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三十二）没有标准，就是一个刚好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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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裴珺还是打开电视收看那档节目，屏幕上的杜易哲穿着那日碰面时的休闲衬衣，闲闲地坐在沙发里，身上散发年轻有为志得意满的风采，那份自信裴珺只在他一个人身上见过，即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一股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强大气场。最初见他时，只是觉得此人异常霸道，接触后才渐渐明白，他只是不擅于表达自己的内心。
赵静首先问的自然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江氏并购案，杜易哲话不多，却让人一听就明白，他选择站在江总这一边，原来的收购只是障眼法，商界之争，从来都是没有硝烟的战争，而他的目的和做法，只要对本公司有益即可，无需对任何人说明。他的语调是一贯的淡然，说的话却让业内人士都要敬他三分，说完后场内安静了一秒，接着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赵静又问，杜氏公司今年会有怎样的动态，公司的预期与目标，杜易哲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清楚明了，又有所保留，台下不时有掌声响起。
聊完了正题，赵静可算是聊到了旁门。
“众所周知，杜先生是这座城市有名的钻石单身汉，不知道对于女友的标准是怎样的呢？”
场内的人群躁动起来，气氛空前盛大，看来大家都很期待杜易哲的答案。
杜易哲沉默一阵，赵静以为他不想回答私人问题，刚想打圆场，只听他缓缓地说：“没有标准，就是一个刚好的人。”
刚好在他喝醉的时候遇到，刚好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闯进来，无关乎身家相貌，无关乎性格品行，只是一个横冲直撞的丫头罢了，偏就是那个刚好的人。
裴珺看着电视上的杜易哲，他安静地看着镜头，目光沉稳而笃定，仿佛透过镜头与她对视，一如往常，不知不觉中裴珺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天出外景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裴珺，你好，我是苏亚茗……”
请假来到与苏亚茗约好的餐厅，她已经到了，穿着藕色荷叶边白上衣，外披白色长衫，长长的波西米亚白色长裙及地，一身素白，干净剔透，修长的十指交叠在桌上，黑色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她偏着头安静地看着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仿佛与周围美丽的景物浑然一体，一切美的像一幅画，看上去那么不真实。
裴珺失去走过去的勇气。
“小姐，请问您找人吗？”有侍者走过来轻声问她。
“我找到了。”裴珺慢慢地走了过去。
苏亚茗转过头来看到她，对她微微地笑，并礼貌地起身：“裴珺你来了，请坐吧。”
裴珺也微笑，放下背包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刻意地忽略称呼，她无法叫出她的名字，她觉得只适合叫她苏小姐，而那样分明是见外了。
“我路过你拍外景的地方，正好看见你，就约你来吃午饭，是不是唐突了？”苏亚茗的声音和她弹的钢琴曲一样悦耳动听。
“不会，不会。”裴珺忙摇头，她请她吃饭她应当觉得荣幸，托她的福，这个餐厅几乎每个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聚焦在她们二人身上。苏亚茗没有她自以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但裴珺心里觉得她高人一等，她与她所见过的所有女性都不同，她就是与众不同。
“想吃什么？这里是本帮菜，我想或许会合你的口味。”她将菜单双手递给裴珺。
裴珺此时外表镇定，内心则已兵荒马乱，她不知道苏亚茗到底要做什么，是听到了外界的风声吗？她会不会当了真，有所提防？又或者是来警告她，离杜易哲远点？其实她对她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她是天空翱翔的凤凰，自己不过是电线杆上的麻雀。
随意点了几道常吃的菜，她问苏亚茗意见。
苏亚茗微笑：“也都是我经常吃的菜。”
