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百扑不倒》歪瓜懒桃子

3、县太爷家遭劫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富贵镇上的人家早早熄了灯火，去梦了周公。
　　白头县陈县令府邸院子里的那条老黄狗也窝在柴房，耷拉着耳朵，鼻孔里透着均匀的呼吸。
　　平时稍有些风吹草动，老黄狗就机警地睁开眼，竖起耳朵，听听动静。
　　许是富贵镇太平得久了，老黄狗机警了十来个年头，日防夜防连个上梁子的小毛贼都没防出半个。狗的人生很是虚无没有建树。
　　那一夜的起初也很太平，老黄狗觉得太平得连耳朵都用不着动一下。
　　后来，一道尖叫划破陈县令的府邸。
　　陈县令的小姨太穿着内衫，披头散发地奔出厢房。
　　一时间，兵荒马乱，鸡鸣狗吠。
　　陈玉林出厢房看的时候，小姨太正趴在陈县令的胸口莺莺地哭，说是被摸了。
　　“你这一身肉，被摸个一把两把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肉又不会少一两。银子被摸了，才会缺斤少两，银子都不哭，你哭个屁。就怕天下人不知道你被摸了吗？”说话的是陈玉林隔壁房的妹妹陈玉莲。
　　这小姨太是陈县令前几年新纳的填房，年纪比县令的女儿陈玉莲大不了几岁。玉莲一直不太待见她。老夫少妻，小姨太自然是恃宠而骄，陈县令也由得她娇，收罗来的金金银银都让小姨太掌管。于是乎，陈玉莲就更不待见这个娇滴滴的狐狸精了。
　　陈玉林用眼神示意妹妹别在火上浇油了，走近小姨太的厢房，往房里头望了望，房里已经点起了灯火，里头的东西依然摆放得井井有条，没什么被翻找过得痕迹，看来就是小姨太被摸了，该是没什么其他损失。
　　陈玉莲从哥哥胳膊弯底下探出个头往里面瞧，嘀嘀咕咕说：“看来只是个采花贼。这采花贼也忒没眼光，怎么就看上这朵牵牛花了？哥，我觉得还是谨慎点好，让阿爹看看少没少东西。”见玉林轻点了头，陈玉莲喊了陈县令来清点现场。
　　小姨太抽抽噎噎地掌着灯，跟在陈县令后头，撩了蚊帐，爬上床，掀了里侧被褥下的隔板。
　　然后发现：县太爷家被窃了。

　　县太爷家遭了宵小这件事，第二天就街知巷闻了。
　　春妞坐在富贵楼临大街靠窗的位子上，看着对面大吃大喝心情似乎很好的闺蜜，有些纳闷：“玉莲，你家昨晚不是出事了吗？你怎么心情还能那么好？”
　　“不就是被偷个一次两次嘛，穷不了。”陈玉莲左手一只酒碗，右手筷子夹着一只肥美的鸡腿，眼神放光，道：“哎呀，鸡腿啊鸡腿，可想死姐姐了。”
　　春妞双手托腮，歪着头看着玉莲一副饿死鬼投胎样：“峨眉山好玩吗？”
　　“什么都好，就是没肉吃。”
　　“没肉吃，你还能一去去这么长时间？”陈玉莲两年前和小姨太因些鸡毛蒜皮说不清道不明的小事闹掰了，于是便打了包袱说是上峨眉山玩去。县太爷想能安耽一天是一天，只要两尊佛不碰头，就啥事也没有，就给了陈玉莲一大笔银子，由得她去吃喝玩乐。说不定，她看多了山山水水的，忽然乐山好水了，心胸开阔了，回来后，不找着小姨太麻烦了，他也有太平日子过了。但是显然，县太爷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陈玉莲的确是乐山好水了，一去去了两年还不肯回来，但是心胸一点都没有开阔。在外头，每晚孤身一人的时候，一想到狐狸精心里就发怨。后来跟着几个师太念经，还常常在黄纸上用朱砂写了狐狸精的生辰八字，对着它虔诚地念往生咒。
　　女儿毕竟是女儿，离家个一两天清净清净那还行，离家一两个月那已经是底线了，更别说是一两年了。县太爷可急了，想：坏了，女儿不会是想太开，直接出家了吧。在玉莲离家的第六个月上派了人去峨眉找人。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小姐要在山上学武，不想回来。
　　其实陈玉莲的原话是：回去个屁！等我把武功练好了，才回去，第一掌就劈了那狐狸精！
　　县太爷听说玉莲还不回来，在家里郁结了几日也想开了，峨眉山说穿了是个尼姑庵，也酿不出什么幺蛾子，就随她高兴吧。于是，陈玉莲就被放羊吃草了那么两年。

