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俏佳人》彼端逆转

6、第一夜

　　“不是青楼”的开业时间定在晚上七点。莹提前给慌慌化了妆，月月带着一群人布置了舞台，大咪则支使人把书放在门口嘱咐门口的见到有人离开就赠送。等一切准备就绪，大咪跑到二楼瞧瞧往外看了一下，呦喝，这是满临州城的男人都来了是吧……
　　只见外面提着灯笼的没提灯笼的站着的蹲墙角的还有莫名其妙只露个头没见着身子在哪的，那是几乎把对面怡红院的门都给封了，而任凭对面的姑娘怎么拉就是没人进去。大咪在楼上扑哧就笑了，回头就冲大厅里的姑娘们喊：“姑娘们，满临州城的爷们儿都在咱们门外了，今晚可是你们扬眉吐气的时候，都机灵点啊！”
　　“是了，凌公子放心。”楼下的女子齐齐一福，看得大咪各种感慨：“啧啧，不愧是莹妈妈一手调教啊，真有样……”
　　还没感慨完就听到莹一声令下：“开门！”

　　临州城的爷们儿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架势啊，一进门，看到的不是扑上来的姑娘，而是一个个端庄地挂着甜美的微笑，喊得都是“爷”，少了个“大”字立马正经了不少，送到桌子边上请人坐下立马就给人倒茶，然后说句“这茶您慢用，一会儿我们再给您送免费的糕点和干果，如果有其他需要随时叫我”就立刻消失。这让很多人都在琢磨自己是不是真的进了青楼，怎么这模样想但是这服务内容不像呢！凌墨遥就亲耳听到一个小孩子在跟他父亲说“你看我就说这里可正经了吧你就不信还不让我进，你看看你看看！”
　　等到众人坐定，门口立刻有人关上了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有鱼贯而出的美女在各自的桌子上摆上点心干果，刚放好就抽身离开，随即大厅的灯突然全部灭掉，就在众人的一声惊诧声中，从舞台两侧各走出一名女子，手中托着一颗夜明珠。二人把夜明珠放到舞台两侧的托盒里，舞台霎时就被一种朦胧的光晕笼罩了起来，而这时台下的人才发现，舞台上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满头编着利落的小辫子，衣着怪异，穿着紧身上衣，及膝的裙子，脚腕上还挂了一串铃铛。她背靠着一根造型奇特的细柱，轻轻仰头，嘴角挑着一抹有几分高傲的笑，微微垂着眼看着台下众人。
　　——那是一种气度，冷艳，高傲，让所有男人都想染指，却又深知那不是自己所能染指的女人。
　　没有看见乐师，却听到有一种嘈杂的音乐突然响了起来。众人都吓了一跳，却看到台上的女子突然笑了，一仰头，单手微微扶着柱子，迈开步子走了一圈。步子像猫，有一种危险的优雅，女子的眼神也似乎一直在盯着台下，似乎在关注着某个人。
　　女子走到第二圈的时候，迈了三步突然猛地踢出右脚，打平勾住细柱，左脚也一用力，也不知是怎样，只听得一阵铃铛清脆的响声，女子已经勾在了柱子上并且平滑地转了两圈，落地，甩腿，继续走。
　　在女子勾上柱子的时候，屋子里的男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他们似乎隐隐可以看到女子隐藏在裙子下的腿，又似乎看不大清，白白的短纱裙成了一种娇羞的挑逗，欲拒还迎，顿时纷纷吞了吞口水……

