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
拨开草丛一看，才发现那鹿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眸中盛满水雾。
我怜惜之心顿起，蹲下身去替它细细检查起来。
那鹿有些慌张地想挣扎着站起，无奈伤势过重，最终也只能“呦呦”的惨叫了两声。
我抬起它的一条前腿一看，发现大腿处起了一个巨大的脓包，正汩汩往外渗着脓血。
用手轻触这块凸起，感觉硬邦邦的，好像里面塞着什么东西。我转头向一边的龙刑天问道：“王爷可有带刀？”
龙刑天掏出腰间的匕首递了过来，我从衣摆上撕下几块布绑紧它的前后腿以及上下颔，条件简陋，也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我用匕首在那脓包上轻轻划了个十字，大量脓血渗了出来，已能隐约看见血肉之中一个异物，我尽量放轻动作，手脚麻利地将那东西取了出来，却发现原来是一个布包。
接下来的便是善后工作，我将随身携带的药粉酒在那伤口之上，又用布条缠绕了几圈，这才松开施加在那鹿身上的束缚。
小鹿挣扎着勉强站了起来，不住哀鸣着一瘸一拐地往林中走去。
我不禁舒了口气，回过头却发现龙刑天正眉头紧蹙地盯着那沾满黏液的布包，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取过那布包打开，往里一瞅，见是一片晶莹剔透的玉色，便随手将它倒在地上，一边拿了刚才撕下的布条拭手，一边随口问到：“莫非王爷认得这玉？”
说话间抬起头，却发现他的脸色已是一片阴沉，眼底也尽是我不曾见过的冷漠。
我愣了愣，就看见四周忽然冒出许多侍卫，将我们层层围了起来。
这副阵势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便是：来势汹汹。
龙刑天已经又换上了那副高深莫测的皮相，悠哉地道：“有劳太子久等，还请现身吧。”
话音刚落，前边的侍卫自动向两边分开，太子骑着马踱到前方，眼里闪烁着的意气风发一如今早所见。
“还以为六皇弟有何要事在身，却原来是躲在这里和别人把玩玉器啊，但不知是怎样的宝贝，可否让皇兄我也瞧瞧？”
一个侍卫快步上前拾起玉块，折返身恭敬地呈到太子面前道：“请太子过目。”
我手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刚才没来得及细看，那玉上该不会那么巧地印着“受命于天，既受永昌”八个大字吧？
果然下一句就听得太子冷笑道：“六皇弟，这丢失已久的玉玺居然出现在了你的手上，你作何解释？”
“太子如此精心策划，想必是连罪状都已准备好了吧，还需要我说些什么？不如便直接宣布出来，让小弟看看够不够格顶住好了。”
“既然六皇弟能爽快认罪，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来人呐，荣王涉嫌偷盗玉玺之罪人赃俱获，将他拿下！”
几个侍卫冲上来，还没等挨上龙刑天的衣襟，便哀叫着仰面倒在了地上。
太子似乎没料到龙刑天会出手，愣了半刻狞笑道：“六皇弟，自玉玺失窃之日起父皇便将查处此案之权授给了我，如今你居然胆敢抗旨违命，可知下场为何？”
龙刑天掸了掸衣袖，看也不看他地笑道：“太子口口声声控诉我犯下偷盗玉玺之罪，却不知有何证据？”
太子冷笑：“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难道还不算证据？”
“哦，就这些？”龙刑天抬眼扫视了一下四周，淡淡地道，“似乎不够。”
从太子挑明了那是玉玺开始我的脑子就处于一片浆糊状态，此刻听了这么玄乎的一句，下意识便抬起头往周围的丛林中瞧去。那里既然能这么突然地冒出一队人马，是不是还可以黄雀在后地钻出另一批杀手？
莫非，兄弟相残的场面即将拉开序幕？
太子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威胁意味呛得不轻，双眼冒了半天火，到底还是不敢轻举妄动，磨了磨牙，视线忽然扫到了我的身上。
我万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成为被他关注的对象，有些畏惧地往后缩了缩，眼角余光瞥见龙刑天云淡风轻的侧脸，迟钝的脑子猛地蹦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事后帮助太子指证他确是偷盗玉玺之人，不知是否可以真的就此扳倒他，从此脱离他的掌控？
此念一出我不禁瞬间有种被自己吓了一跳的感觉，但却抑制不住这想法在脑海里疯狂蔓延。我这个身体的前主人曾经做过对不起龙刑天的事情，若是被他捏在手里我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如果投靠太子，说不定还能换来一线生机。
