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弟》红檀子

27、第二十七章

　　至从鲁重跟尚雅谈成后，跟我走一块的几率减少了，倒是我的日子成了淡季，眼见着系里的人一个个有伴，我就没法忍住的往旁边看看，空空如也，以前有鲁重在一旁，我是单身的情况还不怎么明显，就算有人故意挑逗，我也能拉上鲁重扛住，现在就不行了，逢是见到那些嬉皮笑脸实力挖苦人的男生走上来打招呼，我额头流的汗真该用瀑布来形容。
　　其实我也有想过要不要试着交女朋友，但每当跟女生走得近点，我内心的罪恶感就滋生，好像自己在做着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在背叛着弟弟那样。那时跟陈颖走得再近我也没出格，心里就一直想着如果连这点都守不住就没爱弟弟那理直气壮的理由走到今天，我虽然在意弟弟没有做到，但我是哥哥，有些东西只能容忍只能沉默的咽下，一旦捅破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人要经历的事实在太多了，多到明白不过来。现在我身边的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给我一种张开无法收拢的距离。有一天我问天空，说为什么你能站得这么高，你的高度在银河系之上。然后就下起了大雨，还有阵阵的雷鸣声，当时我就躺在学校的足球场上，走没走得及，全身就湿了正着。回到宿舍室长瞪了眼，说你有想不开的事嘛，居然跑出去淋雨？我丧气的说连天都不帮我，淋个把雨正常极了。
　　眼见日子一天天的过，在学校里闲着闹心又跑去市区玩，隔了些日子我没忍住便去以前常去的酒吧里，马安还在，他正跟客人说笑。在进去我特意在门口对着墙壁摆了下表情，还装得老成的坐到离马安有些远的位置。负责我这边的调酒师明显是新来的，看他调酒的手劲还有些生涩，但勉强看得过去又有些后台的话在这里干活也不奇怪了。
　　我喝了一口酒，便搁下酒杯，转了转椅子眼睛便看向马安。我对他的印象已经模糊了，要是早上一些日子的话我多少能说点，现在就怕说了也没感。也许我看得太久，目光太明显，马安抬起脸看了过来，他神情似乎微愣，我却是笑得轻佻。
　　等到他面前的客人离开后，他才走过来，先是跟这边的调酒师闲聊几句，让调酒师去他那边后他笑着朝我说很久不见，还好吧？我眯了眯眼，点头说还行。然后我往酒吧看了看，又说这里装修过嘛？比以前幽静很多。他没有否认，笑了笑说是有看头了一点，客人多了生意就多了，不过还是以老顾客为主，那些年轻人没来几次就不见影了，我倒也没什么想法。
　　听到他这话，我干笑了侧过身，眼睛不再注视他。跟马安的熟悉程度也就是闲聊几句就没有话题，也许是我自己找不到什么能说的话了，而他明显是个健谈的人。安静一会，他看着下面跳舞的人的方向，低声说你看看那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人，他是近来的常客，不过我看他样子倒不算是这行人，反倒跟他身边的那些人要像点。我应他的话，看向马安说的人，看侧影有点熟悉，难得等到他转过脸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人正是陈颖的表弟肖华东。
　　看到肖华东，我扯了扯唇，就对马安说那人是个好伙子，市长的儿子。马安一听，皱了皱眉而后笑得莫名，我挑眉说是个小财主，不过他才大一，看样子是被别人带着风流了。马安轻笑，连带摇头说富二代的日子只有明确的两条路，一是伪君子，二是风流人物。马安的话有些嘲讽，我也只听听便罢了。在变幻的灯光下，我多瞧了被美女围着的肖华东一眼，便收回视线安静喝着酒。
　　离开酒吧已经快十一点了，我看了看时间又将手机塞回裤袋里。在经过酒吧旁的街巷口我刚巧着见到两个年轻人在抽烟，不过吸引我的不是他们的样子，而是他们的对话。一个说老子管他什么呢，反正这小子我们是看上了。另一个吐了一口烟，接过话说到时别弄出命来就好，里面还有几个兄弟的。之后两人又走进酒吧里，我则看得像蚱蜢一样心里隐隐不安来，可是酒吧出事很多，要帮也帮不了谁，只怕还人祸上身。我在原地想了很久，结果蹲在街巷口样子像把风的，然后看着酒吧里的人进进出出，不过我蹲了半个钟头都没蹲到什么来，只好在裤袋里抽出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直到凌晨钟点，之前在这里谈话的两人先是出来，然后就跑进巷子里，在经过我时微愣了一下。我侧着头看向那两个人，而他们也看着我，然后我就朝他们露齿一笑，调侃说别看我，我只是出来抽根烟的，要是你们也吸烟的我不介意多给你们两根烟。他们听到我这样说，就不再将目光停留我身上，而是凝神看着巷口的动静。
　　就在我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酒吧里又走出一群人，听着杂乱的声音，我看了过去，肖华东的样子便映入眼帘，我眯了眼，就低着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离开街巷，不过走得不远，也只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我想这个肖华东得吃个亏才行。
