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尘香》锦瑟霓裳

21、第二十一 岁月静好 此心安处是吾乡

　　“大哥，我们去吃什么？”乐陶开心的拉着风十一。

　　“随你。”

　　“呵呵，可是我们谁请客啊？”

　　“当然是我请，我是你哥哥啊。”风十一看着神采飞扬的乐陶，也忍不住笑了笑。

　　风逍遥看着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心里除了最初的感激和愧疚，又多了一丝敬佩。这是多坚强的女子，在那种情况下并不怨天怨地，也不哭泣求饶。

　　在山里她没有落井下石或趁机独自走开，而是能抛下仇怨救他。后来她又机智的引开追兵，她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已经做好了殊死搏斗的想法。毕竟他当时弱得的起不来床，而她却是他劫来的人质。

　　最没想到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能放下身段和他结拜，她是官家女子，即使是庶出，那也是官家女子，和他这种江湖人的身份是天渊地别。

　　是的风逍遥知道了她所有的情况，干他们的这一行的，所有的消息都有特殊的通道。最初他以为她不过是怕回府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想逃避一时。

　　“大哥，想什么呢，到了，快进去。”乐陶摇了摇风逍遥的袖子。

　　“好，我们进去。”风十一郎听她软软的叫哥哥哥哥的，空空的心里忽然就满满了起来，他很期待这个妹妹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惊喜。

　　第二天乐陶照旧换上男装，两个人来到了那家陈记。乐陶和陈掌柜商谈买卖事宜，十一郎就陪坐在一旁，平和的看着神采飞扬的乐陶以各种理由，很顺利的把价格砍到一千二百两拿下。他其实很难理解，一个大家女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他不知道乐陶心里的唏嘘，前世遗留的终于有了一次用武之地。要知道，从前她各地开店，从选址到铺货都是她带着人做，杀价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

　　“大哥，来签名啊。”乐陶和老掌柜谈话签约，这个地方是以风十一郎的名义买下的。

　　乐陶刚刚知道，她没权利买，如果在她名下，那么这些都算是徐家的产业。只有独立的女户才可以拥有财产，而她不是。何况这个时代，女人还是不要太出风头的。

　　“好。”而风十一郎依然是一脸漠然毫无异议，他早习惯这个小女孩的各种形象和心思了。

　　一切手续办完，乐陶和风逍遥当天晚上就搬了过来。住客栈不方便监督装修，也浪费银两。

　　这是一幢两层高的房子，每层约有一千米，后面有个小院，一个小小的园子，共四间正房，和八间厢房。

　　“大哥，你看，这四间正房，正好咱俩一人两间。嗯这几间厢房给那些需要住在店里的人住吧。”

　　“好，你安排就是。”

　　一夜无话，第二天，乐陶把原来的工人集中到一起，问他们的去留。

　　“各位想必也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我现在想说的是，要留下的可以继续在这里做工。不想留下的我也不勉强。”

　　最后留下了两个大厨，三个跑堂的，两个小工。接下来就是停业装修和招聘员工。

　　由于工钱高，来到人很多，乐陶打算招收十六岁到二十岁的伙计；招聘三到四个擅长乐器的良家女孩，年龄在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最后乐陶挑了十个男孩。还来了五个女孩，都是家贫不得不出来工作的。

