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系列之三 与子成说》风逸

8、冷雨夜

　　小浅，你最好了。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低喃，这般对她说着。
　　叶浅猛然从梦中惊醒。
　　四周一片漆黑，屋外呼呼刮着大风，雨下的很大。
　　桌上是早已冷却的饭菜，提醒着叶浅，现在已经很晚。沈悠然下午去了山上的果园到现在还没回来，叶浅做好晚饭等着，等着等着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家里没有钟表，也不知现在几点，看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黑，叶浅开始担心起来。
　　他出门时天还是好好的，怎么就下起雨来了呢？
　　隐隐的不安袭上心头。
　　哐当，门被风吹开，猛烈的风雨瞬间吹入，整个屋子咯咯作响，像随时都会散架。
　　叶浅慌张冲到门边用力将门重新关上，在门边发了会呆，才缓缓回到桌边坐下，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终于，她再也按耐不住，呼的起身，满屋子乱找，最后在墙角的杂物堆里翻到件雨衣，

　　风很大，雨很大。
　　山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巨大的雨点落下顺着脸庞流入衣襟内。
　　连绵的山峦像自洪荒而来的猛兽，黑夜里格外恐怖。
　　凭着记忆，叶浅一步步往山上的果园走去，微弱的手电光芒在风雨中根本就照不远，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按下心中的恐惧，山路狭小，下了雨，路上更是泥泞不堪，她深一脚浅一脚，不一会儿，身上几乎都已湿透。
　　“沈悠然，你在哪里？”巨大的风雨声，将她的呼喊瞬间淹没。

　　“最新报道，今年第7号台风狂龙，今天傍晚时分向江西方向推进，并最终转化为强热带风暴，请相关部门做好准备。”
　　车上的电台不断报道着台风的消息，窗外大雨倾盆，雨刷已调到最快一档，视线仍有些模糊，吴秀雪慵懒的靠在车坐上，张天扬看了眼一旁的吴秀雪，有些烦躁的说道：“雨太大，我们还是回去吧。”
　　吴秀雪懒懒睁开眼眸，斜斜飘了他一眼：“说什么啊，今晚可不是一般的宴会，去的都是本城的名流，这些人轻易是见不到的，你还不乘着今晚和他们好好套套近乎，爸爸说了，吴家的女婿必然是要最厉害的。”
　　张天扬沉默，这时红灯正好跳转到绿灯，他踩下了油门。

　　“沈悠然，沈悠然。。。”她的喊声在风雨中其实根本听不到，可是，还能怎么办呢？四周一片漆黑，风雨太大，阻挡了视线，稍微远一点就看不清楚，她只能大声的喊，希望他真能听见。
　　凭着记忆找到了这里，这里应该就是沈悠然的那片果园，可是，到处都是树木，其他什么也没有。
　　她在风雨中像个没头苍蝇到处乱找，半天过去了，什么也没找到，果园里的果子被风吹了一地，跌跌撞撞的，她摔倒了好几次，最后，“或许，已经回去了吧。”她这样想着，摸索着出了果园，快步向山腰的屋子奔去，还没走多远，就被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哎呦！”她惊呼出声，身下触到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稍稍直起身，她摸索着找到了摔在一旁的手电，打开一看，啊。。。

　　当季香奈儿的粉色抹胸小礼服，将她美好的缩骨和修长的脖颈展露无疑，吴秀雪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场中翩翩飞舞。
　　张天扬沉默的站在角落，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对这种场面，他还是感觉有些不适应。
　　五星级酒店的贵宾厅，布置的优雅而华丽，长长的冷餐台边，三三两两的男女，身着名贵的华服，在那里低声交谈，场面热闹却不杂乱，显示出名流阶层的素养。
　　这里的人张天扬几乎全不认识，于是，端着杯酒，寻了处角落，慢慢品着，冷眼旁观。
　　这些人，有的是政府要员，有的是本城富豪，甚至还有些明星，一个个打扮的鲜亮得体，虽然样貌不同，却有一个共同特点：背景非同一般。
　　张天扬嘴角微弯，带着丝讥讽的笑意，仰头饮下了杯中的酒。
　　一旁巨大的玻璃窗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只有耀眼的灯光闪烁在眼底，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叶浅，那个永远安静站在身旁苍白瘦小的女子。
　　你，现在在哪里？

