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集》乱反射

4、强迫症

　　1
　　在艾亚哥斯正式成长为巨头之前，他的身材性格很渺小。
　　有一天他在冰狱巡视死人的惨状——其实它们都风干成同一个模样根本没什么好看的——偶然间遇到了前任天雄星。
　　冥光闪闪的天雄星踱步到他面前，看看他，又看看栽萝卜一样被埋在冰面下的死人们。
　　“靠，一群萝卜头。”天雄星说。
　　艾亚哥斯听得不懂，他瞪着大眼注视天雄星又踱步离去。
　　第二天艾亚哥斯起了个大早又来到冰狱，他蹲在冰原边上，查看收成一样盯者死人们露出来的脑袋。看了半天，他猛然觉悟，自己和三巨头的差距在哪里，他根本看不出死人和萝卜的联系。
　　艾亚哥斯活在世上时浑浑噩噩，没得罪过人也没被人得罪过，就连他死的时候都不知不觉。尼泊尔和印度常见的大巴车是那种花里胡哨的绝对超载的车，摇摇晃晃气喘吁吁，艾亚哥斯和其他一堆人挨着挤着，缩着睡着，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死了，手里有一枚破旧的铜币。
　　一棵萝卜与一颗人头的差距让艾亚哥斯感慨，他壮了壮胆，伸手去敲天雄星的宅门。
　　从此他立志出头。
　　“告诉我，为什么我要收你做徒弟。”
　　天雄星一股威严的死气，目光停滞在艾亚哥斯头顶某处。
　　“我什么也不懂，”艾亚哥斯说“什么也不知道。”
　　天雄星轻蔑地哼了一声，差点把艾亚哥斯推倒，但艾亚哥斯颤抖地站住了。
　　“不过就因为我什么也不是，您可以教我很多东西。”他说着说着，勇气渐渐鼓起，这勇气充满了他的心。
　　“您能看到我的成长和变化。”
　　变化。
　　天雄星的面部表情有了些变化，从眼睛开始，沉重如帘幕的死气稍稍退去，渐渐灵动。
　　“谁是你上司，我去找他，明天你来找我。”
　　2
　　艾亚哥斯在天雄星的教导下脱离了杂兵路人的层级，开始向一个崭新的阶段进化。
　　“昨天已经把原子的故事给你讲过了？”
　　“是，老师，原子们在宇宙里孤独生存的故事让我很感动。”
　　“行了，今天你试着把原子打碎，送它们进极乐世界。”
　　诸如此类。
　　有一天艾亚哥斯作为倒茶小弟聆听了天雄星与其好友天贵星米诺斯的对谈。
　　“花非花雾非雾……”天雄星说。
　　“其实在冥界，花就是花。”天贵星说。
　　他们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窗外，仿佛看到了花瓣飞舞，眼中微波粼粼。
　　“奥露菲地界里的花好养眼啊……”天贵星说。
　　天雄星恩了一声表示同意。
　　艾亚哥斯往二人手持的空杯里添了些酒。
　　“什么时候呢，一定得去再看看那些花。”天贵星说。
　　天雄星仿佛看到什么希望，他的笑容很满意。
　　等天贵星离开了，艾亚哥斯问他的老师：“那些花长得什么样让你这么喜欢？”
　　天雄星深沉地看着艾亚哥斯：“它们长得……像你一样美，艾亚哥斯。”
　　艾亚哥斯毕竟不知道这算不算表扬，不过他受宠若惊。
　　3
　　艾亚哥斯跟随天雄星多日，他觉得自己的老师对冥界有一种独特的认知。
　　在冰狱散步时，艾亚哥斯经常听天雄星讲故事，讲那些死人生前的故事，在荒原里训练的间隙，天雄星则告诉他地上每一块黑石头的过往，他说它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在人间快乐地生活。
　　天雄星最经常说，冥界是个美丽的好地方。

