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梦者]闭嘴，我没钱》雷伏特

2、第二片羽毛

　　金田伊一身可笑的大红花睡衣，穿着拖鞋，一脸沉思地拿着一本黑色的小本子蹲在坐式马桶上，不顾门外快要迟到的真城最高怒气冲冲的狂敲门，表情悲伤而沉重。
　　时间在僵持中一份一秒地过去，门外的真城最高已经筋疲力尽，蹲在马桶上的金田伊周身的气息愈发沉重到窒息，不动如磐石，对门外的事情恍若未闻。突然金田伊闪电般跃下马桶，积郁的呐喊终于冲口而出：“你妹的这样的人生开什么玩笑啊啊啊啊啊啊……”把手上的小黑本狠狠一摔。
　　窗外被惊飞的白鸟扑啦啦飞过，天空湛蓝，阳光明媚，挂着“真城”名牌的围墙后，蓝顶白墙的复式家庭小楼笼罩在晨光中。
　　今天的真诚家依旧一切安好。
　　大概。
　　三天前，当金田伊睁开眼睛，猛然看见真城最高那头标志性的上光下翘半尖不圆呆毛摇晃的靛蓝脑袋时，“穿越、食梦者、车祸死、家门口”等等词汇一下冲上脑袋，原本已醒了七分的意识瞬间一口真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再次厥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在真诚最高的房间里。金田伊默默从床上爬起，对着床头的飘窗跪坐，默默拉开蓝色窗帘，一脸忧伤地45度望着窗外眼熟的电线杆和天空，仿佛要穿透天空这帘薄幕，望向另一个深深慕恋却已失去的世界般，呆坐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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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全家旅行的时候跟父母走失了，之后又坐错了电车。发现钱包被偷之后，原本想找警察局，结果中途突然开始下雨，走到附近，看见你们家的围墙比较矮，就翻进来躲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晚间，饭桌上，真诚的爸爸缺席，金田伊低着头，感受到桌前中分黑发主妇、眯眼爷爷和真诚最高投来的视线，说了上述的话。为了这段话，金田伊下午打了整整3个小时腹稿。
　　那一个下午，金田伊才突然明白了神棍是怎样一种强大的职业，原来无根无据凭空编造一个可以让人相信的谎言是这么一个高难度的事情。
　　【不心虚！】金田伊自我安慰。
　　听罢，真城太太小眼睛上的眉毛担忧地皱在一起，一手托着脸叹道：“哎呀…那可真是可怜。你的父母现在一定相当着急，果然还是尽早去报警比较好吧。呐？爸爸。”
　　“嗯。”带着方框眼镜的眯眼老人赞同地嗟了一口味增汤。
　　“是，我明天就去派出所登记，大概过几天就可以找到我的父母了。”金田伊挺直腰板，目光清澈，做出一切尽在意料中的乖巧样。
　　【不心虚！】金田伊自我安慰。
　　初次的晚饭在真诚太太巨细靡遗的热情询问中气氛良好地度过。
　　“金田君今年几岁了？”
　　“14岁。”
　　“跟我们家的最高同龄啊，真是的，最高，你看看人家多懂事。”
　　“妈妈……”
　　“怎么了？已经初三了，还整天只知道打游戏。”
　　“……”靛青色的脑袋沮丧地垂了下去。
　　“金田君是外国人吧，为什么日语那么流利？”
　　“呃…”金田伊看着真城太太身旁空气中悬浮的字幕，目光不自主地游移起来“其实…其实我妈妈是在日本长大的，爸爸是英国人，小时候家里就用两种语言交流，所以不知不觉就很熟悉了…啊哈哈…啊哈哈哈…….”
　　【Hold住，不心虚！】金田伊用力咽下一口米饭，自我安慰。
　　“这样啊，”黑发中分主妇语气带笑，恍然大悟“那金田君的英文也很优秀喽？”
　　“嘛……‘优秀’的判断标准各种各样，我也只会使用口语，语法什么的就很弱了……”
　　真城太太身边的字幕随着她的说话不断地变幻，金田伊对这种听音看字幕的对话方式颇不习惯，还要时刻绷紧神经回答真城太太提出的各种查户口般的问题，饭没吃几口，背后已经凉凉一层薄汗。
　　凉风起，星辰明，入夜。
　　“给，衣服。在找到父母之前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吧。”真城母亲站在浴室门口把换洗的衣服递给金田伊，金田伊望着灯光中主妇温柔的脸，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谢谢…给您添麻烦了。”
　　水汽温润，热流满溢，随着哗啦啦的水声，金田伊原本跋扈的金发变得湿漉漉，柔顺地贴在透着红晕的脸颊上，金色的眸子里一汪熔融的金水妖异流光。
　　“原来没有性转……”金田伊长长叹了一口气，仰倒在浴缸里。
　　当金田伊听到真城妈妈一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喊了一句 “金田‘君’”时，就仿佛百年不遇的九天惊雷一天两次降到自己头上，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胡乱地看了胸前，慌乱中也确实觉得一片平坦。加上原本就是穿越，穿成男人也没有什么奇怪，金田伊在蛋疼中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结果晚上进了浴室一脱衣服，却发现并没有多出什么东西。
　　“还不如说少了点东西……”金田伊不忍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明白了真城太太把自己认成男孩的原因。
　　金田伊想起进浴室前镜子里的自己，男女莫辨的阴柔脸蛋，比亚洲人略浅的肤色，半长不短乱翘的金发和那一双燃烧一般的眼尾狭长金色眼睛，也难怪真城妈妈无法把自己认成女孩。
　　金田伊捂脸【金发金眼，你以为是金色的卡修吗混蛋！】
　　生平第一次，金•田伊深恨自己没有生在黑家。
　　从浴室里出来，金田伊被告知，晚上去最高的房间打地铺。
　　【跟男生同房……真城母上果然完全把我当作男孩子了。难道整个家里就没人发现我是女的吗？】金田伊拍拍宽松的睡衣下毫不起眼、毫无破绽的胸部，略惆怅。
　　“虽然不明显，但还是需要内衣……现在买不起，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话，弄一卷绷带或者布条缠一缠应该也没问题。”虽然想到这样的好处，金田伊却总觉得一点也不高兴。
　　至于自己的真实性别真城家的人是否知情，对金田伊来说其实并不怎么重要，被认为是男孩子还更方便一点，至少现在她可以不用为睡觉的房间发愁。总不能让真城爸爸搬出房间，自己跟真城妈妈睡吧。反正也不可能长住，金田伊决定顺其自然。
　　“金田，你在里面吗？我要拿一下小水盆，我进来了哦。”真城最高的声音。
　　……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