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时[娱乐圈]——2009-2021电视人纪实》孤鸿影过

59、纹心

　　下午周周打电话过来：“大腕儿，你准备唱什么歌选好了吗，要不我们去KTV挑歌吧？”
　　“好啊。”洛璎知道这个机会对周周很重要，能够和雷宇一起上节目她应该会很开心，所以不忍心打击周周的一团高兴。
　　自从去年夏天被淘汰之后，周周就露面不多，没有固定节目，只在《大师之耳》和《乐唱赢家》里偶尔做嘉宾。说起来诗妍和湾湾、陈佳也差不多，无论她们四个谁拿到这个名额，都会是一个有用的机会。即使《歌王》的收视再没达到过去年的高峰，也毕竟是一个固定的曝光度，除非她们打算离开江南卫视。但驻唱们与倪虹不同，全国所有能签约主持人的单位都在等着倪虹跳槽，驻唱们却没有火到这个地步，几乎是别无选择。只不过，陈佳和湾湾明显地展示出了跳槽和争取机会之外的第三种态度——对这个比赛意兴阑珊。她们最近都忙着恋爱。
　　想到其他人，洛璎问：“就咱们两个吗？”
　　“……还要叫谁吗？”
　　“你不带雷宇吗，哈。”洛璎看周周似乎是没想带别人，就没有再说什么，开车接上她来到附近的钱柜。
　　KTV的音响条件无论如何总是比家里好一点。其实最好是去潭乐坊的录音棚，跟祖锐或者李锋说一声应该就可以。只是这样动静就大了点，周周和洛璎都不是这么高调的人，尤其是在高层对比赛的结果有倾向的情况下。
　　进了包房，周周先从热门榜单把随机歌单里的歌全点了一遍，然后问洛璎：“你想唱什么？”
　　洛璎找到张惠妹，一页一页翻，选了《解脱》《勇敢》《剪爱》《一想到你呀》《一个人跳舞》和《别在伤口撒盐》。《牵手》《听海》《趁早》她都在以前的比赛里唱过，《bad boy》是让周周被淘汰的歌，她就没有点。选一首快歌用来开场带气氛，选一首抒情的第一环节用，就够了。再随便挑两三首加赛用的清唱曲目，把时间卡到40秒就完事。
　　周周一边跟着音乐轻声哼唱，一边翻飞儿的页面，选了随机歌单里的《Lydia》，又选了《我们的爱》《月牙湾》《千年之恋》和《Fly away》。洛璎在旁边看着，心想，这时候就能看出时代的影响了，周周大概可以算是听飞儿长大的，而她是听阿妹长大的。
　　在《红豆》的钢琴声中，忽然加入了“嗡嗡”的震动声，洛璎往沙发上看去，亮的是她自己的手机。她过去拿起来，是笑凡。
　　“您老在哪儿high呢，这么吵？”
　　“后天不是直播嘛，我跟周周在钱柜练歌。哪有时间娱乐呀——有事？”
　　“巧了，我有个朋友，特喜欢你，就想见你一面。你们俩在哪家店，我带她过来怎么样。”
　　“啊？”洛璎有点惊讶，“那……我问问周周。”
　　周周没有什么意见，洛璎也没有想到什么意见。笑凡带着朋友来了。
　　出乎洛璎的意料，他这朋友既不是他正在泡的漂亮小姑娘，也不是年纪差不多的哥们兄弟，而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姨，笑凡管她叫姑姑：“姑姑，这不是洛璎在这儿呢。”
　　周周按了暂停，乖乖地笑。洛璎有点想笑，姑姑都出来了，他是谁，过儿吗？当然她面上只是很礼貌地笑：“您好。”
　　不太好称呼，只得这样含糊过去。
　　笑凡说：“你就叫姑姑得了。”
　　这是哪门子辈分啊？而且这阿姨的口音，明显是江南人，不可能是真的亲戚。再说他七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爷爷奶奶那边的亲戚都在大连呢。洛璎一头雾水地拿出见人的礼貌来：“您坐。”
　　寒暄过后，笑凡坐在点唱机旁边看歌单。“姑姑”说：“今天听你们三个一起唱卡拉OK啊，真是有耳福了。”
　　“那是，跟我们仨一块唱的，全南州——全世界就您这么一个。”笑凡回头笑道。
　　“我们还真是不太经常唱卡拉OK。”灯光晦暗，洛璎看着笑凡的侧脸被射灯照成奇怪的五颜六色，忽然问：“笑凡，我们认识几年了？”
　　“三四年了吧。”笑凡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到她，是06年，在《美丽行动》的片场。深秋的天气很冷，她穿着演出的裙子，露着腿，裹在一件很大的风衣里冷得跳脚，眼皮上的彩色亮片闪闪发光，像个出门表演的小学生。三年半了。
