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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血路(中) ...

  •   马长治喜欢飙车,不是玩赛车,而是摩托车飙车,改装过的重型摩托车,在夜晚的路上飞驰,咆哮的发动机震颤着,风狂啸着扑面而来,让马长治有种飞翔的快感。

      最近刚刚出手教训了个老虎嘴边拔毛的小子,马长治低调了几天,大半个月过去了,动静渐渐平息,红狼帮的老大,同时也是江北市商界成功人士鲁家华特地叫了他去,告诉他已经摆平了,有马仔出面顶罪,没事了。马长治咧嘴一笑,这几天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透透气了,和几个马仔跨上摩托在午夜街头狂飙了几圈,还不太过瘾。一个马仔说:“马哥,我们去西山来一圈?”
      西山,算是江北市郊最高的山了,公路盘山而上,到了晚上,山脚下常会聚集不少飙车一族。之前也是马长治喜欢夜游的地点之一,因此这个马仔的提议立刻勾起了马长治的兴趣:“好,哥去西山走几圈!”

      夜风凌厉,越近山间,那风就越冷,但是空旷的道路中听爱车哈雷的咆哮让马长治热血沸腾,出来前喝的那些酒水这时都似乎烧起来了,促使他一再加速,让车子撒野,出城后仅仅片刻就将那帮骑雅马哈的马仔甩到了天边。

      接近西山的盘山公路路口,漆黑的山影在暗夜里格外暗沉,唯有机车的车灯在前面划出一个昏黄的圆圈,山边护栏上的反光标记一明一灭,在一片风声里,马长治忽然听见了不同于自己的机车的发动机的咆哮声!
      马长治侧头望过去,道路一侧,一个黑衣的骑手正跨在车上戴头盔,哈雷的速度太快,一掠而过,但是马长治多年玩车,一眼就看明白了那车不过是一辆新手练车用的铃木GSX-R600。机车启动的声音从后侧传来,渐渐逼近,马长治心中冷笑,明白这小子想要和自己来一圈,在这西山一带也算常见,喜欢飚车的人看见自己□□这辆哈雷.戴维森,怎么会不心痒?

      马长治转动把手,机车如同箭矢一般窜了出去,将那个陌生骑手甩在了后面。

      贴地而行,转过几个弯道,马长治对自己的转弯技术相当得意,正在得意,耳后又一次传来了其他车辆的轰鸣声,灯光已经射到了马长治的身畔。

      马长治一看反光镜,发现那个骑新手机车的黑衣骑手竟然凭借那样一辆铃木逼近了自己,马长治大怒。
      马长治将油门加到最大狂飙而去,但是即使再加油门,再使出高超的过弯技术,那辆铃木还是如影随形,马长治的额上已经有汗水涔涔。

      半山腰的一个过弯,那车竟然悄然而来,趁着贴地过弯的动作,眨眼间越到了马长治的前方。跟在铃木后面才发现那车手的技术的可怕。绝不浪费一点多余的路线,过弯轻巧自然,人和车如同一体,起伏随心。

      被这么一辆新手车压倒自己的哈雷,简直让马长治不可接受,接连几个弯道都没有能反超铃木,马长治心头杀意大涨,右手扶着车把,左手却从坐垫下方抽出了一把片刀。
      过了弯道,是一段直线路段,铃木由于排量的关系,渐渐被哈雷追上,两车还差半个车身之际,马长治仗着自己的车身更大,排量更大猛地向着铃木撞了过去,同时扬起了手里的片刀!
      刀风混合在风声里向着前方的机车骑手奔袭而去,电光火石那一霎那,机车骑手反手一扬,漆黑的夜色里迸发出点点火星。

      出乎马长治的意料,前方的骑手竟然早有准备,和片刀相击的竟然是一截铜管,当马长治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片刀被反击上来的力量一振,脱手飞出,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道也令马长治身体的平衡一下子被打乱,高速行驶中的机车一下子脱离了控制。

      铃木的骑手却已经开始减速,妙至毫厘地避开了如同喝醉一般的哈雷,却在哈雷超越自己的时候,扬起了铜管,猛然敲击在马长治带着头盔的脑袋上!
      马长治已经反应过来这次遭遇了黑手,忍痛努力控制哈雷的方向,可是这一段直行的路已经到了尽头,山路的弯道就在眼前……

