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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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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恨你总好过没人恨你,总算让自己晓得有那么一个人牵挂自己,尽管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对于陈颖,我是这样想的。
因为肖华东的缘故我没赶着回校,而是留下来住一晚,毕竟都凌晨三点多了,我回去即使宿管安眠在梦中,我也不好意思吵醒室友,只好应了肖华东这小子的意。在剩下几个钟头里,我只是靠在沙发上假寐,而脑子里想满了各种事。跟陈颖混的那段日子虽然没“快乐似神仙”这种夸张说法,但好歹他是个好相处的人,甚至一直不喜欢喝牛奶的我居然喜欢上了,其实……我抿抿嘴,默默想其实骚牛奶还不错。
然后吧,我是有点挂念他做的菜,很少有男人喜欢做家务活的,而他在我圈子里是个特例,还硬着性子不希望别人打扰他做家务。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我依然会在这里听闻他出国的消息,因为我待他如弟。
接近七点左右,我就瞌不下去翻起身去客房里将被我包成木乃伊的肖华东给摇醒过来,瞧着他眯瞪的眼,我好笑的说我回校了,你没事之后最好滚回G大,别再出来祸害人了。临走前我用力往他的手臂一按,趁着他惨叫声响起就溜之大吉了。
回到校我是直接奔向教室的,不过课堂已经开始一会了,当我坐定后,室长跟鲁重两人都瞄着眼看我,然后我回看他们,说昨晚在酒吧里喝醉了,今早醒了过来哈。室长狐疑,然后跟鲁重说我最近鼻塞了,闻不到酒味,倒是闻到铁打味儿,难不成我鼻子出问题了?鲁重一听,也跟着狐疑,然后往我身上嗅了嗅,便转回脸对室长说是铁打味儿,室长你鼻子没事,放心好了。室长摆出一脸“那我就放心”的表情,看着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唱戏,我整个人的毛孔都大张起来,愣是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冷硬的干笑两声。
室长趁鲁重替我俩买早餐的时候,探过头来盯着我瞧,等我开始不自在,室长才阴声阴气的说石彬呐!我应到!室长眯着眼笑了起来,然后垂垂头玩着书本,有耐心的一页翻过一页,缓缓说你小子昨晚跑去斗殴了嘛?嗯?摇头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很无辜!我还告诉你我也无辜得很呢!老实交代吧,昨晚你干嘛去了?
我耸拉着脸,整个人趴在桌上,侧过脸看着室长说我弟的表弟昨晚在酒吧里被人打了,我正好碰着,所以嘛,就这样了。我耸耸肩,还没来及坐正身子,不知从哪里回来的鲁重的脸横在我跟室长中间,吓得我喷了一口。鲁重扔下面包,尖喊着靠!奶奶个熊!石彬你的口水全喷在我脸上了!我直起腰板,很无辜的看着鲁重颤抖着的肩膀,要不是室长淡定的问了人拿张纸巾给他,我想这事肯定没完没了。
回到宿舍我整个人趴在床上,昨晚耗得我精神不佳,没多久我就瞌上眼睡了过去。等到室长唤我吃饭的时候我才勉强睁开眼,就在我想说不吃的时候,室长已经将我从楼上往地上拉去,我都不晓得室长怎么爬上我的床。等我换了件衣服,我宿舍三人蹬着拖鞋去饭堂吃午饭。
鲁重扒得满嘴白米,还跟室长闲聊,搞得桌子上都是米粒,我有意无意的稍稍移偏了位置,继续安静的扒饭。吃完后我们就回宿舍打牌,在经过隔壁室的时候室长顺手牵了一个打手过来,就在我拿着牌全心全意想着什么时机扔出火箭的时候,敲门声被叩响,我们都望了去,是个白净年轻人,我有点印象,之前这人还跟陈颖走过一块的。
室长很有礼貌的请了他进来,他朝宿舍望了几眼,便对着我们几人问请问石师兄石嘉彬是这个宿舍的吗?我在几人的目光中举起了手,平静的说我是。然后他走了过来,还将手里握着的东西一并交到我手里,我看着到手的笼子和钥匙有些茫然,疑惑的看着他。他倒是和气的说师兄能借一步说个话吗?我瞄眼看了看室友,扔下纸牌还顺手将手里的笼子和钥匙搁到桌上,起身便跟他往外走出去。在宿舍楼下的一棵大榕树下,他才停下脚步。
他先是自我介绍说我叫曾辉,是陈颖的老友,今天来找师兄也是受他所托。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他道陈颖在出国前两天就来找我,第一是将一只乌龟和钥匙让我保管几天,到时再转交你手上,第二就是今天我要跟你说的事,也只是一句简短的话,‘每一个人都希望身边的人过得快乐,倘若自己这一趟走得匆忙而使得身边的人起了不必要的负担,那一定是我太软弱了,依旧不能走得潇洒’。
