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惊涛骇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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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弥漫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和各种不知名药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死死的攫住感官，扯得神经一阵疼痛。
“裸、裸体！”唐似水猛然睁开眼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心心念念的裸体，而是一片醒目萧索的白色，医院的形象代言色，大脑里的片段开始飞速倒流，最后不得不定格在夏淼歉意的脸上。
“当初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他那张人畜无害温煦和睦的脸上分明就写着个受字，哪点像个攻了？！”唐似水捶胸顿足，愣是没能从接受了20年硬式教育现在才鉴定出她是个文盲的打击中解脱出来。至于唐似水怎么得出夏淼是攻这个结论，全归功与那个小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妩媚，应了那句温柔似水。
嘴角轻挑，鼻翼便开始泛酸，很快就酝酿出一层潮湿遮住了视线，吸了吸鼻子，唐似水翻身把头埋在枕头里，但又想到这么间普通病房不知道有多少人睡过，也不知道这被单套件多久换一次，又或者那些曾经躺过这张床的某个人带着什么致命的传染病，再或者……唐似水后背一凉，一个激灵坐起，委屈憋在腹腔，终于没能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到底让不让人活了，哪里才有个容身之处嘛？！啊啊……”话说回来，明明是和那几个女人在一起的，为什么此刻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森冷的病房里鬼哭狼嚎的。
“我说你嚎个屁啊！有力气就赶紧给我起来，委屈就去找夏淼算账。丫的居然把我们关在门外面，活腻味了。”那时几乎裸体的男人在看见门外四个凶神恶煞的女人时第一反应只能是关门吧。
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接踵而至的是谢浠颜的怒骂，唐似水刚想嚎第二波的劲儿在瞥见陈以纡手里提着的某粥铺的塑料袋后压了回去，泪眼朦胧的低头，一脸的伤心欲绝。
“你骂吧，我听着呢，在这之前能把那粥先给我么？我好饿。”
陈以纡无奈的瞪了唐似水一眼，什么时候了就知道吃，但还是贴心的帮她打开包装，再把勺子递到她手中。
“唐似水，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得什么东西？浆糊还是豆腐，你居然无动于衷到这个地步？”刚开始的时候顶多觉着夏淼那男人太闷骚，整一个小白脸，没想到居然那么与时俱进，真的出柜了，光天化日的和个男人在酒店房间滚床铺。
“我这还叫无动于衷啊？我都气晕了，你还想我怎么着？”往嘴里送了一口粥，唐似水咬字含糊不清。
“你那是撞消防柜晕的！！我告诉你唐似水，这口气你得给我争回来，什么分手理由我都能接受，就是不能接受这个！”谢浠颜那种竖起全身毛的激动像是自己过往某段恋情也是以这个结局告终似的。
放下手里的勺子，唐似水自嘲的笑了，要是自己能欣然的接受，现在还会有这种往心脏上钉钉子的剧烈疼痛吗？还会连昔日最爱的小吃都尝不出味道吗？
“浠颜，算了，我不想看见他。”
“你怎么这么窝囊？”
“浠颜，你少说两句，糖水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你这么逼她也不是办法啊。”陈以纡把谢浠颜拉到一旁，看着她颤抖的双肩也是心下一阵酸楚。
