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故意的》云镜

1、上篇

　　他们最终还是分手了。
　　乔安好说，陆瑾年，你在外面是王者，可在我面前总是这样小心翼翼，你活得太累，我看着也累。
　　是啊，怎会不累？藏在心里十几年的爱恋，早就把他逼成了一个不敢大胆去爱的人。
　　至少乔安好比他早一步看清事实——曾经的深情有什么用？毕竟两个人厮守一辈子需要的是鲜活的、阳光灿烂的生命力。

　　陆瑾年以为自己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是助理说他没有。
　　“你从前可不这样随意迁怒别人。”助理吐槽道。陆大影帝也是爱面子的，从前在公共场合无论如何都会保持端庄稳重的霸道总裁形象。
　　陆瑾年不服气：“我随意迁怒别人？什么时候？”
　　他们正在国内知名的电影节开幕式的后台，接受一众年轻的表演嘉宾的注目膜拜，走向专属的贵宾休息室。
　　因为这次开幕式很隆重，表演嘉宾很多，名不见经传的艺人们扎堆聚在走廊里彩排，吵吵闹闹的，路也有些堵。
　　最堵的那块地儿聚了一群人，里头传出“咚咚咚咚”的声响。陆瑾年仗着挺拔的身姿往人群当中瞧了一眼，嘴角挤出一丝轻蔑的笑。
　　呵，这次电影节真是什么嘉宾都敢请！一头灰毛雌雄莫辩的穿着古装的（男生？女生？），两个双胞胎一样的亮瞎眼发色、妆容夸张、穿得花花绿绿的（外星娃娃？），一个大热天还带着兜帽头垂到腹部的（幽灵？）……居然还有打鼓的牙套小哥！
　　“这年头还有打鼓的表演节目？又不是乡下过年！”陆瑾年冷笑着说道，声音不大不小，足够被鼓声压下去。
　　可惜不凑巧，鼓声停了。几十个人闻声回头，顿时愕然。
　　中间打鼓的牙套小哥举着两只鼓槌，目瞪口呆。
　　啪！
　　牙套小哥的透明塑料框眼镜掉在了大堂鼓上。
　　这特么就尴尬了……
　　助理哈哈哈哈地陪着笑，迅速把陆瑾年拉走，逃命一般。大哥！大爷！你失恋了怼天怼地可以理解，可你不能嘲笑这群二次元啊！二次元的力量爆发起来就算是你陆大影帝也扛不住好嘛！
　　陆瑾年板着脸往前走，没把旁边刚刚从厕所出来的爆炸头女孩子的咆哮放在心上。
　　“什么东西居然瞧不起我们民乐！我去教训他！油渣你别拦着我！”
　　“神经你别冲动，马上就到我们表演了，等表演结束再说……”
　　陆大影帝撇嘴。等表演结束再说，怎么个再说？打本影帝一顿？本影帝的保镖可不是吃素的，就牙套小哥那未成年的个头，分分钟秒杀！

　　还不到陆大影帝出场的时候，他在贵宾休息室百无聊赖，助理又在一旁唧唧歪歪叫他注意言行措辞，他不耐烦，随手拿起iPad准备玩一会儿游戏。iPad上正在播放开幕式现场直播，主持人正在介绍知名导演黄尚的古装电影。
　　“让我们有请2.5次元古风乐团带来的电影推广曲！《破阵》！”
　　陆瑾年眯起了眼睛。哟，这不是牙套小哥跟他的小伙伴儿嘛。那么大的鼓他那小身板能扛得上去表演台？……哦，原来可以推上去……咳咳。
　　“咚咚！咚咚！……”
　　助理从旁边凑过来，大呼小叫：“哇！厉害厉害！这鼓声！这气势！磅礴大气，令人热血沸腾，如身在沙场，面对千军万马，毫无畏惧……”宛如迷弟。
　　陆瑾年黑着脸听助理唠叨到一曲结束，打鼓的小家伙高举鼓槌，冲观众们露齿一笑。
　　啧，这牙套，这眼睛，这土里土气的造型，丑毙了。
　　也就鼓打得不错。
　　二肱头肌貌似挺好。
　　好像还有胸肌？
　　想到自己多吃一口肉就能减一块腹肌的体质，陆瑾年拒绝承认打鼓少年身上还有可取之处。

