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诅咒之遗梦繁华》梧桐秋雨

7、第二章人在镜中（2）

　　白兰心却不在意道：“哎，师兄何必着急？此人迟早要现身。只是名义上送花示好，却也暗示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迹，是好是坏现在不好笑下结论。”师兄妹二人正在谈论，又有一批人从南向北而来，一辆马车后面跟六匹大马，后面跟着的六个人衣着华丽都是统一风格，身材健硕像是有武功在身，细细看来像是官家的侍卫。前面驾车之人和后面六人打扮一样，应该是马车中人随从。马车行到茶棚前停了下来，侍卫掀起车帘，从马车下来一个男子。白兰心在旁边冷眼旁观，只见他中等身材，一身月白色的绣花锦缎长袍，用一个跟绣着菊花镶边金腰带束着，脚踏黑色鹿皮靴。圆脸大眼，皮肤白皙，薄唇隐隐泛红，远远望去却又几分阴柔之气。男子下了车，看见白兰心正看着自己，对白兰心点头一笑，坐在了白兰心旁边的桌子帮旁。小二哥感激招呼，一个高瘦的随从拦着小儿不让他靠近，拿出自己带的酒和小菜，连沏茶的水自己也带了，用店家的炉子烧了。白兰心寻思这来头那么大，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地位？那男子面带笑容，确是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并不冷漠高傲。
　　白兰心还未仔细打量男人，只见又从南面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岁上下，较为消瘦，左手钢叉右手烟袋。女的只有十七八岁模样，面目清秀，头发密黑油量梳成云髻，二人都是着装朴素，像是山下的猎户。小二见到二人上前招呼道：“谷家大叔，今天怎么早下山？”
　　老汉吸了口烟道：“昨晚我们爷俩被那场大雨困在上，这会儿才下来，什么也没打着。白忙乎了一天。”
　　小二笑道：“谁不知道你是老猎户了，总不空手而回的。你姑娘也是好样的，十几岁就敢自己上山，比男人都强哩。”
　　女孩子脸一红，道：“店家哥哥又笑我了，我有什么，只是帮爹爹的忙罢了。只是下山的路上遇见了一个怪人。”在这路上本来都没什么事，听姑娘说什么怪人，都竖起了耳朵要听听怎么个情况。姑娘见店家小二看着她，接着道：“刚刚我下山，经过南边的那片花海，看见有人在哪儿采花。他穿了一件特别蓝的袍子，长长的黄色头发披在肩上，他听见了声音，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我当时吓了一跳，他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我跌了一跤，起来他就不见了。”白兰心听她讲道采花，再看看自己桌上的花，心道：“蓝色的眼睛，难道是他吗？摩呼罗迦•忠？除了他还会有谁？他在跟踪我吗？”老汉听了姑娘的话，关心道：“最近太乱了，以后不准自己到处乱跑。”女孩点点头道：“是，爹爹。”父女二人低头吃饭，不再说话。白兰心的视线从女孩子的脸上转到白衣公子的脸上，却见公子正在望着那个女孩子。其中一位黑脸随从会了议，端起一盘精致点心走到那个女孩子面前道：“我家公子最是慷慨大方的，也最怜惜别人，听说姑娘受了惊，这盘点心是我家公子赠与姑娘的，权当是给姑娘压惊了。”老汉有几分不悦，显然是憎恨有钱人的自命不凡和对别人尊严的随意践踏。一句话也没说过，上来就送东西给女孩子，好意怕也是没有的。女孩子转头看向公子，那公子浅浅一笑，并不说话，起身上了马车。这其中无限暧昧尽被白兰心看在眼里。一批人浩浩荡荡而去，小二在后面低声道：“呸，有钱了不起，老子还不伺候呐。”
　　白兰心跑到小二旁边，学着他的样子，伸长了脑袋看见马车远了，小声呸了一下，道：“小二哥，这谁呀？好大的排场。”
　　“爷，一看就知道你不怎么在这一带走动，这青州大名鼎鼎的韩家谁不知道？”
　　“这青州有几个韩家？”
　　“这青州能有几个韩家？就一个，这就是韩家独生公子。”
　　“韩九歌吗？”白兰心不敢相信，又细问了一句。