　　“玉莲，你算是学了武功了，现下还只是想一掌劈了你家小姨太吗？”
　　“哼哼，你看我像是那种没有抱负的人吗？要一掌劈了那狐狸精的功力我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现下，我要用我的功夫拯救天下苍生，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说着，陈玉莲正了正屁股，摆了个姿势，问，“春妞，你看，我有没有点女侠样？”
　　陈玉莲装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江湖相，可惜毕竟是陈县令家书香名邸出品的准大家闺秀，秀裙下的小腿并着，肉也用筷子细细夹着，豪放不足，秀气有余。春妞托着腮道：“混江湖的哪是你这样的？”
　　“那是哪样的？”陈玉莲好学不倦不耻下问。这方面春妞有经验，春妞的阿娘就是出了名的江湖人，春妞八岁以前可都是跟着她娘混的。
　　“你的筷子拿得太好了，坐得也太端正了……”眼罩叔他们吃的时候，狼吞虎咽，什么奇怪的姿势都有，可没那么秀气。
　　陈玉莲很有慧根，一经点拨，便抬起秀裙下的小腿，搁在一边的条凳上，放下筷子，用手抓起鸡腿，碰了碰春妞的酒碗，媚眼一抛，飒爽无比：“小妞，你看我这样成不？”
　　春妞好笑地摇了摇头，真是拿这个大小姐没有办法。“你就那么想做个女侠？”
　　“做女侠多好啊~我跟你说，我刚找着一个崇拜的对象。”玉莲放低了声音，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凑近春妞神秘兮兮道，“我知道昨天来我家偷东西的是谁。他留了字条在那狐狸精的床板底下，他叫‘小燕子’。‘小燕子’你听说过吗？是个劫富济贫的侠盗。外头很有名的。我在外面听到他很多故事，是个真英雄真汉子！”
　　陈玉莲眼里放着星光，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小燕子”颇有些痴迷。“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在说你的心上人一样。”
　　“我的心上人就是他呀。如果能和小燕子这样的大侠仗剑走天下，遇神杀神，见鬼杀鬼，此生无憾矣~”
　　“唔……不错不错，于是江湖上又多了一个组合：黑白无常。”
　　“吼，春妞你取笑我。”
　　“这都被你发现了。”
　　“哼，论月份，你还比我虚长几个月，我就不信你从没有过一个两个心上人。”
　　“的确没有一个两个，不过有一堆两堆，你想不想知道？”
　　“我跟你说认真的哟，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玉林哥？！干嘛提到他？”
　　“我哥怎么样嘛？我看他俩处得挺好的。虽然他是个读书人，文弱了些，清高了些，也没什么英雄好汉气质，不过人品绝对是没话说的。在你们书院那一群弱鸡中，他也算是鹤立鸡群了。你干嘛不考虑考虑委屈点收了他？”
　　“唔……我是该好好考虑考虑。”
　　“这才对么，我哥一定很感谢我。”
　　“考虑考虑要不要和娘提教你功夫的事。”
　　“……”不带这么威胁人的……

　　酒楼一层上二层的楼梯拐角是一楼居中的死角。坐在靠窗的人一般难以注意到这里，而这里人只要有心，可以把靠窗桌子上的事情一览无余。不过，顶上就是楼梯，低矮的坏境不是很如意。
　　死角里坐着两个男子。一个衣冠楚楚，是酒楼老板秋富贵的儿子秋少华。另一个一身玄色劲装，穿着马靴，干净利落，没配什么武器，但从衣服纹理中鼓张的肌肉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玄色男子面无表情，眼中明显表露出对这个楼梯角低矮空间的不满，不明白富贵楼那么多好位子，对面这个少爷怎么偏偏挑了这么个地方吃饭。
　　秋少华嘿嘿笑道：“秋水哥，听壁角有听壁角的好处嘛。”