　　2.5次元乐团表演结束，下一组嘉宾还得等两分钟才能上台，主持人想在现场直播中跟这个颇受欢迎的古风乐团互动一下，拖延拖延时间，就把他们叫住了。
　　“这届电影节争夺影帝称号的男演员的作品都看过吗？”女嘉宾笑靥如花，一边指向后面的电子屏幕，工作人员十分配合地调出了几位准影帝的图片。
　　国民老公陆瑾年酒红色西装狂拽酷霸，掀起现场迷妹们的一片嗷嗷。
　　乐团中唯一的男孩子，打鼓少年李由透过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片，目瞪口呆。几秒种后，他张了张嘴，露出难看的金属牙套。
　　陆瑾年透过网络直播看到这一幕，差点儿笑出声。
　　又呆又蠢。
　　李由对着话筒，木然地点头：“都看过。”
　　哈。陆瑾年撇嘴。才怪。刚刚他那眼神，分明就不认识自己，怎么好意思说看过所有入围电影？看过陆大影帝演过的电影还能不认识陆大影帝？
　　女主持人趁机抛出了一个颇为能点燃热度的话题——“那你觉得谁演的最好？”
　　陆瑾年捧着iPad，挑眉坏笑。很好，等会儿有记者拿这个问题问自己的话，他就可以照抄这打鼓小哥的话了，省事儿！
　　李由扶了扶眼镜，看看满座媒体和粉丝，忽然抬起下巴，抬手指向电子屏幕，朗声说道：“我不知道谁演的最好，不过我肯定，就那个，最年轻的那个……叫陆……瑾年？他演得最烂！果然年轻还需要锻炼！”说完，他推着自己的大堂鼓，一溜烟跑了。
　　他的队员们愣在原地三秒钟，跟着飞快地逃走。
　　于是在几百家媒体和上千粉丝，还有两千万网友的见证下，陆瑾年陆大影帝被冠上了“演技最差”的评价。知名的女主持人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是这种答案，等她反应过来呵呵笑着打圆场的时候，整个现场还有网络已经沸腾了……

　　陆大影帝手中的iPad掉在地上，他本人还保持着手捧iPad的姿势。助理心惊胆战地弯腰去捡iPad，顺势偷窥他的表情。
　　呃……可怕。
　　好在陆瑾年没有说什么，助理松了一口气，提醒他等会儿要上台。陆瑾年十分平静地走出贵宾休息室，对于电影节后台工作人员投来的同情眼神视若无睹。一手插兜，大长腿迈开，气势非凡，怎么看都像是又一个影帝称号到手的模样。
　　指向舞台的密封式通道里，汇集了许多业内同行，颁奖仪式还要等好大会儿才开始，他们都聚在这边接受媒体采访。记者们瞥见陆瑾年走出来，一蜂窝涌上前，但陆瑾年凭借灵活的身手穿越重重人群，抓住了弯腰推着大堂鼓前行的少年——准确的说，是将人揽腰抱住，把人抱到了大堂鼓上。受到惊吓的少年举着鼓槌摆出格斗姿势，被陆瑾年一条胳膊扣住肩膀，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哗！
　　媒体记者扑过来，把大堂鼓、陆影帝、打鼓少年还有正举着自拍杆网络直播的宋相思堵在了当中。
　　宋相思：“……陆哥，我直播呢——你该不会当着我八百万网络观众的面儿报仇，殴打这位小哥哥吧？”
　　陆瑾年咧嘴笑了，两排牙齿白亮闪光，不愧是知名牙膏品牌抢着求代言的好牙。他抢过宋相思的手机，让自己和李由的脸同时入镜，看着弹幕真正变成了“弹幕”。
　　“哈喽大家好！刚好碰见老朋友，借用她的手机还有直播账号，跟大家打个招呼~”
　　陆瑾年晃动一只爪子，另一只还抓着李由的手，强迫他晃动鼓槌。在场的记者傻愣愣地看着这位陆影帝一边肆无顾忌地散发男性荷尔蒙，一边自导自演跟怀中少年“非常有故事”的戏码——
