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冬心》维维的马甲

18、献计

　　我独自一人在稀稀落落的人群中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漫无目的地走着。有好几次都被匆匆的行人撞到一边，然而我却浑然不觉，哪怕对方或者对我表示歉意或者对我恶言恶语，我都只是茫然地看着对方，脑海中一片空白。渐渐地，街道变得越来越冷清，直到最后一个行人匆匆消失在拐角，我才勉强靠在墙边双手抱头。
　　好疼！头好疼！脑袋都快要裂开了！为什么都这样了，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为什么连一条出路都找不到？！怎么办？哥哥怎么办？小姐怎么办？而我，又该怎么办？
　　缓慢无力地滑落直至跌坐在冰冷的青砖地面，我尽力蜷缩起身子，咬着牙不让呻吟从抿紧的唇边溢出。
　　终于缓过了这阵痛不欲生的头痛，我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变得濡湿不已粘在身上很不舒服。看了看周围渐渐朦胧的景象，我这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不知不觉天都已经黑了。
　　仰起头，我望着暮色的长空，脑海中一片空白，心思也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我不敢回去，也不想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姐期盼的目光，更想不出安慰哥哥的话语。
　　想到小姐忧伤的面容和哥哥苦涩的目光，我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这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绝望。那种被一望无际的黑暗包裹，看不到一丝一毫光亮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令人窒息。
　　这时范毅狂怒的脸浮现在我脑海，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除了喷薄而出的熊熊怒火还有一丝隐忍的痛苦，藏在他那瞳孔中时不时闪过，那痕迹消失的瞬间让人揪心却无法言语。
　　我深深地伤了他吧？为什么他不肯相信我的话呢？如果••••••，该多好？
　　漆黑的夜幕中零零散散的星星在闪烁着微不足道的光，任性地为路人照亮面前朦胧不清的道路。
　　要放弃吗？不，绝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哥哥的幸福就这么从指间溜走。
　　叹了口气，我扶着身后的墙壁缓慢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地向薛府走去。
　　进入薛府，我就看到大家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不知道出了什么好事让他们都这么喜笑颜开的。
　　我正无精打采有力无气地往里走着，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朱伯抓住胳膊。只见他一把抓住我，不由分说地用力将我拉到角落。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莫名举动吓了一跳。
　　“朱伯，你干嘛啊！吓死我了！！”我瞪了朱伯一眼，发现他竟然神色慌张。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朱伯如此失态！
　　“臭丫头，瞪！你再瞪！”朱伯用力瞥了我一眼，努力使眉宇间的慌张减弱了几分，“一会儿你就瞪不出来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朱伯，为什么你如此大惊失色？” 见朱伯神情不对，我赶紧问，“而大家却都这么高兴，到底怎么了？！”
　　“出大事了！鬼灵精，老头子我这次也帮不了你了！”朱伯看了我一眼，沉声说：“老爷已经答应亲事了！中午用饭时宣布的！”
　　“••••••什么？”
　　虽然明白这迟早会发生，可真到了要面对的时候还是让人难以接受。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我脸上退了下去。
　　“这就受不了吗？后面可是还有呢”朱伯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还有••••••”我失魂落魄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机械地重复。
　　“丫头你别难过听我说。上午那个范公子就来了，把聘礼什么的全部都带来了。他说什么日日思念小姐，希望能尽快迎娶过门！然后老爷迟疑了一会儿就点头答应了，婚期定在了三日后。”朱伯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默默走开了。
　　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走了，我筋疲力尽地摊坐在了地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再次蜷缩起身体，用双手抱着膝盖，努力想要缩成一团，却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死死地咬住嘴唇，我无力地坚持着眼前的清明，可视线还是坚持着从清晰到模糊的不停转换。
　　泪水还是决绝地冲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集然后滴落在衣服上，悄无声息。
　　怎么会这样？到了这个时候，我该怎么办？小姐怎么办？哥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用力将头抵着膝盖，我紧紧地咬住嘴唇，生怕哽咽声太大传到别人耳中。
　　不行！我不能放弃！我也不能让哥哥和小姐放弃！你们的幸福，我一定会帮你们抓住！！
　　下定决心后，孤注一掷的我决定破釜沉舟。抬起胳膊用衣袖胡乱擦干了眼泪，我深吸一口气，然后重新站起来，向小姐房间走去。
　　半路上我先到厨房弄了些凉水洗了把脸，仔细整理好自己后才来到小姐房内。此时此刻，小姐已经面如死灰，虽然人坐在床前，心神却早已不知去了何处，而那双望向窗外的眼睛是如此的萧索苦涩。
　　轻轻来到她跟前，我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一字一顿地说：“小姐，你不要难过。冬儿想到一个办法。”
　　听到我的话小姐才缓慢地转过头看我，眼中的沉痛令我呼吸一窒。
　　“什么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爹爹已经答应亲事，婚期已经定在三日后。”她说着，泪自眼角滑落，“还能有什么办法？我••••••”
　　“小姐，你信我吗？”无视她脸上的痛，我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定定地问道。
　　也许是看到我眼中的坚定，她终于从悲伤中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冬儿，你想干什么？”
　　“小姐，你听我说••••••”我凑近她的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诉说着在脑海里渐渐酝酿成型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