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第一部》李风

9、第八章

　　“……你指什么？”虽然，我大概能猜到。
　　“建立朗星堂的事……还有，驱逐和猎杀堪然的事。”妈妈仍旧没有抬头。
　　“妈妈当初是为什么，嗯，想要建立朗星堂呢？”我抿了抿唇，问。
　　“我跟你说过吧，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都是通过‘天才少年’项目进入米岚大学科学院的研究生。”妈妈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我是国际语言专业，主攻梵语，但是事实上也从事世界语言史的研究；水莲露是化学专业的，火雅是天文航天系和量子物理，木莎玲是机械物理和机器人工程。”
　　“嗯，”这些我都知道，毕竟现在妈妈和火雅阿姨还在米岚大学教书搞科研做项目，而水莲露阿姨和木莎玲阿姨都去了国立首都大学，明面上的身份也是科学家，“那金梓领和堪然呢？”
　　“金梓领……”妈妈闭了闭眼睛，“也是物理，他是原子物理，核能，量子物理，太阳能，机械物理……反正是物理的他都研究。堪然嘛……堪然是sh……嗯……生物工程专业的。”
　　……说起来革命战争之前的卡洛斯也是叼，硬生生地逼着六个天才少年科学家去混了□□。
　　“我是十六岁进的‘天才少年’项目，他们五个都是我的同期同学，火雅和水莲露十五岁，剩下都和我同龄。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又都是学霸，谁没有个改变世界的梦想啊。”说到这里妈妈笑了笑，“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很容易凑堆，再加上我们对彼此的项目都很感兴趣，互相帮忙也是常有的事，时间久了自然就熟了。”
　　“……等一下，”我打断了妈妈对往事的追忆，“他们五个都是理科的吧，你一个学语言的跟他们怎么互相帮忙？”
　　“……他们论文答辩的辩论思路我可以帮着总结啊……”妈妈愣了愣，“然后当年木莎玲追过我……她追我的时候其他几人还给她帮忙来着……”
　　……
　　等！一！下！
　　“木莎玲阿姨不是女的吗！”我惊恐脸。
　　“嗯，她是同性恋啊。”妈妈一点都不奇怪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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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继续。”我就不该问的。
　　“但是当我们一期课题结束，可以自己主持研究的时候，才发现实际拿到的科研经费连批准下来的经费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妈妈笑了一声，是苦笑，“我领头去找校领导和导师理论，深查之下还发现了学校一些项目伪造数据的事情……上访也被层层阻拦。到那个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个国家……已经从内部开始彻底的腐坏了。我们六个人只是书生啊，是文文弱弱的研究科学的孩子啊，就算我和堪然都是出身武功世家，能使用的力量也……太小了。我们想要继续研究的话，需要钱，很多钱。”
　　……力量，吗？
　　需要力量和金钱，果然是令所有人走上□□这条不归路的最大众的原因啊。
　　“我出的主意，水莲露动手提炼了五十多公斤的□□。”妈妈抬手扶住额头，“那段时间本来就是革命战争前夕的黑暗时期开头，这种事情根本没人管。有了那笔钱，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招兵买马的贩毒，加上接一些腐败的政府官员见不得光的暗杀任务，我们很快就攒到了一大笔钱。我们靠着这笔钱，六个人里面每个阶段都有两个人回学校做正经科研，剩下四个运营扩张组织，就这么着过了两年之后，大批量毒品泛滥的弊端开始显现出来了。那时候年轻不懂，但时间久了……还是看出了，毒品是会腐蚀人性的。这个国家已经摇摇欲坠，我们不能再继续……伤害它，伤害那些无辜的人了。”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朗星堂转型成为了现在以军火贸易、非法能源贸易和佣兵贸易为主的□□组织？”我静静地问。
　　“对，毕竟我们几个里面也有物理学家嘛。”妈妈笑，“不过毒品贸易结仇太多了，所以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很多……你小时候经历的几场暴动都是那个时期遗留的麻烦吧。后来就革命战争啦，虽然主要发生在首都附近，但是米岚市也有被波及……革命战争结束以后国家秩序重新建立，最先做的就是对教育体制、文化体制和经济体制的改革，虽然可以说是没空管□□，但何尝不是在给我们机会或是低调或是洗白呢……”
　　……革命战争在我九岁那年开始，十三岁时结束，火莲堂在那之后才开始蓬勃发展，我是不是……在新政府面前有点太嚣张了？
　　怪不得作为老派势力的朗星堂都没说怎么样，国安倒先成立的专案组来查火莲堂……
　　我忍不住一阵心虚。