我安静的听完他的话,许久无法言语。我眨了下眼,扬起头望着榕树的枝梢,笑了声说谢你了曾辉,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亲口回这句话。他明事的跟我说了声那我先回去了,师兄再见。我转过脸望着曾辉消失在宿舍围墙的拐弯处,硬是让自己端出平时的表情,这小插曲若去较真我便没法往下走了。
陈颖的事只能再次往一边搁着,这已经不要任何理由了,现在我只要一份坚硬。
回到宿舍,发现只有室长一人在,鲁重跟另一位系友不知哪去了。我沉静的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就瞪着眼看着笼子里的乌龟和一条钥匙,提起乌龟我一阵寒瑟,我还记得那次龟爷子爬床事件,就怕我担负起养这龟爷子的使命是艰辛的;而说起钥匙,我就想起肖华东要我拿走而我没拿走的钥匙,真不知那屋子的钥匙到底有多少条了。
我拿起笼子逗了逗龟爷子,发现它伸长脖子往我瞟了一眼就缩回脑袋,然后一动不动。我笑了声就放下笼子,而后拿起那条钥匙往我钥匙环上扣去,让它跟我用开的钥匙一起,免得太单丁容易丢失,到时陈颖回来的话我也好还给他。
我刚收好钥匙,室长挪着椅子坐到我身后,手里还拿着本书,样子装得十分地道。我扭过头看他,说室长有什么吩咐?室长立马搁下书,又靠了靠,说我刚才逗了一下那只乌龟,还真想知道什么品种来的?你晓得不?我心里知道室长问的乌龟肯定不是乌龟,他很多话里都有话,有时还很难分清暗喻的对象。
我转回脸望着笼子的乌龟低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品种,这是别人寄放的东西,如果室长有兴趣知道的话我可以做中介。室长哈哈笑了两声,立即转开话题说对了,暑假要不要去我那边玩?我们那里临海,可以去玩水的。我委婉推拒,室长也没再深究。
随着六月天的到来,很多学生又忙碌于学习中,因为期考已经到来,还一直延续到七月中旬。我也在六月考了个试,虽没挂着,但也高分不到哪了。而本以为清闲的六日都被老教授拉去干活,这次我的怨言倒是没有了,要是比作往年,还是因为弟弟的缘故,而今年什么的,我已经没有什么要等待的事情了。
刚到七月之际,我跟鲁重从图书馆回宿舍,而我在宿舍楼下见着肖华东一人,背景是耸高的建筑物,而一旁则是一棵老树垂落枝条的剪影。我让鲁重先回去,自己则走到他跟前,侧头说小子找我?他猛地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见是我皱了皱眉说就是要见你。我环手好笑的瞅他,说要真见我就压低一下脾气,不要好像我是你的敌人,我很冤枉的。
经我一提,他似乎想起上次被打的事,脸都绿了。他一手插裤袋,一手放到脑后玩着头发,闷声说你暑假回家吗?我没料到他这么问,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就在我想开口问的时候,突然脑海闪过一个念头,而后一改语气调侃说我可能不回去,难不成你收留我?在我注视下的目光,他瑟缩一下肩膀,底气有些弱的说你不介意可以住表哥的家,要是需要打手……我勉强给你当当。说完,他立即撇开脸,好像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丢脸的事儿。
我不知道自己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变得有多复杂,只是保持表面的笑容不变,缓缓说好。他一听,转回脸摆出不置信的表情追问你说好?我没听错吧?我还以为你会拒绝的石嘉彬!我往前走了两步,望着楼层上的一些人影,又说有免费供应的最好了,替我省下住店的费用,替我向陈颖道声谢了。
肖华东连啊了两声,忙跟上两步,与我平视说你怎么晓得是我表哥的意思?你就不允许是我为了报答你上次对我的照顾?我咧开嘴笑得很欢,语气一下子轻松了很多,说瞧你样,是表哥的事你才出个面,再说你那说话语气,值得挑剔。好了,你回G大吧,别有事没事总往这边跑回来,这书还读得成吗?我丢下话,就往宿舍走去,头也不回也不再搭理肖华东这人。
到时的暑假,准定了有变化。其实我想回家一趟,我想弟弟了,真的好想。刚才那番话也许是说给陈颖听的,我还忧虑他伸长的手硬是将我的生活印上他的一丁点,而这个一丁点可能给我带来不可想象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