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赛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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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少华听到马屁精没头没脑的那么一句，心里隐隐升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问：“为什么？”
一屋子的人都眼睁睁地等着常自在的答案。
常自在斟酌着该怎么开口，精瘦的脸都皱到一块去了，过了好半响还没挤出一个字。
田春妞扯着嘴角笑着，一脸的无所谓，缓缓解释着，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事，道：“我这次进京，是代表我们白头县，进宫选秀女去的。”
话音刚落，屋里一片寂静。
一边的胖子手中舀着鸡汤的调羹啪嗒掉到地上，划破一空寂静，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就好像此刻富贵少的心情。
秋少华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春妞要进宫选秀女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将来她很可能是皇帝的老婆！而不是他富贵少的……
没想到走了一个陈玉林，这次还来了个地位至高无上，拥有倾国权力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秋少华的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他从小开始，这么多年了，兢兢业业地守在他家春妞边上，生怕有个狂蜂浪蝶飞来，招惹了春妞这朵独一无二的小花。可是，春妞好像并不将他的真心当一回事。之前她说她要嫁给状元郎，这次她又要进宫嫁给皇上！她的心里难道从来都没有他秋少华一丁点儿的位置吗？
多情总被无情伤。
他感觉自己纯真善良的小心肝被他家春妞揉过来碾过去，使劲折腾，不得安宁！他的要求并不高，只不过是想讨春妞做老婆！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捉弄他？
两天后，秋少华他们一行书生便背上了行囊，启程上京了。同行的除了春妞，还有正要回京述职的常潇洒。
边陲小镇民风向来都比较彪悍。即使是人们口中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练得一手很好的骑射之术。他们不像中原地区的柔弱书生，进京赶考都是一个背囊两条腿，了不起再跟个书童做跟班。富贵镇去赶考的书生们，即使高矮胖瘦身材不均，都不似中原的书生，柔柔弱弱，磨磨蹭蹭，半天赶不了一个山头的路。就连向来弱不禁风瘦得跟竹竿子一样的苏举人，儒袍外头加了件防风的斗篷，骑在马上，也有一番威风凛凛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
阔气的富贵爷还替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和许多干粮银票。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常家大公子常潇洒也在京里当着当官，前一天晚上便亲自招摇过市跑了一趟常家，客气万分地往常潇洒的袖袋里塞了一叠厚厚的银票，殷切希望他在京里稍微照应下自家的宝贝儿子。那时，搞得常潇洒万分尴尬，收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一行年轻人，几匹膘肥大马，沿着富贵山山脚，在离开富贵镇的官道上颠颠地行进着。马上的书生们都笑容满满，对前路充满了期待与信心。胖子一手扯着缰绳，一手还不忘拿块老婆饼，一边吃着，一边和一旁的马屁精常自在聊着天，打着屁。他马背上一边是书，一边是他娘为他准备的一大袋零嘴。
边塞冬日的空气，那不是一般的寒冷。骑马迎风而行，更是一种刮肉刺骨的酷刑。不过初行的喜悦还在心中激荡，此时对这些外在的恶劣条件，年轻人都选择忽略不计，享受着这种别样的快意。
田春妞穿着厚厚的冬袄，套着皮靴和皮手套，头上还戴了能遮住耳朵的兔毛毡帽，露在外头的小脸，被寒风刮得通红。
她与常潇洒并排骑着，向他大声探讨着京里的事务。多年后再见，两人依旧有说有笑，时光在他们身上仿佛没有留下什么隔阂。她依旧是他心中的妞儿妹妹，而他是她心中的潇洒哥哥。