　　秋水执起杯，垂下眼啜了一口酒，不敢苟同：“就听几个姑娘家聊风花雪月？”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不听壁角我还不知道沉寂江湖五年的‘小燕子’又开始浮出水面了。”秋少华像是抓到了别人的什么痛脚，笑得更得瑟。
　　“这事有些蹊跷。”秋水隔着楼梯木板，瞧了眼靠窗啃着鸡腿的陈玉莲，目光有些深沉。
　　秋少华用扇子在秋水眼前摇了摇，勾回他的神思，道：“哟，你看上玉莲啦？人家可是我们白头县县太爷家的千金。秋水哥不愧是我自小的偶像，好眼光，好眼光。”
　　秋水看着对面油腔滑调的青年，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时候，楼外进来个俊朗青年，与陈玉莲有几分相似，不过脸上要冷上许多，像一个白板，没什么起伏。他左右看了看，一眼就看见玉莲那一桌，径自走了过去。背对着门口的玉莲没看到，倒是坐在玉莲对面的春妞先瞧见，张开笑脸，甜甜唤了一声：“玉林哥。”
　　白板看着春妞，颌了颌首，眼睛微微有些动容。
　　玉莲这才见着自己的哥哥来了，她这哥哥向来不大爱凑热闹，基本上每天都是书院和家两点一线，甚少出门，今日怎么这么好雅兴，上酒楼来了，道：“哥？你来这干嘛？”
　　“出来买些笔墨。顺道爹让我同你说，这几天外头不太平，让你早些回家。”
　　玉莲眉头一皱，安分在桌子底下的小腿又抬了起来，搁上了条凳，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爹真是的！也不瞧瞧今时不同往日了，我陈玉莲可是峨眉山上练过功的人，还会畏惧这一个两个小毛贼？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初生牛犊真可怕……
　　玉林看着妹妹的不雅样，倒没什么表情，道：“随你。”而后又向春妞颔首道了别，便出了酒楼。

　　楼梯的下头，秋少华阴沉地盯着陈玉林离开时挺直的背影。
　　“这就是那个鹤立鸡群的陈玉林？果然有些气场。”秋水上下扫了扫面前面色不大好的秋少华，有趣道，“而你，就是那书院中的一只弱鸡？”

作者有话说

　　请诸位看官耐心等待~~谢谢~~鞠躬~~
球人气~~呼呼~~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富贵镇上的人家早早熄了灯火，去梦了周公。
白头县陈县令府邸院子里的那条老黄狗也窝在柴房，耷拉着耳朵，鼻孔里透着均匀的呼吸。
平时稍有些风吹草动，老黄狗就机警地睁开眼，竖起耳朵，听听动静。
许是富贵镇太平得久了，老黄狗机警了十来个年头，日防夜防连个上梁子的小毛贼都没防出半个。狗的人生很是虚无没有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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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道尖叫划破陈县令的府邸。
陈县令的小姨太穿着内衫，披头散发地奔出厢房。
一时间，兵荒马乱，鸡鸣狗吠。
陈玉林出厢房看的时候，小姨太正趴在陈县令的胸口莺莺地哭，说是被摸了。
“你这一身肉，被摸个一把两把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肉又不会少一两。银子被摸了，才会缺斤少两，银子都不哭，你哭个屁。就怕天下人不知道你被摸了吗？”说话的是陈玉林隔壁房的妹妹陈玉莲。
这小姨太是陈县令前几年新纳的填房，年纪比县令的女儿陈玉莲大不了几岁。玉莲一直不太待见她。老夫少妻，小姨太自然是恃宠而骄，陈县令也由得她娇，收罗来的金金银银都让小姨太掌管。于是乎，陈玉莲就更不待见这个娇滴滴的狐狸精了。
陈玉林用眼神示意妹妹别在火上浇油了，走近小姨太的厢房，往房里头望了望，房里已经点起了灯火，里头的东西依然摆放得井井有条，没什么被翻找过得痕迹，看来就是小姨太被摸了，该是没什么其他损失。