　　“乍看还以为哪家的王爷？谁知道是还没有功名的公子。”小二说完自去忙了。韩九歌是她的未婚夫，明年便要大婚，此来说是不见他，还是想见他。到底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未来的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哪个女孩子不想知道，白兰心也不例外。燕沧海见韩九歌原来是这样的翩翩佳公子，谦和有礼，不禁暗自惭愧，自己和他是没办法比的，师妹和他也是匹配。白兰心见燕沧海正在出神，扯扯他的衣服道：“师兄，快跟我来。”燕沧海会议白兰心是要去追韩九歌，点头答应二人匆匆而去，只剩下谷家父女还未有离开之意。
　　又行了三个时辰，天已大黑。燕沧海和白兰心二人进入悦来客栈，韩九歌等人已经上了楼，白兰心注意进了三楼最豪华的一间。白兰心二人却只要了中等房间两间，白兰心虽是女孩子，却是小孩子心性全然不计较这些。吃过晚饭，白兰心梳洗打扮一翻，换了一身黑色便行的男子衣服，挽起头发，边系头发边看镜子中的自己，只见自己容貌清丽，清纯脱俗，却不知在那韩九歌眼中是否不及那谷家姑娘。白兰心正在沉思，却听从远处传来低低的琴声，声音越来越大，时而婉转，时而轻快，时而高扬，时而欢腾，全是喜悦之情，看来弹琴之人必有什么好事发生。再细细听来，声音确是从楼上传来。想必弹琴之人便是韩九歌，白兰心躺在床上静静地听韩九歌弹琴，辗转反侧思绪混乱。不知不觉双眼紧闭，远远看见韩九歌对着她笑，她快步走上去。韩九歌拉着她的双手，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白兰心心中害怕，怎么他这么轻薄大胆，抬头望他，只见他的脸忽然变了形，变成了当日雨中的那个乞丐。白兰心吓了一跳猛然醒来，已经是半夜子时。她下了床，推来窗户，月亮正好，时有微风吹来。
　　白兰心正在赏月，听见外面有细微的动静。声音很小，但她向来听力很好，还是被她发现。等外面归于平静，白兰心才轻轻打开房门，声音是从楼上向楼下而去，想必那些人已经走远了。白兰心蹑手蹑脚上了楼，唯一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就是韩九歌的房间，白兰心心中好奇，轻轻戳破窗纸向里面望。客房的正门茶几上排放了一对红蜡烛，蜡烛已经点燃了，呼呼地冒着黑烟。再向里看红帐暖床，俨然一副洞房的摆设。韩九歌坐在床边，里面床上躺着一位姑娘。这姑娘不是别人，这是今天遇到的谷家姑娘。谷家姑娘双手被绑，嘴里塞着布，瞪瞪地望着韩九歌。韩九歌温言细语道：“都是我慢待了你，手下人不知轻重让姑娘受委屈了。我这就放了你，你不要乱喊乱叫可好？”谷家姑娘脸一红点了点头。韩九歌果然给谷家姑娘松了绑，谷家姑娘起身下床，坐在床沿上。韩九歌从柜子上拿了一瓶药酒，倒了一些在自己手上，蹲在地上轻轻擦在谷家姑娘被勒红的手上。谷家姑娘更加不好意思，急于抽出自己的手，韩九歌却抓的及牢。这般儒雅的男子，这么细腻暧昧的动作，令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芳心不动也难，谷家姑娘脸更加红了，起身道：“你若当真为我好，就该派人到我家来，而不该半夜把我抢来，还伤了爹爹他老人家。”
　　男子忽现难为之色道：“其实本该这样，只是我自见了姑娘之后，一直无法忘记。手下人见我如此，会错了意这才把你抓来，我以后定当严加管教为你出气，只是你当真不想见我？”谷家姑娘头低的更低了，小声道：“人家也没有这样说。”韩九歌一乐从后面抱了她，头探到她的脖子里。谷家姑娘也没阻止，柔声道：“还是早点送我回去吧，爹爹这会儿肯定急坏了。”韩九歌嘴唇贴在谷家姑娘白皙的皮肤上，低声道：“已经派人去安抚了，放心。”谷家姑娘虽只是个猎户家女子，却性格刚强，只是第二次见面岂肯就跟了他。虽说确实是喜欢他，这样轻浮未必以后能得到他的尊敬。谷家姑娘推开韩九歌，退了几步道：“婚姻大事还要和父母大人商量一下。”韩九歌本身有九分轻薄，见谷家姑娘漂亮，只是想占些便宜，那有什么负责的想法。只是面前的女子刚烈，不肯就范还要着实想些法子。
　　韩九歌拿起桌上的酒，先是倒了三杯，自己一股脑喝了，又倒了一杯递给谷家姑娘。谷家姑娘摇头不接道：“我不会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