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主陆花]千山夕阳》枇杷

47、问君何所之（四）

　　（四）
　　月色无声地流转，青砖地面被映得惨白。金九龄有些出神的盯着神案下碎木的残片，殿宇中静得可以听到心跳。陆小凤却迟迟没有出手，“是你还是徐千？”金九龄愣了一愣，忽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你说那个小姑娘？是我，当然是我，杀她的机会我怎么会留给徐千。”金九龄的回答有些出乎陆小凤的意料，声音却仍听不出喜怒，“这是最后一个我没有想清楚的问题，徐千一样可以杀死小莺，你本不必亲自出手。”金额九龄止住笑声，恨意涌上心头，“不亲自出手如何解我心头之恨，说起来她也算是我的师侄女。黄铁刀当年掳走我女，我又如何放得过她的女儿。”

　　将金九龄的话一字一字收入耳中，陆小凤猛然想起在赶往江南的路上花满楼所说，“小莺并非黄铁刀亲生之女，黄铁刀自幼收养了她……”怪不得徐千非要金九龄下手，怪不黄铁刀从未明确的告知黄莺她的亲生父母，怪不得那黄莺那双眼睛总觉得有些熟悉……陆小凤只觉得气血涌上胸口，口中一片苦涩，忍不住脱口而出，“你难道不知，小莺本非黄铁刀亲生之女，她今年刚好十六岁。”

　　陆小凤的话如炸雷一样在金九龄头上炸响，本非亲生，十六岁……黄铁刀携女离去的当时，尚未成家，一晃十五年过去，如今何来十六岁的女儿！杀死黄铁刀的那日，黄铁刀欲言又止，临死时嘴边留下嘲讽的笑意，这一切一切，难道……已没有什么可说，金九龄的双手剧烈地颤抖，“陆小凤，出招吧。”见金九龄已被激怒，陆小凤不再犹疑，身形移动，极快地绕着金九龄做着旋转。陆小凤身有内伤，只能速战速决。刚刚金九龄已为徐千所伤，加之现在忧怒攻心，正是取胜之机。

　　金九龄此时心神虽乱，脑中却是清醒。陆小凤只一出手，金九龄便已知其身有内伤。适才说话之时，陆小凤虽极力遮掩，仍听得出中力不足。此时并不急攻，只以轻功周旋，是想分散自已的注意伺机下手。金九龄屏住呼吸，左手掐指如鸟喙，谨慎地探听着陆小凤的方位。陆小凤的身形忽悠一个下坠，整个人平平地便滑向金九龄的身后。金九龄急急出手，向侧影击出。却不料陆小凤只是虑张声垫，适才掷下的不过外衣而已。金九龄向后出掌的瞬间，陆小凤的真身疾下，两指直奔丹田。金九龄回招不及，只觉得周身力气登时什么力量抽走，人随即软倒在地。陆小凤一击得手，强压住涌上喉咙的鲜血，只待再出致命一击。

　　金九龄伏倒在地的眼中忽然一亮，陆小凤抬起的两指停在了原地，鲜血再也没能忍住，狠狠地从口中喷出。没有一丝声响，三个人影僵在殿中。腰间是冰冷的刺痛，陆小凤难以置信地回头。月色下，司空摘星的脸苍白僵硬。刷一下抽出短刀，陆小凤的身体颓然倒地。眼睛对上陆小凤惊怒的双眼，司空摘星觉得手心一片冰凉，少倾，终于别开头，缓缓扶起地上的金九龄。陆小凤费力的开口，“他杀了小莺……”司空摘星眼中有液体滑落，声音沙哑颤抖，“对不起，只是，你不能杀他。你点中他丹田，他已成废人，从今后，我们再不会出现。”说罢，扶着金九龄缓缓走向庙门。走到庙门口的时候，司空摘星停了一停，终究没有回头，“对不起。”金九龄再也不会出现，案情将永远不能说清，花满楼现在尚在牢中。陆小凤眼睁睁地看着二人远去，心一点一点沉入地底。

　　血液从刀汩汩流出，陆小凤只觉得意识慢慢变得模糊。花满楼，我非但没能找出金九龄，恐怕自已也要死在这破庙之中。不知过了多久，陆小凤仿佛听到殿中传来脚步声。费力的抬起头，陆小凤几乎不能相信，最后的昏迷前，是一张饱含怒意的脸，花如令。

　　今夜之行确是刻意为之，只不过，想致金九龄于死地的并不止徐千一人。事情已成，只要结果了金九龄的性命，一切便可高枕无忧。这点徐千明白，花如令也明白得很。徐千只不过是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是否仍然不是金九龄的敌手？从小到大，徐千从未胜过金九龄，现在终于可以取得他的一切，若不能亲手杀之，这取得又怎能算是完美？可惜出手的一刻，徐千心中便已明了，此生他永远也不可能在武功上胜过金九龄。但是这又如何？今夜花如令稍后便会前来，与金九龄约见庙中本就是花如令的意思，今夜之行，徐千不过是个幌子。

　　计划一旦付诸实施，往往会有漏洞。是计划还不够周密，还是人算终究不及天算？徐千的这个行为，给了陆小凤出手的机会，也给了司空摘星出手的机会，花如令来到时，看到的就只有重伤倒地的陆小凤。看到陆小凤，花如令心中便已明白一切。六扇门中并未传出走脱陆小凤的消息，那此时牢中的又会是谁？这样的时候，没有人能入牢探视陆小凤，除了花满楼。现在，花满楼必是替代陆小凤进入六扇门。花如令了解花满楼的性格，即已进入，陆小凤如不能洗脱冤情，他便不会出来。现在金九龄已经消失不见，再也不会有人寻得到他的影踪，这一案已不可能洗雪。那花满楼要怎么办？花家又要怎么办？

　　月色无声地泻满地面，鲜红的积血反射了月光，亮晶晶地铺陈在地上。陆小凤悄无声地倒在血泊中，面色像月光一样惨白。花如令摇了摇头，向陆小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