　　“就这样，他们分开了，一个死了一个至今还活着，讲完了。”
　　“老师，你和审判厅的路尼大人很熟么？”
　　“不熟。”
　　“那你都能了解死人们的生平，好强。”
　　“那是我随口编的。”
　　“那石头们的前世呢？”
　　“瞎编的。”
　　“噢……”
　　“噢什么噢，东西都死了还不许我发挥想象力啊。”
　　“噢。”
　　“冥界就这点好，东西都死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天雄星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很满意，像他很满意自己想出来的那些故事。
　　4
　　天雄星对艾亚哥斯说，今天教你最后一招，学会了你就出师。
　　艾亚哥斯点点头。他惊讶于自己对成长毫无察觉，蜕变的过程仿佛一瞬。
　　天雄星说，今天我教你，天鹫喷射风。
　　好傻，艾亚哥斯拉着脸说。
　　天雄星无视艾亚哥斯的发言，他用脚在地上擦出两个相隔不远的叉子，接着从火坑里捡出一具燃烧正旺的死人。
　　天雄星使出天鹫喷射风，死人立刻划着微弧飞向冥界高空。天雄星踩着右边的叉说，三秒钟以后它会落在这个地方，这里就是它的坟墓。
　　如他所言。
　　接着天雄星又演示了几遍好让艾亚哥斯看清楚。
　　艾亚哥斯注意到一个问题，他的老师每次出招前都要画两个叉。
　　“老师你出招很准啊，非画两个叉干什么。”
　　天雄星愣了一下，他好象也刚刚意识到自己的作为，他像一尊石像挺立荒原。
　　空白。
　　“别介意，我有强迫症。”他说。
　　空白。
　　说完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去又自己嘀咕：“哦，强迫症。”
　　艾亚哥斯在终于领悟了天鹫喷射风的究极奥义后身心疲惫，他倒在天雄星脚下，觉得冥界的土壤竟然也有芬芳。
　　“行了，我所有本事都交给你了。”天雄星说。
　　“两个星期以后还来这儿找我，咱俩决斗。”
　　决斗。
　　艾亚哥斯太累了，所以躺在地上以后顺便睡了一小会儿，等他被冷风吹醒时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听到什么梦话。
　　5
　　艾亚哥斯去找天贵星。
　　“哦，他要你和他决斗？”
　　艾亚哥斯说这是为什么呢。
　　“他可能想死了。”
　　艾亚哥斯说这可怎么办。
　　“我可不能帮你啊。”
　　艾亚哥斯说这又是为什么。
　　“他是我朋友，我怎么能虐杀他，这种事还是该你去。”
　　艾亚哥斯哭了。
　　“你哭什么我又没骗你。宇宙提线木偶这种招数难道不是虐杀么。”
　　艾亚哥斯走了。

　　两个星期以后，艾亚哥斯面容枯黄地站在火焰地狱里，死人的哀号做怨怒的背景音乐。
　　天雄星如约而至，他说：“发动最终奥义，速战速决。”
　　艾亚哥斯问为什么。
　　“别问了，我会放水让你打着我的，赶紧。”
　　艾亚哥斯问为什么。
　　“你这个徒弟真罗嗦，你师傅我想死了。”
　　艾亚哥斯说不要。
　　“我早活够了，别拦我。”
　　艾亚哥斯还说不要
　　天雄星急了，他说你真烦人。
　　“像我这种级别的再死一次就升极乐世界了臭小子你懂什么。”
　　艾亚哥斯不说话了。
　　“赶紧。”
　　艾亚哥斯说你连遗言都没有吗。
　　“哦，对，我死了你记得把这身冥衣扒下来。
　　“以后你就是天雄星了。”
　　6
　　天贵星米诺斯在天雄星艾亚哥斯对面坐着，他说从人间界下来一群青铜黄金圣斗士，来捣乱的。
　　艾亚哥斯瞟了米诺斯一眼，他说太好了。
　　“最近真空虚，我想死。”
　　他的目光追随着一片红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