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沈言青不可思议地抬头，视线那头的李莫恒微笑着，就如同此刻的阳光，暖暖的。
“你怎么来了？”沈言青看了看他身后，“一个人？”
“嗯。”
“……这么巧！”沈言青将信将疑。
“恰巧这几天我休息，恰巧我也准备去旅游，恰巧知道你在乌镇。”李莫恒摸了摸下巴，“唔，确实挺巧。”
“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她这次出来连于琦安也没告诉。
李莫恒摇了摇手机：“下次传照片什么的，请注意手机定位。”
“好好的你干嘛看我照片！”她依旧不依不饶。
“……恰巧。”
沈言青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把手中的乌冻递给他：“刚买的，我还没吃，你尝尝。”
李莫恒没有接，他看着碗里又黑又滑的东西，皱着眉说：“这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把它看成被稀释了的龟苓膏口味的果冻，挺好吃的。”沈言青十分灿烂地笑着。
“你笑的不正常。”
“你眼睛不正常，你吃不吃，又不是毒药，怎么这么别扭。”沈言青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
李莫恒用勺子挑了一点，放进嘴里，然后面无表情：“甜的。”
“对啊，我知道呀，好吃吧！”沈言青笑得很是文雅，一边又在心里说：“要不是因为你讨厌吃甜食，我才不给你吃。”
李莫恒皱着眉：“你这么喜欢吃甜的？”
“难道你不知道？”沈言青从他旁边绕过，往前面的店铺走去。
她拿起一把木制的蓝布碎花伞，上次来的时候这里也在卖这个想不到几年后，这种布伞仍旧在生产。她问了价钱，刚准备付钱便被人抢了先。
李莫恒把伞递给她，她接过，说：“一把小伞，我还买得起。”
“性质不同。”
“……乌冻呢？”
“刚刚有只小狗很可怜地看着我，我就给它吃了。”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小动物么？”
“刚刚喜欢上。”
沈言青看着他，很是无语，于是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继续游览。
转眼已是傍晚，夕阳的余辉洒在河面上，一时波纹荡漾，点点金光。沈言青很是不舍的离开了乌镇，来到先前预定的旅馆。旅游淡季，房间还有很多闲置着，李莫恒在前台很快便定到了一间。
沈言青看着他手中的房卡：“这可只是三星级的，你住得惯？”
李莫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怕我住不惯，你可以和我去前面的凯悦。”
沈言青立刻摇头，迅速的往电梯方向走去。开什么玩笑，凯悦和景阳算是一个水平的，环境、服务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那价钱，令人望而却步。自己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李莫恒的，自是更不愿意。
一天下来，浑身都感觉黏黏的，她收拾好东西便去洗澡，隐约听到了手机铃声响起，再仔细听时，又是一片安静，只是不多会儿后，便传来了敲门声。
她穿好衣物去开门，门外是意料之中的李莫恒。
“干嘛？”沈言青只露出一个头。
“听说这儿夜景不错，有没有兴趣？”
“没有。”沈言青回答的十分干脆。
“那你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我在楼下等你。”李莫恒说完，从外面关上门，不等她回答，便离开了。
沈言青看着眼前关上的棕色木门，喃喃自语：“这人怎么这样！”说完，转身走到床边坐下。
她将电视节目轮回调了几遍，懊恼地丢下遥控器，换了衣服下楼，继续喃喃自语：“真是讨厌。”
李莫恒听到声音，不自觉的牵起嘴角，转过身，看着脸色明显不好的沈言青，说：“比我想的快，我以为你还要再折磨几回遥控器呢。”
“最好不要被我发现你骗我。”
“不骗你，这儿的夜景真的很美。”
沈言青当初选旅馆的时候就是想找一个清净的地方，所以这边靠近郊区，沿途车辆一向很少，更不要说是晚上。
她仰头看着天空，笑着指向那广阔的蓝黑色：“你看，那么多星星，明天似乎是个好天呢！”
李莫恒却只看着她，路边不太亮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似有一些朦胧，晚风将她耳旁的碎发吹起，而她的脸几乎全埋在灰色的围巾里，仅露出的眼睛在此刻弯成了月牙。
沈言青没有发现他的目光，继续自语：“冬天，要下着雪，才算美。”
“嗯？”
“我有没有和你提过，有一年冬天，雪下得好大，真的就像鹅毛那般，也是这样的街，我就这样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背后是昏黄的灯光，那时候抬头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很美。我那时就想，最浪漫的事大概就是如此吧。”
“少女情结。”
沈言青看着他“哼”了一声，说：“古板腐朽，没有情调。”
“沈言青。”
“干嘛？”
李莫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看着前面没有尽头的路，摇了摇头：“没事。”
“逗我玩呢！”沈言青把围巾往上拉了拉，自己往前走，不再理他。
李莫恒看着她的背影，眼里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墨色，看不出情绪。
元旦的假期不过短短几天，沈言青第二天便离开了乌镇，和李莫恒一起回了A市。
“我以为你又要别扭得自己买票回家。”李莫恒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看着路况。