秋少华此刻可没什么心情骑马炫技术。他把自己的枣红大马与拉马车的马匹栓在一道。自己与自家马夫一起，坐在马车前头，苦瓜着脸，捧着书装用功，昨日阴郁的心情一直延续着，到现在也不见有什么好转。一想到他秋少华往后估计要与普天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抢老婆，后背不禁冷汗涔涔，心也拔凉拔凉的……
无论是死了的陈白板，还是活在眼前的常潇洒，在他秋少华心中，与那个未曾谋面的帝王比起来，都显得那么微小，那么无足轻重。他和他家春妞不过就是两只小屁民，怎么现在搞出这么多花头精了……
他心底深处忍不住开始埋怨田春妞：要不是她这个女人多管闲事，把采女这档子烂事揽到自己身上，她就只要在富贵镇乖乖地等着他高中状元回来，然后娶她过门，然后洞房花烛……嘿嘿……
幻想到这里，秋少华的心情微微变好了些，他朝行在他前头的春妞喊道：“喂！猪妞！”
田春妞明明听到了，也不加理会。
秋少华心里不太高兴，扯高了声音，又喊了一嗓子：“喂！猪妞！叫你那！”
田春妞轻轻拉紧缰绳，□□的马儿放慢了脚步，退到了秋少华所坐的马车边上。她转过脸，眯着眼睛，促狭地问道：“富贵少，你叫谁呢？”
“谁理我，我就是叫谁。既然你理我了，自然是在叫你。”秋少华不甘示弱地笑道。
田春妞这次倒不与他计较，宽宏大量地说：“秋少华，你以后不能称我叫‘猪妞’了，我可是有大名的人了。”
上次在富贵楼上，的确听她说田先生给她取过名了，但一直都没听她说起过取了个什么样的名。“敢问姑娘，你现在叫什么名儿了？”秋少华问。
田春妞挺直着腰板，高翘着毛茸茸的脑袋，摆着架子：“本姑娘的大名岂能随随便便说予你听。”
秋少华瞧眼前这姑娘摆个架子都那么娇俏可爱，心河里泛过一丝甜丝丝的暖流，眼中闪着温暖的光芒，也学着戏文里才子佳人的桥段，道：“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为了知道姑娘的大名，在下做什么都愿意。”
田春妞歪着头想了片刻，执着马鞭的手往前方的峡谷一指，笑着对秋少华道：“这样吧。咱俩赛马。若是你能比我先出那峡谷，我就将我的名字告诉你。怎么样？”
还没等秋少华从她娇艳的笑容中反应过来，田春妞转过头，面向前路，一扬马鞭，娇斥声一落，脚下的马儿如箭一般往前奔去。马蹄落下，一阵尘烟。
当烟尘渐渐在秋少华的俊脸上消散，他才反应过来，将握在手中的书往车板上一放，解下枣红大马，执着马鞭，从车板上径直往马背上一跳，扬鞭一声长啸，紧随其后。
同行的书生们，见春妞和少华两人骑马从自己身边飞奔而过，不知所以，互相对看了一眼，也嬉笑着扬鞭紧追。
瘦子和马屁精常自在最先反应过来，夹紧了马腹跟上。
胖子快速将手中的糕饼往嘴巴里一塞，也快马加鞭紧追其后。
可怜了秋家的马夫，见自家少爷跑到前头去了，也想加紧赶上。可惜他再怎么挥鞭，颠颠的马车都只能落在后面，并且越落越远，越落越远。
常潇洒坐在马上，温和地看着前方奔驰的少年，脸上带着一如既往和煦的笑容。
马嘶声悠且扬长，合着马上青年的呼啸声，在山谷里回荡。
常年插科打诨不误正业的富贵少，在骑术上自然是不甘落后的。
想当年，他可是富贵街骑马障碍赛的冠军！所谓富贵街骑马障碍赛，就是一大早，街上人最多的时候，骑着马从富贵街街头的馄饨铺子，一路直到富贵街街尾的粮油店，不许磕着碰着路上的行人和路边的摊位，谁最先到达谁就算赢。那是他们年少不懂事，马术稍有所成时，常玩的游戏。现在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这事扰民，才觉知此事要躬行。这样的比赛也好久不玩了。但是，这不表示他富贵少的骑术有所退化。在马上，他可是依旧宝刀未老啊~
他那批枣红大马的马身一直紧紧跟随在春妞的马后，不到半个马身的距离。只要他加紧一追，就可以轻而一举地追上田春妞。不过，这段峡谷还有很长的一段山路，他不急，富贵少骑在马上胸有成竹地想，他要慢慢享受与春妞并骑的这一段风景。
到离峡谷口还有百来米路的时候，秋少华敛起自己花儿一样的心思，双腿往骏马肚子上一夹，奋起直追。马儿经过他心上的姑娘身旁时，他悠悠仿佛闻到一股馨香。那种切实存在，又仿佛只留于心底的香气，冉冉从某处升起，在经过春妞身旁的那一刻，扑面而来，让人心儿跳，脸儿臊。
出谷口的那一刻，秋少华□□的马堪堪超了田春妞一个马身，他毫无疑问地跑赢了。
后头的青年还远远的落在几百米外。
虽然秋少华和田春妞已经不再扬鞭赶马了，但是也没有勒紧缰绳，将马儿叫停的意思。于是，两人的马儿没有当下降下速度来，依旧在路上狂奔着，只是速度较之之前已经已经有所放缓。
秋少华与田春妞并拍骑行着，冲着风口，大声朝着边上的姑娘喊问：“姑娘，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田春妞愿赌服输，也不忸怩，笑盈盈转过头看了看边上的俊秀青年，又转过头去，一扬马鞭，朝着前路奔去。
有声音在风中传递，清清晰晰地传到后头秋少华的耳朵里：“田凤羚！我的名字叫田凤羚！”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赛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