　　“诶……三四年了，我们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唱过卡拉OK啊？从来没有过。”
　　“哎，真是第一次，应该拍个照，纪念一下。”
　　周周拿起手机靠在她肩头：“拍一下吗？”
　　笑凡也靠过来，搂着她肩膀，笑嘻嘻地。
　　“咔嚓”一声，照片拍好了。只是光线不好，三个人的脸都黑乎乎的，不仔细看，都认不清谁是谁。笑凡点评说：“哪来的仨小黑孩儿，非洲来的吧？”
　　洛璎笑不出来，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每次去北京，总有从前认识的娱乐圈的朋友们约她去玩。一见面总是约在KTV，大包里面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玩什么的都有。那对她来讲简直是惊奇的，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做到随时凑起一大群人。像《歌王》这帮人，认识好几年了，从来都没机会一起出来玩。好不容易出差回来，恨不得在车上就睡死过去，各回各家各补各觉都来不及，哪还有心思玩呢？

　　【幕间·新浪微博·小朱跑跑的首页】
　　@小朱跑跑：（2010-3-5 09:29 来自微博 weibo.com）好好的节目越整越没样了，白瞎了//@江南卫视:【平民歌王】王牌驻唱内部硝烟弥漫，退出在所难免，究竟谁将离开？背后原因何在？是内部斗争，还是特殊原因？虚席以待，谁将补位？本周五（3月5日）20：30江南卫视《平民歌王》现场直播，敬请期待！
　　@小朱跑跑：（2010-3-5 15:44 来自微博 weibo.com）江南卫视《平民歌王》驻唱替换赛今晚8：30直播，韩廷远退出，八位女生争夺一个领唱席位。最可能的胜出的人可能是洛璎和诗颜。小朱哥希望洛璎胜出，洛璎今晚好好表现，为你加油……
　　@乘风划水：（2010-3-5 16:04 来自微博 weibo.com）平民歌王开始重新递补，意料之中。首先，自家的艺人铁定还是要捧的，其次，新节目效果不好，所以要吃回头草，第三，肯定下去的是韩廷远。
　　@小朱跑跑：（2010-3-5 18:12 来自微博 weibo.com）最新消息：今晚《平民歌王》补位战选手只剩六位，分别是：洛璎、诗颜、陈佳、曾艺璇、湾湾、周周。姚之因病，许昂原因不详退赛。
　　@乘风划水：（2010-3-5 19:33 来自微博 weibo.com）江南卫视平民歌王现在拿着三件事在冒险了：第一，导演的选择，我对这个人的作品一点好感都没有，第二就是主持人作为女一号，这很危险，危险系数70%，第三就是男二号让我大跌眼镜（不是笑凡，是笑凡我连评价都不评价，但是笑凡他们应该会出现在某个角色）
　　@乘风划水：（2010-3-5 20:19 来自微博 weibo.com）我今天不在，我在江苏卫视的时刻准备，也是K歌节目，哈哈，知道江南卫视为什么这个时候开始重新选老驻唱了吧，这就是所谓的新看点，拉动收视的看点？娱乐这块，最近各大卫视都不好。但还是那句话，创新，创意，大胆，系统。重新选驻唱说明有些事情没做好，节目本身缺乏看点的时候，换谁都一样。

　　【正文】
　　直播的日子很快就来了。这个新的舞美，洛璎只录过一次，这次见到仍然觉得十分陌生。驻唱台换到了对面，乐队从乐池换到了高处，观众围着舞台坐成一圈。七个巨大的唱片形的灯轮上面滚动着火苗，在舞台正面依次排开，中间的一个嵌着一块圆形的显示屏。
　　不对，不是这样，这不是《歌王》……《歌王》以前的布景，大显示屏是方形的，这样显示歌词才会方便。驻唱台的背后，原本缀了许多小小的灯珠，头顶一侧悬着一只Disco球，上面流光溢彩。唱片装饰在舞台的另一边，角落里应该有一个一人多高的高音谱号，像八音盒那样不知疲倦地转动，表面的银色随着缓缓流淌。
　　那时候只觉得快乐，恣意而兴奋，从未想过这样的时光会戛然而止。他们用了两年的时间，把《歌王》打造成一个传奇，又在仓促间风流云散。回过头去，才知道这段时光有多么刻骨铭心，刻骨铭心而无可挽回。