裴珺也笑，自己都觉得假，她的喜怒哀乐从来都形于色，总是不会很好地掩饰。
“下周我在本地剧院有一场公益演出，有没有兴趣去听一听？”
“我不太懂音乐。”
“那你喜欢听吗？”
“你弹得很棒，我去你家的时候听过一次。”
“谢谢，我这里有几张门票，送给你一张，有时间可以去听。”她从旁边一个精致白色小包中取出一张票，顿了顿，又道，“给你两张，可以和朋友一起去听。”
“不用了，一张就好！”裴珺不知怎的忽然紧张起来，意识到语调高了，忙解释，“我朋友不多，不要浪费了。”
苏亚茗笑一笑，没有坚持。
菜上来后裴珺食之无味，心事重重。
“不合胃口吗？”
“早饭吃多了，呵呵。”她干笑两声，夹了许多菜到碗里，埋头吃起来。
胃里不空，心情好像也没有之前那样抑郁，吃着吃着裴珺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她很坚定地说：“我和杜易哲只是普通朋友。”
苏亚茗的眼瞳清如琉璃，她淡淡一笑：“我身体不太好，他也只是照顾我罢了。”
“他本人其实没有传闻中那样不堪。”裴珺假装无谓，“他和其他女人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我听人说家业大的男人都要学会这种本事的。”说完又干笑两声。
“这就是家业大的坏处，我爸妈只得我一个女儿，而我最不会做的就是逢场作戏。”苏亚茗端起玻璃杯轻抿一口冰水。
“你爸妈不会觉得可惜，大家更不会这样认为，你比任何人都优秀。”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有感情，有私欲，有大家有的一切坏习惯。”苏亚茗调皮地眨眨眼，“不过藏得深了一些。”
“在我眼里你没有，你就像天使一样。”
两人吃吃聊聊，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中午，最后苏亚茗付账。
“下次我请你吃吧。”裴珺没有抢着付账。
“在美食栏目工作，你的厨艺应该会很棒，不如请我去你家吃。”苏亚茗微笑着说。
“当然可以！”裴珺的心情由一开始的阴郁变为现在的活泼开朗，和苏亚茗聊了一个中午，她忽然就豁然开朗了，她和杜易哲在一起简直比笑话还要好笑，涉世未深居然对杜易哲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喜欢就默默地喜欢好了，何必非要说出来，何必耿耿于怀他有没有对她上过心，杜易哲那种人，天生是留给苏亚茗的。他们一起，才叫郎才女貌，才叫天作之合。与苏亚茗道别，裴珺带着难得的轻松心情离开了，心里释怀很多，她的喜欢总是小心又谨慎，但从没想过在对方的心里是不是有她的轮廓，有她的一席之地。杜易哲总说她简单，现在想来，也是一种暗示，他没可能喜欢上如此简单的她，有了这样优秀的前任，杜易哲眼中自然容不下他人，即便她是他逢场作戏的一个又怎样，他至始至终也没有伤害过她，甚至还帮过她。
裴珺不知道，苏亚茗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收回眼神，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特意赶过来请裴珺吃一顿根本食之无味的午餐，她的心里太乱了，杜易哲留在她的身边只是暂时的，她感觉到那只是同情，他给她安排治疗，安排医生，但他眼里根本没有她，她不敢相信他心里也已经没有。和杜易哲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感觉还有一个人在，那就是裴珺，如果说没见裴珺之前她还觉得是自己神经过敏，疑心过重，将她当做假想敌，那么吃过这顿饭后，她可以肯定与这样的女孩子呆久了，即使不爱上，也很难保证不喜欢。她的心情由最初的紧张不安到之后的开怀释然，甚至和裴珺说留学多年来发生的趣事，两人谈笑风生，这让她一度以为自己只是来看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她感觉很轻松，很愉快。
想到昨天在电视里看到他，这是他第一次上电视，他一直都是那么低调的人，根本不会抢这种风头，原因只有一个，无法继续对裴珺好，他觉得亏欠。他对着镜头说，那是一个刚刚好的人，她的心都跟着颤抖，因为透过电视屏幕，他眼中的神情是她不曾见过的，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不在在当年腼腆害羞的男生，她不能让他继续这样陌生下去，她必须带杜易哲尽早离开这里，离开裴珺生活的城市，这不是逃避，是冷却，他只是暂时被扰乱了思绪，只要一个冷静的环境就能让他恢复心智。
苏亚茗戴上墨镜，上了在路旁等候的私家车。
江毅的病情在经历了公司一劫后，竟也慢慢地好转起来，江浩麟很是高兴，除了为父亲的身体高兴外，自然也为自己重获自由开心，他早就想回美国了，奈何这里的担子丢不得，一直拖到了现在，耗费他多少大好青春。这次父亲出院他打算搞一个盛大而隆重的Party热闹热闹。
打电话给裴珺，裴珺问他时间。
