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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羽衣风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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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繁华种种,不过羽衣风袖。
从那以后,云路便常来我的房间,
我们有时候弹琴,有时候作诗,云路常常和我讲起他的家族,他的妻子,他的货物,不过更多时候是一笔带过。
反正他早晚要走的。
至于我,会留在晴月居,和秦水微一起,做个艺妓,妆奁里有几倍赎身的银子,窗外对着西陵的海,雕花的窗棂上是厚厚的潮气,能听见随风的唱晚。
多好。
现在不是乱世,天下太平,虽有波澜,却不惊人,多好。
那一天正逢春桥会,官府在水边召集巧匠,制了一座天工桥,雕梁画栋,碧瓦朱甍,龙飞凤游,青红的彩画鲜艳无比。我玩心大起,拉着云路在大白天陪我去游玩,他似是特别无奈:“我听说中原的庙会是晚上才热闹起来的,何必大白天来走这一遭。”
我装作没听见,拉着他疯玩了一天,白天人少,却是个罕见的好天气,日光亮而不灼。那桥也确实精致,不负巧夺天工之名,上下几层,雕栏画壁,顺着桥走,却有行于天宫的感觉。
云路环住我:“好妹妹,看着水中的倒影,你我真像那神仙一般。”
他总是故意不记得我的名字,用他的话说,是我的名字太过阴冷,不似个女儿家。
我也没刻意提醒他,只是调笑道:“那你是天蓬元帅,我便是那嫦娥仙子了。”
他倒没生气,反而颇自豪地说:“那又如何,你这美人,还不是落到我手上。”
我们相视而笑。
后来云路离开了,离开前送了我一个玉蝴蝶的面具,玉质是个好的,握在手心有暖暖的感觉。我当时还好笑地问他,为何只送我玉,文人不是总说美玉配君子么。
他只是一笑,我不是文人,他这样说。
我也一笑,你若是文人,我也不理你了。
他走的时候,我和小厨正在满天繁星下逛庙会,我带着他送我的面具,我想港口这时必有几艘船驶去,有一艘是他的。
良夜……他说得对,这名字,始终是太过阴冷了。
在以后几年的冬天里,我听见一个九域来的商客提起了他,他说他的夫人给他添了一个胖小子,家里又抬进了几房姨娘。
他还记得我吗?
柳非烟被一个男人赎走了,银子是她自己出的,秦水微则和我一样,在房里默默弹琴。
我想他不该记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