正这么想着龙刑天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过头来，直直撞上我的视线。
他的目光淡淡的似乎还饱含着一丝抚慰，但被他这么一看我忽然有种心里的想法都被看穿似地做贼心虚的感觉，慌忙别开视线。
太子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好！六皇弟，今日我便暂且先对你网开一面，但此事我定会据实禀告父皇，请他老人家定夺！还有，就算你能因身份逍遥法外，这个小小奴才我却定要拿下！”
我心里一凉，便听得他一声令下，又有几个侍卫应声直直朝我奔来。龙刑天伸手揽住我的腰轻轻往后一带，那几人便僵住脚步，有些迟疑地看向太子。
场中的目光突然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面前是太子恐怖得好像要吃人的目光，身后是龙刑天炽热得仿佛能将我融化的胸膛，我想挣开却只觉得这是自己此刻唯一的依靠，僵着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子的怒气被这一幕刺激得燃烧到了顶点，手里的马鞭朝龙刑天一指，大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如此得寸进尺，别以为没有父皇的圣谕我便动不了你！”
龙刑天松了手道：“太子误会了，只是小弟近来身体抱恙，偏生治这劣疾的偏方只有林大夫一人知晓，若是他不在身边，小弟还真得受上不少的罪，因此斗胆向太子讨个人情，若是太子答应放他一马，小弟愿当众立下一份军立状。”
“什么军令状？”
“十五日之内若不能查出玉玺失窃之事的幕后主使，便任凭太子处置。”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呼吸仿佛都滞了一滞，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地侧过头，却见龙刑天脸上没有半丝玩笑的意味。
过了半晌，才听太子有些怀疑地道：“此话当真？”
“待我按下手印，太子便知是真是假。”
太子咬咬牙道：“好！来人，笔墨侍候！”
马上便有人将笔墨呈了上来，看来之前的周全准备真是没有白费。
太子在铺好的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通，命人将一碗血端了上来，然后阴森森地道：“六皇弟，请吧！”
龙刑天对他笑笑，“唰”的一声抽出近旁侍卫腰上的长剑，带起周围一片吸气声。
似乎对他们的慌乱恍然未觉，他缓缓抬起左手握住剑身，右手利落地一抽，一丝殷红顺着手腕蜿蜒而下。
在一票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按下自己的手印，他抬眸直直地看向太子：“太子殿下，现在总可以放心了吧？”
直到这一刻太子才真正相信了这不是缓兵之计，脸上渐渐露出喜色。
“六皇弟，果然是惜花之人……林大夫可要好好地记在心上了。”太子慢吞吞地将印有龙刑天手印的军立状收进怀里，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
若是昨日听见这话，我顶多只会觉得有些不太自在，但如今听了这话从他口中吐出来，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所幸他很快又转过话题道：“如今有六皇弟助我一臂之力，相信这玉玺失窃一案很快便能水落石出，此后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六皇弟可千万别吝于开口啊。”
龙刑天笑道：“多谢太子关照。”
太子阴恻恻地笑着转身上马，一行人迅速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轻风抚过，树枝轻响，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周围的一切平静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好像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
浑浑噩噩地转过头，龙刑天朝我伸出手，笑得一派无邪：“在下手上的伤，就有劳林大夫了。”
我双眼发直地盯着他，真想抱头大声哀嚎：真是，俗烂透了的剧情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