“你最近工作很忙？”
“我报名参加了一个活动，很长时间都没假期。”
“什么活动？”
“就一个普通活动。”
她越不说，江浩麟越想知道，晚上特意赶去她家，这就是做哥哥的好处，任何时候都不能被拒绝，来去自由，不用受人非议，他总想在去美国之前将裴珺的感情问题解决掉。
“什么活动这么神秘？我能不能参加？”
“你可以参加，不过只能资金支持。”
“能用钱摆平的事就不是个事，说来听听。”
“是一个援藏项目，我报名给车队做厨师，我们还需要医生、车手、教师、维修工等，目前最需要的是资金。”
“我们公司刚脱贫致富，还帮不了你，你要找最有经济实力的。”他的话暗示性太过明显。
“资金不是我能操心的，我只需要做好车队里八十个人的饭就可以了。”裴珺佯装不知他话里意思。
“那要去多久？”
“看队伍什么时候到拉萨，什么时候能坐飞机回来。”
“一个月？”
裴珺摇头。
“两个月？”
还是摇头。
“这么长时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行！”江浩麟大声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唉哟！”他瞬间弹起来，低头一看，一个尖尖的硬纸板伸在那儿。
他拿起那个快递袋，刚看清楚，就被裴珺抢了过去。
“你考上研究生了？”
裴珺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记得你是念金融的，你也不要给那八十个人做饭了，你就安安心心去上学，也不用出去打工，学费生活费我来出。”江浩麟常年受资本主义思想熏陶，裴珺的价值不可估量，他肯定会好好培养。
“我已经报了名，决定和车队一起出发了。”
“珺珺，不要耍性子，你这一走，杜易哲就……”
“别说了，我和他没关系。”裴珺看着他，“你要说多少遍啊。”
“你知道杜易哲和苏亚茗当年为什么分手吗？”江浩麟坐到沙发上。
裴珺轻轻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所以杜易哲恨我入骨，但我当初也不算横刀夺爱吧，我又没有强迫苏亚茗。”
接着裴珺听他说完了整个故事。
那时他们在美国同一所高中就读，那天下午江浩麟本是去琴房找人，没想巧遇苏亚茗。
“那时她穿月牙白长裙，坐在一架黑色三角钢琴前弹奏Maurice Ravel的圆舞曲，身影非常的优雅。”
江浩麟从小便学习各种乐器，琴艺也是不俗，他走过去直接坐到了她身旁的空位上，伸出双手自若地弹起来，苏亚茗本是惊讶地站了起来，听他弹了一段后，重又坐下，与他四手联弹起来，两人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欢快地跳动，美妙的琴声从指尖下流淌，充盈琴房，好似两人相拥跳着永不散场的美丽圆舞曲。
一曲结束，江浩麟琥珀色的眼神深情地看着苏亚茗，然后慢慢地危险地靠近她，在她没有拒绝的情况下，吻上了她的唇。
“这时杜易哲出现在她身后。”他惊叹这个学校有和他一样血统优良的亚洲男人，只是杜易哲的脸色看上去难看的吓人，他的拳头攥得很紧，眼神似乎要将他与苏亚茗两人碎尸万段。
“我一看就知道是她男朋友，他那时可没像现在这样粗鲁，直接对我动手，而是转身就走了。”
裴珺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对江浩麟横刀夺爱的埋怨，也不是对苏亚茗移情别恋的抱怨，只是一种钝钝的疼痛感，伴着无能为力的无助感，她能为他做什么？现在的他也已经原谅了苏亚茗。
“是不是听说他和苏亚茗和好，你才要走？”
裴珺摇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影响不了我。”
江浩麟对裴珺是心有愧疚的，她是个好姑娘，值得被好好对待，他之前利用过她，但她不仅不追问，一定还帮他说过话，否则杜易哲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可如果得到杜易哲的支持需要牺牲裴珺的感情，他还是觉得这个赌注大了些，可他不能贸然地支持裴珺去争取爱情，这丫头是个慢热的性子，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都需要历经许久的时间，所以他只能旁敲侧击。
“你和杜易哲还有联系吗？”
“没有。”
“也就是说你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和苏亚茗和好了？”
“我不想再说这件事。”
也就是说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没有一人能肯定，杜易哲可不像是一个会吃回头草的人，江浩麟总觉得事情蹊跷。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三十二）没有标准，就是一个刚好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