　　男女一律进行岗前培训，同时选出擅长乐器的两个男孩，三个女孩，进行表演培训。

　　这个倒不是乐陶的独创，而是这里的酒肆都有卖唱求生的人，上些规模的酒家都有自己独特的艺人，自己不过是又精细的分工了一下。

　　乐陶给他们统一定制了工服，厨师都是白色唐装上衣和黑色的阔腿裤子。大厅服务人员，男的一律是红色的纺绸唐装上衣，黑色的阔腿裤，女子同是，所不同的是外罩黑色腰裙。

　　这天，乐陶和风逍遥商量主营菜系，“大哥，我做给菜给你吃，你给点建议好不好？”她是想做个火锅给风十一郎尝尝，看好不好。

　　前面说过她倒不是多么爱吃这个火锅，只没想到这里还没这个东西，又因为火锅简单而新奇，所以她打算把这里开成以火锅为主的店。不过她想知道风逍遥的想法。

　　“嗯，还不错，不过有人不能吃辣怎么办？“风十一放下筷子。

　　“对，我怎么忘了这个，那个好办啊，有清锅就是不加辣的。“

　　“那就没问题了，你说说我能做什么吧。“

　　十一郎微笑着看着，眼睛晶晶亮的女孩，有人相信和依赖，让他心中觉得暖暖的。

　　接下来乐陶首先画出相应的炭炉和火锅，锅分鸳鸯锅，清锅，麻辣锅和其他需要的器具样子，让一郎找人找地方定做。

　　而她每天有时间就和厨房的师傅定制菜谱。首先她把火锅的制作方法写出让他们试做。

　　其次这里盛产鱼，不知道为什么多数就是清蒸或者水煮。偶尔有烤着的，却没有红烧。

　　“杜师傅，你看可不可以试试这个做法？”乐陶把她知道的做法写出让他们去试。

　　“小老板，咱们自古就没有这么做的，万一给客人吃出什么可就砸了牌子了，您还是到别处去玩。”负责热菜的杜师傅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说道。

　　“师傅，我是认真的，你试试，不好吃就算了。”乐陶其实很想自己动手，可是她真的很难驾驭这种锅灶啊。

　　“唉，到底是小孩子，好吧，我试试，不过说好了，您这个不行，就赶紧到别处玩，厨房那里是好玩的地方。”杜师傅无奈的说道，谁让人家说小老板呢。

　　半个时辰后，“您这是那传来的方子，还有别的吗？”厨房里的两个大师傅异口同声的问向乐陶，在他们都尝了那道红烧鱼后。

　　“有点，就是记不清，不过我们一起探讨好不好？”乐陶笑呵呵的说道。

　　结果乐陶大部分时间都和师傅们一起，研究新菜式。那些师傅很快就喜欢上这个平易近人的小老板。要知道有些绝活和特色菜方法都是一辈传一辈的，方法从不外漏。

　　乐陶并不在意外漏还是外泄，一是，这个太简单，很容易就会学会，二是，何况她也没想开一辈子饭馆。

　　十一郎看乐陶一天忙的神采奕奕的，也很高兴，这么多年，他还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女子，做这样的事情。

　　这天晚上，两个照例碰头说一下白天的事情，乐陶想起以前她出差参加宴请，曾经吃过一次比较正式的流水席。虽然只一次，不过印象很深。

　　“大哥，你说要是针对宴请，包场，推出流水席，取名叫洛阳牡丹宴如何？”

　　“说说看？”

　　“具体菜色我都不大记得了，就知道宴席由二十四件组成。先上八个冷盘压桌下酒，冷盘为四荤四素。继上十六个热菜，热菜用不同型号的青花海碗盛放。十六个菜中有四个压桌菜。其它十二个菜，每三个味道相近的为一组，每组各有一道大菜领头。叫“带子上朝”，吃一道上一道，如行云流水。所以也可以叫流水牡丹宴。”

　　“听起来不错，倒是可以试试。”

　　“那明天我就和师傅们研究去。”

　　“不过你把方法都教给了两位师傅，要是他们带着方子走了，你怎么办？”

　　“这个，倒是没想过。”乐陶想过外漏，可没想过这些人会跳槽的问题。

　　乐陶想虽然她只是暂时开店赚钱，可是万一没等赚道钱，大师傅就跑了，她可就白费心了。

　　“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和师傅们签个协议，干满二年除工资外给一百两的红包，反之如果中途走人，要十倍的赔偿。二年后师傅们自由来去。”乐陶是觉得她在洛阳顶天也就呆两年，以后还不知道去那里呢，所以就把时间定了两年。

