几两碎银,也被江水给冲散了;如此,他不禁有些尴尬。
      素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从身上拿出几两银子,递给妇人,嘱咐她带孩子看病,有好心人帮她抱着孩子去医馆,人群见没有事了,也就散了。
      宁王解下素秋绑的白索链,对素秋道:“多亏小姐的白索链,不然今天本王可是危已;不过把小姐的白索链污了,可是本王的不是。”
      “王爷快别这么说,您还是回去随我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吧,天气微凉,不及时换下湿衣服,会得风寒的。”
      “如此有劳小姐了。”
      素秋带宁王回了家,吩咐下人赶快烧一桶水,然后又找来爹爹平时穿的衣服,宁王沐浴以后换上钟老爷的衣服,虽然略显宽大,但也能将就,换完衣服,钟府小厮告请他去厅堂吃饭。
      到了厅堂,他见素秋在摆弄饭菜,四菜一汤,有山菇、木耳、竹笋、豆腐,都很清淡,汤是鲫鱼山药汤。
      素秋见宁王来了,摆好碗筷,转过身说:“爹爹说他今晚上住应院士那里,不回来了,我看到了时间,就想着不如我们先吃饭;也就做了一些粗茶淡饭,王爷将就吃些,别饿着肚子。”
      “无妨,饭菜已经很丰盛了。”宁王坐下,拿起筷子,浅尝了几个菜,入口只觉得细腻鲜嫩,菜香四溢;宁王在心中暗暗赞叹了一下钟小姐的手艺,简单食材,素秋做的咸淡适宜、火候正好、不失食材的原本风味;他又夹了几筷子,多吃了几口。
      素秋给他盛了一晚山药鲫鱼汤,汤里多放了山药。
      “山药属热性,驱寒,王爷多吃点,去去寒气。”
      “谢谢钟小姐。”
      “王爷的衣服已经叫人洗好,明天就能干了;王爷是明天来取衣服,还是今晚住下,等明天衣服干了再回去?”
      “钟大人的衣服本王穿的有些大,出去显得衣衫不整,有失体统;如此就有劳钟小姐安排本王借宿一宿。”
      “好的王爷。”
      素秋替宁王安排好房间后,宁王和素秋就睡了;一夜无话,第二天小厮拿来宁王已经洗净的衣服,宁王换上,就向素秋告辞。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街上一外表“斯文”的读书人向另一个“读书人”耳语道。
      “什么事,魏兄?”
      “就是钟老爷家的那个女儿呀,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和男子......唉,我都不好意思替她说;钟家也是书生门第,声明可是被钟家小姐扫尽了!”
      “可是钟小姐是为了救人不得已呀!”
      “不得已就可以不顾圣人之言吗?圣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那溺水少年已经十三四岁了,钟小姐如此不够自己的清誉和家族的颜面,如此行事可真是,唉!斯文扫地呀!”他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只觉得脚腕一麻,就直接摔到滚到了水里。
      “来人呢,救人,快救人!”另一个书生慌乱道。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那魏姓书生喝了好多水才被人捞上来,救下他后人们四散而去;这时宁王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弹了弹鞋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坦然地走了回去,好像他真的什么也没干,只是路过而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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