　　“我觉得，妈妈没有做错。”我抿了抿唇，开口道，“成立朗星堂的时候妈妈还很年轻，做毒品生意我们先不谈，但是无论是前期成立还是后期发展，我并不认为妈妈的初衷有什么问题。从那个时候到现在，我觉得朗星堂的行为都是有道德感在约束着的——所以我也不会质疑妈妈猎杀堪然的决定。”
　　如果是我的话，做得到吗？
　　毫不犹疑地下令猎杀曾经重要的朋友……
　　我闭上眼睛，幻想自己伤害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画面。
　　于娅洁姐姐……郭昭翔哥哥……曹达哥哥……刘洋辉哥哥……尤菲姐姐……尤想姐姐……狄艾娅……洛芬菲……
　　做不到……啊。
　　我能理解妈妈的行为，但是同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哪怕我的朋友们是和当年的堪然一样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我也……做不到啊。
　　我不由得自嘲般地笑了笑。
　　对于外人，对于那些我不喜欢的人，想我也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但是一旦想到面前站的人是朋友的话……
　　就算是要我去死，我也绝对不会对他们动手吧。
　　……大概，我终究是更多的继承了爸爸的心软呢。
　　妈妈仰起了头：“我想不通。猎杀堪然之后，金梓领就没办法再对任何人动手了，两年之后就退出了火莲堂开始做正经生意……他那个万金油的性子……怎么会，就被人恨上杀了呢……”
　　“……”我抿了抿唇，“会不会是堪然的妻女呢？”
　　妈妈看了我一眼：“不可能。只有这个，我能够百分之百地肯定，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我皱眉。这是我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大的可能性。
　　“……你别问了。”妈妈叹了口气，“这件事如果你想调查可以调查，但是……不会是堪然的妻女，绝不会。”
　　我站起身，把手里温热的饭碗递过去：“多少把饭吃了，不然我给爸爸的助理打电话喊爸爸回来了啊。”
　　妈妈终于稍微有点笑模样了，抬手给了我脑袋一下子，把碗筷接了过去：“别打扰你爸工作，我吃就是了，你写作业去。”
　　“吃干净，不许剩。”我叮嘱，“不想刷碗可以喊我来，但饭一定要吃干净啊！”
　　“知道了，快滚快滚。”妈妈好笑地挥挥手，“早点写完作业早点睡觉。”
　　“对了，我数学没考好，明早要早点去心扉那边洋辉哥给我讲卷子。”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回头道，“约的凌晨四点，爸爸应该两三点钟就回来了，就算你睡着了也不会有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的。”
　　“行了我知道了，快写作业去。”妈妈不耐烦地赶人。
　　我抿着嘴唇笑了笑，出门去门口拿了书包便快步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点……都不想写作业啊。
　　我灯都没开，直接躺倒了床上。
　　……尤想姐姐说得对，今天事情真多，是被人下了降头吧。
　　想到这里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谋杀案……啊。
　　我摸出手机，点开新闻网站，却发现并没有相关报道。
　　嘛……也是。
　　发生在平民区，警察还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报出来只会让公众质疑平民区的安全系数和警察的办事能力，对调查半点帮助也没。
　　想到这里，我又点开邮件，果然看到了署名“无敌美少女”发来的邮件。
　　……狄艾娅你个见鬼的玛丽苏公主病。
　　点开，正文啥也没有，附件里面是五张照片。
　　杜曼丽是个银发蓝瞳的女孩子，看样子不到三十岁，带着副眼镜，干净利落的齐耳短发，鹅蛋脸，脸上还带着几颗小雀斑。
　　李祥是个满脸青春痘的中年男子，乱糟糟的姜红色头发和干净的绿眼睛，也戴眼镜。
　　柳琳是个拥有海蓝色长发的妹子，二十出头，小小的瓜子脸意外的英气，眼睛是卡洛斯极为少见的黑色。
　　张冰岚……帅得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柔软的浅栗色头发，干净文弱的长相，直挺的鼻梁，魅惑的浅灰色狐狸眼……薄薄的嘴唇和意外犀利剑眉透露出这并不是一个和他外表相符的、好相与的对象。
　　……话说你一个大男人还是军部出身肤色比我一个养尊处优的妹子都白真的好吗！好吗！
　　赵非是个肤色黝黑的光头汉子，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意外地憨厚。
　　我把邮件转给尤想姐，锁了手机屏幕扔到床上。
　　啧……张冰岚。
　　大概……我真的有点好色？
　　那张脸在我眼前挥之不去，好想把他抓来给流连当头牌啊……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
　　……啊啊，真的挺帅的，反正是想抓我的警察么，他不怀好意的话，把他抓来酱酱酿酿监（防和谐）禁play什么的话也不要紧吧？
　　……宋麦雪你在想什么啊！赶快起来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