“检查费我都交了。”桑榆推开房门的时候就遇见这么一副景象，空气僵在三人不对劲的脸上，停顿了会儿，才缓缓开口，“夏淼来了。”
“他还有脸来？那个男的来了么？来了老娘我去收拾他，他要是不自宫我就阉了他！”唐似水不知道对于一个受来说那还重要么？
站在门口的夏淼一脸窘态的听着谢浠颜张牙舞爪的咒骂，想说什么却又吞了回去，径直走到病床旁，回头。
“我能和糖水单独谈谈么？”
桑榆点头，帮着陈以纡把情绪激动的谢浠颜拉了出去，病房里又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中，只剩两人微弱的喘息声。
“你还来干什么？”压抑住胸中翻涌的情潮，唐似水尽量让话语听起来平和无波，斜眼睨着夏淼内疚的神情。
“我没想过这么伤害你，只是……”
“是我自找的。”
“对不起，糖水，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校际比赛前露营那会儿……”夏淼的声音渐渐隐没在沉默里。
“呵呵，那么长时间了，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怎么一点都察觉不到呢？还是你掩饰的太好？”唐似水抬头，好不容易逼回去的潮湿又浮上眼眸，此刻夏淼安静的神情像扎在唐似水胸口尖锐的刺，不断施压，血汩汩的往外冒，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这个表情，就是这个表情，现在才终于知道他的沉默是无言以对，是刻意隐瞒，那会儿怎么就天真的以为不说话的夏淼有着独特的自己喜欢的某种魅力呢？怎么就能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他的一切，就是他会珍惜一辈子的人呢？那种不知到底从何而来的盲目自信，此刻却在夏淼又一次的沉默中击打的溃散一片。
“对不起……”
“知道了，你走吧，我现在没有勇气看你那张虚伪的脸说着虚伪的道歉。”
夏淼的嘴张了又阖，最终没再说什么。
门轻轻的合上了，唐似水才把视线调向那扇紧闭的门，像是紧闭的他们再也触及不到的所谓未来渐渐模糊。
“走了？”桑榆挡住了唐似水的视线，看着唐似水咬紧下唇，眼里泛着泪光的样子，伸手替她捋了捋搭在额前的头发，“糖水，难过就哭出来，以纡陪浠颜出去走走，不会再怪你了。”
那 “怪”是谢浠颜的过分关心，是替她以这种方式被甩的打抱不平。她明白，连她都觉得自己窝囊。
“桑榆，你是不是觉得我无药可救了，都这会儿还觉得夏淼不是那种人。”
桑榆摇头，坐到床边轻轻拥过唐似水的肩膀，拍着，“哭吧。”
耳后接着传来哽咽的声音，“我们的爱捱的住三年之痛，却撑不过七年之痒，分手的时候我还白痴的以为我们的感情是输给了时间，没想到居然是输给了搅基。浠颜说得对，夏淼视力有问题，不对，是瞎了眼才滩上我这么个货色，我有什么好的，好的他时隔7年才让我知道有外遇，我是不是该谢谢他，给了我7年的自我感觉良好，或者我才是那个瞎了狗眼的，人生几乎三分之一的时光都耗在一起的人，我居然一点没看出什么苗头来。”
谢浠颜婚礼的时候没有说出口的事实，现在依旧开不了口，如果那时就把看见夏淼把一个男人拉到两栋高楼的间隙间，车子快速开过瞥见的拥吻告诉唐似水，事情又会怎么发展，桑榆不得而知，只是想着如果这痛苦迟早要来，那不如晚一点，再晚一点，让唐似水再快乐几天，起码那会儿，她还对他朝思暮想，去捉奸的时候就预想到了当时的情形，几番想阻止的话怎么也溢不出唇间，她们陪着一起见证的那段感情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此刻，除了倾听，桑榆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毕竟他们只是恋爱不是结婚，感情里杀出的第三者不能靠法律程序处理，何况法律里的第三者定义是婚外异性。
