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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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少华心情颇好地用着饭菜，忽然听到外头有个熟悉的男人声音：“春妞？”
咦，春妞还没有走吗？
“潇洒哥！你回来了。”听到春妞的声音，秋少华放下碗筷，静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有什么事吗？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这里。”常潇洒的声音顿了顿，而后又响起，“这不是采女的保书吗？”
“是啊，这次采女要四个人作保。我本来想让他们四个给我签字的。自在他们都已经签好了，就差少华一个了……”春妞的话语听上去有些为难。她才为难什么？怕他富贵少小气地不肯签吗？她就这么看他秋少华吗？她田春妞绝对想错了！他富贵少岂是那种把自家娘子往外推的人？他不仅不会给她签字，还会一把烧了它！
“书房的灯还亮着，少华应该还在里面，你怎么不进去？”
“……我说不出口……他本就很反对我进宫……”哼，知道就好！
“我认识的妞儿可不是一个因为别人的意见而退缩的人。要不，我替你签吧？”他敢！听到此处，富贵少差点就要夺门跳出去了。
“可是，这里写着宫里的人……不能作保的……”哼哼，也有你这个死娘娘腔搞不定的事情了吧。
“你放心，我现在也算不得全然是一个宫里的人。我替你签吧。”
听到此处，秋少华真正忍不住了，拍门而出，大声道：“放着，我来！”
他看到常潇洒手中正拿着明晃晃的一块布，看来自己出来得正是时候。秋少华指了指常潇洒，又道：“这事情，他没有功能，还是要本少爷出马。”
话一出口，秋少华便后悔了。说实话，他与常潇洒平日无怨往日无仇，自从知道常潇洒太监身份之后，秋少华一度还很同情他。可是一旦碰到春妞的事情，他秋少华就控制不住自己。无论是公的还是半公半母的，一旦靠近春妞，他就受不了，就会发飙。静下心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唾弃自己！
常潇洒却不以为意，依旧笑笑，将手中的锦布递给秋少华。
田春妞心里不满了，一把抢过秋少华还未握严实的锦布，道：“秋少华，你这说得是什么话？”
“人话，你难道听不懂吗？”他秋少华还有一个大缺点，就是一旦春妞帮着外人说话，与他呛声的时候，他会将发飙的程度升级！秋少华指着常潇洒，呛声道：“他已经没有功能了，你不用再对他念念不忘了！”
“你说得太过分了！”秋少华这么挖苦，就等于往潇洒哥伤口上撒盐，田春妞气得双手紧握，生怕一个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暴力行为。
“我哪里过分了？我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了。事实上，我说的话句句在理，哪里都不过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也本着好意才提醒你的。”秋少华继续指着常潇洒道，“是他，就是这个常潇洒，现在正把你往火坑里推！”
“你！”田春妞呼吸变得沉重，拳心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她知道自己一个真刀实枪的山贼，无论如何都说不过这个街头混混的无赖痞子。既然说不过，又不能打，那就不去理他好了。田春妞重重顿了下脚，将手中的锦布砸到秋少华的脸上，气呼呼道：“你爱签不签！你要是敢毁掉试试！”说完，便转身离去。
见着春妞被自己气跑了，秋少华倒开始心慌了，连忙捡起地上的锦布，追了上去。边追边放低身态道：“春妞，春妞，我知道错了，你……你不要生气。”他秋少华有那么多缺点又怎么样，他只要有一个优点，这些缺点都不是什么问题。这个优点就是：一见形势不对，认错快速，态度端正。
可惜，田春妞理也不理他，顾自往前走。
秋少华继续道：“春妞，我刚刚讲话虽然口气不太友善，但是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你好。你想，那皇帝都七老八十了。你进宫没几天，他说不定就要嗝屁了……”
常潇洒笑盈盈地打断道：“皇上正直壮年，并不算老。”
忽然冒出一个淡定的声音，秋少华吓了一大跳，他瞪着常潇洒，道：“你怎么也跟上来了？”
“这是我的宅子，走哪条路不是走？”常潇洒笑嘻嘻道。
秋少华无语，暂时不去理会他，继续追着自己的心上人，喋喋不休道：“田先生，对了，春妞你想想你爹田先生，再想想你娘我师母，最后再想想我……”
春妞听到此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意识到要是不阻止他，这家伙又要开始口无遮拦地说些有的没的。
秋少华也不敢造次，妥协道：“好吧，你不想想我，也得想想胖子马屁精他们。他们没有一个希望看到你进宫的。你是不知道，马屁精第一个知道你参加选秀的时候，那张脸呀，拉得比马长，臭得跟驴一样！啧啧！”
“唔，是有这事。”常潇洒笑吟吟地点头道。
“你看，连人证也有了。春妞，你就不要一意孤行了。这次就当跟着我们来京城游玩，等我们考完了，一起回富贵镇去。别参加什么劳什子的采女了，好不好？”
