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虽异醉暖同》杯珓

6、爱恨不关两情长

　　这日夜里，破晓想下床找水解渴，但是黑暗中左脚绊了右脚，脑袋对着桌子边缘就撞了下去。

　　然后便让墨夜鹰给牢牢搂住了腰际。

　　“少、少爷？！”过度的惊吓让破晓连话都说不完整，他呆呆地看着数十日未见的容颜，然后迅速弯起眼睛，“少爷！”

　　墨夜鹰则是默默地坐到椅子上去，脸上的表情有些懊恼。

　　破晓并没有发现他的少爷脸上难得一见的表情，也没有看见他消瘦憔悴甚至病态的脸，而是把这些天来决定的是告诉了他：“少爷！我爱你！”

　　“……”墨夜鹰愣了愣，一双眼睛里闪过复杂无比的思绪，没有回话。

　　破晓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头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去。

　　少爷，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



　　破晓的美梦终于在第二日破灭。

　　王爷亲自来看他，并且让他到丞相府中“借住”“几日”。

　　破晓温顺地垂下眼帘。

　　本想静默到最后的，却还是忍不住扯住已经转身的人的袖子，道，“少爷，我爱你！我爱你！”

　　墨夜鹰的动作僵直了会儿，但还是飞快地甩开他的手。

　　破晓不知哪来的力气，放下了墨夜鹰的袖子却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口中不住地诉说着。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想让你知道啊……少爷！

　　墨夜鹰任由背后的人抱着自己，过了许久，才道，“可是，我不爱你。破儿。你实在是恶心得让我想吐。如果不是暖痕求情，我早就把你扔进妓院了。”

　　破晓愣在原地，回神时墨夜鹰已经消失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右手，那里似乎还留有墨夜鹰的体温。他木然地将手贴到自己的脸上，感受着那冰凉的温度。

　　眼睛好难受。没有任何水分了……

　　说喜欢就喜欢，说厌恶就厌恶。少爷，我在你心里，可曾有过一丝分量？我和你在一起的九年，可算得上一点记忆？如果我走了，你是不是就会这样忘了我？

　　是不是呢，少爷……

　　妖艳的血，悄然落下。一如那日明媚的红。

　　如果一切可以停在那一秒该有多好。至少那时是在少爷的怀里，还可以听见他为我担心的声音。



　　少爷。少爷。

　　我终于明白，每个人都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世界永远不会为了谁的离去谁的痛苦而停止一切。

　　它有属于自己的残酷规则。

　　——夏卮皇朝第四十九年殁破晓



　　破晓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丞相府中。

　　那个俊美的没有眼光的男子温柔地站在床边，对他说，今后，你是我的妻。



　　如果十年前我没有遇到你，是否我就不会变成我，你就不会是你。我现在应该在路边乞求着食物，而你会和暖痕神仙眷侣。

　　这样，不是最好的结局么。

　　——夏卮皇朝第四十五年殁破晓



　　十年后。

　　破晓虚弱地靠在身后那俊美的男子怀里，轻轻地打着鼾。那个丞相只是微笑了一下，自顾自地看着公文。

　　晓晓，昨天似乎真的累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