      “轰……”随着一声巨响,带起了一声绝望至极的惨呼,眼前的西山在黑暗的莽莽林海间忽然燃起了一点火光,伴着令人心悸的爆炸声。

      黑衣骑手慢慢减速,转过弯道停了下来,哈雷已将转弯处的护栏撞豁了一个口子,站在这豁口处,冷风如刀。

      眺望着崖下的火光,黑衣骑手偏腿上车,掉头回去将适才马长治落下的片刀捡了起来,用力掷出,在星光下划出一条黯淡的弧线,消失在视线内,随即再次转身越过出示地点,向山顶驶去。

      等马长治的马仔们赶到出事地点的时候,那团山崖下的火光已经慢慢黯淡了。

      听到门外传来机车熄火的声音,戚少商打开了灯。

      灯亮起的瞬间,门外摸钥匙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忐忑的样子,这才举手敲门。

      戚少商拉开门,将顾惜朝让进了屋子里,顾惜朝将头盔抛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几口,皱皱眉:“冷水?”
      戚少商看见他额上有细密的汗水,一袭黑色的夹克上满是尘灰,一边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去打热水,一边问:“你动手了?”
      顾惜朝看看他,漆黑的瞳仁里是说不清的思绪:“嗯,你不要管。”
      戚少商也不再问,径自去厨房点了煤气,煎了两个鸡蛋出来。
      晚上一直根据冯乱虎给的情报在西山设伏,顾惜朝精神和体力都消耗很大,这会儿也懒得说什么,坐到西餐桌前埋头吃了起来。

      戚少商过来,坐在一侧,取了一瓶啤酒慢慢喝,问他:“手尾弄干净了吗?”
      顾惜朝想一想说:“应该差不多了。”
      戚少商给他倒一杯酒,推过去:“小心点,不要太自信,这几天别出去,我不希望你再做这种事情,你爸爸出国前托我照看你,出事了我没法交代。”
      顾惜朝略略抬起脸,斜睨卧室一眼,一挑眉:“我爸爸托你照顾我,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戚少商知道这坏小子指什么,却自若地站起来,凑过去,在他额上用唇轻轻一触:“你爸爸不托我,我也应该好好照顾你,不是么?”起身拿过吃空了的餐盘,去了厨房。
      顾惜朝有点郁闷的用手捂住被亲吻的地方,这类交锋中,自己似乎还没有占过上风啊!戚少商这家伙在表达我爱你的时候总是那么地理所当然。

      马长治的死讯很快在江北道上引起波澜,警方虽然公布说是死于酒后驾驶,但是办案的人员和各个帮派的人员们都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前几天刚下狠手做了小崔,立刻就出车祸,哪有这么巧?只是行凶的人手段高明,行动利落,没有能让警方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只是这几天各种娱乐场所和闲杂人员聚集的地方派出所突击检查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戚少商读高中的时候,也算是江北道上响当当的人物,那时候说起连云九杰,道上谁不竖大拇指,赞一声有义气?这些年淡出江湖,不过人脉还在,其中当年玩在一起的老二阮明正在分局刑警队当女警。戚少商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接到了阮明正的电话。
      “大当家的,那个嚣张的小子顾惜朝是不是和你住在一起?”阮明正的口气还是那么冲。
      “怎么了?”戚少商口气平静,心却拎了起来:莫非东窗事发?
      “我的线人刚给我一个消息,红狼老大出悬红100万,买青春职校顾惜朝一条命,50万买崔略商一条命。”
      “消息准吗?”戚少商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天知道那个顾惜朝是怎么搞的,居然惹出了道上悬红,真会惹事,大当家的,你还是离他远点吧!咱们都退出江湖了,别再惹一身腥了。”
      戚少商沉声说:“红袍,谢谢,我的血,还未冷。”说完再不顾阮明正在说些什么,顾自合上了手机。

      分局一角,身材修丽的女警黯然握着手机,虽然早已知道那个人心有所属,但是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却总是挥之不去。心底却不想那个人出事,想一想还是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找线人探查更多情况,希望能帮那个人一把。

      顾惜朝知道红狼帮的鲁家华不是蠢蛋,那天为了收拾马长治,虽然没有露相,但是为了阻隔马长治的马仔,在马长治上山道后,特地弄了几个人惹是生非,在山脚下耽搁了那几个跟着马长治的马仔,有心人一查就能猜到。这几天特地告诫几个走得近的马仔,让他们离自己远点,上学放学都独自来去。他本来就不算混社会的人,不过因为能打,而且言出必行,不少人服他,表弟小崔又常常混迹街头,所以一来二去,附近职校的少年们都认他高中龙头的身份。这些天,避开道上的人员,低调来去,耳根也清净。
      背着一个吉他琴盒,走过坝头街,顾惜朝正想着要去看看小崔,早上接到冯乱虎的电话说小崔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顾惜朝也算稍稍松了口气。