　　“我看可行，明天和他们说吧。”

　　第二天和两位师傅一说，两位师傅都大喜，不止能学到很多菜色，还有银子能，那里能不同意。

　　很快牡丹宴的菜色都确定下来，乐陶发现这里的人喜欢食用面食，除了现有的，她把以前吃过的浆面条啊，新安烫面饺啊，胡辣汤啊什么的，简单和他们描述了味道和口感。

　　这些师傅很聪明啊，只是听她简单的描绘了一下制作过程，三天后出炉的成品就让乐陶高兴的仿佛看到银子朝她飞来。

　　每天乐陶还要去看室内装饰的进程，一郎负责买材料，她负责监督和挑毛病。她画的图纸太抽象，只能和那些木匠和瓦匠一起研究一下。

　　转眼，一个月过后，店里焕然一新，整个店是以棕黄色为主色。原来的那些长凳一律换成扶手椅，椅座上铺设朱红棉垫。一楼四周用栏杆屏风隔成半隔断，大厅中间空地上搭起个简单的舞台，从棚顶垂下层层白纱。使得一楼整体看起来干净清新飘逸。

　　二楼全都做成包房，一律是密闭式，以本城特色花卉和包房内的摆设命名。

　　共有梅花坞，牡丹厅，兰苑，菊屋，月桂斋，流水居，落雪苑，玲珑坊。八大包间。

　　这个房间就贵了，定金就十两。十两的概念就是普通百姓够过大半年了。不包括点餐的钱。但是定包房的客人，奉送本店特制的点心。因为制作不易，只奉送不外卖。

　　结果是后来很多人只是为了吃她那只值一钱银子的点心而定用包房。这是后话，呵呵。

　　八个包房各具特色，比如梅花坞内，房间里两面墙贴的是白梅花图案的湖蓝色纺绸。一侧窗户上悬挂，用白纱，水晶，蓝缎，编制的窗帘，风吹过，一室清凉温馨。

　　一侧墙悬挂大幅宣纸，以备客人兴致所至的题词提画。下面一个小桌上摆放全套的文房四宝。餐具全部为印有梅花造型的，餐桌上放置一些有关梅花的诗句。这些都是针对那些文人墨客，达官贵人的。

　　最里面还设有一间包房，乐陶自己命名为天字间，很俗气的名字，是她自己和一郎留用不对外。里面全部采用了日式的装饰，到处是软软的垫子，乐陶没事就窝在那里算账做梦。

　　日常在一楼用餐，客人用不了多少钱的。一两银子可以十个人吃。毕竟火锅是讲究经济实惠的。

　　在开业前，乐陶就已经让店里的员工出去散播消息，反正每人都有七大姑八大姨的，一个月下来差不多已经是满城风雨了。

　　很多人都好奇什么叫火锅，八大包房的内情，还有牡丹宴，每天都有前来打探什么时候开业的人。

　　“先生，以后每天把当天的特色菜品写到上面。”乐陶和账房先生说着菜色的更新。

　　“大哥，这是我们两个的店，就叫风记火锅居如何？”

　　“好。”

　　“第一天的客人，我们给她们优惠，八折好不好？”

　　“好。”

　　“大哥，我把你卖了好不好？”

　　“好。”十一郎顺着乐陶说，说完后发现不对，乐陶已经笑弯了腰。

　　“呵呵，呵呵，大哥啊，你也说说你的意见啊 。”

　　“我没意见，你高兴就好。”十一郎除下面具的精致脸庞，飞起红晕。有些不自然的笑了。

　　店名最后决定为风记火锅居 。

　　因为说好第一天来的客人都给与八折优惠。所以第一天的人很多。可是多数都是在一楼消费，而二楼的包房却一个也没订出去。

　　“大哥，这三天人都不少，可是却没人进包房。”乐陶晚上和十一郎碰头时候，有些怀疑自己的决策，毕竟她不太懂这里的民生啊。会不会是价格定高了啊。

　　“不急，你不是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过几天就好了。”十一郎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