在桑榆的肩上爬了会儿，唐似水扬起泪水干涸形成两条白色痕迹的脸，“我不难过了，桑榆，医生说我没脑震荡吧？那我们去喝酒！！”
“诶？”
“干杯！”唐似水扭着身体在桌前打转，一杯又一杯的往肚子里灌着各种品类的酒，那张杯盘狼藉的小桌子边缘还在往下滴着不知哪个瓶子里流出的液体。
陈以纡提起嘴角，那个动作甚至称不上笑，抬起杯子象征性的和唐似水一碰，轻抿了一小口，皱起眉头，小声低估，“怎么是白的，唔，好烈。”
“管它白的黑的，喝进肚子里，出来的不都一股尿骚味。”谢浠颜语无伦次的陪唐似水挥着杯子，陈以纡只好向桑榆博同情。
“嗯？白的？高粱酒还是二锅头？”又一个词不达意的，陈以纡意识到除了自己似乎已经没有清醒的人了，只好把自己往沙发里再挪了挪，试图躲开又一轮的酒水轰炸，厕所都跑了不下十次了，现在她的胃真的很累。
“啊，帅哥！”在谢浠颜的惊呼中陈以纡绝望的闭起了眼，又来了，她最出担心的这一幕又出现了。
“哪哪哪呢？”迫不及待的唐似水越过桌子，向前挤去，好寻找谢浠颜口中的帅哥。
“那，看见没？”
“没，太暗了，那么多人，我怎么找得着。”不知道这年头找个帅哥就犹如登月一样是技术活么？又不是找美女，丢个易拉罐都能砸到4、5个。
“2点中方向。”根据桑榆的提示，唐似水居然真的抬起手表对了对两点钟方向的具体方位。
恍然大悟，“啊，找着了，在那呢，浠颜，走。”
陈以纡还没来得及阻止，两人就已经勾肩搭背扭着出去了，只好再次闭起眼，不敢面对。
上次也是这么个酒吧，也是这么个醉死梦生的状态，也是有这么个帅哥，这两人也是这么大方的奔着帅哥去了，可，帅哥女朋友火了，一下子有两个女人对自己男朋友上下其手，换谁能不急么，抬起酒杯就泼了出去。
谢浠颜也火了，顺手抄起身旁某桌喝完的空酒瓶就砸向那个长着一张能够忍受摧残的脸的女人，众人慌了，然后酒瓶明晃晃的落在了酒吧老板的头上。
隔天，那个头包得像个印度阿三的老板还一脸谄媚的亲自上门道歉，承诺以后她们到这酒吧只用刷脸卡，酒水全免，任喝任玩。
事后，众人才知道，这酒吧是谢爸爸的一合伙人出资开的，自然要处处巴结，自酒瓶事件以后，这里自然就成了她们感情宣泄的出口，挥霍青春的绝佳场所，只是那个谄媚的老板满脸的喜笑颜开怎么看都觉着浮夸，让人不禁觉得他在她们转身后就会咬紧牙关冲着四个背影竖起中指。
一阵恶寒后，陈以纡开始在人群里寻找两个踉踉跄跄的身影，终于那不堪入目的事还是发生了。
“死女人，把你的手挪开。”男人眼里的嫌弃用行动来实践了，挥开了唐似水搭在他肩头的手，唐似水一个蹒跚跌出去两步，回头瞪圆了眼。
“我就是拍拍你，让你别挡道，你激动个屁啊！”酒醒了一半，唐似水在人群中搜索着谢浠颜那张妖媚的脸，说来找帅哥，才一转眼，她就不知道被哪个男的勾走了，还害的自己遇上个这么叽歪的男人。
“大妈，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找男人，别人会以为你是来根究儿子回家写作业的。”
“大妈？你瞎了还是傻了？妙龄少女和少妇都分不清？”
本来吵闹的音乐应景的一顿，周围扭动着身子谈笑皆非的人们惊诧的回头，拉锯的扫了眼舞池中央的两人，几秒的光景又见怪不怪的投入另一段狂欢。
“我当然知道你是少妇，用不着强调。”男人显然不想再和唐似水啰嗦，转身正要结束这番不知所谓的谈话。
可酒劲还在的唐似水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弃这个发泄的机会，何况24岁的芳龄被人称作少妇的耻辱是不被载入唐似水的史册的。
“我哪里像少妇了，你给我说清楚，哪里像，哪里像？”唐似水才知道原来人词穷的时候就会这般像个孩子般的撒泼耍赖，胡搅蛮缠。
“你烦不烦啊？放手！”什么女人啊，浑身酒气，还死命的拽着他的裤腰带。
男人一张俊秀的脸被烧得像个红火的烤番薯，艰难的带着裤腰带上那双手的主人一并挪开步子，退到墙角。
“唔，我难受？”
“什么？”
“我，想吐……”
“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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