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故事》fyuocuk

2、第二章

　　“静儿，你是说你的儿子吗？”向老爷递杯茶给祥叔，问道。
　　祥叔接过茶，道了谢，说：“正是那孩子。”
　　“阿祥，我是信你的，就让他去跟一涵吧。嗯，搬到一涵那院子，方便一点。不会舍不得孩子吧？”向老爷笑他。
　　“老爷别笑我了，孩子出去锻炼锻炼也是好事嘛。”
　　“嗯，是好事。”向老爷脸色一正，说：“一荣的头七，准备好了吗？”
　　祥叔点头道：“按老爷和夫人的吩咐，大致都准备好了。”
　　向老爷看着窗外，眼神不知道望向何处，“阿祥，陪我下棋吧。”
　　祥叔知道向老爷想起了大少爷向一荣了。老年丧子，能不痛么？
　　摆好棋盘，祥叔叫他：“老爷，老爷。”
　　“嗯？”向老爷回过神来。
　　“棋盘摆好了。”
　　“哦，那来吧，杀一盘。”

　　静儿把之前帮祥叔算的账整理好，放到账房的保险箱。拿好平常换洗的几件衣服，跟着祥叔到了二少爷的院里。
　　来到院里，就看到忠叔正在二少爷书房外候着，看到祥叔他们来，走上去打招呼，“阿祥，怎么来了？”
　　“老爷不是吩咐要我带个人给二少爷么，今天我就带来了。来，静儿，这是你忠叔。老哥，这就是给二少爷的人。”祥叔指指身后的静儿。
　　“忠叔好。”静儿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和别人交流，显得有点局促。
　　“哦...这是当初你的那对双胞胎是吧，都这么大了。叫静儿呀，先等等吧，二少爷在里面和朋友通电话呢。”忠叔仔细看看静儿，觉得是个不错的孩子，就是有点害羞。
　　“怎么？房里刚接的电话这么快就用上了？二少爷在南方那边生意做得挺大的吧？”祥叔小声问忠叔。
　　这电话是他昨天刚去电话局领回来的。这年头能有电话的人家可不多，出了国家领导人和各界政界要员，也就几个大富大贵家庭的才有。
　　忠叔也小声应他：“是挺大的，当年就那么点钱，能在南方商界有那么点地位，也算二少爷能力不错了。”忠叔的语气似乎有些埋怨当年向夫人的做法。
　　祥叔点点头，想着自家孩子能跟着这么能干的人做事，心中升起一些些自豪感。
　　两人又小声说了会话，屋里的二少爷向一涵就唤人了。
　　“忠叔，谁来了吗？”
　　忠叔示意二人现在这里等等，自己进了房。
　　“二少爷，是老爷吩咐阿祥给你安排了个人，就在外面等着呢，我看了看，是个不错的孩子。”
　　“嗯。”向一涵道：“叫他进来吧。”
　　忠叔便出门把祥叔和静儿领进屋。
　　“二少爷，这是我儿子静儿，以后就跟着您了。”祥叔恭敬地说。
　　向一涵看了看祥叔身后的人，是个瘦高的男孩子，容貌清秀，略带点女气，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是向家仆人的统一服装，手里还拎着行李。似乎发现自己在看着他，抬了一下头就又低下了头。
　　向一涵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他又是祥叔的儿子......
　　“哦！是以前的那个‘小哑巴’是吧？”向一涵想起来了。
　　‘小哑巴’这名字还是向一涵小时候给他取的。
　　那天中午他刚下课回家，就看到有两个小孩在院子里跳绳子，其实就是那扎着辫子的女孩在玩，一边跳得流汗，一遍嘻嘻笑。
　　“喂，你们是谁啊？”向一涵走过去问他们。
　　原来背对着他的短发男孩回头看他，居然和那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女孩答话：“我们要跟着爹住在这里。”
　　“爹？”向一涵不记得这宅子里有谁的孩子他不认识。
　　女孩点头：“嗯，我和哥哥要跟着爹住大院子咯。”
　　向一涵指着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男孩，“这是你哥哥？你们是双胞胎吧？”
　　“对呀！我和哥哥是双胞胎。”女孩兴奋地说。
　　这时候，老管家领着祥叔从内院里走出来。
　　“二少爷回来了？”祥叔也跟着老管家叫了声二少爷。
　　“这俩孩子，怎么不乖乖在屋子里等爹呢？”祥叔把两个孩子拉到身后小声责备。两个孩子低头挨训，不敢说话。
　　老管家跟向一涵说这是新来的阿祥，来跟着自己做事的，那是阿祥的两个孩子。
　　向一涵看着那两个孩子，也没多理会，就进屋吃饭去了。
　　后来向一涵又遇到了那对兄妹。那是兄妹俩已经有正名了，哥哥叫静儿妹妹叫青儿，只是都没有姓，因为向家的仆人都是没有姓的。
　　向一涵觉得妹妹叽叽喳喳像一只小麻雀，说话都不带换气，而哥哥就不爱说话。那时向一涵调皮，就帮他取了个“小哑巴”的花名，院子里的其他小孩知道了，就跟着笑他“小哑巴”。
　　再后来，向一涵忙着读书，那双胞胎也要干活，闲时跟着老管家识字，即使住在一个大院子，几个人再无交集。等向一涵18岁去了南方，这6、7年来也就回家两次，向一涵和双胞胎兄妹更是如同陌生人。
　　祥叔听到二少爷叫静儿“小哑巴”，脸上有些尴尬地笑着说：“就是那孩子。静儿，叫二少爷。”
　　静儿弯弯腰，恭敬地说：“二少爷。”
　　“不用太在意礼节。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做事，你就先跟着忠叔吧。”向一涵说，随后又转头问祥叔：“祥叔，大哥的头七，是三日后吧？”
　　“是的，二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向一涵用钢笔笔头一下一下地敲着酸梨木书桌，“一切按照爹和大娘的意思就行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再看会儿书。”
　　忠叔带着二人出去，把门关上，留他一人在里面安安静静地做事。
　　“静儿，我先带你去房间吧，正好这边有一件挺好的单人房，床铺什么的都不缺。”
　　忠叔领着他们只走过两件房，就停下拿钥匙看门。
　　这里和二少爷的书房只隔着二少爷和忠叔的睡房。忠叔开了门，里面不大，头一张单人床，挂着蚊帐，窗户底下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摆着一盏台灯，桌前有椅子，再来就是一个小小的衣柜。
　　虽然简单，但是比起他之前两人一间的仆人房要好太多了。
　　祥叔很满意，连忙向忠叔道谢。
　　“谢什么？你还不知道向家是不会苛刻下人的吗？更何况现在静儿要跟在二少爷身边了，以后还会有更好的。”忠叔笑着说他。
　　“是是，老哥教训得是。”祥叔也笑了，“静儿你以后要好好做事知道吗？”
　　“嗯，我...我会的。”静儿应他。
　　“好了，静儿你先收拾收拾吧，我去帮你爹，丧礼事也挺多的，钥匙二少爷有什么吩咐你照办就行了。”说到丧礼，忠叔的脸色有些黯淡。
　　祥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爹走了，好好干活。”
　　看静儿点点头，忠叔把钥匙给他，就和祥叔边聊边走。
　　静儿收拾了自己的几件衣服，然后坐到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其实他心里又听到‘小哑巴’的时候是有些生气的，这花名害自己小时候没少被人取笑。

