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孽障（明星婚后）》碎碎安平

5、结婚证

　　赶到民政局后发生的一切都像场笑话，我坐在后座的位子上，看后视镜里脸臭的沈兮秦，又是一阵忍俊不禁。

　　“想笑就笑，憋什么。”说得倒是好听，猛打方向盘又是怎么回事儿？

　　于是又想起刚才在民政局的情况来。

　　沈兮秦嘱咐我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我原想这就是大导演怄气的一句话，户口这东西总不能像身份证一样常年带在身边。我敢这样贸贸然跑来，也是仗着这个。但是没料想那东西他居然真带了，棕色的皮壳，被民政大厅的灯光一打，崭新崭新的。再一打开，里面户主一栏赫然便是沈兮秦。我忽然就想起来，沈家人早在多年前便移民英国，除了沈兮秦当时还在念大学未曾一并移走，后来他又要打理国内的公司，索性就一直拖了下来。

　　真正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瞥了一眼沈兮秦，头顶的阳光打在头顶，阴影遮住他的眼睛半边脸的轮廓就被遮挡在阴影之下，另外半边却是刀削过一般硬朗。最近国内的审美风向偏向于日本兴起的花美男，沈兮秦的脸型锋利，五官却是被江南浸润的温柔，与他这个人大相径庭。

　　今天估计不是什么结婚的好日子，民政局里的新人并不多，刚一进去，就见着前面这一对小情人终成眷属喜气洋洋的携手离开，我与他一同在办事处前坐定，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儿，一眼看出了沈兮秦的身份，脸上掩不住的激动。但是又碍于现在是工作时间，于是小姑娘一本正经的工作，“请问两位出示证件。”

　　我迟疑了一下，看到沈兮秦把东西递过去了，我才跟着追上去。

　　小姑娘拿着我们的证件一通扫描，然后非常镇定的将东西原封不动退还回来，公事公办道：“不好意思，二位都不是本地的户口，我们不能为你们办理登记手续。”

　　“抱歉。”

　　小姑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发誓我绝对听到了幸灾乐祸。

　　沈兮秦估计没想明白这遭，愕然望向我，“你不是B市人？”我将户口展示给他看，解释道：“我是B市人啊，但是高中的时候我爸妈觉得C市的高中好，高考比B市选择多，就给我迁了户口。”至于后来高考之后与那人厮混的事情被发现，我慌忙逃窜，什么事情都比不过与那人在一起重要，更何况是迁户口这种事情。后来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户口也没给我带来什么问题，也就忘记要迁回来了。

　　沈兮秦冷笑，头也不回往外走。我赶紧将那些证件一把捞进怀里，然后在小姑娘幻灭的眼神里慌慌张张的追出去。

　　沈兮秦的车就在外面，他进入驾驶室，我坐进后座。我起身艰难的将他的证件塞回到他前座的箱子里去，沈兮秦看也不看一眼，闷着气一路疾驰。

　　终于闷笑够了，沈兮秦的声音自前方传来，“我妈这两天就到，你准备准备。”我点头，重新安分的坐回到原位。

　　下午重回工作岗位，最近B市大多数艺人都在为梅花奖做准备，媒体的长枪大炮也纷纷对准了这娱乐圈一年一度的盛事，相对而言工作就轻松了许多，更何况我原来的动作并不多。

　　大多数代言和商业活动都是在绯闻之后追加的。我与陈琳第一次尝试到挑选活动出席的大牌感受，她将挑选好的剧本让我选，一共是五本，其中有两本小成本制作的电视剧还把女一号的位置送给了我。

　　上位的速度太快，我竟有一些适应不过来。今晚的工作是为某品牌在B市新开旗舰店做活动剪彩，然后照例的开业酒会。我在活动场上逗留了一个多钟头，脚下正是酸痛，扫一眼那些名流绅士手上的腕表，我心里推算着回家见苗苗的可能性，一直在另一边开辟战场的陈琳忽然走了过来，塞给我一个电话。

　　“沈导找你。”

　　我愕然接过，对面的某位名流知趣儿的举杯离开，浅色的香槟透着灯光折射出五彩的光亮，似乎还沾着零星的碎钻。我被这副场景迷了眼睛，懵懵然对那头唤了一声，“沈导？”

　　那边传来低笑，我不由窘迫，埋怨的朝陈琳看了一眼，重新拾掇起心思同他说话，“有什么事找我吗？”

　　一般来说他是不常来寻我的，虽然这段时间事情多点联系也频繁了一些，但是像这样白天见过晚上又急着找的情况确实没有，所以我才有一点懵，平白又落了个笑话给他。

　　“我让Asa给你定了机票，你快点过来。”还待再问，那边便已经挂了电话，我茫然的看着陈琳，余光中瞥见Asa匆匆赶来的身影，不由赞叹这二人真是绝了。

　　Asa果然送来机票，9:05到C市的航班，再问Asa现在几点，Asa面色不善，“现在是北京时间八点半。”市中心离飞机场最少要半钟头的时间。我直了眼，由陈琳带着我同主办方告别，然后视死如归的踏上了保姆车。陈琳站在车外，嘱咐有些困顿的司机先生：“请不要客气的踩油门吧！”我的呼吸猛地一滞，然后跟着车子飞了出去。

