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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情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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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阴庭树之下,凄冷孤寂无处可去,带着无处可解得忧愁如烟雾般慢慢的弥漫整个庭院,其实生命也如这般翠翠清冷、暗淡不堪吧。
男子的眼里笑意早已顿失,先前的痛苦、嫉妒、深情于此早已看不出,令人不有深深怀疑方才所发生之事只是一场幻觉罢;一向被人称颂为“贤德”的相王此刻冷冷道:“我给过你最后一个机会,此后所发生之事你……”
夜昕只觉得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她试图听清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当那股越来越浓烈的香味弥漫整个房间时,她脑海里闪过一个人面孔时便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当她无力的摔落即将倒于地上时男子快步上前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而后面色冷冽道:“出来吧,事情已经办完啦,我会如你所愿。”一个略带削瘦的影子由门后的暗室中慢慢隐现,那面孔赫然便是不久前于古玩店离开的男子——薛绍。
李旦面色平静的坐于凳子上将女子搂入怀中,垂下眼轻轻地把玩着缠绕于女子脸颊的青丝,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听他轻蔑地笑道:“就连你这么一个东西也能轻易出卖她,看来我不能将她放任于我的势力之外啦。”
他戏谑的看着薛绍颤抖着身子,脸色惨淡不堪,而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默默道:“去吧,我明白你的心情,冀州暗部的兵力此刻便属于你,你私下与琅邪王相见之事我便当没看见罢。”薛绍逡巡着身子慢慢上前拿起桌上的兵符,待转身离开之际回过头饱含歉意道:“夜姑娘是一个好人,薛绍、、欠了她一个大恩情,来日必当相报,只望相王待夜姑娘醒来之后带薛某说一声抱歉。”尔后转身离开。
李旦默不作声,他明白这个男子已被逼入绝路了,想到将来必定被辜负的妹妹,他默默叹了一口气,皇家向来人情冷,他又何必太在乎,只是眼前的人儿,他眼里闪过一丝悲凉。
她还是无法记起自己吗,那个月下她是最美好的仙子,温暖了他的心,那一晚是他最美好的记忆,他以为那一个美丽的月色可以在两人记忆中留下深刻的痕迹,到头来只是他一人空余情罢了。
垂眼深深的凝视着熟睡的女子,眼里满是温柔,若不是薛绍前来告密,自己恐怕也会无法得知她异于常人的秘密吧,想到满园的花草皆听她指挥为她开道,那幅画面若是不他亲眼所见恐怕他也不会相信吧,幸好自己早有打算于孙先生遗留的古书之中寻得良方才能将她迷晕。
接下来之事他早有计划,只怕到她清醒的那一天恐怕会极度憎恶自己吧,男子苦笑的抬起头来望了一眼分外凄清的房间,于这红烛无语的倦夜淡淡道:“便自私这一回罢。”
当夜昕于一片迷茫之中清醒过来时,见到李旦怔怔的看着她,那模样似乎极度意外,她微微晃动着身子准备下床离开,李旦伸手拦住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他便略带不安的放下手轻轻道:“你想去哪?”
思念便是牵挂,便是不可回避,便是半响无语,夜昕内心涌现一股奇怪的念头,她觉得自己好像格外思念武呆,只是昏睡了一夜,她便感觉有种心快被分裂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于是她穿上鞋不安的向外走去。
当李旦欲再次拦住她时,她转过身冷冷道:“你明知今日是我定亲的日子,还欲如何?”李旦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最后他缓缓道:“你想见武攸暨对吗?我带你去,你、”后面的话他已经无法吐露出来了。
当她呆呆的伫立于武府威武的大门对面的角落时,内心如火烧般难受,高高的牌匾被铺满红绸,那个男子,那个她一直称为武呆,一直傻乎乎守候在她身边的呆瓜,此刻满脸洋溢着幸福,他立于花轿边温柔的看着那个被轻轻扶出花轿的女子,嘴角洋溢着幸福。
这本应是属于她的幸福,他的笑容本应属于自己,他的温柔也只能自己拥有,现在他去哪了,现在那个会笑着为她燃起满城的烟花,会于烟花下牵着她的手对她道:“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去哪了,誓言仿佛还于昨天,今日却成空。
悲到深处便是于不可抑制的瞬间爆发,她的情如明日之镜,如今暗淡,明明如同烟花般绚烂,如今却蔓延凋残。
强撑着双腿勉强靠住墙角默默地看着那对新人缓缓入堂,她再也抑制不住欲强冲出去,却在这时酸软的双腿叫她使不出丝毫力气,推开李旦的双手,她挣扎着慢慢向武府走去。
李旦看着她踉跄着向前,他轻轻道:“你没发现吗,你昏迷的那一刻还是牡丹盛开的季节,如今,已经暮秋了,他等了你半年,最终另娶她人,如今……”话还未到完便被夜昕打断,她转过身冷冷的伸手甩了他一耳光,带着恨意道:“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沉睡半年的身子在此刻格外虚弱,她慢慢走向武府门内向喜堂靠近,这一刻她却犹豫了,她远远的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看着那对新人行礼,听着人群对这对新人的赞扬、贺喜之声断不绝口,她便感觉自己此刻处于另外一个被隔绝的世界。
情,也只有在远离之后才变得浓烈,那一刻,一种莫名的虚弱席卷心头,那种虚弱叫人无法再生别的欲望。
李旦紧紧的守在她身后,担忧的望着这个欲说还休的女子,明明已经疼得难以忍受,却还要亲眼见证她心底的那个男子与另外一个女子喜结良缘,怜惜涌上心头,除了守候在一边,他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
待那对新人被送入洞房之后,人群便慢慢的散去,夜昕失魂落魄的欲离开武府,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虚弱至极的身子再也撑不住摔倒下去,李旦急忙上前将那人拥入怀中,他唤来马车将夜昕轻轻抱入车内,当他将薄被裹住夜昕的身子时,却发现她紧紧握住的双手,他温柔地松开她紧握的双手,发现指甲深陷掌内,将手掌刮得是伤痕累累。
心疼至极的将人儿紧紧抱住,一刻也没放松,他轻轻呢喃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你啦。”待他将人带回府中后,王妃刘氏早已守在一边良久,她看着相王小心翼翼的将人抱入自己的房间内时委婉道:“爷,夜姑娘已醒来,是否该给她个名分啊?”
李旦微微怒道:“此事你别管,你只管照顾好宪儿便是。”刘氏有点委屈的低下头,却不再言语。
轻踏着步子到达房内后,他牢牢的盯着熟睡的人儿各种情绪涌上心头,长叹一声,情总叫人愁。
“夜儿、夜儿,我该拿你怎么办,若你如当初般昏迷,我便觉得你终属于我,你这般,哎。”李旦慢慢躺在夜昕身边,环抱住她柔弱的身子喃喃道,靠着她的肩汲取着她的香味,渐渐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个人能用多少时间去怀恋另外一个人呢?短不过一瞬、一刻,亦或者一天,长不过一月、一年甚至是一生,若是用这一生去思念一个人的话,那便无法情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