　　手电昏暗的光芒照出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沈悠然”，叶浅惊呼。
　　雨点落在脸上，他全无知觉的躺在那里。
　　“沈悠然，沈悠然，你怎么了，醒醒，醒醒。”叶浅拼命推着他的身子，他只静静躺在哪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沈悠然，你别吓我，快醒醒啊，醒醒。”她拍打着他的脸，沙哑的声音淹没在风雨中，终于，叶浅惊慌的发现，沈悠然很不对，他脸上煞白而嘴唇发黑。
　　中毒？
　　她颤抖的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毫不犹豫的，她一把拉高他的裤腿，拿手电仔细寻找，果然，右小腿处有明显的两个牙齿印，她倒吸了口冷气，真的被蛇咬了。。。
　　不行，要赶快想办法，晚了就出大事了。
　　叶浅俯下生开始吸毒液，吸了一会，自觉差不多了，她用尽全力将他背到背上：“沈悠然，你要挺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风雨中，她背着沈悠然，艰难的走在山路上。

　　已数不清到底摔了几跤，沈悠然高大的身体压住背上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体力渐渐透支，到最后，叶浅几乎是背着他趴着才回到了家中，来不及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她褪去他浑身的湿衣，将他放置在床上，触手间发觉他肌肤滚烫。
　　糟糕，开始发烧了。
　　望着床上双眼紧闭的沈悠然，叶浅咬牙转身打开门，冲进雨中。

　　叶深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睡。
　　牢房里很安静，只有或深或浅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呼噜的声音，而他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像窗外的狂风暴雨，呼啸着乱成一团。
　　自从被送到这里，姐姐就没来看过他，她是还在生气吗气自己的不争气？
　　从小父母去的早，只有姐姐一直在身边，从小就发誓，长大了要好好保护姐姐，可是。。。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进了这里，留姐姐独自一人在外面伤心难过。
　　姐姐，你真的生气了吗？不肯原谅小深了吗？
　　他紧紧握住拳。

　　“咣咣咣，咣咣咣，李大伯，大娘，开门，开门。”
　　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李氏夫妻，李发根摸索着打亮了电灯：“谁呀？”他狐疑的高声问道。
　　“咣咣咣，是我，是我。”
　　李发根看看一旁的媳妇，他媳妇也看看他，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敲门？屋内的狗被惊醒，开始汪汪乱叫，他媳妇捅捅他腰，他只得披衣起了床，找了把伞顶着雨走到院门：“你到底谁啊，找俺啥事？”
　　汪汪汪，汪汪汪，狗吠夹着雨声，吵成一片。
　　门外的人带着哭腔喊着：“李大伯，是我，沈悠然出事了，快开开门。”
　　李根发终于挺清楚沈悠然这三个字，连忙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一脸伤痕，头上的雨帽已落在一边，满头满脸的水，像个鬼一样出现在他面前，但，在见到李根发的那一刻，她双眼一瞬间亮了起来，一把抓住李根发的胳膊，声音颤抖嘶哑：“快救救沈悠然，他被蛇咬了，快快。。。”
　　李根发吓了一跳，本能往后缩了缩，看清来人后，终于想起来，这个，好像就是沈悠然1个多月前带上山来的姑娘，当时，自己还取笑他下了次山就弄了个媳妇回来。
　　“被蛇咬了，小沈吗？啊。。。别慌，别慌，俺这就随你去看看。”他边安慰，便回身往屋里走，叶浅急了，硬拖住他不放，差点就要跪下来：“李。。。大伯，求求你。。。救救他。。。”
　　李根发连忙解释：“我去屋里那些草药，放心，没啥事的，这山上的蛇虽然多，但毒性一般都不大，只要及时，用了草药都会没事，俺们平常种地也经常会碰到，所以家里都会备点，你等着，我去拿点就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