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渡》景星

1、祸事

　　崇德四年，正直战乱方息，天下百废待兴，百姓重建家业之时。因为东夷边境又有事端，为了强化边防，宣武帝一连几日宣各文臣武将朝后议事，金殿内外均忙的不可开交。
　　这日站到午时，竟有名体虚的文官晕倒在殿外，宣武帝这才想起要体恤大臣，宣布今日暂且退朝明日再议。
　　裴衍几日奉旨殿外待命，一直未曾归家，难免惦记，下朝后穿着朝服便径直走出殿门。
　　远远的却看见家中的老仆人裴二殿门外来回观望，似乎有什么急事。
　　这裴二看见自家老爷就大喊了起来，“大人！大人，不好了，夫人叫您赶快回家，小少爷出事了！”
　　听的裴衍心中一紧，快步走到跟前，上了轿子，一遍催促轿夫快走，一边听在旁边一路小步跑的裴二着隔着轿帘道出前因后果。“小少爷他，他昨日出去骑马，回来的时候就有人传言说他杀人了！夫人问他，他竟然供认不讳，还说打的人家脑浆迸裂，后来……后来夫人差人打听，被打死的竟然是张太师的儿子！夫人都急昏过去了，老爷一直没回来，全府上下都不知道怎么才好啊！”
　　“什么！这个孽畜！老子不在，他！他竟然闯下如此大祸！”裴衍顿时觉得手脚都冰凉了，他戎马半生，只有裴弈这一个独子，如今杀死的乃是当今张贵妃的弟弟，状子告到皇帝那里，别说保住儿子，恐怕连自己的乌纱都不见得能保！
　　“那逆子现在何在？”
　　“回老爷，关在家中被夫人罚跪！”
　　“罚跪何用！你速传我命令，叫李王二位将军到我府中，绑了这逆子，带到到殿前来！我亦不必回去了，直接带着他去面圣罢！”言罢，裴衍直接喊者停轿，径直跳下轿来，转身回转大殿。
　　裴二愣了一会，喊道，“老爷，你不能不救小少爷啊！”
　　“这等逆子，救来何用！早些打死，以免将来祸害父母！”他头也不回，厉声道，“午时三刻，绑来此地，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宣武帝李彦为太子时，随着父亲宣德皇帝四处征战。裴衍那时为大将军领兵讨伐东夷，宣德皇帝那时发下旨意，连太子都需听从大将军军令，如有违抗动则军法。那时候事态严酷，军令体行之间难免有所摩擦，而裴衍行事雷厉，甚至有时训斥到太子头上。李彦是个面相温和之人，遇到这种情况往往一笑了之，这许多年来对裴衍也客气有加。但裴衍心中知道，自己武将的身份特别，加上非是李彦亲信，宣武帝登基之后必会对自己有所顾忌，宣阳元年的时候就以天下太平为由要告老回乡，并交出了兵权，李彦接手了兵权，告老回乡一事却以“将军正直壮年何老？朝中武将空虚边境危机四伏，将军切不可弃朕”为由再三不允。
　　皇帝的心思裴衍是看不透的，狡兔尽走狗烹这道理，却是身为武将的父亲从小就教导过来的，在他看来皇帝不许他走更可能的原因是军中部下多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将，若自己一走，怕军中若有人作乱，便难有人镇住。
　　若是皇帝有心收拾军中势力，这次那孽子杀人事件倒是一个很好的由头。想到此处，不免背脊上都是冷汗淋漓。
　　“宇文獍啊宇文獍，若是你在此处，定能帮我想个好法子救我那逆子一救！”心说如此，但是如今故人远在边疆，无论如何是做不成指望了。
　　殿前太监看见裴衍才下朝又转回，殷勤的上前道，“裴将军，可是还有事情要面见圣上？”
　　“请公公转达，就说罪臣裴衍，携逆子求见。”言罢，裴衍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殿前。
　　殿前太监有些诧异，道：“将军你何至于此，老奴这就为将军传话。”说着急忙便走了。

　　说话间，裴弈也被李王二人绑了前来，那两人早知事情经过，虽然绑了裴弈，见了裴衍急忙也跟着跪在殿前。
　　李吉道，“裴将军，少爷他冤枉啊，昨日是我跟着他去骑马的，回来的时候路过长街，那人把少爷当妇人调戏，还叫了十几个家丁打人，少爷从来没有在外面与人打架，下手不知轻重也是，但是真不是少爷挑起的事端！”
　　“你给我住嘴！”裴衍回头瞪他，顺带扫了一眼跪绑在身后的裴弈，这逆子面无表情，似乎不以为意，一股无名火更上心头。
　　“父亲，是我做的，我便一人应承。若是要偿命，我便学哪吒割肉削骨……”
　　“你也给我住口！”裴衍气的恨不得起来踹他两脚。
　　正当此时，殿前太监走进来宣裴衍觐见。接旨后，嘱三人殿前跪好，裴衍战战兢兢的进了内殿。
　　宣武帝此刻正坐在案前翻阅典籍，两杯清茶摆在案上，心情似乎极好。裴衍正要跪，李彦抬头看见他，忙说裴将军免礼，赐坐。
　　裴衍抢一步跪在地上，道：“罪臣不敢，罪臣携逆子前来请死。”
　　“此事朕昨日便已经知道了，”李彦站了起来，对他微微一笑，亲自下来扶了裴衍起来，“裴将军不必如此惶恐，我本也有意与将军商议此事。”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我坑品不好，不过这故事在我脑海里折腾好久了，总觉得不写出来对不起自己的脑补，可能故事套路很一般，反正能写多少就是多少了，也不在乎多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