“有顺风车干嘛不搭，我没有和钱过不去的习惯。”沈言青看着窗外，这儿的房屋几乎都被刷成了红色，而且都是差不多的设计，连楼层也一样，虽说不似城区别墅的气派，却也不显小气，和她家乡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
“后座有蛋挞，饿了自己拿。”
沈言青依言看去，果然有几盒，惊讶道:“你什么时候买的！神不知鬼不觉呀！”
李莫恒嘴角一顿：“你最近去了木星了么？好好一个词被你用成这样，下次要去就去彗星。”
“……你怎么不说我去了火星。”
“火星人比你聪明。”
“去死。”
“你看，火星人都没你暴躁。”
沈言青说不过他的时候通常选择忽略他的话，她瘪着嘴怨恨地看着他，伸长了胳膊拿起一盒蛋挞，吃完，偏过头，睡觉。
李莫恒侧过头看她，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去敲她房门叫她起床，她一脸惺忪地开门，头发散乱地搭在肩上，她也没顾整理，只皱着眉看他。而他的心情就这样突然好了起来。
沈言青回来后去于琦安那里蹭饭，她没有说这次遇见李莫恒的事，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偶遇，明明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相交，也只不过一瞬，终究要各自向前。
她可以想象于琦安知道后的表情和言语，到时候真的是越解释越麻烦。
倒是她没有想到周晋。
她和于琦安在商场闲逛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周晋？”
那人转身，果然是他。
“乌镇一游可好？”他笑得很不正常。
沈言青暂时忽略于琦安疑惑的目光，嘴上答着“挺好挺好”，心里赶紧想着话题准备转移。
周晋继续坏笑：“你们怎么不多玩几天再回来，老大可是很少给自己放假的。”
手心感受到于琦安传来的力量，沈言青暗自叫苦，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周晋，下次看见你，我绝对当你是路人。”
“这不要紧，你只要不把老大当路人就行。”
沈言青现在深刻的理解了那句“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就不应该和他打招呼，就像现在她不应该再把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于是她拉着于琦安转身就走。
于琦安很配合地跟着她走，一边微笑一边小声地道：“丫头你行啊，开始瞒着我行动了嗯？现在走什么路线，嗯？要不是今天和你出来，我都成什么了，嗯？”
“下次再说下次再说，不是他说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沈言青说不心虚是假的。
“他说的哪样？我想的哪样？别和我打马虎眼，白当我这个记者了。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想回家。”
“先出去再说，好吧？我一定老实交代。”沈言青脚下一点也没放松。
如果她没看错，刚刚周晋身后不远处的那个人，是李莫恒，他正被一个年轻姑娘挽着，在她常去的专柜挑选着鞋子。
从商场出来，于琦安立刻张牙舞爪：“速速招来。”
“真的没什么。”
“嗯，继续。”于琦安侧目。
“不就是前天在乌镇遇见他了嘛！然后就一起回来了。”沈言青回答的很是无奈。
“你去乌镇干嘛？”
“玩。”
“他怎么在乌镇？”
“不知道。”
“特意去找你？”
“不知道。”
“你除了玩还知道什么！”
“不知道。”
“我说，你来劲了是吧！”于琦安瞪着眼。
沈言青赶紧替她顺气，陪笑道：“不敢不敢。您继续。”
“我都说他对你有意思，你速速从了吧，现在这种好男人不多了。”于琦安脸上出现了和周晋一样的表情。
“都说不是了，我们根本不可能。”看吧，她就晓得不该让于琦安知道，和她解释，永远只会越解释越乱。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一根筋呀，刘逸再好已经是别人的了，况且他比得上李莫恒么！”
“你想多了，我真的真的已经忘记他了，并且我和李莫恒真的真的不合适。”
“你怎么知道。”
“……这个话题暂停好不好，我真的真的饿了。”沈言青又想起刚刚商场里的一男一女，关系似乎很亲密呢。
“沈言青，下次转话题能不能换个说法，每次都是饿了饿了。”于琦安伸手拦了一辆出租，“今天不说清楚，别想我做饭。”
“一定一定。”沈言青说完赶紧跟着她钻进车里，暖暖的气流立刻包围了全身。
她不经意往窗外一瞥，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视线里。那位年轻的小姐，沈言青估摸着她的年龄和自己相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事，竟如此高兴，而李莫恒拎着几个纸袋，侧过头宠溺地看着她。
是的，宠溺。
沈言青从没有在他脸上看见过这种表情，以至于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然而等到她再次看去，距离已有些远，只能模糊的看出他们脸上的笑容。
看吧，都说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李莫恒会喜欢她？可能是吧，但这种可能一定不会长久。对于他们那个阶层的人来说，女伴无疑是他们出席各种酒会的必需品，但在生活中，就会有更多的替代品出现。如果自己终将只是一个替代品，那么这样的感情还是不要开始的好，一旦认真，便是输的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