　　大咪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情况，挑着嘴唇笑的有点得瑟。
　　为了这个节目她们可没少操心，慌慌排练了整个舞蹈，莹设计了服装和造型，月月操办了整个舞台的布置，而她自己则安排了各种噱头来赚名声赚钱。
　　这一夜要是都打不出名声，她凌墨遥的名字干脆倒着写算了。嗯……对，是凌墨遥的名字……
　　正笑着，身后的门突然响了一声，大咪回头，见是苏暮然那个书生，便挑唇一笑，“暮然，过来，看看你梦露姐姐的舞。”
　　“这……圣人云……”
　　“云你妹，黄书你都写了现在装什么清纯。”大咪一把拽过苏暮然，把他按在栏杆上，“看，你见过比你梦露姐跳舞跳得还赞的么！”
　　“倒真是……没有……”苏暮然愣愣地说着，突然觉得鼻下一热，大咪在旁边惊叫：“我靠怎么看个舞蹈你就流鼻血了啊！”说着忙递过手绢。
　　苏暮然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擦了鼻子，攥在手里不知道如何反应。大咪倒是已经习惯了他这种书生脾气，想想最开始写黄书时候那反应，人家画插图的月月都没怎么着他先脸红想撂挑子了，结果还不是被大咪东拉西扯地用圣贤一顿训斥。要知道读过圣贤书的是他而不是大咪！真不知道那些圣贤如果看到了这一场景会不会气的都从棺材里头活过来。
　　“哎，要我说，你就是读书读傻了，见识太少。”大咪说着大大咧咧地一拍书生的肩膀。
　　苏暮然讪笑，“不谈这个不谈这个。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今天花这么大本钱白送这么多东西啊？”
　　苏暮然指的是开业每人都送一本带插图的黄色小说不说，而且还每桌都会送免费的干果和点心，这让他困惑了很久怎么都想不通。
　　大咪就笑，这种东西她们四个基本都不用讨论就达成一致了，送黄色小说不假，但是那只有第一回，而且还是写到心痒难耐的地方，她就不信他们不来心甘情愿地买第二回，月月的插图已经画进去，略带剧透，自然各种引人好奇。至于那糕点干果……谁跟你说酒水免费了？只要你叫姑娘给你服务，你就等着花钱吧！
　　大咪慢慢地把这个道理讲给苏暮然，那呆书生立刻肃然起敬，“想不到凌……凌……”
　　“你就叫我兄长吧，反正你看我这样，叫我姐人肯定当你疯子。”
　　“是，”那孩子倒也乖得很，“想不到兄长和几位姐姐还有如此智慧，暮然受教了。”
　　大咪随手拍拍苏暮然的头，“小子，跟着我们，能学的多了去了……”

　　台上的舞蹈结束，有人收走夜明珠，大厅再次亮了起来，台上刚刚跳舞的女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皮肤白皙笑容清丽的女子，及一个身着青色袍子的俊雅少年。那女子甜甜一笑，道：“今夜‘不是青楼’开张，感谢各位公子光临本楼。我们东家做主，干果点心免费，各位自便，有需要可以叫我们的姑娘，自然会有人替你们服务。另外，今夜所有到场的公子都可以得到本楼赠送的书籍一本，请离场时在门口姑娘那边领取。”
　　众人在下面小声议论了起来，那男子看了，环视一圈，笑了笑，清清嗓，朗声道：“我想众位应该是在关心百里小姐。抱歉，百里小姐的演出到此为止，如果诸位还想看，那么请等10日以后。百里小姐每月逢十的日子都会在本楼献舞一曲，欢迎各位届时光临。”
　　低下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那你们这儿到底是不是青楼啊！”
　　台上的男子哈哈笑了几声，“这位客官，我们外面的牌匾上写的清清楚楚，不是青楼！”
　　“可是……这也不是普通舞姬的舞啊！”又有人提出异议。
　　“我也从来不曾说这里是舞姬呆的地方。”
　　“那你们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
　　那男子笑笑，一把甩开折扇，自顾自地摇了起来，笑吟吟地说：“本楼立意颇宽，可见天下能见而未见之人，可容人们想做而可做之事。”
　　“那就是也有姑娘喽？”又有声音喊了一句。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那男子又“啪”地一拢折扇，“鱼水之欢风月之事，本楼自不能禁止，但也不好公然如此，毕竟此处不是青楼。若各位有瞧得上眼的姑娘，尽可与姑娘约见楼外，只需去柜上与璟轩姑娘登记，依品级付银两过后，即可自行选择去处。”
　　言至于此不用说明，底下的人已经会意。
　　“若是各位家中不便，也可在本楼旁的逸仙居留宿，本楼与逸仙居掌柜相熟，带着本楼的姑娘过去，食宿皆可便宜二成。另外，有一点我要声明，百里梦露姑娘乃是在下的贵客，请来献艺已是不易，所以平日中，百里姑娘自然也是不见客的。”那男子笑吟吟地玩着折扇，也不看台下，却无疑在泼着冷水。
　　“这……”“唉……”低下顿时叹气声又一片。
　　“不过……”那男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用折扇抵着下巴微微仰头，“百里姑娘倒是会参与本楼的竞价哦！”
　　“竞价？”
　　“本楼每月月末进行竞价，各位客官可以出价选自己喜欢的姑娘。规矩很简单，价高者得，选中了就可以带走，我们的姑娘将会随着您过3天，这三天她就是属于您一个人的。”男子说着顿了顿，转了转眼睛，又摇了摇折扇，“到时候我们会用各位出价的累计金额排出’不是青楼’都会选出本楼最受客人欢迎的姑娘的排名，三甲的姑娘楼中会给予奖励，相应出价最高的金主也会在本楼得到一定福利。不过这里面有一条规矩，就是排名第一的女子，无论出价多高都不可以带走，那会成为本楼的保留项目。相信各位都喜欢挑战，还请各位届时参与。要知道，那可是你们带走百里小姐的唯一机会哦！”男子语毕长舒一口气，似乎说的很累，“好了，我也不在这里打扰大家的雅兴了，接下来还有节目，诸位既然来了，就请尽兴吧。哦，忘了讲，我姓凌，是此楼的主事人，诸位如果有事，不妨找我。”男子说完笑了笑，拱手一揖便甩袖下台，饶是风流潇洒，身后的女子也微微一笑，跟在男子后面下台。底下有男子低语“哎你看那姑娘不错啊……”被那女子狠狠瞪了一眼。
　　这瞪一眼不要紧，台下顿时掀起了大片倒吸气的声音。那男子摇着头用扇子轻轻敲了下女子的头，“我说你，就别惹事儿了，画你的画去！”
　　要说那男子正是大咪，女子则是月月，二人下台后绕到后面，月月立刻叉腰变身夜叉，“嘿哟我说你行啊，装得像模象样的，还主事人，你挺牛啊。”
　　大咪无奈，“要不你来？”
　　月月嘿笑，“你当我傻啊……”
　　大咪：“……”

