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片羽毛 ...
-
“金田，你在里面吗？我要拿一下小水盆，我进来了哦。”真城最高的声音。
【……卧槽！】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呼啦”门开了，蓝白相间的条纹衫出现在金田伊的视野里。
金田伊脑袋一空，身体却先反应了过来，条件反射般就地一翻，趴在了浴缸里。
真城最高毫不在意地走进来，径直走到浴室的一角，弯腰拿起一个小木盆，起身时撇了一眼趴在浴缸里的外国客人，内心嘀咕【原来外国人都喜欢趴着洗澡的。】神态自若地走了出去。
……水雾蒸腾，浴室寂静。狂乱的心跳渐渐恢复平静。
金田伊微微撑起上身，哀怨地瞪着自己的胸前，捶浴缸，【虽然没有被发现，但为什么完全高兴不起来啊混蛋！】
“……洗不下去了，出去吧……”金田伊从浴缸里站起身，水位随着一声出水声下降了一截，金田伊抓过白色的浴巾正要擦干……
“不好意思，妈妈让我来拿一下醋，说是明天的便当要用。”
“呼啦”一声，门再次打开，真城最高一手摸头一手拉门站在门口，抱歉微笑。
金田伊维持着浴巾遮住下身的姿势，表情空白地看着真城最高一脸正色地走进水雾朦胧的浴室，在浴缸旁弯下腰，拿起了醋瓶子，走到门口又回头对金田伊歉意地一笑，自然地走了出去。关门。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发觉。
金田伊的表情维持着空白状态，面对着已经关上的门，手中的浴巾滑落在地，膝盖一软，失意体前屈。
【总觉得…心情十分的复杂。】
》》》》
深夜，真城最高房间。
床上的最高已经熟睡，靛蓝色的呆毛也软绵绵地低垂在枕头上。床下地板上，金田伊枕着手臂凝望天花板。
【之后要怎么办呢？既然说了那样的借口，真城家顶多只能再住一星期。这种情况学校是上不成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没有身份证、没有钱、 没有认识的人、无学历、未成年……总觉得光想想就好绝望……】金田伊长太息，【不会沦落到要去卖身吧，14岁……啊哈…正是有市场的好年纪啊，说不定真的可以。如果真的……】金田伊稍微想象了一下，顿时双目迷离，身旁冒出梦幻的泡泡，【钱，好多的钱，有温暖的房子住，有美味的东西吃，圣诞节和情人节能收到礼物，又不用努力工作……啊，好想被包养！】但很快恢复了理智开始自我唾弃【你妹的，振作一点啊。就算去福利院也不能走上那条不归路！啊……这个年纪去福利院会不会太大了没人要？可是不去福利院没准会饿死街头……】
金田伊胡思乱想了半宿直到天色微明，满眼血丝吊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一脸疲惫也没得出有用的结果，索性翻身蒙上被子睡觉了。
》》》》
“嗯~~~~~~”
清晨，鸟鸣婉转，真城最高起床，站在地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蓝色的睡衣下摆露出了肚子。低头看见金田依旧在睡，一句若有若无的梦话断断续续飘出：“为什么醋会放在浴室里啊岂可修……”真城最高一大早清爽地黑线了。
“最高，起床了吗？早饭已经准备好了！”餐桌旁，真城妈妈围着暗红色围裙，一手端着盘子，向最高的房间方向喊。
“知道了。”最高扶着门框应了一声，开始换衣服。
于是当金田伊一睁眼，就看见晨光中真城最高披上校服衬衣的一瞬，白色的衣襟敞开，衣角飞起，纤细的腰线划出心跳的弧度，额前的两缕深蓝色的头发被衣角的风荡开，露出光洁的额头，少年的目光低垂，看着一侧的袖口，蓝紫色的双瞳眸光空泛。
“啊，你醒了？”忽然转头，眼角漾开笑意，神色慵懒。
世界突然跌入黑暗。
金田伊呼吸一窒，猛地从梦中弹坐起来，气喘吁吁，背后睡衣湿透，“刚才的……”，转头看四周，真城最高的床铺空空如也，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金田伊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果然是梦……啊，吓死我了，一瞬间还以为又穿越了，我就说嘛，那个四周仿佛有花在开放的少女漫画场景怎么会出现在热血少年漫画里。”
穿着睡衣走下楼梯，一家人正在吃早饭。
“我吃饱了，我先走了。”一身苍绿制服的真城最高叼着面包抄起旁边椅子上的书包向门口跑去，正好撞见了走下楼梯的金田伊。
“你起来了？刚才我以为你已经醒了，结果跟你打完招呼之后，你居然又睡着了。”