　　“好久不见~大家想我吗~虽然过会儿就能看到我角逐影帝……啊，我能不能拿到影帝称号？这个小哥说我坏话？哈哈哈哈误会误会！他开玩笑的。我们俩关系那么好，他要是说我必得影帝，那才叫不公平……其实他早就偷偷跟我说过，他觉得我演得最好。他是谁？哎呀，正想介绍给你们认识，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弟弟……油渣！跟大家打招呼~吼吼他太害羞了！小时候尿裤子被我笑过所以一直记仇，非常傲娇哈哈哈哈~时候不早了，我得去舞台那边，大家再见~”
　　陆瑾年说完，微笑低头，非常非常响亮地在李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把自拍杆还给宋相思，继续往舞台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冲李由笑：“油渣弟弟，等我，一会儿带你去吃大餐！”附送一个迷人的wink。
　　记者们看了看捂着额头满脸通红的李由，瞪大了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拔腿追上去——“陆瑾年！他真的是你邻居家的弟弟吗？”“你们是不是那种关系？”“你最近宣布离婚是因为他吗？”“他才是你的爱人吗？”……
　　宋相思看了看手机直播中肉眼辨不清的弹幕，叹口气，关掉直播，收起手机，拍了拍僵坐在大堂鼓上的李由的肩膀：“小伙子，他是个演员，荣获过影帝的称号……他要整人，后果很严重。不过过几天就好了，你也别太生气。那个，这几天出门还是小心点儿。”
　　毕竟陆影帝几千万迷妹的威力不可小觑。
　　李由终于清醒过来，跳下大堂鼓，抡起鼓槌一同猛敲——“他疯了我靠哔哔哔哔哔……！王八蛋！”李由用衣袖狠狠擦自己的额头，像是要抹去什么脏东西——“他耍流氓！哔哔哔哔哔……神经病啊！”
　　等他骂完所有已知的脏词儿，千指大人才放下替樱仔捂耳朵的双手。至于陈惊和贝贝塔塔，还是那副双拳抵住嘴巴的惊讶表情。
　　“你们干嘛？”李由又羞又气，扯着嗓子辩解，“我跟他没关系！我都不认识他！我——就刚刚在大屏幕上瞥见他的名字！”
　　陈惊连连点头，手还没放下来。
　　贝贝塔塔面面相觑，忽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呵呵，好有爱的亲亲！”
　　李由抓狂，扬起了鼓槌大声喊道：“屁咧！他个臭流氓！下次看到他我就一槌子敲死他！”
　　李由的愤怒直到收了工作人员给的红包还没有平息。其实本来他没那么恼火了，都怪那个女工作人员递红包给他的时候一脸愤恨地嚷嚷，说陆影帝眼瞎居然看上了李由这样的男生，把李由招得差点儿没拆了人家的办公室。
　　千指大人不得不拿出大姐大的范儿叫他克制一点儿。
　　“他故意的！他就是想让他的粉丝都讨厌我，找我的麻烦！”李由愤愤不平，举着鼓槌威胁陈惊她们，“我决定了，以后他陆瑾年就是我的敌人！我要挖他的黑料，让他尝尝被人讨厌的滋味儿！你们帮不帮我？！”
　　千指大人翻了个白眼，樱仔抬头摇头，跟着她走了。
　　陈惊嘿嘿嘿傻笑几声，一巴掌打在李由头顶，打得他抱头蹲地上：“傻了吧你！人家是国民老公，你呢，从刚才那一刻开始就是国民公敌，怎么跟人家斗！你还想敲死他！你敢敲一个试试！陆瑾年那么帅——咳咳，陆瑾年的保镖很厉害……”
　　切！还能不知道你陈惊，看见帅哥就走不动路忘了三观。这个指不上了。再看看贝贝和塔塔，李由泄气无比。这俩姑娘对着手机嘿嘿嘿地笑，看的直播回放正是陆瑾年亲李由的那一幕，还一直倒回重播！
　　回去的路上，李由设想了无数个帖子的内容，有为自己澄清身份揭穿陆瑾年撒谎的，有揭露陆瑾年瞧不起二次元的，还有讨伐陆瑾年调戏良家少男的……想到陆瑾年身败名裂的下场，李由就觉得痛快无比。
