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录reborn》葱白君

13、第 13 章

　　九曜和另外二十名全副武装的swat队员在药店附近的废墟里已经等待许久了。此时他们并排坐在一辆军用卡车内等待总部的命令。十余辆全封闭集装箱式军用卡车并排停在附近，里面装载的都是十五岁以上的改造人。这些卡车都经过特殊处理，能够抵抗改造人皮肤表面的强酸性□□。他们所在的位置离药店所在的废弃大楼只有大概300米的距离，虽然借助一栋已经坍塌了半边的楼房隐蔽着，但是这样大的阵仗那边一定已经发现了的。当九曜看到那队奇形怪状的怪物从一辆箱式卡车后方下来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些怪物的体型都在成年人的两倍以上，手脚奇长却又很细，身体更是不合比例得大。许多都因为手臂和腿无法承受住身体的重量而腹部贴着地爬行，流下一路气味刺鼻的黏液。他们巨大的手足都像鸟爪般尖利，仿佛能把人的脑袋生生扯下来。但最令九曜感到不舒服的是他们的脸，没有头发的大脑袋上没有其他五官，只有两只没有眼皮的血红的眼睛，有些甚至长了不止一双眼睛。那些眼睛没有焦点，无神地望着四面八方，说不出的可怕。
　　九曜觉得他们的眼睛和自己好像。
　　那一队改造人有六名，他们摇摇晃晃地四肢着地爬向药店的方向，走的路线完全一样，毫不偏移。九曜听子渊说过那是因为那些改造人的脑中都被植入了芯片控制，大部分完全没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大部分有改造人参与的战斗都不会派swat加入，因为对改造人的控制还远不能达到完美，容易造成误伤。
　　那队改造人已经进入目标建筑物后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那里还是漆黑一片。在这个距离也听不清有没有动静，昊叔让一队过去察看一下情况。
　　一队是流云，阿宏和一名女性队员依依。接到命令后三人一言不发跳下车，流云打头依依断后，三人向目标建筑物跑去。三人刚出发没多久，就看到原本一片黑暗的楼前出现了一阵强烈的白光，一看便知是魔法师的传送魔法。昊叔皱起了眉头，通过耳机让一队的三人停止前进在原地待命。必须使用b计划了。
　　这次战斗一共有21名swat队员参与，每三人分为一小队。三人小队中一人持带着照明的大型电磁枪，一人持小型热能枪和手电，还有一人背负□□，每个人都带着手榴弹和弹簧刀。由于流云之前在圣所就是被植物生长魔法所困不得已只好自断一腿，而且军火库爆炸事件时两名安全部的战士也是死于这种魔法，流云便提议在原本的二人小组里加上一名专门对付这种魔法的队员，昊哥予以采纳。昊哥把九曜分到自己这一组，还带上了阿伦。阿伦虽然木讷，但却是一名相当出色的战士。
　　改造人没有智力，反应缓慢，跟主教级别魔法师对战就是活靶子。魔法师最怕近身战，多个法师在一起结成的防御壁对各种枪械都有良好的效果，但是如果敌人走到他们面前则毫无办法。众人又等了几分钟，确定魔法师们都已走进建筑物以后昊叔一脸轻松地说：“ms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先去开个头。”久经沙场的战士从来都只对战争感到兴奋和麻木而不是畏惧。他又转向坐在角落里的九曜，拍拍他的肩。“别怕，魔法在巷战没有优势。”
　　这一点九曜再清楚不过。他紧握热能枪，跟随着背着□□的阿伦向目标建筑物侧身小跑前进，昊叔抗着巨大的电磁枪紧随其后。离建筑物还有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就看到了一只人类的断手，还在汨汨地流着血，似是刚被改造人咬断的。手的主人的尸体在大楼的入口附近被发现，肠穿肚烂，支离破碎。门口还有另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和几把老式冲锋枪，都散落在布满灰尘和瓦砾的地面上。“一队二队三队四队上楼，五队一楼，六队七队跟我走地下。”昊叔话音刚落，众人便井然有序地按小队顺序进入了建筑物。九曜学着别人的样子一手持枪一手持手电，双手靠拢护在身前，紧紧地跟着阿伦在满地的灰尘瓦砾中寻找地下室的入口。