　　洛璎默默地站在台侧，等待着上场。
　　六个选手，诗妍、陈佳、周周和她都是老驻唱，湾湾也是江南卫视的熟面孔，经常出现在《歌王》和《大师》。许昂意料之中地没有来，在挑衅了她和英迪以后。姚之也没有来。换句话说，当时“驻唱挑战赛”的那么多挑战者，其实只有曾艺璇一个人还愿意参加这个“驻唱挑战”。那么，如果他们想要一个全新的面孔，曾艺璇就会是那个被选中的人了。
　　如果以定位来说，诗妍是精灵可爱，周周是青春活力，湾湾是娇美娃娃音，她们三个有点撞类型。陈佳是磁性抒情酷girl，曾艺璇是歌舞俱佳，这两个人分别和她自己有点定位重合。不过她们六个人，倒都和白安没有重合。不知道台里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呢？要跳舞的话，周周和陈佳都是跳芭蕾出身，虽然不如她经验丰富，很少在《歌王》跳，但也许多少有点优势？博主们的意思，应该是她，但和她听到的意思又不同。如果想要她的替代品，那大概曾艺璇比较合适，可是论人气，曾艺璇比诗妍和她就差远了。
　　小片的顺序是诗妍，她，周周，湾湾，陈佳，曾艺璇。这个顺序明面上是抽签决定的，实际上却有几分论资排辈的味道，几乎就是人气排序，有没有什么含义呢？
　　想着想着，洛璎忍不住笑了。一场对于她而言结果已经注定的比赛，她想这个干什么呢？只要输得漂亮一点就是了。
　　开场展示的五段快歌把现场的气氛带得一浪高过一浪，只有陈佳固执地选了首抒情的《如果没有你》。洛璎没有跟全程彩排，现在才知道她选的是这个，默默地想，大概陈佳也知道是来陪跑。
　　其实去年的“驻唱挑战赛”，并没有这么明显的内定。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歌单，一旦随机环节出现了歌单之外的歌往往会有点问题，但也没有事先让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自己是不是安全。像周周被淘汰，当时大家都很意外，事后回头去看，才隐约觉得是为了保和她PK的金发碧眼美女。像诗妍被淘汰，是因为遇到完全不会唱的歌，可那首歌虽然不在她的小歌单，却在人手一份的大歌库里，如果想要坑她，这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坑到啊。一开始的几场，终极PK的时候还有编导告诉每个观众去站哪边，后来被媒体评审吐槽太假之后，这种表面的操作都没有了。
　　内定太明显，选手又太放飞自我的话，场面好像……有点尴尬了。
　　评委们毕竟是专业的，一个个都忍住不笑，点评得非常认真：
　　“我觉得这一环节最好的是曾艺璇，唱得最少，跳得最多。”
　　大家笑。这是包小柏，他刚刚接手了倪虹去拍戏留下的舞蹈节目《歌舞青春》。
　　丁薇还是标志性的黑色中分长直发：“今天晚上没有打开电视机的人应该会很遗憾，我刚刚发现原来我们有这么多遗珠都是美女啊。而且大家都基本上选的是比较快的歌，所以气氛很好，很high，今天应该是非常精彩的一个补位赛。这其中让我觉得有蜕变感的是诗妍。因为我记得上次比赛的时候她非常委屈地说过一句话，她说‘我其实并不是平时给大家看的样子’，她想要证明给我看，当时我没有看完，但今天我觉得我看到了她想要的自己。”
　　最后一位评委是英迪。倪虹非常职业地称呼他：“英迪老师。”
　　英迪拿过话筒：“刚才我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可是现在看来一点没这个意思，一上来就刀光剑影。”
　　诗妍洛璎周周湾湾都笑。陈佳好奇地看着他，曾艺璇则有点紧张地目视前方。
　　他收了一句：“要选出一位，应该是很困难的。”
　　中夏接过话头：“相信通过英迪老师的评论，我们也看出了几位之间的这个实力非常的接近。那我们就要正式开始今晚的比拼。作为《平民歌王》的王牌驻唱，我们依然是通过专业度和完成度两方面来进行考量。”
　　“是的，那么她们接下来要经过怎样的考验呢，让我们一起来进入第一个环节——歌王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