　　一直到一只脚终于踏踏实实的踏在C市的地面上，看到眼前的沈兮秦笑得一脸无害，我连询问的力气都没有，只想立马找个地方让我好好安静安静，把属于正常人的速度找回来。

　　“Asa给你的东西带了没有？”沈兮秦却不管我，径自慢慢走上前来，弯了弯他矜贵的腰，英俊的笑容正对上我的眼睛。

　　我点头，软着一只手将那个小袋子提到了他的眼前。他满意的微笑，说很好。然后他看着我的这身礼服，又一次评头论足起来，“这件衣服太松——你还有腰吗？”

　　我恨恨的瞪他一眼，“有没有腰你不知道？！”

　　于是沈兮秦笑得越发开心了，而后一把搂住我被衣服遮住的腰，眼角微挑，“回去睡觉吧。”

　　天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整张脸是有多么的不正经，但是声音却又正直无比。我别别扭扭的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跟在他后面，与他一同坐车回宾馆。

　　C市于我而言是第二故乡，我曾经在这里度过了我最快乐的三年和最艰难的四个月，这里晚上的街景十分漂亮，路边的绿化树上都挂了绚烂的灯管，把整片夜空都照得大亮。沈兮秦回头对我说C市的夜景很不错，我点头，随后望向窗外，不逊于白天的拥挤繁华，特别是八点到十点，整个C市都处在繁华的夜市之中，没了白天各种光天化日之下森严的规则管制，晚上的C市人像个小孩子似的逆反着进行一些小破坏。例如说横穿马路，司机将车开得很慢，就是因为这条马路上来往行走的行人太多了些。

　　我不由想起当时与同学一起逃课出来吃夜宵的场景，那时学校管制得严，整日除了满满的正课之外还有晚上的三节自习。那日班主任家中有事，便托了一位年轻老师代替守着，年轻的老师毕竟没有班主任逮人的功夫老道，点完名之后便安静的坐在了讲台上。我与同桌自后门偷偷溜走，然后从学校后门爬出，目标直奔这里的夜市。

　　在禁/欲许久的学生眼里，一碗热腾腾红彤彤的麻辣火锅胜过一切光鲜美丽，我与同学吃得满面油光，眼泪鼻涕边吃边飙，吃完了以后又去买了许多油炸零食，最后带一些小零食回去分给同学，享受她们艳羡的目光。

　　“到了。”沈兮秦淡淡地三个字很快将我从回忆中拉回来，车门打开，下车，我跟在沈兮秦后面步入宾馆，对错愕呆愣的礼仪小姐微微一笑。

　　我想我是喜欢这种狗仗人势——哦不，是狐假虎威的小人行为的，可能是我常年被那些有头有脸的人轻视，好容易等到居然有被我震慑的人，便顿时磨刀霍霍了。

　　今夜的沈兮秦估计是想要做一个合格的衣冠禽兽，他十分绅士的定了两间房间，但是服务台小姐的眼神还是那么暧昧——隔壁间，你说你定两套是干嘛？浪费！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我被陈琳的夺命十三连环CALL催醒，陈琳那边的声音十分悲催，“你要什么时候回来？”我扫视空档的宾馆套房，陌生的地方让我生出些微的不适应感。

　　房门被适时敲醒，沈兮秦神清气爽站在门外，衣冠楚楚。我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却怎么也等不到他的回答。

　　就在我丧气认命随他怎么折腾我乖乖配合就好这样不良的奴性思想开始在脑海中蔓延的时候，他却忽然开了口，“你怎么还不回去换衣服？”

　　我愕然，昨天来得实在太匆忙，除了昨天那件被批肥大无腰且已经被浸湿的礼服，我也不知道该穿什么。

　　将缘由说给他听，结果得到爆翻的白眼。借来一套工作人员的工作服暂时穿上，打算待会儿再去重新买。但是半路上Asa忽然来了一个电话，电话内容不多，几句话便挂断了。我能明显的感受到旁边这人骤然低沉的气场，风雨欲来的压抑让我不自觉乖乖缩起尾巴跟在他后面，妄图逃过一劫。

　　但是理想是丰满的，沈兮秦一把拖住我的手，阴森森坐上一辆的士，然后报上地点：“民政局。”我愣住，再一次体会到茫然这一词的真实含义。

　　最后从背后的建筑一如既往跟在沈兮秦的后面走出来，低头望着手里通红的本子，忽然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自处。

作者有话说

　　领完证阮季的真实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