　　流云所在的一队是第一批上到二楼的。他知道一楼基本没什么危险，还活着的敌人都会被改造人逼到楼上或者地下室。果然他在楼梯上向二楼扔出一块碎石黑暗中就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从声音判断应该都是中小型冲锋枪还有一两把□□，但是却没有看到魔法的强光。阿宏扔出一颗照明弹，强光闪耀的瞬间，流云和依依跳出楼梯口翻滚到两根对着墙壁形成死角的的柱子后面，对着四周被闪光弹闪到眼睛的杂牌军扫射。流云的电磁枪射出蓝紫色的强光，就算仅仅擦到对方的衣服或者头发那人也立刻倒地抽搐没过一会儿就不动了。确认全灭以后，流云和另两名队员向二楼左边走去，二队向右边，三队四队上三楼。所有人都配合默契，一言不发。依依一路用热能枪炸开一道又一道的门，流云迅速射杀躲藏在房间里和拐角处的敌人，一路上他们看到很多断手断脚，还有两具被烧焦了的改造人的尸体。流云在脑中勾勒着这座建筑物的平面图，很快就要到达这栋楼中间的裂缝处了。在下一个拐角他刚探出脑袋探查情况，就看到一袭黑色的法师长袍。他来不及警告队友，搁下电磁枪就抽出弹簧刀扑了上去。他和魔法师战斗过太多次，知道他们最怕的就是近距离和速度。
　　依依和阿宏看到流云搁枪便知道有情况。阿宏举起□□跃出拐角的时候看到拿黑袍魔法师已经躺倒在了地上，脖子整齐地被割开，血喷得有两米高，整个过程只有几秒钟。流云目光冷冽，一言不发地收起刀，提起电磁枪继续前进。
　　果然是被强哥称为野狼的男人，阿宏想。跟这样的队友一起作战是他的荣幸。
　　“我觉得他们会集中在裂口处。走到对面以后把钢板拆掉，这样就没有办法近身。”依依提出了她的架设。虽然是个还未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孩，但她却像经验丰富的战士一样沉着冷静。流云点了点头，换阿宏上前带路。
　　阿宏苦苦思索着隔着两米多宽的距离如何与魔法师战斗。如果助跑的话跳过这个距离不是没可能，但未免过于冒险。特别是依依，长距离跳跃对她来说难度很大。不容他多想，已经来到了最后一个拐角。初春的寒冷夜风直吹到身旁的墙上，再一个右拐便会正对上那个裂口。他犹豫了一下，正要冲出去，肩膀被流云钢爪一样的手牢牢抓住了。
　　流云先捡了地上的一只断臂，让手肘弯曲，伸出拐角。阿宏恍然大悟，这样从断口对面看去就是一个人不小心从拐角处露出了手肘。不出所料，火球顿时照亮了拐角处的墙壁，流云马上扔下断臂，但那手臂还是被烧得焦黑。“这边走不通。”流云坚决地说。
　　“我们试试设法从另一边上去打他们后面。”阿宏说。依依点头同意。虽然另一边没有楼梯，上楼要借助攀爬，但也比正面迎敌强。
　　“再等等。Ms应该马上就到了。”流云瞄了一眼电子表，语气不容置疑。
　　果然，没过两分钟，拐角处的墙壁就被运输机探照灯的强光照亮了，还夹杂着忽明忽暗的魔法阵发出的五颜六色的光。流云瞄了一眼拐角后方，果然对面的三个法师都显得有些惊慌，正使出浑身解数对准不远处的运输机狂轰滥炸。运输机的一个引擎已经冒起了青烟，但值得庆幸的是ms已经全都通过悬索被放置到了地面。
　　“三台神鹰。”流云缩回来，靠着墙道。这次总部真是不惜血本。他又一次放下电磁枪，深吸一口气，趁魔法师的注意力还被运输机吸引着，像一支箭一样射向了断口。依依和阿宏紧随其后。
　　文森特驾驶着运输机缓缓腾空。他选择的卸载ms地点远近刚好，虽然六个引擎被击中了一个，但是并无大碍。“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他拉起控制竿，巨大的运输机咆哮着上升，他最后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腾空而起跃向大楼中间的裂缝，然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等的就是现在！”米凯尔兴奋地吼道。翠绿的藤蔓笔直地射向正在裂口上方的流云。流云在跳起的瞬间瞥见几根手臂粗的物体从地面上向他卷过来，赶紧向侧边一翻。他堪堪擦过那些嫩绿的藤尖，从二楼摔到了一楼的碎石中。他试着爬起来，但身体正落在裂缝最狭窄处，动弹不得。他眼睁睁地看着依依被藤蔓卷住，巨蟒般的藤蔓瞬间裹上她纤细的身体，只露出两只不断抽筋的手。啪地一声热能枪掉了下来，砸在不远处的碎石当中。
