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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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春正月，初回许昌。
郭嘉捋了捋春风吹乱的发，仰视着巍峨的城池。能得天子令诸侯，真是曹操的作风。
荀彧隔了十多日才和郭嘉重逢，郭嘉住在故友府上，出门相迎荀彧。
“奉孝吾友，彧寻你寻的好苦。”荀彧这些年随曹操东讨西征，比当年消瘦许多，然而更清减许多的是郭奉孝。
郭嘉故作一鞠躬，道：“荀令君，此些年来嘉亦盼卿已久啊。”
两人对视，都忍不住笑了。光阴荏苒，两人相逢执手，像是跨过时间的河流。荀彧看着郭嘉俊逸的脸，心中唏嘘风采逼人，只是衣襟有些松垮垮的，看来慌忙着上的外袍罢。
“不瞒奉孝，这几日主公正为张绣的事闷闷不乐，彧分身乏术。”两人携手入内室不分宾主落座。
郭嘉着人奉了茶，拿了长勺给荀彧添上，笑叹道：“这事我在路途也听说，看来嘉来的不是时候啊。”
“唉，奉孝就不要故作矜持了，难道彧这时前来，奉孝不解何意吗？”荀彧抿了一口茶，却是有些苦：“奉孝这茶怎生是苦的。”
“文若欺我，让我枯坐多日，当然要吃些苦头。”郭嘉只是笑道：“嘉是锱铢必较的人呐。”
荀彧抬头看了看窗外刚刚发枝的新柳，再看了看杯中浮起的小芽，苦笑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奉孝这是想留彧秉烛夜谈吗？”
“然，荀令君可否赏这个面子？”与他人毕恭毕敬的称荀彧“荀令君”不同，郭嘉明摆了三分调笑，清澈的明目也期冀的看着荀彧。
“彧哪敢……不然下次可不就是苦茶一杯这么简单了……”遇到这人，荀彧发觉多日的苦闷竟烟消云散了。
“曹孟德挟天子令诸侯，是文若的主意罢？”郭嘉叹道：“不过，有度量和底气善用这枚棋子的，也非他莫属。”
荀彧心道：奉孝汝终于肯提主公的事了，恐怕忍了很久。却不露声色道：“我与仲德皆是如是劝他，主公明断而已。”
郭嘉盯着文若道：“文若想必听说，此举一出，就有很多人骂曹孟德为……汉贼。”
“呵呵”荀彧不置可否，却掩盖不住微皱起的眉，道：“凡事皆有利弊，挟天子令诸侯，也是必走之局。”
郭嘉很明白，荀彧身处名门世族，又立身极正，免不了为此等骂名惴惴不安。
“说实在的，文若你现在越发持重了。”郭嘉对比记忆中的映像，看着荀彧比以前更内敛的眼神道。
“主公也如是说我。”荀彧有些怅然道。
“利剑藏刃，未必不是好事。”
“可主公正需要奉孝这般的利刃……不是吗？”荀彧低头喝了口茶，沉默很久道：“其实柳芽茶甚好，苦中还有丝清香。”
夜深，两人抵足而眠，灯花半剪，叙尽尘缘。
“主公问我要人要了多日了，我明日就向主公引荐你。”荀彧迷迷糊糊道，不久便睡去了。郭嘉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天，还是到了。
翌日，风和日丽的一天。许昌城里久逢战乱，百废待兴，街道未免有些萧条。郭嘉走在荀彧后面，穿了一身青色袍子，衣冠楚楚，发丝一点不乱。
荀彧早起的时候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就不怕日后主公觉得有落差。郭嘉笑道：至少现在可以跟你落差小些。荀彧看着他戏谑的眼神，无可奈何的摇头。
“对了，等下彧会跟主公说奉孝是司徒府上的书佐。”
“为何？”
“主公喜挖墙角，尤其是司徒府的。”
“书佐挖起来有什么意思。”郭嘉无奈笑道。
“因为主公跟我要人的时候，就是为了补缺一个书佐啊。”荀彧故意调侃道。
郭嘉皱眉，知他说的是戏志才，脚步停下道：“我忽然不想去了。”
“不会吧？奉孝气量怎会如此小。这个书佐可了不得，主公信任他的紧，可惜他去的早，才……”荀彧转过头来有些紧张的解释，看到郭嘉憋到快内伤的脸，恍然大悟：“郭奉孝，你又戏弄我……”
郭嘉看到春晨的日光照在文若微愠的脸上，别有风采，不禁心情大好。
“……好了好了，文若莫气。主公能开口要补缺的人，怎会是寻常人，嘉还会信不过文若吗。”
“哟，谁跟荀令大人的关系如此好。”两人只顾玩笑，临近府门，没注意迎面来了一人，却见那人生的身长八尺，虎背熊腰，皮肤黝黑，眉宇间有股英气，却是夏侯惇。
“元让，这位是司徒府郭嘉郭大人。”荀彧介绍道。
“郭大人，看来又是被荀令君拐……呃，推荐来主公手下的吧，以后同事一主，还请多指教。”
“呵呵，夏侯将军客气，嘉久仰大名，我字奉孝。”郭嘉心道：荀彧处处挖人举荐已经人尽皆知了。扫过荀彧的脸，看他一丝窘迫也无。
“奉孝一表人才，主公必然欢喜，惇先离去了，日后有缘再叙。”
“请。”
夏侯惇走后，郭嘉立于门廊故作大声道：“好个威武的夏侯将军，司空大人真是好福气。”
荀彧无奈笑，奉孝你这马屁拍的真是九流水平。对守门兵士道：“通报下主公，就说荀彧携司徒府郭嘉郭大人求见。”
“还用得着通报，这么吵我早听到了。文若你可算把人给我带来了。”笑着迎门而出的正是曹操。
郭嘉听了这话，心道：这挥之不去被两人联手算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却见曹操：身长七尺，器宇轩昂，眉目凌厉，笑中不减威严，却带亲和之意。一身朴素衣着，一柄随身短剑，恰得贤君风范。
停，贤君还是算了。曹阿瞒的个人作风问题出了名的糟糕，不过，郭嘉恰恰最不在意这点，甚至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君主，所谓人无癖不可论交也。
郭嘉当下拱手鞠躬道：“在下司徒府书佐郭嘉，扰到司空大人，嘉之过也。”
曹操也把郭嘉从头到尾打量了，却见郭嘉：身量颀长，明眸似海，青衣翩翩。鞠躬行礼，姿态自若，毫无谄媚之气。不禁心中欢喜，还有这样年轻的奇士，道：“不妨事，这……。”
“郭大人字奉孝。”文若补充介绍道。
“奉孝，快进来一叙罢。”曹操也不讲那些繁琐，带着求贤若渴的表情欢喜的请郭嘉入内。
“司空大人请。”
荀彧看了看两人一见如故前后入屋内，心中有些无奈，自己明显是被无视的彻底。对守门军士道：“等郭大人出来转告于他，我这几日腰疼的厉害，先回去歇息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