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辞情》玄瑾言

3、（2）故人

　　（2）故人 779/52
　　“你大半夜不休息到这里，想偷什么？”白羽晴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里的人，目光戒备。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对，以一袋黄金付诊金的人还需要来这废弃的院子里偷什么？
　　“那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给人家看房子么？”林墨辞毫不客气的回敬，“这院子的主人给你多少钱袋子来当工钱呢？”
　　白羽晴瞪他一眼，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林墨辞却淡淡一笑纵身跃上墙头，在她身边坐下，“早听说白姑娘与已故的大将军和静陵侯爷二人交情非浅，这大半夜过来给人看家，看来坊间传言不虚。”
　　白羽晴微低下头不再说话。
　　林墨辞也不多言，安静的环顾那偌大一片宅院，许久叹了一声，“这么大的家业，想来那林将军身前也是备受皇恩。可惜伴君如伴虎，一着不慎便是死罪。”
　　“你，认识林辰砂？”
　　“嗯。”林墨辞深深吸了口气，声色淡漠的道，“故交。”
　　“原来如此。”白羽晴点点头，“他和侯爷死后，前来拜祭的人不少，可来这院子里凭吊故人的，还只有你。看来你与他们交情也不浅吧。”
　　“也没什么，不过少年时曾遭大难，多亏他们二人才能活下来，如今回来报恩而已。”
　　“报恩？人都死了，何处去报？”
　　“恩若报不了，便替他们报仇。”那一刻，黑衣男子眼底是冷酷的光泽。
　　“报仇？”白羽晴一愣，“他们二人为救皇帝而死，死得心甘情愿，你找谁去报仇？”
　　“果真如此么？”林墨辞侧头看身边的人，目光锐利让白羽晴浑身发冷。
　　“……是的。”她的声音多少有些犹豫，毕竟那一日有太多阴谋太多真相太多布局，她所知晓的不过是最浅的那部分而已，至于最后那场大火为何燃起，她却不知道。
　　只是亲眼看着林辰砂将皇帝推出火海，然后用身体护住一身是血的苏小侯爷，也是亲眼看着火舌舔上那一袭白衣，看着他被火海吞没。
　　“我才不相信什么心甘情愿。”林墨辞冷冷道，“即便是为了彼此，他们也不会甘心为他人而死。”
　　听到他的话，白羽晴一惊，“为了彼此？你知道什么？”
　　看出她的防备，林墨辞苦笑，“苏小侯爷是女子，对么？”
　　“你……你究竟是谁……”白羽晴有些恍惚。这个秘密至苏离死都没有公诸天下，面前这个人却知道。
　　“白姑娘你果真记性不好，我是林墨辞，我说过了。”
　　“那么，林墨辞，你是他们什么人？”
　　“故人。我也说过了。”
　　白羽晴挫败的叹口气。在她准备起身顺着梯子爬下去离那个人远远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似是自语又像是在告诉她，“我会去查清楚他们究竟为何而死，如果不是所谓的心甘情愿，我会替他们报仇。”
　　白羽晴咬住嘴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她失神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自高墙跃下。
　　下落时衣袂翩飞如若鬼魅，白羽晴看得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却看到他带倒了梯子，＂喂，你把梯子弄倒了我怎么下去啊？＂
　　林墨辞回头看看她，皱眉，＂你不会武功？＂
　　＂我是救人的又不是杀人的，学武功作什么？＂白羽晴道，＂你好歹把我带下去啊。＂
　　林墨辞上下打量了一下墙的高度，＂你跳下来，不会摔死的。＂
　　＂你那么好的武功，就不能帮我一把。＂
　　＂我，可能会让你摔倒。＂林墨辞迟疑了一下。
　　＂反正都要摔，宁可要你带我下去。＂白羽晴撇嘴，她才不信以那人不输林辰砂的武功会让她摔倒。
　　＂这可是你说的。＂林墨辞笑笑，纵身跃起到了屋顶，揽住身侧女子的肩膀，刚要跳下去眼前却蓦然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倒，下落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唯独想到那女子也跟自己一同落下而她却不会武功，便用最后的力气将她搂在怀里，不让她受伤。
　　下坠的时候白羽晴紧紧闭著眼睛，她没想到那人竟是这么说话算话的人，说会摔倒就真的摔倒了。
　　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怀里，而那人双眼紧闭面色惨白，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痉挛的抓着胸口。
　　＂林墨辞？＂白羽晴惊呼一声，忙从他怀里挣脱，然后扶着他坐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手指搭上他的脉搏细细分辨。似乎比上午见他时又混乱虚弱了一些，很显然刚刚他是心疾发作了。
　　又掏出怀里的药给他喂了一颗，这一次他过了很久才醒来，身子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
　　＂还有哪里不舒服么？这药对你该是很有效的啊。＂白羽晴有些奇怪，伸手再探他的脉搏，好像并没有什么好转。＂你还有别的伤么？＂