“不好！”田春妞停下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秋少华，认认真真地说：“秋少华，你也是一个大男人了，顾全一下大局好不好？不要一天到晚只看到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采女的事情，并不是我想参加就参加，我不想参加就不参加的。今年上头有规定，我们白头县必须出一个秀女。你以为我想吗？是陈县太爷手头上实在没有人选了，我才顶上了白头县的名额。你成熟一点好不好？再说了，你刚刚说的这些都不是理由。”
“那要怎样的才能算是真正的理由？”秋少华也执拗了起来，认真道，“田春妞，我剖心剖肺的话，你捂着耳朵不愿听，你还想要听怎样的理由？”
田春妞忽然被秋少华认真的态度怔住了。
秋少华继续道：“你一直以为我不懂，一直以为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年少不懂事信口的胡说。可是，我今天再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一次：我，秋少华是认真的！你，田春妞，最好把我的话放到心上！我从前可以喜欢你那么多年，现在依旧喜欢着你，往后无论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别人，我依旧会喜欢你！你最好相信！”
秋少华见到田春妞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起伏，他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从未有过的狼狈……他觉得要是再这么继续跟着田春妞，自己就比那个马屁精还要厚脸皮了。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说完后，秋少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田春妞望着秋少华离去的背影，虽然是在晚上，但一如阳光灿烂的某一日，这富贵镇的第一大少也是这样的一个背影，仓惶又狼狈，让见着的人莫名觉得心堵。
好久，田春妞扯出一个笑，道：“莫名其妙！”
“这富贵少还真是执着啊。”常潇洒事不关己，摇着头感叹道。
“他这么随便说说，你也信呀。”田春妞又哼笑一记，只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手脚很不自在。
“万一，他是认真的呢？”看着田春妞不自在的表情，常潇洒有趣地问道。
“……”她不是没有预料过这个可能性。只是一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她便马上叫停自己的思路，不再往深处想。于是，她当秋少华一直以来的表白不过是年少无知时的一种延续，没有任何的意义。他是不是真的认真了，她从不敢细想这个问题……
见田春妞没什么反应，常潇洒抬头望着夜空中明晃晃的半轮圆月，叹了口气，状似自言自语道：“哎，我看他那样子，不像是随便说说的。”
秋少华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一种受虐气质？人家田春妞都不愿意搭理自己，自己还一直拿热脸去温暖她的冷屁股。关键是人家还嫌弃自己多余，怪自己不懂事……
秋少华坐在书房，一手拿着本《论语》，一手拿着春妞丢给他的那片破布。他心里真是好纠结啊！
他到底该怎么做？他好烦啊！
思虑好久，都思虑不出一个结果。秋少华猛地站起身来，双手往桌案上大力一拍，将《论语》和破布都倒扣在了桌上。
边上温书温得打着瞌睡的常自在吓了一跳，看着气势汹汹的秋少华，问：“你怎么了？”
“我上街走走！”秋少华往门口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又折返道桌案前，拿起那本《论语》，又将破布随随便便塞到了袖带里，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胖子问马屁精道：“富贵少怎么了？是不是你迟迟不还他钱，把他气疯了？他不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啊。”
马屁精答非所问道：“完了！他刚刚说什么？上街走走？他口袋里没有半分钱，上什么街啊？”
胖子拿起边上碟子里的糍粑，边吃边道：“这样也好，总要让他过几日身无分文的日子，让他这个大少爷明白明白什么叫做民间疾苦。”
苏举人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手中的书卷，左手拿起纸镇往桌上敲了敲，提醒道：“肃静肃静，温书温书！”
胖子和马屁精听了苏举人的话，都埋头温起书来。
苏举人将目光从书卷中移到了富贵少离去的门口，再移到桌案的左下角。桌角上贴着一张纸条，上头工工整整地写着一个“捌”字。他又看了看门口，摇了摇头，将纸条撕下，贴上了另外一张写了一个“柒”字的字条。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前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