　　流云看到裂缝中满是残断的肢体，被压成碎片的防护背心，严重变形的电磁枪，破了一个大洞的压缩汽油罐。一只在藤蔓的强压下被挤出眼眶的眼球正落在他手边，翠绿的眸子无神地盯着他，眼白上血丝密布。这是艾伦的。看来他所在的二组已经遇难了。
　　阿宏站在断口处嘶吼着，□□喷出和着汽油的熊熊烈火，藤蔓一碰到火就缩成了焦黑的一团。但是这丛藤蔓比以前见到的都要大得多，从碎石中伸出来的部分甚至有一人粗。“小心对面！”流云大喊到。阿宏一愣，一个火球已经迎面击中了他。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痛苦地摔下了断口，正摔在中央的那根巨藤根部。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他背后的压缩汽油罐爆炸了。无数藤蔓被齐根炸断，碧绿的汁液像雨一样落下。
　　依依的身体和漫天断裂的藤蔓一起重重地砸向地面。她的身体弯曲成一个不自然的形状，眼见是不活了。
　　四楼断口处，米凯尔身边黑袍黑发的年轻魔法师轻声道了一声阿门，缓缓地说：“愿主宽恕这些有罪的人。”
　　“交给你了。”他拍了拍米凯尔的肩，转身离去。尤利尔只喜欢培育花草，他是不愿意多杀生的。
　　邪魅的笑容在米凯尔的嘴角浮现。他微笑着看向卡在缝隙里苦苦挣扎的流云。
　　就算流云从来都没见过那个绞杀两名安全部战士的人的面目，他一眼就看出四楼背着月光附手而立的高瘦的少年就是军火库爆炸的罪魁祸首。那种嗜血成狂的神情令他毛骨悚然，但他的头脑依然冷静。突然一个巨人般的黑影飞掠过来，正是一架神鹰式ms。零式炮炽热的白光扫向二楼断口处的三名法师，残砖碎瓦顿时迸溅开来。白光散去后，那半栋楼几乎又被削去了一半，也不知道有没有打中那三名法师。Ms右臂一挥，炮口又对准了四楼。但是定睛一看那身着白色法袍的红发少年早已不知所踪。
　　阿达冷哼一声。“又是闪现吗。”a粒子所剩不多，他在又被打宽了许多的裂缝中降落走向流云。Ms每迈一步流云都感觉地动山摇。Ms的机械手臂轻松地掰开了挤压着流云的裂缝。
　　“没事吧。”ms的扬声器里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流云的右臂骨折了，但是他面色如常。这点小伤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没事。”他从裂缝中爬起来，捡起依依落下的热能枪。他扫了一眼依依的尸体，本来年轻而美丽的面容早已被挤压得面目全非。
　　“请小心。”阿达说。他刚想转身走出裂缝，却从高分辨率的屏幕上清晰地看到流云的瞳孔骤然一缩。“你才要小心！”流云大喊道，左手持枪，向他身后的高处射击。扣下扳机的一瞬间苍澜头顶已经成了形的魔法阵瞬间消散，那个被零式炮炸断了一条手臂却通过闪现堪堪逃离的魔法师此刻已经变成了飞溅的血肉。他正凝神念动咒语，无暇再次闪现逃脱，只得横死当场。
　　阿达看到上方金红色的光辉竟在最后一刻烟消云散，不经捏了一把冷汗。回过神来的时候流云已经从断口钻进了一楼。“真是个奇怪的人。”他喃喃道。不过也多亏了他自己才逃过一劫。
　　但是他转身向楼外走去的时候，一只一层半楼高的两头怪物正凶神恶煞地盯着他。那怪物通体火红的皮毛，四肢着地，脖子上栓着一截又粗又大的断裂的锁链。两个狰狞的头颅上的双眼有人头般大，仿佛冒着熊熊烈火，涎水从眦着的牙缝中滴落下来。如果硬要说这个怪物像什么的话，只能说它像狗。
　　高瘦的红发少年魔法师站在高处微笑地望着他。那是一种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美艳而可怕的笑容。他瞄了一眼屏幕下方浮动的数字，a粒子只够维持不到30秒的飞行了。
　　双头犬一声长嗥，向他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