　　祥叔和忠叔正在点着大少爷向一荣的陪葬品时，被向老爷叫进了屋里。
　　“阿祥，今晚就安排一下，明天我个夫人、一涵他们去寒松寺一趟，会在山上住一晚，坐马车去吧，小心检查一次马车。也不用太多人跟着，你们俩也一起去吧。”向老爷对他们说。
　　祥叔虽然有些吃惊老爷的突然通知的决定，但隐隐约约也知道些什么，应了声“是”。
　　“老爷。”忠叔道：“我这副老骨头就不去了，山上夜凉，这老毛病，恐怕受不了寒气。”
　　向老爷点点头：“既然身体不适就不去了吧，另外安排人去吧。有空就找个医生看看吧，老痛着也难受。”
　　“都这么多年了，不痛都不习惯了，多谢老爷关心。”忠叔随后又提议：“不如就让阿祥的儿子跟着去吧。”
　　向老爷想想，就说：“也行，阿祥你尽快安排好吧。”
　　祥叔应了，两人就退下了。

　　隔天大早，向一涵就起身了。
　　依稀还有些薄雾，向一涵也不怕冷，只穿着一条长裤，洗漱完就打起了拳。
　　这拳诀还是在他和向一荣小时候由向老爷亲自教的，向家祖传下来的几套拳法之一，志在强身健体。
　　向一涵在南方的时候也认识也几个军队的军人朋友，在军队里也混了些日子，学了些真正能打退恶人的功夫。
　　每天打拳已经成为了向一涵这几年的习惯。几年下来，身体变得强壮，动作也变得灵活了许多。有了空他还说跟忠叔请教几下太极。
　　静儿刚起床开门，就看到向一涵在耍拳。
　　本来身体骨架就比平常人要大，身上还有一块块结实的肌肉，一点也不夸张，平时穿上衣服的时候显得更挺拔。
　　静儿不自觉地有些脸红了。以前天气热的时候，大多男人都是光着上身谁觉，那样凉快。那些男人的身体对于静儿的单薄已经算是壮实了，没想到向一涵的身体更加好看。
　　“哟，早啊。”向一涵耍完一套拳，回头就看到静儿站在房门口盯着自己看，就跟他打招呼。
　　“早，早安。”静儿尴尬地道早安，拿着脸盘毛巾走到水龙头下洗漱。
　　“衣服准备好了吗？山上可冷了。”向一涵走过去问他。
　　静儿含着口水，被他吓了一跳，愣愣地抬头看着他。
　　向一涵“扑哧”一笑，看着他鼓鼓的两个腮帮子，忍不住笑道：“不做‘小哑巴’，改做□□吗？”
　　静儿脸红得就像花烛夜的红灯笼，赶忙把水吐了，点头说：“准备好了。”
　　昨晚忠叔就把二少爷御寒的衣物收拾好了交给了他，嘱咐他以后要怎么怎么做，还告诉他很多二少爷的习惯。
　　稍稍了解二少爷的喜好习惯之后，静儿觉得这个二少爷还是挺不错的，起码不是一个因为家里有钱就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
　　可是今天又被取笑了，静儿就觉得二少爷虽然不是纨绔子弟，但还是一个喜欢取笑别人的人。
　　这是一个下人进来说：“二少爷，马车准备好了，该出发了。”
　　向一涵点头，两人赶紧收拾好，拿好行李就出门了。
　　看到坐的是马车，向一涵想起向老爷有一辆汽车，平时也不怎么用，就是喜欢在城里看着车逛逛。大概是因为寒松寺在郊外寒松山山腰，山路不好走，怕弄坏汽车吧。
　　甩甩头，向一涵进了马车。
　　祥叔见主子们都上车了，就拉着静儿和向夫人的丫头梨儿进了另一辆马车。两辆马车缓缓从阳城里向郊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