　　等我回到巷里，那群人已经走光了，只有一两声断续的咳嗽声和咒骂声传来。我放轻脚步，走到巷子最深处，那里非常的黑，而这条巷子也没有居住户，所以到了晚上就有点危险了。我掏出手机设成照明，就在巷里照来照去，最后在一只废弃的竹篓边见到肖华东颓废消沉的样子，他眼皮动了动，抬手就捂住眼，咳嗽声又响了起来。我见他这样子，也没敢用光照着他，隔了些距离蹲下身，说被打了？是来抢钱的？
　　肖华东很安静，愣是一句话也不说，我不知他有没有被打得残疾了，有些忧虑的又说我带你去看医生怎么样？瞧你这脸都流血了，还有这手脚，怎么都是血？不管我怎么说，他就是不肯跟我对上一句话，然后我无奈的站起身，靠近他身边，居高临下喊道被打傻了？如果没有就滚回家去！
　　结果他发脾气的抡起拳头往我腿上砸了一下，不痛不痒，看手力就知道他没跟人打过架，也不怪他被打得这么惨了。我一把拉起他，见他还站得稳，就不管他的意愿直接扯到巷口，然后松开手眼见着他没力气的靠在墙壁上，淡声说你家地址在哪？我送你回去。他哑着嗓音干脆说我不回家，现在不想回去。
　　我可怜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也是，这么落魄的样子要是我也不想让人看去当笑话了。于是我耐着心说我也没地方安置你，你自己想想有什么地方能去的？我现在的住处只有学校，我也不可能说带他去学校吧！要是室长见着又问长问短了，更不要说那个没脑子的鲁重了。
　　我在原地转了转，见他一下子又沉默了下去，心里想着这家伙被打了一顿后以前那嚣张劲儿像被掐灭了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反抗精神做着无谓的抵抗，回想起自己刚才走掉的行为已经没了一半的愧疚感，因为我也思前想后一番，肖华东得治治，不然再等个把年，他就不成样了。
　　突地，他抬起脸语气一下子尖利起来，说我刚才见到你从这里离开的！我愣了下，然后笑得生硬说你认为我是他们一伙的？他反问难道不是吗？我收起笑容，端正表情，很严肃的说我要是他们那伙的肯定不会搞你这货，我还没眼瞎到分不清品种。也不知我这句是不是刺激到他了，只见他脸蛋一个扭曲，本来被打肿流了血的脸就不好看了，现在更是一朵奇葩。
　　隔了许久他才松下脸部的神经，盯着我说送我去表哥家，你识路的。我侧头看了看他，疑惑的说我没去过陈颖家！随之他跌坐到地上，脸上的疑惑比我更重，然后撇开脸吐了口气，说之前你跟表哥住的那家屋子就是了。我听后心里一哽，但还是扶起肖华东打的直接去到跟陈颖一起住过的屋子。
　　肖华东从裤袋里掏出钥匙就走进屋内，我本着好人做完就想走，结果他回过头没力气的说进来给我敷敷药吧，反正都送我来了。我硬着脸皮白了他一眼，敢情这小子的嚣张劲又开始复苏了，我要趁此掐灭，不留一点痕迹才行。我带着不轨的心关上门，走到厅里肖华东整个人已经躺在沙发上，喘着气又是干咳几声。我二话不说就去厨房热了鸡蛋，然后又从柜子里掏出药箱走到沙发边，刚想直接动手的时候，他睁开了眼，气若游丝的说搁在桌上的钥匙是给你的，你走之前记得拿走。说完，又紧紧地闭上眼。
　　我侧过脸看了眼玻璃桌上的那条单丁的钥匙，便收回视线闷头闷脑的给他涂药上绑带，有下我没注意轻重弄得他惨叫一声，整个人都弯着。我老淡定的又往他伤口上一按，他已经痛到没力气喊了，只有大口大口的喘气，然后用自以为很凶狠的目光瞪着我。我笑了笑，说小子叫你跟那些人玩呐，这点痛该挨。
　　肖华东不服气，喘着气硬是要跟我驳，说你见死不救还在这里说风凉话！我都不知道表哥看上你哪点了？就一只笑面虎！假得要死！我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似笑非笑的说陈颖都跟你说事儿了？他重重的点头，然后又重重的摇头，干脆说表哥找我喝过两次酒，我只是在他喝醉后听那些话猜的。
　　我一边给他的手缠上绷带，一边说喝醉的话你都信？够傻的。他闷闷的说那是你没见过表哥喝酒后的样子，我还记得出国前一晚他握着酒瓶哭呢，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表哥喝成这样，石嘉彬，你知道吗？
　　我摇头，而他手上的伤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就差那张脸了。我拿过毛巾给他擦了下，他嘶痛一声之后不管我怎么用力他就是咬着牙也不再发出声来，这时我开始留意到他眼神里的坚毅。我忍不住弯起眼笑了笑，说行啊，这挨打挨出性子来了，要是你以后再乱混，就该挨几次打，好好长性，免得祸害。
　　他瘪嘴的转过头去，埋在沙发里，沉闷的声音随之响起，他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我没认真听，剥了鸡蛋壳拿过一张纱巾就拉过他的脸，这没拉还好，一拉我的手就抖了抖。只见他怒瞪着眼，怨声怨气的说表哥恨透你了石嘉彬。我点点头，不在意的回了句那就恨我好了，反正恨与不恨都一回事，我乐意得很。然后我又垂下头，敛起眼帘，拿紧鸡蛋在他的脸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