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浴火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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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跳下马，找了块干净的地儿躺下，默默养神。躺了一会儿，心情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娇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哥哥，谢哥哥！我找到你啦。”
谢天一怔，睁开眼来。只见江宁笑盈盈站在跟前，满面欢喜。
谢天从地上跃起，笑道：“咦，你怎么还没回家去？”
江宁也笑：“哥哥为了救我冒险，我怎么可以抛下哥哥一个人逃走。”
谢天想，这小姑娘倒是仗义。
正待再说，一个道士牵着马慢慢踱步过来，唤道：“师弟。”
谢天一抬头，又惊又喜，跳上去抱住道士的肩膀，叫道：“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道士脸颊清瘦，神情悠然，宽大的袍袖包裹着挺拔的身姿，背上背着一口长剑，正是谢天的师兄谢科，字映登，本是东晋名流谢安谢玄的后裔。
谢映登扶住谢天，笑道：“我接到叔父飞鹰传书，让我来寻你回去。才到长安，就见到这位小姑娘拉人就问，到处打听你的下落。我一听便知她问的人是你，就带她来寻你。”
江宁插口道：“是啦，我能找到谢哥哥，多亏了这位道长。谢哥哥，你说过要送我回去见哥哥的。”
谢天问道：“师兄，师父为什么让你找我回去？师姐不见了，我正在找她。”
谢映登点点头：“我采到药材，就交由飞鹰带回山中，却半路接到叔父手信，说师妹已经回到终南山，命我们速速回去。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
两人正在叙话间，大呼小叫的声音远远传来：“兄弟，等一等！”回头一看，原来是程咬金和秦琼赶来了。
秦程二人一跳下马，见到谢天和谢映登站在一处，不禁都愣了。
“九弟！”他们同时喊道。
谢映登抱拳做礼：“二哥，四哥，好久不见。”
程咬金抓住了谢映登的肩膀，大力摇晃：“你这小子，那年金镛城外，你跑到哪里去了？叫我们好找。”看看他道士打扮，不禁笑起来：“有看见的人说你做了神仙去，果然。”
秦琼问道：“九弟，你和。。。。。。”他望了一眼谢天，心中疑惑。
谢映登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一言难尽。容小弟改日登门，再向两位哥哥详细禀告。”
他转身对谢天说道：“师弟，我们走吧。”
谢天点点头，对秦琼程咬金说道：“两位兄长，小弟有一事相求。”
“请说！”两人急忙点头。
谢天指着江宁，说道：“小弟答应这位小姑娘送她回家，现在师尊召我速回，请二位兄长帮我将她送回。”
秦琼笑道：“这个容易。”
江宁拉了谢天的衣襟，不禁眼眶红红。
程咬金问道：“兄弟，你哪里认来这么漂亮的小妹子。”
江宁瞪了他一眼。程咬金大笑：“女娃子还挺有脾气。”仔细看了一眼，觉得奇怪：“咦，这女娃子怎么这么眼熟，哪里见过？”江宁转过了脸，不去理他。
这边，谢天与谢映登已经各自跨上马，向三人抱拳道：“后会有期。”
两骑绝尘而去。
他们师兄弟二人，草行露宿，马不停蹄，待赶到终南山太乙峰下，已经三天之后。从清晨起，弃马攀缘绝壁，穿越重重翠林，直到夕阳西下，暮霭重重，上刻着“栖真庐”三字的竹屋才出现在他们面前。竹屋大概有四五间，在山色迷离中，清幽雅致，好一处世外桃源之地。
谢天年轻，时隔半月重回家中，心里高兴，撇下谢映登，一路跑进大门，在院中叫道：“师父！师姐！我们回来了！”
竹门吱嘎轻响，走出一位身着青丝道袍，手执拂尘的道长。他大概五十余岁年纪，黑色长髯飘洒胸前，双目湛然有神，气度非凡，正是谢泓。
“师父！”谢天奔到谢泓面前，跪倒行礼。恩师于他，如同慈父无二。
谢映登亦赶上前来：“叔父！”
谢泓挽起谢天，微微颔首：“回来就好。你师姐就在里间，你去看看吧。”
谢天来不及问师父为什么师姐会先一步回山，已经一路小跑进了师姐的房间。
马赛飞静静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她的床头是一盏长明灯，谢天见了，不禁一呆。这是师父以前为垂危病人施过的延生法术，他曾经见过。