又睡着了……
刚才的不是梦……
【我居然因为看男生换衣服而激动得昏倒了，好想死！】金田伊捂脸。
真城最高出门了，金田伊吃过早饭，穿上自己在原世界出车祸时穿的那件黑色帽衫，跟真城妈妈说自己要去警察局登记了。
“你一个人去可以吗？”你确定自己不会再次走失吗？真城妈妈一脸担忧。
“没问题的……我会记下回来的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问问路人就好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
“是。”
陌生的街道上，金田伊双手插在帽衫的口袋里，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仲春的阳光里，不属于亚洲人的金发引来路人频频回头。
【等有钱了，先去染个头发吧。】金田伊抬眼看自己额前金色的刘海。
说是要去派出所登记，也只是不让真城妈妈有多余的怀疑罢了，其实登不登记没什么意义，反正原本就没有“从外国前来环球旅游的父母”那种东西。
金田伊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找到了派出所的所在，又四处逛了逛。金田伊放眼街上的广告牌，发现当自己认真看着其中一一段文字时，广告牌的旁边就会和对话一样浮现字幕翻译。
【原来文字也有会字幕……这可真是…方便啊……】金田伊看着满街眼花缭乱的广告牌和同样眼花缭乱的字幕，猜想着或许冥冥之中存在着一个神之字幕组，内心微囧。
“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吧。”
回到真城家，正好开午饭。
金田伊也不好意思白吃白住，饭后包揽下了擦地板的活。挽袖弯腰，翘着臀部按着抹布一遍一遍贴地来回飞奔。擦完地板，又自告奋勇地跑去院子除杂草。
下午，当真城最高回到家时，就看见金田伊像刚来的那天早上一样，躺在自家门口垂死。
一晃又是两天，这两天里，真城妈妈对这个勤快的借住人甚是满意，大大减轻自己的工作量，连带着气色都红润起来。
第三天的黄昏，垃圾车悠长的喇叭声带着寂寞的味道，连绵无尽火烧云下笼罩着一栋栋宁静的小屋。把小院的围墙染成红色。
后院，金田伊晾完了最后一批衣服，仰望天色，红云飞卷，染着赤霞的风带起遍地的草叶，金发在风中飞扬，少年一般挺拔的身躯在地上拉出长长影子。
“今天，最高回来的好晚啊……”少女失神地喃喃。
“我回来了。”
忽然，前院的院门传出被打开的声音，真城最高的声音触电一样钻进金田伊脑中。金田伊慌忙丢下手里的塑料盆，向门口飞奔过去。
真城最高在看见金田伊时，也挽起微笑，金田伊无法抑制内心汹涌的喜悦，扑向真城最高。
“最高，新一期的JACK你买了吧！” 金田伊目光灼灼，抓住真城最高的肩膀。
“买是买了……”真城最高流下一滴汗珠。
“我可以看看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用了祈使句的语气，还加了感叹号。
真城最高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又厚又大的《少年JACK》。
“太好了！最高，你真是最棒了！”
真城最高黑线地看着金发的外国少年捧着JACK，嘴里欢呼着“赛高~赛高~”一蹦一跳地进了屋子，忽然风中凌乱了。
晚饭前，金田伊就一直待在真城最高的房间里，靠着床沿看《骚年JACK》。真城最高坐在桌前，默默地写作业，气势逼人地散发出羡慕嫉妒恨的气场。
忽然窗外一个笔记本大小的黑影从天上落下，一闪即逝，金田伊眼角一飘，刚好看见，还隐约听见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恨恨写作业的真城最高，似乎并没有发现。
【大概是哪只鸟突然飞着飞着就心肌梗塞了吧。】金田伊不在意地将视线移回《JACK》上。
宁静的空气里之剩下真城最高笔尖滑过纸张的声音和金田伊翻页的唰啦声。
【肯…肯定只是隔壁家乱扔垃圾，没什么好在意的……不可能是“那个”……】
金田伊强作镇定地又“唰啦”一声翻了一页死神连载。
【果然还是好在意啊混蛋！】金田伊黑着脸蹭地一下站起来，在真城最高惊愕的眼神中冲出了房间，向院子的草丛跑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片羽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