　　“好吧，再等等看。”到了开业第五天，终于迎来了一位包房客人。

　　“呵呵，大哥，终于开张了，不过这不会是你逼着来的吧？”乐陶晚上笑眯眯的问十一郎。

　　“胡说，我都不认识他。”

　　“那就好，那就好，大哥，我们很快就会成大富翁喽。”渐渐的包房基本就需要预约了，毕竟只有八个。

　　乐陶加紧把店里员工会的，时下流行的，又把自己能想起来的几首好听的古典的曲子。歌词改编后，让他们练熟，汇总曲目列成表，制成点歌集册。

　　每个包房放一本，大厅前台放一本。那些太现代的，太露骨的她不敢，而且这里的人也不可能接受。她只能小小的做些不伤大雅的改变。

　　一楼大厅的演员只是在舞台上按顺序表演，大厅的客人可以一边吃着，可以一边听着小曲，不像其他的地方，想听就得花钱，只要不是单点，听曲是免费的。

　　当然如果客人想点喜欢的歌曲，需另加费用给表演者，这部分店里一概不要。但是表演者不陪酒陪坐，只是在舞台上弹唱。

　　半个月后，乐陶又让会乐器的员工闲暇时到一楼的台上表演，表演按时间给工钱。即让他们挣点外快，又提高了他们的工作效率和积极性。

　　只要不出格，也可以表演其他的，比如舞蹈和评书什么的。如果是女员工，一律白纱覆面，同时把舞台前的白纱放下来，这样即使有客人往上窜，层层的白纱帘幕也可以缓冲一下，使表演者可以顺利的从后面离开。

　　而二楼的包房客人可以自由点曲目表上的曲子，装修之初乐陶就考虑到这一点，每个包房都设有屏风，而表演者就在屏风后弹唱，只要不出格就可以按客人的要求表演。如此风记火锅居一时间生意火爆。

　　三个月后，乐陶照例晚上和十一郎碰头，她不会用算盘，一律笔算。这些日子去了本钱，她还净剩了五百两。

　　“大哥，你看我们有钱了呢，明天出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我们买一套吧。”乐陶笑眯眯的说道。

　　“好，我先看，你去定。”十一郎专注于眼下的书，好像乐陶说的是买个馒头那样简单的事情。

　　“大哥，幸好有你。“乐陶看一郎还是那样不问什么的答应她，心里酸酸的。

　　幸好有他在，不然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上现在这样率性自由的生活的，这位新来的哥哥基本上是，凡她所想，必会事成。

　　“你高兴就好。“十一郎抬头看了看乐陶，笑了笑，起身。

　　“晚了，睡吧，不然明天又该吵着不起来了。“

　　“好，我知道了，大哥晚安。“

　　“晚安。“

　　这三个月，十一郎每天在前面照应着，乐陶看得出他很不习惯。可他还是努力学着和人打交道，只是不笑，客人看到他都不太敢说话。乐陶想了这样也好，最起码没人敢闹事。

　　乐陶呢，每天换上男装，早上到店里给店里的员工开早会。其他时间不是和大厨研究新的菜品，就是窝在天字间里算账，发呆。

　　天字间很小，当时按日式的样子装饰的，整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茶几式的桌子，可以放账本，当然也可以当餐桌使用。地上铺厚厚的地毯，四处散放着靠垫抱枕，躺着坐着都很舒服。

　　十一郎并不喜欢她去前台，总怕她受到委屈，乐陶明白。每天晚上，一郎无论多忙，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看书，练字，听她弹古筝。

　　“大哥，我想选两个人做前台的总管。“

　　“总管？好，你决定吧。“照例的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