“师姐。”他轻轻唤道。
没有回应。
谢天拉起马赛飞的手，却发现她右拳紧握。试着掰开，又不敢用力。
“她的心结，唯你能解。你且试试，让她安心走了罢。”谢真人和谢映登已经走进门来。
谢天半信半疑，在马赛飞耳边轻轻说道：“师姐，你有什么心事，我都会为你做到。现在，且把手放开好么？”
只听叮当一声，有一样东西坠落地上。
谢天捡起那东西一看，是一块五色斑斓，沉甸甸的石子。
“痴儿！”谢泓长叹，转头对谢天说道：“徒儿，这就是治你宿疾的药引，琉璃火石。金丹已练成，只缺此物。待为师为你疗伤，也全了你师姐一片苦心。”
“师父！”谢天拜倒在地。
“徒弟为何行此大礼？”谢泓皱眉。
“师父，徒儿心中许多不解，只求师父告知。”
“你说！”
“师父，弟子想知道，那越国公罗成，究竟，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我见到他的母亲，会是这样心痛，就好像遇到了自己的生身母亲一般？”
谢泓凝视他的双眸，问道：“徒儿，这一年，你过得可好？”
谢天认真回答：“这一年，徒儿无忧无虑，胜过神仙。”
“既然如此，何必再问？你须知，人生难得糊涂。”
“师父！弟子宁愿清醒而死，亦不愿苟且懵懂而生。”
谢泓叹了口气：“也罢。这都是命数，终不能强求。徒儿，等下为师为你运功，你一定要忍住疼痛，若发出一丝声音，则前功尽弃，不但身体立刻化为灰烬，更要魂飞魄散，无量亿劫永不超生。你能做到么？”
谢天点点头。
谢泓从怀中取出一粒金丹，放在谢天口中。又将琉璃火石往空中一丢，暗暗运起神通。
琉璃火石停在谢天头顶，慢慢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到后来只听见嗡嗡的声音。火星四散迸射出来，绚烂夺目。谢天仰头看着，只觉得眼花缭乱。
谢泓喃喃念咒毕，喝道：“金丹已成，白虎归位。罗成，还不醒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疾！”
只见那一颗琉璃石，霎时变得如同磨盘一样大小，左边喷出银色火，右边喷出赤色火，两团火焰如蛟龙飞舞，将谢天围在中间。
这两道火，名叫文武火，十分有名堂。五百年前，齐天大圣孙悟空大闹天宫，被擒住后放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煅烧，却烧出了一个火眼金睛。孙悟空后来踢翻炼丹炉，那一点文武火的火星，直直坠下，落到西域的赤峰山，霎时将整座山都燃成了一片火焰。那最初的一点火星，就藏在这一颗石子中，后来被人发现，作为宝物送给了西突厥的可汗。这文武火乃是道家真火，能烧世间一切污秽，能灭世间一切无明。世人只知道这颗火石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实在是暴殄天物。
又有一只小小金色凤凰，只有拇指大小，却发出嘹亮清音，从火光中跳出来，在空中翩翩起舞，十分美妙。倏地，凤凰停住舞步，扑向大火，霎时钻入谢天的心口。
谢天被两团火光围住，本已被烧灼得痛不可言，只是牢牢记住师父的叮嘱，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待那只小凤凰飞入心口，才知道之前的痛楚竟然算不得什么。凤凰化作烈火，在他的胸口从内而外烧将出来，似乎要将他的灵魂与□□通通焚毁。
谢映登见谢天睁大了双眼，微露痛楚，心里十分不忍。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弟，性格倔强，若不是痛不可当，绝不会露出半分这样神色。转身向谢泓跪下：“叔父！”
谢泓了知侄儿心意，但他自己，又何尝忍心。闭了眼睛，喃喃道：“若不经历痛苦，焉能重生？”
直到午夜，火光终于慢慢黯淡下来。谢天终于不支，晕倒在地。
谢映登跳上前去，抱起谢天，叫道：“师弟！”
只见谢天衣衫丝毫未损，可是原先脸上的可怖伤疤已经无影无踪。剑眉英挺，斜飞入鬓，肌肤丰洁，宛如白玉。好一个美若珠玉，皎然似月的秀逸青年。只是他双目紧闭，眉间犹有痛楚之色。
谢映登微微闭目，语带哽咽：“罗成，兄弟，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浴火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