　　接下来的节目虽简单却也别致。有附庸风雅的公子哥们凑到一起进了雅间，邀三五成群的姑娘作陪，也有就是来戏耍的人坐在大堂里，被表演的姑娘闪的眼花缭乱。其实她们跳的也是原来在台上跳的舞，穿的也是原来就穿过的衣服，但是不一样的是，只有长的最漂亮舞跳得最好的姑娘锦儿站在台上独舞，其他的都在顾客中间跳，轻薄的丝绸、水袖各种拂过别人脸颊，直挑得人心痒难耐，等到有人实在忍不住把人一把拉进怀里，却只听到那女子娇羞地在耳边说：“公子，在楼里，这样可是不行的哦~”随即便被两只青葱样的手推开，那女子还是掩面娇笑着跑开的。没过多久，就有一群人去莹那边交了银子带人出去。等挨到两点打烊，月月大咪莹差人送客收拾关门的时候，已经基本上是累的人仰马翻了。
　　月月打着哈气：“哎呀不行了太晚了我得睡了，怎么穿回来也没几天好觉睡就跟你们回归夜猫子生活了啊！”
　　大咪乜了她一眼：“少装的好像自己作息多规律似的，你跟我一样不都两三点才闭眼睛么。”
　　莹：“不管你们，反正我是受不了了，明天早晨清账，嗯，今天不管了，困了困了……”
　　………………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集体抬头，“哎，慌慌呢？”
　　转头看楼上，三人立刻跑到慌慌房里，只见她整个人趴在床上，微微抬头，见是她们，又一头把自己闷在枕头里。
　　“哎你这是怎么了啊百里姑娘？”大咪饶有兴致地开着玩笑走过去。
　　“百里你妹啊！老娘快累死了！”慌慌依旧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我又不是跳舞出身的，你造在那个破木头棍子上面跳钢管舞多累么，而且很硌手啊啊啊！”
　　“哎呦，我怎么不知道我姓凌的什么时候多了个姓百里的妹妹啊！”大咪笑着坐到慌慌身边，歪着头看了慌慌一会儿，“哎，要不叫楼下找个手艺好的上来给你捏捏？”
　　“咱楼里还有会按摩的？”慌慌登时仰头，整个一瑜伽中的高难度动作居然被她做得顺畅自然。大咪顿时眼角黑线，“啊，哈哈，是啊，有。”
　　“我们怎么不知道？”月月和莹齐声。
　　大咪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咳咳……前几天我不是总出去跑那个让咱们姑娘住别家客栈里然后跟人家抽成的事儿么……就有几个看我回来比较辛苦想给我按按……”
　　“哎哟，这么招人心疼啊！”月月乜过一眼，笑的十分有深意。
　　“咳咳……这不是重点！”说完心虚地看了几人一眼，“后来我就顺口问了她们一句，敢情连打杂的小丫头都会。这在她们这儿算普及课程了啊。”
　　“我靠，不是吧那你不早说。”慌慌说着扯开嗓子就喊，“香儿，香儿……”
　　三人齐翻白眼，“你就折腾人家小香儿吧。嗯，不管了，你爽了早点睡啊，回头还指望你挣钱呢。”
　　慌慌也翻了个白眼，“靠，就老娘值钱。”
　　三人附和，“可不是么可不是么，你可值钱了……”
　　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