　　＂没有了。＂林墨辞终于答话，声音低弱的不像话，＂你别吵。＂
　　吵？她是医者啊，望闻问切，她这问怎么就成了吵？
　　＂我......＂白羽晴气得刚想反驳，却注意到那人紧皱的眉头，知道他是真的很难受，便也不再说话，安静的搂着他。
　　好在今夜月色很好，抬头看了会儿月亮，白羽晴觉得无聊，便低下头来看身边的人。
　　柔和的月光洒在那张本就倾国倾城的脸上，更让那人美的不像话。与林辰砂的清俊不同，这个人眉目之间每一分都如画，有着一种模糊性别的美丽。若他不是这样苍白脆弱的靠在这里，恐怕大多数人会觉得他更像个妖孽。
　　＂看够了么。＂
　　那人忽然开口，吓了白羽晴一跳。
　　＂你，你醒了？＂白羽晴有点理亏的移开目光，＂刚刚心疾发作了是不是？怎么不说？＂
　　＂你不是医者么，看不出来？＂
　　＂我是大夫，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我怎么会知道你哪里不舒服。＂
　　林墨辞扯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却忽然用手按住胸口又是一阵喘息。
　　＂你有必要让我给你好好检查一下了。＂白羽晴严肃起来，＂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严重。光靠把脉我没办法完全了解你的病情，你需要配合我......＂
　　她话还没说完，那人却已经自己撑着地站起来，按着胸口深呼吸几次，然后拉住身边的女子纵身便要跃上高墙，却被她死死拉住，＂你疯了！心疾刚发作完怎么能用内力？你不想活了！＂
　　＂不这样，我们怎么出去？＂林墨辞明显气力不足。
　　＂既然进来了，从大门出去不就好了。＂白羽晴说得理所应当，林墨辞失笑，这是已故将军的府邸，他们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去难道不会惹麻烦么？还来不及向她说明，那女子竟拉着他一路走开。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看着那女子轻车熟路的样子，林墨辞忍不住道。
　　白羽晴神色一暗，没有多说。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大门口，开门出去迎面便遇上了正巡逻的士兵。
　　双方相对都是一愣。
　　＂大胆恶贼，竟敢私闯将军府邸，大家快拿下！＂几个士兵过来将他们围住，其中一个看清林墨辞的样子大叫一声，＂原来这就是放火烧了皇宫刺客，大家快抓了他有赏！＂
　　虽是这样说着，那人却偷偷后退。那刺客擅闯皇宫火烧大殿都能全身而退，凭他们几个怎么会是对手，他才不愿白白送死，回去找人帮忙才是正道。
　　然而却有那些不知内情的士兵举着刀剑杀了过来，林墨辞将白羽晴拉到身后，低声道，＂跟着我。＂
　　迎面一柄刀砍来，林墨辞抓住那人手腕然后反手一挥，刀锋割断那人脖子，鲜血喷出，林墨辞拉着白羽晴急退。
　　＂你，怎么杀人？＂
　　＂是他们要杀我。＂
　　＂你一招就可以要他们的命，他们根本杀不了你！＂
　　又是一个士兵一刀砍来，林墨辞手指夹住刀锋，猛地用力刀已经碎作数段，一掌击在那人胸口，士兵挣扎了几下倒地身亡。
　　＂杀一个在自己面前毫无反击能力的人，你不会不安么？＂白羽晴道。
　　＂毫无反击能力是么？＂林墨辞冷冷一笑，避开迎面一剑，＂我们来打个赌，若是我手下留情，他们会不会反击，有没有可能伤到我。＂
　　＂你那么强，一定不会。＂白羽晴轻声道。
　　林墨辞闻言低笑，侧身避过背后一剑，手握住那人手臂稍稍用力，竟将那人举起然后狠狠摔落。本应再补上一掌，却想起那个赌便故意饶过他。
　　在他对付另一个士兵时，刚刚被他摔在地上的人却爬了起来，抬剑砍向一直跟在林墨辞身后的白羽晴。
　　不会武功的女子哪里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愣愣的看着刀锋落下。
　　林墨辞暗叹一声回身将她揽在怀里，以后背去挡那人的一剑。
　　＂你输了。＂把那个女子紧紧抱在怀里，林墨辞淡淡道。
　　＂好吧，我输了。＂白羽晴吓的很久才回过神来，＂你受伤了么？＂
　　＂没事。＂林墨辞淡漠一句，出手再无顾忌，每一招都致命。然而士兵越来越多，林墨辞出手却不再迅速。
　　找准时机夺过长剑顺势横扫逼开四周士兵，林墨辞抓着白羽晴退入将军府。
　　关上府门，背靠着大门，林墨辞再也撑不下去沿着门滑坐在地，额头上是一层层的冷汗，脸色惨白的吓人。
　　＂你，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白羽晴伸手扳过林墨辞的身子，借月色看到他后背上那道深深的剑痕，失声道，＂抱歉......＂
　　他很强，可是心疾刚刚发作过功力自然要折损。
　　他很强，可是身边还有一个很弱的她啊。
　　这不是比武，而是生死相搏，可笑的她一直被保护的太好，离那些刀光剑影太远便忘了她来自江湖终有一天也要归入江湖，怎么能手下留情给人反击的机会呢？
　　自己心绪混乱，一时竟忘记了医者的职责，想起来给那人止血的时候，林墨辞的血已经浸湿了重衫，＂你还好么？＂
　　＂小伤，不必在意。＂林墨辞按住胸口喘息了一阵，＂药。＂
　　＂不能再吃了。一日之间你已服了两次，再吃会出事的。＂白羽晴皱眉，伸手点了他胸前几处穴位，＂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林墨辞点点头，＂你不会武功，那会不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