　　可惜他“出师未捷身先死”，车子刚停在学校门口就有人在网络上扒出了他的学校地址。几十个陆瑾年的迷妹放弃了在电影节面见偶像的机会，跑到李由的学校门口来堵人，就连李由的女校友都跑出来一大群，就等着李由回来跟他算账。
　　刚刚下车的李由连人带鼓就被堵了——“就是他！”“凭什么让我老公亲你！”“你到底是他什么人？！”“不准再靠近陆瑾年！”
　　人群散开，李由委屈巴巴地看着陈惊她们，欲哭无泪。
　　太可恶了……是大明星了不起啊……女孩子怎么可以这样……

　　接下来的一周，李由彻底见识了女粉丝的疯狂，就连个别男同学都把他当成了敌人，经过他身旁时纷纷鼻孔朝天发出一声冷哼。不出校门还好，音乐附中的同学们还沉浸在西洋乐和民乐的斗争中，批斗李由是第二项大事。但只要打开网络，劈头盖脸都是对李由的质疑、臭骂和嘲笑。
　　为了躲避偷拍，李由不得不换了发型，戴了隐形眼镜以及摘掉了牙套。只是他曾经的形象已经被网友做成牙套眼镜小哥的表情包广为流传，弄得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了，天天给他还有李爸爸李妈妈打电话追问。李由实在受不了这种被迫当网红的感觉，决定换一种方式向陆瑾年宣战。
　　他删掉了diss陆瑾年的帖子，改为用微博账号“油渣”锲而不舍地给陆瑾年发私信，里面都是大段大段的道理，教导做人，劝他做一个能够引领粉丝形成正确的人生价值观的偶像，还列举了著名的老演员的事例来告诉他什么才是真正的演员。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陆瑾年来澄清他们俩没有任何关系，陆瑾年那几句话都是瞎编的，并且为那个暧昧的亲亲向李由道歉。

　　豪华商务车里，陆瑾年一边刷微博一边嘿嘿笑。
　　“他把陈道明老师都搬出来了！哈哈哈哈！”陆瑾年拍腿。
　　助理忧心不已：“你真不澄清啊！你一个亲亲给人家造成了多大的困扰，我瞧着那孩子都快崩溃了！”
　　可不嘛，一天到晚不停地私信陆瑾年，偏偏不知道艾特，陆瑾年那么多粉丝那么多私信，怎么可能看得到？都快一周了陆瑾年才从几万条私信里翻到他的，那孩子已经发了几百条。
　　媒体也是够无聊的。起初一些个粉丝表达下嫉妒愤怒，闹两天也就平息了，媒体偏偏推波助澜，把人家孩子的私人信息扒出来，弄得对方上课都难以消停。助理还是很有良心的。助理用祈求的眼神看着自家老板，希望他的良心还没有因为失恋的打击而扭曲。
　　陆瑾年只是笑笑。
　　他在看超级话题里女粉丝们渐渐偏转方向的话题帖——“最新路透图：这个牙套小哥捯饬捯饬还挺帅的哈！”附带李由在路上面对陆瑾年粉丝的时候愤怒又隐忍的表情图。“油渣同学最近在漫展有表演哎！打鼓太帅了！”附带手机现场拍的视频，几十秒的视频里，李由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紧身灰色T恤，胸肌腹肌若隐若现，清秀面容上带着自信傲然，瞬间引起一群妹子惊呼。“八卦八卦！原来陆大影帝小时候真的跟李由住过同一个小区……”
　　陆瑾年皱眉，渐渐坐直了身子。
　　同一个小区？
　　他看着图片里跟朋友在一起说笑时露出灿烂笑容的少年，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中学时代，小区里有个刚上幼儿园的胖墩儿，从小区门口到家里的路也能搞错，跑到自己家，发现走错后急得哇哇大哭，害得自己不得不放下功课，抱着他挨家挨户找。没过几天自己就搬家了，再也没回过那个地方……