陈玉莲从哥哥胳膊弯底下探出个头往里面瞧，嘀嘀咕咕说：“看来只是个采花贼。这采花贼也忒没眼光，怎么就看上这朵牵牛花了？哥，我觉得还是谨慎点好，让阿爹看看少没少东西。”见玉林轻点了头，陈玉莲喊了陈县令来清点现场。
小姨太抽抽噎噎地掌着灯，跟在陈县令后头，撩了蚊帐，爬上床，掀了里侧被褥下的隔板。
然后发现：县太爷家被窃了。
县太爷家遭了宵小这件事，第二天就街知巷闻了。
春妞坐在富贵楼临大街靠窗的位子上，看着对面大吃大喝心情似乎很好的闺蜜，有些纳闷：“玉莲，你家昨晚不是出事了吗？你怎么心情还能那么好？”
“不就是被偷个一次两次嘛，穷不了。”陈玉莲左手一只酒碗，右手筷子夹着一只肥美的鸡腿，眼神放光，道：“哎呀，鸡腿啊鸡腿，可想死姐姐了。”
春妞双手托腮，歪着头看着玉莲一副饿死鬼投胎样：“峨眉山好玩吗？”
“什么都好，就是没肉吃。”
“没肉吃，你还能一去去这么长时间？”陈玉莲两年前和小姨太因些鸡毛蒜皮说不清道不明的小事闹掰了，于是便打了包袱说是上峨眉山玩去。县太爷想能安耽一天是一天，只要两尊佛不碰头，就啥事也没有，就给了陈玉莲一大笔银子，由得她去吃喝玩乐。说不定，她看多了山山水水的，忽然乐山好水了，心胸开阔了，回来后，不找着小姨太麻烦了，他也有太平日子过了。但是显然，县太爷的如意算盘打错了。陈玉莲的确是乐山好水了，一去去了两年还不肯回来，但是心胸一点都没有开阔。在外头，每晚孤身一人的时候，一想到狐狸精心里就发怨。后来跟着几个师太念经，还常常在黄纸上用朱砂写了狐狸精的生辰八字，对着它虔诚地念往生咒。
女儿毕竟是女儿，离家个一两天清净清净那还行，离家一两个月那已经是底线了，更别说是一两年了。县太爷可急了，想：坏了，女儿不会是想太开，直接出家了吧。在玉莲离家的第六个月上派了人去峨眉找人。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小姐要在山上学武，不想回来。
其实陈玉莲的原话是：回去个屁！等我把武功练好了，才回去，第一掌就劈了那狐狸精！
县太爷听说玉莲还不回来，在家里郁结了几日也想开了，峨眉山说穿了是个尼姑庵，也酿不出什么幺蛾子，就随她高兴吧。于是，陈玉莲就被放羊吃草了那么两年。
“玉莲，你算是学了武功了，现下还只是想一掌劈了你家小姨太吗？”
“哼哼，你看我像是那种没有抱负的人吗？要一掌劈了那狐狸精的功力我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了。现下，我要用我的功夫拯救天下苍生，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说着，陈玉莲正了正屁股，摆了个姿势，问，“春妞，你看，我有没有点女侠样？”
陈玉莲装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江湖相，可惜毕竟是陈县令家书香名邸出品的准大家闺秀，秀裙下的小腿并着，肉也用筷子细细夹着，豪放不足，秀气有余。春妞托着腮道：“混江湖的哪是你这样的？”
“那是哪样的？”陈玉莲好学不倦不耻下问。这方面春妞有经验，春妞的阿娘就是出了名的江湖人，春妞八岁以前可都是跟着她娘混的。
“你的筷子拿得太好了，坐得也太端正了……”眼罩叔他们吃的时候，狼吞虎咽，什么奇怪的姿势都有，可没那么秀气。
陈玉莲很有慧根，一经点拨，便抬起秀裙下的小腿，搁在一边的条凳上，放下筷子，用手抓起鸡腿，碰了碰春妞的酒碗，媚眼一抛，飒爽无比：“小妞，你看我这样成不？”
春妞好笑地摇了摇头，真是拿这个大小姐没有办法。“你就那么想做个女侠？”
“做女侠多好啊~我跟你说，我刚找着一个崇拜的对象。”玉莲放低了声音，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凑近春妞神秘兮兮道，“我知道昨天来我家偷东西的是谁。他留了字条在那狐狸精的床板底下，他叫‘小燕子’。‘小燕子’你听说过吗？是个劫富济贫的侠盗。外头很有名的。我在外面听到他很多故事，是个真英雄真汉子！”