      秋天的阳光正好,暖暖地自路边的梧桐叶间洒下来,将一地秋叶映得斑斑驳驳。这条巷子早就老旧了,两侧都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居民楼,晒满了乱七八糟的衣物,将天空遮挡了大半,只留窄窄一条蓝天。从这条巷子走,相对大路来说要近十分钟左右的路程,顾惜朝心里挂着小崔,脚步不由匆忙。

      走过一处旧楼下的自行车车棚,顾惜朝忽然觉得背后一阵寒气,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种如临深渊的感觉突如其来,令顾惜朝停滞了脚步。这种对于不可预知的危险的感觉如此清晰,仿若在血海中磨砺而来,且自前生带来,让顾惜朝在那黑影扑至眼前时,及时从琴盒里抽出了那柄家传的唐刀。

      转眼间,除去从车棚里扑出来的那个汉子外,巷子的两头都出现了几个不怀好意的身影,手中握着金属球棍、片刀、钢管等物。

      那个偷袭的家伙的片刀被顾惜朝的唐刀一架,刀锋接触的一霎,顾惜朝手腕翻动,刀刃顺着对方的刀身直滑下去, “扑哧”一声,刀锋入肉,切在了那人手腕,伴着一声惨嚎,那人捧着手腕血流如注,断手握着刀落在了地上。
      顾惜朝再不看这人一眼,两端逼来的汉子眼见偷袭者失手,已经奔跑冲来。对方约莫有十来个人,顾惜朝深知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只能狠手杀出一条血路,因此懒得多问,将吉他盒子对着追来的人掷出,一扬长刀,直劈当前冲来的家伙。

      狭小的巷子本来就是围追堵截的好地方,这群人眼热道上悬红,研究了小崔所住医院附近的道路,特地在几个可能堵到人的地方蹲着,好容易凑到顾惜朝,却没想到这个少年年纪不大,竟然手底如此狠辣。

      顾惜朝毫不顾忌,仗着锋利的唐刀比那些片刀钢管更长,双手紧握唐刀,照着对方的头、肩直劈,那些混混也都是道上混迹多年的家伙,有好几个手上都有人命血债,这次却踢到了铁板,被顾惜朝凌厉的刀锋逼的连连后退。短短片刻,前面堵路的几个人就纷纷被砍伤见红。

      后面追来的人见顾惜朝不回头向前,拼命追上,扬起球棍对着顾惜朝的后脑就砸下去,没料到顾惜朝忽然长刀回转,挽一段雪亮的刀光劈在这人大腿上,鲜红迸出,那人大叫一声摔倒在地,后面追来的同伙刹不住脚步,重重踩在了这人身上,引起了一声更加急促的惨叫。

      顾惜朝被围在其中,固然一时难以突出包围,围堵的人也发现失策,巷子太小,伸展不开,自己人堵住自己人,能在前面接近顾惜朝的只有两三个人,偏偏被顾惜朝不要命似的劈砍压制,纷纷受伤。

      这帮□□流氓到底人多,顾惜朝劈翻面前一个家伙时,用力过猛,来不及回防己身,一个光头佬已经将铜管劈头打了下来,顾惜朝千钧一发之际,尽力向着右侧避了一避,铜管重重地砸在了顾惜朝的左肩,剧痛传来,顾惜朝左手再握不紧刀柄,只余下右手还握着唐刀。顾惜朝咬牙忍痛,猛一脚踢在那光头的小腿迎面骨上,“喀嚓”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出,那人哀嚎一声抱着腿滚到了一边,小腿似乎是断了。顾惜朝得理不饶人,追上两步,冲着那人背后就是一刀,砍得那人血箭飘飞。

      前面又一个人挥着片刀扑来,同时,背后也传来风声,顾惜朝来不及躲避了,迎着片刀劈砍,背后一疼,砍中别人的同时也被他人砍中了后背。

      顾惜朝咬住下唇,飞起一脚,将身后的混混踹了出去,左肩很疼,不知是断了骨头还是裂了,背后湿腻腻的,想来血流了不少,但是这一刻不能停,这些人要的是自己的命,要想要命,那就用你们的命来换吧!顾惜朝隐约这样想,人却毫不停留,刀锋烁烁,不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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