　　陆瑾年放大图片，看到了少年锁骨上的痣，有几分确定这就是当年那个跑错家门的小胖墩。
　　停了一会儿，陆瑾年打开微博私信，回复李由——“我没说错啊，是你不记得了而已。”
　　发出去之后有点儿心虚，转念一想，我当时确实没说错啊，陆瑾年心安理得地等李由的回复。
　　来得还挺快——“神经病啊！谁记得你！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陆瑾年万分无奈，自己长得这么耀眼夺目，娱乐圈大腕儿，居然还有不认识自己的？至少现在也认识了啊。更何况，明明早就见过！我还抱过你！给你买了汉堡！教你叫我“瑾年哥哥”，你口齿不清非要叫“几连哥哥”！那会儿你沉得要命，累得我胳膊都要断了！
　　陆瑾年无视助理好奇的眼神，噼里啪啦飞快打字——“真的是你忘记了！不信回去问你妈妈，你小时候是不是住xx小区！住x号楼x单元！”
　　这回私信回复得有点儿慢。陆瑾年等了好半天。
　　“你也住过哪里吗？我们真的见过？你还记得我？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有见过你……”
　　哈，兔崽子，吃了我的汉堡不认账，忘恩负义！
　　“算了，毕竟时隔好多年。我最近没怎么上网，不知道那天的举动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谁让你跑太快不留下来跟我吃饭？我又没有你电话、□□、微信，怎么都联系不上你。”陆大影帝仗着李由看不到他，肆无忌惮地甩锅，“这样吧，我在微博上替你澄清下，你把电话什么的发我，私信太不方便。这几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表达我的歉意。”
　　请吃饭表达歉意是真的。
　　翻翻微博，网络上还有很多拿牙套小哥来取笑的。想到当年那个窝在自己怀里抽抽搭搭哭着吃汉堡的小胖墩，陆瑾年心中涌起愧疚之情。那么多年了啊……那么多年都过去了，为什么还不能释怀呢？昔日单纯文静的少年历经娱乐圈风风雨雨，丢掉了爱情，难道连善良的品性也要丢掉吗？
　　他陆瑾年能从一无所有变成如今的无所不有，为什么不能痛快放手，让所爱的人自在生活，让自己也重新开始呢？
　　他很快发了条新微博，解释说电影节开幕式那天的小哥哥真的是小时候的邻居，他的额头吻也只是多年不见一时激动，以哥哥的身份表现出来的惊喜。他也恳求粉丝们尊重他身边的朋友，不要做出冒犯他人隐私、取笑别人的举动。最后，陆瑾年添上了“对不起”三个字。这句话是他想对李由说的，碍于身份，他不能艾特李由。
　　陆瑾年望着手机里李由被粉丝团团围困时恼怒又倔强的表情，暗自叹息。助理说得对，他近来一直都在迁怒旁人。是他错了，而且险些酿成大错，误入歧途。
　　他想见李由，当面跟他解释整件事情，诚挚地向他道歉。
　　可惜李由没给他这个机会。
　　李由应该是看到了陆瑾年最新的微博，还有网友们纷纷表达的歉意。他给陆瑾年留下的最后一条私信很短，只有几句话——“抱歉我真的想不起小时候的事情。我也不想跟你这样的大明星打交道。我只想在学校平平静静地学习。再见。”
　　被拒绝了……
　　陆瑾年心情有点儿复杂。
　　后来他又接连发了几条私信，解释那天还有小时候的事情，李由都没有回复。
　　应该是把微博给卸载掉了。
　　陆瑾年再也没能联系到李由。
　　网络上渐渐平息，偶尔有人拿油渣的牙套形象开个玩笑，也有人称赞打鼓的少年是小鲜肉可以出道。只是没有人再发李由最新照片。