陈玉莲眼里放着星光，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小燕子”颇有些痴迷。“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在说你的心上人一样。”
“我的心上人就是他呀。如果能和小燕子这样的大侠仗剑走天下，遇神杀神，见鬼杀鬼，此生无憾矣~”
“唔……不错不错，于是江湖上又多了一个组合：黑白无常。”
“吼，春妞你取笑我。”
“这都被你发现了。”
“哼，论月份，你还比我虚长几个月，我就不信你从没有过一个两个心上人。”
“的确没有一个两个，不过有一堆两堆，你想不想知道？”
“我跟你说认真的哟，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玉林哥？！干嘛提到他？”
“我哥怎么样嘛？我看他俩处得挺好的。虽然他是个读书人，文弱了些，清高了些，也没什么英雄好汉气质，不过人品绝对是没话说的。在你们书院那一群弱鸡中，他也算是鹤立鸡群了。你干嘛不考虑考虑委屈点收了他？”
“唔……我是该好好考虑考虑。”
“这才对么，我哥一定很感谢我。”
“考虑考虑要不要和娘提教你功夫的事。”
“……”不带这么威胁人的……
酒楼一层上二层的楼梯拐角是一楼居中的死角。坐在靠窗的人一般难以注意到这里，而这里人只要有心，可以把靠窗桌子上的事情一览无余。不过，顶上就是楼梯，低矮的坏境不是很如意。
死角里坐着两个男子。一个衣冠楚楚，是酒楼老板秋富贵的儿子秋少华。另一个一身玄色劲装，穿着马靴，干净利落，没配什么武器，但从衣服纹理中鼓张的肌肉看得出是个练家子。
玄色男子面无表情，眼中明显表露出对这个楼梯角低矮空间的不满，不明白富贵楼那么多好位子，对面这个少爷怎么偏偏挑了这么个地方吃饭。
秋少华嘿嘿笑道：“秋水哥，听壁角有听壁角的好处嘛。”
秋水执起杯，垂下眼啜了一口酒，不敢苟同：“就听几个姑娘家聊风花雪月？”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不听壁角我还不知道沉寂江湖五年的‘小燕子’又开始浮出水面了。”秋少华像是抓到了别人的什么痛脚，笑得更得瑟。
“这事有些蹊跷。”秋水隔着楼梯木板，瞧了眼靠窗啃着鸡腿的陈玉莲，目光有些深沉。
秋少华用扇子在秋水眼前摇了摇，勾回他的神思，道：“哟，你看上玉莲啦？人家可是我们白头县县太爷家的千金。秋水哥不愧是我自小的偶像，好眼光，好眼光。”
秋水看着对面油腔滑调的青年，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时候，楼外进来个俊朗青年，与陈玉莲有几分相似，不过脸上要冷上许多，像一个白板，没什么起伏。他左右看了看，一眼就看见玉莲那一桌，径自走了过去。背对着门口的玉莲没看到，倒是坐在玉莲对面的春妞先瞧见，张开笑脸，甜甜唤了一声：“玉林哥。”
白板看着春妞，颌了颌首，眼睛微微有些动容。
玉莲这才见着自己的哥哥来了，她这哥哥向来不大爱凑热闹，基本上每天都是书院和家两点一线，甚少出门，今日怎么这么好雅兴，上酒楼来了，道：“哥？你来这干嘛？”
“出来买些笔墨。顺道爹让我同你说，这几天外头不太平，让你早些回家。”
玉莲眉头一皱，安分在桌子底下的小腿又抬了起来，搁上了条凳，酒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爹真是的！也不瞧瞧今时不同往日了，我陈玉莲可是峨眉山上练过功的人，还会畏惧这一个两个小毛贼？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初生牛犊真可怕……
玉林看着妹妹的不雅样，倒没什么表情，道：“随你。”而后又向春妞颔首道了别，便出了酒楼。
楼梯的下头，秋少华阴沉地盯着陈玉林离开时挺直的背影。
“这就是那个鹤立鸡群的陈玉林？果然有些气场。”秋水上下扫了扫面前面色不大好的秋少华，有趣道，“而你，就是那书院中的一只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